画中人剧情小说化·

【虽然手上没有惊堂木,但好歹有把惊堂扇】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且待“哗啦”一响,听我娓娓道来】
“自古以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灾人祸,苦尽苍生。”
“但,正所谓人定胜天,邪不干正。 ”
“豪侠义士,行走四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
“呵!正所谓美食美酒美景,美人美善美谈,望自古英雄豪杰,皆一身浩然正气。”
一个戴着帽子的炎国中年男人说了一大段话,便指着自己眼前的炎熔,深以为然地道:“嗯,看二位恩人根骨精奇,一身正气,又有一颗行侠仗义的难得心肠,必定是哪处的隐士高人吧?”
“呜呜呜,一定是苍天怜我,命不该绝,一想到那些凶恶畜生,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误打误撞冲闯了它们的巢穴,何至于此!”
说着,他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充满感恩地拱了拱手:“幸好有二位贵人相救,我才得以顺利脱身。俗话说得好,大恩不言谢,不如让我为二位恩人算上一卦聊表敬意,您看如何?”
“唉。”
穿着一身打扮奇特的战斗服的炎熔忍不住扶了扶额:“要不你直接把手上那本占卜杂志借我看看算了,正好打发时间。”
不知名的男人连忙咳嗽一声,把杂志像变魔术一样塞进袖子里,推了一下眼镜,移开视线道:“咳哼!啊哈哈,炎熔小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啊,所谓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有话直说。”
为了避免被眼前这个废话一堆的男人浪费时间,炎熔直接打断了他。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相当诚恳的表情:“欸,还是炎熔小姐您慧眼如炬啊!这不是俗话说撑船撑到岸,帮人帮到底嘛。虽然您二位帮我赶走了那些玩意,但不瞒二位说——”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空空的口袋:“其实我的行李全丢了。嗯,不光是干粮和盘缠,地图啊、帐篷啊、证件啊、换洗衣服和我心爱的小茶壶,嗯,全丢了。”
“毕竟您看到我的车沉进湖里了嘛,啊哈哈哈。”
男人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
看到他这幅不着调的样子,炎熔不禁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的身后:“你这钓竿、扇子不是还在吗,你真的是信使?”
“哈哈,哈,诶,其实其中有些隐情啦,反正骗不过您,那麻烦您就当我是吧。”
好像被问到了难处,男人的笑容不禁有些僵硬。
炎熔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去辨认这家伙的来历。
原因之一是因为炎熔现在还没有那么厉害的眼力,能靠观察就辨认一个人的身份,加之在炎国境内,她一个维多利亚人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
至于原因之二...毕竟罗德岛上身份信息不明的人数量还是很多的,所以现在大家都已经有些习惯见到各种各样不愿自报身份的陌生人了。
“所以你是希望和我们一起走?”炎熔问道。
“没错!”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手里扇子摇晃得越发欢快。
“唔...”
炎熔低下头沉思起来。
看到炎熔犹豫,男人连忙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呜呜呜,我哪会不知二位有私事在身呢,我也确实,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给恩人添麻烦...”
“只是前路三百里有处村庄,名叫泥翁镇,盛产美玉。那儿有一处驿站,只要坐上那糙椅,喝碗粗茶,打点一番,我就能重整旗鼓,再不麻烦别人!”
听到男人这么说,炎熔才皱着眉头,有些勉强地开口道:“一起走段路倒是没什么啦,不过现在那些钳兽受了不小的刺激,攻击性很强,真要一起走,也得等到它们安静下来再说。”
两人一齐朝着北边望了一下,钳兽群们的尾巴在山坡的灌木丛里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声音也让人莫名紧张。
刚才为了救这个男人,炎熔和克洛丝用爆破物引走了这一堆钳兽,后来克洛丝主动提出自己一个人够了,就留下炎熔和这个男人单独待在这里。
“哎呀哎呀,给各位添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男人讨好似的给炎熔扇了扇风,试探地问道:“不过那位叫克洛丝的恩人怎么还没回来?那些野兽数量不少,真不需要咱俩搭把手?”
炎熔白了他一眼:“你要是真能帮上忙,之前为什么被钳兽撵着跑了这么远?老老实实等着吧。”
“可二位救我于水火已是大恩难报,再任由那位恩人独身犯险,我实在于心不忍。”
男人面露为难地思索了一番,随后从那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袖子里又掏出了一本书:“不如这样!我这里还有一本健身...不,是独门秘籍,价值不菲,可有效改善身材,就当是给二位的报答!”
