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恋与制作人凌肖」青梅竹马暧昧
小作精你x青梅竹马凌肖
暧昧期的一点小试探
01.
我和凌肖吵架了，这次的原因是他没把垃圾袋的结扎成我喜欢的模样。
朋友知道这件事后表现得丝毫不惊讶，情绪稳定地煮水泡茶，毕恭毕敬替我满上一盏红茶悠悠开口道：“别急，先喝点茶下下火。”
“这回我特别认真，跟他绝交是肯定的，你千万别拦我。”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假装下肚的是酒，醉醺醺扑进朋友怀里大声控诉，“说凌肖是呆瓜简直便宜他了，我就没见过哪个男的能这么蠢。喂，你说他到底是装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你指什么？是他不懂垃圾袋的打结大法，还是不懂你暗戳戳的小心思？”朋友冷静地扶把镜框，表情颇有些无奈，右手却在通过抚摸我的后背安抚情绪。
经由这么一问，我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嚣张气焰尽数崩散瓦解。声音愈发小下去，我不得理地埋进她颈窝，闷闷地心虚回答道：“都有……”
“那凌肖似乎有点冤啊。”朋友弹我脑门，正色道，“你们毕竟都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了，他哪里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你突然在他面前穿蕾丝睡衣、娇滴滴撒娇、还有眨巴眼睛是什么意思啊？”
“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办法嘛……！那天下午，明明是我们一起翻的让男生表白的十大秘诀——”我自知理亏，不讲理地抱紧朋友欲哭无泪，“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曾经的情爱与……”
“打住打住，除了你家凌肖没人吃你这一套，少跟我来。”她嫌弃地翻个白眼，余光轻扫。望见我的口红蘸在杯沿，她便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扣住我的下颌为我补妆，“要我说，实在不行就换个办法。你都跟凌肖耍了那么多年的小性子了，这时候再多耍几个也无妨。就是得注意点分寸，你别玩过火了啊。”
“……什么？”
“因为凡事讲究循序渐进啊，你一下性情大变，凌肖必怀疑你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会儿补完口红你就去找他，然后跟他说垃圾袋只要死结不要蝴蝶结。”
听前半句话时，我一直点头如捣蒜，深深赞同朋友这一番发言。直到话题再次转回垃圾袋，我凝固住笑意，小心翼翼开口问：“啊……？上次不是说垃圾袋要蝴蝶结的才好看吗？”
“没错啊，但善变才能叫耍小性子嘛。反正你们也没确定关系，让凌肖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多包容包容你怎么啦？况且，这不也能同时试探他的底线嘛。越喜欢你，凌肖就应该越迁就你。”
“真的……？”
她三指朝天，郑重发誓：“真的，我拿我母胎solo至今的荣誉担保。”
面对我半信半疑的神情，朋友起身叹口长气，拦住我的肩将我往门外推。临了关门前，她还把方才那支口红塞进我怀里，说是鼓舞士气：“时不你待，我祝你成功。”
开车回家路上，我一直在反复思考朋友的肺腑之言，钻研到底有何办法能够让凌肖先一步捅破窗户纸。以至于心绪回神时，由我主导的两车剐蹭事件已然不可挽回。
耳边瞬间落下的嗡嗡轰鸣声，嘈杂得像是丢失信号的收音机。我扶额，开门下车前还抱有一丝幻想与侥幸。然而当视线移回车主那一台擦得油光锃亮、车标竖立的豪车，我满脑只剩一句话：糟糕闯大祸了。
这样的念头曾两次在我的学生时代冒出。一次是进校迟到，我被主任要求罚站的那个上午。没吃早饭加上一路狂奔，我勉强倚在墙角，眼皮降了半旗。凌肖立在我跟前，身子挡着光，时不时传来的檀香令我停顿在他的世界。他见我皱眉，不知从哪找来一颗水果糖，拆开外层亮晶晶的玻璃纸，然后把糖塞进我口中。指尖温热的温度很轻蹭过我的上唇，那一刻我得救了。
另外一次，是月考发挥失常后和爸妈吵架。我赌气将自己关进屋里，一遍遍拿橡皮擦擦净错题集。黑黢黢的橡皮丝铺满整张课桌，我忍住眼泪抬起头，视线越过窗外看向楼下，轻易就撞上凌肖那双比盛夏烈日还要明亮的眼睛。
好像我的本能就是在闯祸后默念凌肖这两个字。
“凌肖……我在春溪茶社附近出了点事，你能不能来找我。”
可能因为极少听到我用恳求的语气开口，电话那头的凌肖明显顿了顿。刚想说的话吞回喉咙眼，伴随一阵清晰的滑板轮滚地声，凌肖的回答像是一剂镇定剂：“来了，在路上。”
不出二十分钟凌肖便赶来现场，他来了，我多拥有一份莫名的底气。后来的三个小时，我们一齐同车主去了维修公司做定损报告，协商好后续的赔付事宜。
从维修公司出来，天色昏暗不少。一块胭脂红刻印天边，丝丝缕缕的流云仿若橘黄色彩带。我沉默低头不语，凌肖见状，绕到我身前捏了把我的脸颊，咬紧后槽牙不情不愿问：“喂，冷战结束了吧？”
“嗯。”
“结束了就说话。”他拉长尾音，不满地凑得更近。指尖掐住我的脸蛋肉，上面还留有几分傍晚的余温，“都说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回算我输，开心点没？”
我把脑袋埋得更深，咬紧嘴唇依旧不肯开口。本以为凌肖会继续逼问，不曾想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川流不息的车流掠过，影子被黄昏拉得好长。
我不解地睁开眼睛，却望见半蹲在我身前的凌肖。猝不及防撞进他藏有戏谑神情的眼底，傍晚的风吹拂他额前的碎发，夕阳光洒下来，衬得他眉眼更为柔软。
凌肖递来一张纸巾，表情有些嫌弃，瞳孔里倒映的是我狼狈模样：“你再晚一步睁眼，鼻涕泡都要掉地上了。”
我瞪他一眼，执拗看向别处，几秒后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背过身。刚想摸摸鼻头，发现被凌肖骗了，“哪有鼻涕，你又骗我……！”
“嗯，本来这纸就是用来给你擦眼泪的。”他轻描淡写，指节弯曲揩过我的眼角，像是一根引线，冰冰凉凉的泪珠顺势而下，绕过他的指尖，一路集流在手心。那好似一潭干涸的湖心眼，眼泪是重新汇入的支流，“别哭了，眼泪收一收。”
朋友的教导时时刻刻萦绕耳边，我本想让泪珠悬挂睫毛，方便凌肖欣赏我梨花带雨的哭。可是他开口，身体凑近，我便想到银行卡里触目惊心的余额。终归是演不下去，我仰头开始胡乱哭：“……凌肖，我真的真的真的心疼那一笔钱。这个月我才发工资，本来想今晚美美出去搓一顿的。怎么会这样……我好倒霉，我应该捡垃圾吃，我不应该在这里呜呜。”
“捡垃圾吃也不是不行，我陪你一起就是了。正好恋大附近新开条美食街叫垃圾街，请你吃顿好的，不用谢我。”
我眼眶通红，小碎步跟上凌肖脚步，轻声应道：“……你说话算话啊。”
“算话。”
倒霉的坏心情像被撕碎的棉絮般飞散，软绵绵飘在我心上挠痒。我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傍晚的夜风，还是陪在我身边的凌肖：“那我要吃鱿鱼串、章鱼烧、烤冷面还有煎饼果子。”
“啧，得寸进尺。”
夜幕垂下来，集市铺面纷纷亮起照明灯，五光十色的汇成一条人间光河。挑个空位坐下，我拿手充当小扇子，仍旧觉得夏天好热。
凌肖从裹挟食物香的烟雾中走出，神情不悦但满载而归：左手手心捧起装有小丸子的木皮船，食指中指分别捻住几束牛肉串；右手则拇指挂袋凉拌蔬菜，剩余指尖一齐撑起滚烫的关东煮杯。
“哼哼，这回你实打实输给我了，买到可乐我只花了一分钟。”我撇撇嘴，得意地说。
“啧，哪个游戏会给不同难度等级的任务相同经验值？”
凌肖瞥我一眼，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放下怀里那些“大包小包”，伸手熟练从我手中夺走两瓶可乐。指节分明的手包住易拉罐瓶身，白皙的指腹挡在深蓝底色前，像是黎明将至未至时的一抹月光。
凌肖单手挑开拉盖，仰头喝下一口可乐。抬手的动作恰好扯动上衣领口的松弛，于是随着喉结上下滚动，凌肖脖颈偏下的肌肤也好心暴露在炽热的空气中。
我面无表情，心下却像是烧开一壶滚水。直到凌肖望过来，热气才开始蒸腾，反应慢半拍似地缓缓在耳尖蒸散。
“合着我买了半天，你一口都不吃？”
“我吃……谁说我不吃了！！”
凌肖挑眉，轻飘飘答，“晚了。”
眼见凌肖伸手去拆塑料包装，我伸手遏住他的手腕，没由来地一阵停顿。起初只是想随便找个理由阻止他继续动作，可再一次对视，即将说出口的话便被记忆里无数场小雨浸泡得一片模糊，牛皮纸一样湿淋淋，看不分明。暂停的这一瞬间，我只好把这张提前打好草稿的纸翻个面，宛如游戏读档，选择走向另一个结局的选项。
“等一下凌肖……！我有话……”
他开了另一罐可乐，递给我，早料到般胜券在握：“知道了，一会儿垃圾袋打死结不打蝴蝶结。”
“我想说…………嗯？”
风扇盘踞在天花板张牙舞爪地转，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要向地坠落。这一幕，除了联想电影《死神来了》，还有高中溢满阳光的午休。
夏天，凌肖倚在教室靠后的窗口，半眯眼睛假寐。时间一连串滑下去，滑到末尾快要断了，又被老师沉沉的念书声连起来。一切都像是闪着光的，唯独凌肖的眉眼被光抹得轻淡。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你还不够好猜？心思全写脸上了。”凌肖的目光探究到我眼瞳深处，像是要从中讨取一个肯定的答案，又像是在总结我的试探。
“…………”
我不服，嘴硬逞强道：“死结比蝴蝶结好系，这是我告诉你的事实，不能算你猜的。”
“哦——这样啊。但有人前两天跟我说蝴蝶结比死结好看，一周前又说口袋结寓意更好……欸你说，到底是谁跟我讲的这些？”
顶光照下来，给凌肖的脸颊笼罩一圈模糊、铂色的轮廓。但他的眼睛是亮的。话刚落，我心中某个角落便被打翻了一堆东西，有偏执也有躲闪——我突然就分不清自己纠结想要的是什么。
我或许已经得到了答案，但还是没忍住追问：“那因为什么？总不能是有读心术吧。”
凌肖犹豫几秒，半分钟后才回答我。他将垃圾收拾入袋，三两下打出个分不开的死结，然后抬起头，难得拿出认真的态度：“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熟悉，另外一个……”他看向我，故意拉长尾音，悬念像雨将落未落——这滴雨生长在凌肖张扬肆意的无尽夏。
很偶然，就这一刻，真的有一滴雨落在我的鼻尖。偏偏我记得清楚，今天降雨概率为零。
“先修炼一下读心术，哪天说不定就能知道另一个原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