“能消停会不?”
炎熔一边望着钳兽群,一边拔出了匕首。
寒光凛凛。
“得嘞。”
男人微笑着应是,随后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把书收回了袖子里。
山风吹过。
炎熔盯着已经没多少钳兽群的山林。
男人盯着炎熔。
目光炯炯,简直像是天上的星斗汇聚成的一双宝珠,写满了好奇。
比尴尬还要麻烦的气氛随着山风回转盘绕。
炎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放弃了抵抗,叹了口气,朝男人摆摆手道:“算了,别这样打量我,你还是想问就问吧。”
听到炎熔发话,男人顿时来了精神,话匣子打开,问道:“哎,二位恩人,看打扮,不像是附近村里的人吧?”
“不是。”
炎熔回答道。
“干脆,不是炎国人?”
“嗯。”
“那是来自哪里?东国?乌萨斯?莫不是更远些的,游历四方的骑士?我听说异邦人总有这种奇怪的传统,真的假的?”男人两眼放光地问道。
“我不是...我,唉。”
炎熔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非要说的话,我是维多利亚人。”
“哦,维多利亚呀,嗨,那儿啊,我熟。”
男人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你压根不知道维多利亚在哪儿吧。”
炎熔看着他大笑的样子,开口呛了他一句。
男人顿时停下了夸张的大笑,面色涌上一些和大男人不符的羞赧:“啊哈哈,异国异事,也只有城里的老爷们才会上心嘛,我们这种乡野村夫,想那么多作甚。”
“只是难得看见异乡来客,恩人您一口炎国话说得又挺像那么回事,我这才好奇,想套套近乎嘛。”
其实大炎话是临阵磨枪的...算了,这个没必要说。
炎熔把话咽下,听到身边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唔,克洛丝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一身野地打扮的克洛丝就从树丛里蹿了出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面前,长出了一口气,朝炎熔比了个OK 的手势。
男人连忙凑到克洛丝身边帮她扇风,热切的像是哪里来的男仆:“哎哟,克洛丝小姐,克洛丝阁下,辛苦,辛苦了啊,伤着了没?要不要给您揉揉肩?敲敲腿?”
“我这里还有一瓶包治百病的祖传灵药,本来价格不菲,不过念在二位恩人的面子上,我就咬咬牙,白送了吧。”
“行李不是全丢了吗?”
炎熔看着这家伙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一个瓷瓶 ,忍不住开口吐槽。
“这不是还留了点行走江湖的必备良品在备用口袋里嘛。”
男人相当自傲地展示了一下缝在衣服内部的隐藏口袋,神色颇为得意:“欸,咱们老江湖都这样。”
难怪这家伙衣服这么直...
炎熔在心里嘟囔了一句,随后转向克洛丝:“好,好,随你便吧。前面的情况如何?”
克洛丝接过男人手里的瓷瓶塞进随身背包,说:“只是一些可怜的小家伙,帮它们找了个新家,就安静下来啦。”
“这下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对吧?穿过那片芦苇荡,沿河而下,就能看见那座山了吧?”
“呃,帮钳兽找新家?”
男人眨了眨眼,露出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
“反正,解决就好,早点赶路吧。”
炎熔也不是第一次和克洛丝打交道了,因此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指了指男人,说:“克洛丝,这个可怜的信使说要和我们一起走一段路,到泥翁镇去,没问题吧?”
克洛丝摇摇头:“没问题呀,这次小炎熔是队长,小炎熔说了算呀。”
“原来是队长!失敬失敬!”
男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朝着炎熔深深作揖。
“失敬失敬~”克洛丝也学着男人的样子作揖,不过动作就很不标准了。
“你别跟着他起哄啊!”
炎熔没好气地道,接着转向男人:“说起来...刚才一直没问你,该怎么称呼?”
“我?我一个小小信使,哪有自报家门的必要呢?您说是吧,啊哈哈——”
男人又一次移开了目光,显然是不想自报姓名,打算蒙混过去。
“哼?”
不过这回炎熔不打算给他机会,匕首又一次出鞘,经过调整下的刃面反光直接照到了男人的眼睛上,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连忙改口:“——不过,一直瞒着二位恩人倒也不合礼数,成何体统!嗯...”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扇子,随后笑了一下:”就叫我乌有吧。”
“你绝对是刚想的吧!?”
炎熔大怒。
“没有没有!哪能呢!”
自称乌有的男人用扇子挡住头,像是生怕挨打一样跑远了。
闹腾一阵后,三人走到了官路上,身旁巨大的移动城邦痕迹有些模糊。
“嗯,那个泥翁镇,是不是在灰齐山的山脚?”
一边走着,克洛丝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乌有顿时连连点头:“正是正是,恩人果然博闻多识!那么小个城镇都有所耳闻!”
“那不是正好顺路嘛!”
克洛丝打了个响指:“这样吧,乌有先生,我们保护您过去,不过到了目的地,您也得帮我们一个忙。”
“没问题!没问题!反正车都在湖底了,等着救援队帮我捞出来之前,我也没啥事儿做。”
乌有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颇为感动地道:“呜呜呜,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么快就有机会报答二位救命之恩,着实是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这副声泪俱下的真诚模样让我想起了某些隔三差五被扣工资的人呢。”
克洛丝无语地吐槽道,看向一旁的炎熔:“好啦,队长,你决定吧?”
“这种时候甩给我?”
炎熔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乌有见状,连忙跑到炎熔身边,声泪俱下地道:“恩人!恩人呐!请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唔...”看到乌有这看不出任何伪装的诚实样,炎熔不禁移开了视线,妥协道:“有一个本地人的确方便些,年那个家伙给的信息本来就模棱两可,炎国的地理环境我也不熟,找一个人确实有点困难。”
说着说着,炎熔不禁有些泄气,忍不住叹了一声:“唉,可露希尔为什么要答应她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因为她最近意外的有干劲嘛。”
克洛丝回答道。
“干劲?”
炎熔像是听到了根本就不该用在某人身上的词汇似的:“除了打麻将吃火锅以外,她还做了什么?”
克洛丝拍拍炎熔的肩膀:“别这么说嘛,年小姐要是知道你这么看待她,她会很难过的吧。”
“她习惯了。我也习惯了她习惯了。我只是抱怨一下她给我们找这么多麻烦。”
刚才还像刺猬似的炎熔顿时偃旗息鼓,撇了撇嘴,道。
乌有在一旁看着她们谈论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目光里似乎充满了被冷落的幽怨。
炎熔顿时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咳,抱歉,应该先和你分享一下情报了,乌有先生。”
听到炎熔发话,乌有立刻就恢复了刚才精神的派头:“好嘞,恩人说的话,我保证都给刻在心头肉上,每天睡前念三遍,醒来念三遍——”
“不、不用那么夸张。”
炎熔连忙阻止了乌有:“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只是找一个人。”
————
一个月前
罗德岛本舰
“欸,嗯,综上所述,麻烦你们帮我把妹妹带回来啦。”
年点了点头。
坐在对面的炎熔差点把桌子给掀了:“综上所述个头啊!你什么都没说啊!”
“什么话,我不是说明过了吗?”
年晃了晃火红色的尾巴,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不懂事的小孩子。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也算说明?!”炎熔感觉自己头上都在冒火。
年叹了口气:“当姐姐的自然会想念妹妹啊,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平时你姐姐是怎么揪着你的,你自己不清楚?”
“先不说你这个例子让人更不想帮忙——”
炎熔深吸了口气,压下躁动的内心,努力让自己像杜宾教官说的那样用理性去思考:“好,就算我当你家里情况特殊,但从罗德岛现在的位置深入大炎腹地,要的人力物力可是非常庞大的。”
“可露希尔不会轻易答应这种个人要求——”
“啊,她答应了哦。”
房间里顿时冷清了下来。
炎熔看着年那指着自己的扇子,还有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一时语塞。
“不仅答应了,还答应让克洛丝陪你一起去。”
年点了点头:“哎呀,克洛丝大概是想去看看大炎山水吧,的确不错,这段时间她没少往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跑,是该休个假了啊。”
炎熔的脸色逐渐朝看怪物一样的方向发展:“你、你是怎么让可露希尔答应的——?”
“啊哈,别用那种看诈骗犯的眼神看我嘛,我这次可是真的为罗德岛倾心倾力了一回。”
年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搓捏的手势。
“哈,又给工程部添麻烦了?”
炎熔顿时反应了过来,惊讶的表情缓缓收敛。
“如果给了他们价值千万的实验材料也算麻烦的话,那确实呢。”
年耸了耸肩:“人类很难获得这种东西吧,顺利的话,罗德岛从此以后可能会拥有比肩国家顶级精锐的制式装备哦,顺利的话。”
“你又做了什么玩意出来?”
“别问,一时兴起。”年并不打算告诉她,只是自顾自地道:“我多年未见的好妹妹,夕。知道这个名字就行,到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就拜托你了。”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她躲我那么多年了,何必自找没趣?”
话说到这份上,炎熔也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叹了口气,后仰靠到椅背上:“好吧,虽然看上去你没出多少力...”
“喂。”
炎熔没有在意年小小的不满,接着说:“但既然可露希尔都答应了...唔。”
她突然坐直,盯着年,认真地说:“事后记得好好谢谢我。”
听到这话,年也放松了下来:“哎,这才是我的好炎熔嘛,不枉我费事给你的这身戏服改造了一番。”
炎熔的脸猛地涌上了一阵羞红,裸露的小腹处微微传来的冷风让这阵羞红更甚:“够了,别说了。”
“给你的小礼物哦。”
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带着些坏心眼地开口:“《洪炉示岁》里用上的那身戏服,你其实很喜欢吧?”
“瞎、瞎说——”
炎熔转过头去,语气却丝毫没有说服力。
“可当时我明明看着你对着镜子摆了半天造型?”
炎熔色厉内荏地“啧” 了一声:“再不经同意进我宿舍,我真的会把你轰出去的。”
“好啦,好啦,你穿着这身作战服也有段时日了。虽然你还不能用匕首划破空间呢。”
年收起自己的扇子,调笑道,听到这话的炎熔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道:“那、那是你瞎改剧本才加上去的后期设定!”
“是吗?可从我来到罗德岛到现在,你已经成长很多了吧?而且最近在教你源石技艺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看到炎熔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接受这似是而非的表扬还是继续对抗的样子,年有些心满意足地收敛起了表情。
“总而言之,事情就拜托你和克洛丝了。”
“以防万一还是提醒你们一下,她——夕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非常夸张的麻烦,你就多担待担待,以后我保证你打麻将只赢不输。”
看到年脸上的认真,炎熔不禁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唉。”
“年。”
“你一直有事瞒着我们,对吧?”
“哦?”
年打开扇子,遮住嘴巴,紫蓝色眸子中的意味深如大井。
“你都这么想了,那又何必问我呢?”
“少来。”
炎熔用手撑住脸颊,说:“不过我也不会刨根问底的,你和我们都不一样,这点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那当然,你还能在哪儿找到我这么厉害的人?所以呢?”
年追问道。
“就告诉你一声,告诉你我是知道这事儿有多麻烦还愿意帮你的。”
炎熔“哼”了一声:“免得到时候,你的报答偷工减料。”
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嚯嚯,小炎熔也知道讨价还价了啊,不简单,不简单...”
她突然像是来了兴致似的站起身:“好吧!我决定了!”
“?”
“你把夕拖回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比如锻一把神兵?”
“我现在有六种武器的想法,还差一个点子凑够七种,随便一把都够你青史留名。”
“那、那是啥?”
炎熔有些不明所以。
“厉害的东西。”
年接着道:“或者说,你想要知道一些古老的故事我也可以考虑告诉你们。虽然按理说不该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但要是——”
“免了。”
炎熔直接拒绝了这个想法,故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她确实更喜欢前一种,听上去很厉害。
“诶——别这么绝情嘛。你最近是不是对我有点不耐烦?不合适吧?”
年忍不住抱怨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似的,从腰带上解下了一件物品,放到桌上:“对了对了,这个你带着。”
“这是?”
精巧的物件在灯光下辉映着古铜的光泽,看样式,似乎是某种印章。
“你就当是护身符一类的东西。毕竟我那妹妹嘛...”
————
乌有听完炎熔的讲述,顿时流下了不存在的热泪:“呜呜呜,原来是帮同事寻找失散多年的亲妹妹,这才行了万万里路来到咱们这地儿,二位恩人,果真侠肝义胆!”
“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克洛丝掰着手指换算,问道:“嗯...有那么远嘛?”
“没有。”
炎熔踮起脚尖,眉头微皱:“前面已经能看到灰齐山了,但是天色也不早,怎么办?”
乌有忙摇头表示忠心:“我不急的,不急的,都看恩人方便。”
“年给的地址,只说了在勾吴城外,灰齐山附近,这附近还有别的聚落吗?”
炎熔思索了一下,朝乌有问道。
“没有!方圆千里,就那泥翁镇一个地方。”乌有斩钉截铁地说。
“会不会住在山里呢...毕竟是年的妹妹,感觉有可能吧。”
克洛丝深思熟虑了一番后,认真地开口道。
“你对她到底怎么想的,我怎么感觉你也一点都不客气?”
炎熔吐槽了一下,随后拍了拍乌有的肩膀:“既然没有更多线索,那就轮到你出场了,能帮忙吗?”
“好嘞!这地儿我熟...”
乌有挺起胸膛,但一转眼就看到炎熔那充满怀疑的目光,连忙收了收味,打哈哈道:“别那么看我啊,我真熟!小时候有事儿没事儿总往这地方跑!”
“你有什么办法?”
“欸,这我可要给二位恩人好好说道说道,这勾吴城周遭的村镇,想找什么人,去茶馆吼两嗓子,认识的不认识的就都凑过来了。”
乌有打开自己的折扇,得意洋洋:“给我半个时辰,妥妥地给您找着那位——对了,恩人要找的那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征?叫啥名?是啥身份?”
炎熔和克洛丝对视一眼,开口道:“她叫夕。”
“是个画家。”
————
两小时后。
“恩人,恩人,看见啦!”
看起来一副斯文打扮的乌有站在山道上,用扇子指着前面若隐若现的一间小屋,一脸轻松地朝身后的炎熔和克洛丝大喊。
“居、居然真的在山里,好累。”
炎熔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又长又绕的山路,抹了把汗:“这座山,怎么感觉比看上去要高得多?”
“意料之中啦。”
克洛丝把一个水瓶递给炎熔,后者一把接过,往嘴里猛灌了一口,这才继续赶路。
两人走到乌有身边的时候,听见他又开了话匣子,看着那小屋若有所思:“唔,这深山老林之间,没水没电的,自个儿建一间茅屋?恩人呐,你那朋友的妹妹,当真好雅兴呀。”
炎熔听到他这话,却不禁翻了个白眼:“不瞒你们说,我已经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茅屋门前,克洛丝看了看旁边纵横的森林沟壑,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但这里风景真的不错啊。如果是画家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想象啦。”
可炎熔的声音却并没有像克洛丝想象的那样响起,她有些疑惑地转头,却发现炎熔正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不禁好奇地问道:“唔?小炎熔?你在找什么?”
炎熔头也没抬:“年给的护身符。”
“我现在才意识到也许她给我这东西是别有用意的,而且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啊,在这。”
她从背包里一个很深的夹缝中找出了那个古铜色的造物,明明捏在手里,但它却没有丝毫金属的冰冷感,反倒有些莫名的温热。
“那丢了呗?”
克洛丝偏了偏头,看起来很天真地道。
“克洛丝,你才是对她意见最大的那个人吧?”
炎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正想多说点什么,却听见乌有开口道:“恩人,不如我先去问问门道,看看屋里有人否,会不会找错了人?”
“这倒不用,只是觉得见她妹妹不能莽撞,得有个心理准备。”
炎熔摇摇头,一边拿着年给的护身符,一边朝木门走去。
“您好,有人在吗?”
炎熔问道。
几声乌鸦叫落下。
没人应答。
山里入夜的冷风让克洛丝跑到了炎熔身旁。
“您好?”
炎熔稍稍提高音量,又问了一次。
但结果却还是一样。
另一拨飞鸟从林中惊起,落下的羽毛随风远遁,将最后一抹晚霞带走。
“该不是散步去了吧?”乌有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
“在山里?”
克洛丝表示不信。
“也是。”乌有点了点头,眉头微皱,用扇子指着门,说:“可您看这门上水渍斑驳,门前落叶成堆,感觉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呀...难不成作画多日,不曾离开闺房...敲门试试?”
“唔...您好?有人在吗?”
炎熔照乌有说的,伸手敲了敲门。
可谁曾想,这门并未上锁,炎熔不过轻轻一敲,门便开了。
只听得“吱呀”一声。
山间便只见明月升起。
远处破庙在月光下沉寂无声。
当年琢磨“推敲”的和尚的诗刻在门廊上,述说着半许往事前尘。
可惜,上面的字迹早已在岁月中斑驳,再无人清楚,这门廊上刻着的——
是“推”。
还是“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