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境界——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痛觉残留

        《空之境界》第三章：《痛觉残留》

        痛觉从何而来，痛觉有何用处，痛觉为何残留。

        在第五章之前，小说基本设定几乎已经明了，故而本章在一个现实主义剧情结构下更多地加入推理悬疑元素，写成了这样一个本质上贴近社会现实的故事。

        抛开奇幻元素的设定，故事主角的本质恰好形成对立：两仪式是怀有杀人的愿望，浅上藤乃则堕入杀戮带来的愉悦中；式深深理解死亡的恐怖，藤乃却如新生儿般对疼痛感到好奇，恍惚中被死欲钳制住社会认知，冲动战胜了本就存疑的理性直接决定了她的行动。

        藤乃的家族为了让她能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而压制她天生的能力，选择了关闭她的触觉。“如果没罹患无痛症这种异常疾病，浅上藤乃就无法与我们待在同一个世界里。可是得了无痛症，她就什么也接收不到。她只不过是个仅被容许住在这世界上的幽灵罢了。”痛觉，其实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对破坏的应激反应而产生。没有痛觉，就等于没有身体，眼睛就像飘浮在半空中，耳朵得到的信息几乎无用，除非眼睛看到，否则连肉体位置也无从得知。

        对式而言，藤乃若只杀掉在场的五个人，是可以仅算作杀人的，而实际情况是，有目的的复仇蔓延到了无辜的人身上，这就是无差别的杀戮了，这是式所厌恶的。所以为了讨伐杀戮，而非制裁藤乃，式决定出手。不过式最后还是迟疑了，杀掉了病痛，给了藤乃一次机会。

        在文本内容之外，可供思考的内容其实更多。第一，凌辱藤乃的人，于社会伦理而言，自然是应该负责的，而且是巨大的，无法明确指定的责任。然而事件最终，藤乃由杀人变为杀戮，几乎就要失去人性，也算受到报复。冷静判断，凌辱者的死亡，或许也有些过了，生命之重，死亡就是剥夺了未来的一切可能性。我们厌恶罪恶，但公平，也是必要的。

        第二，对藤乃而言，她在事发瞬间，也没有那样精准的能力，去判断罪人所应承受的刑罚，事情也只能顺着方向行动，意识到超越时才能停手，然后再回头补偿。人对实际行为的感知永远是落后于时间的。

        第三，对观众，即旁观者而言，我们能做的是什么。舆论声讨？冷眼旁观?就现状来说，恐怕更多的是享受站在道德高地的感觉，而缺失了自我反省。人是个体，不同人会有差异，而人类除了作为团体，也能作为个体。集体无意识指引着团体的行为方向，大的行为作为常识，个体实现的数目巨大；小的行为，以概率具现于少量个人。古代实行连坐法，虽然刑重，背后的本质却是，个体的责任，其实需要团体承担，责任比例与个体间的关系有关，由近及远，到了大众层面，需担负的责任比例极小，几乎可以忽略，虽然极小，却不是不存在。

        在如今这个看起来，信息交流迅速，重爆点而缺乏内容的时代，舆论的能力脱节，不受控制，对事件的影响总是超越，最终在补偿的交互中引发更多伤害，而责任平摊到大众身上就太少了，于每一个个体分析，便忽略掉。

        肺炎事件，该负责的是吃野味的那仅仅一个人吗？恐怕不是。吃野味没中病毒的人该负的责，是他们传播了风气；与此看似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们该负的责，是沉默冷淡，没有警示揭发的意识和勇气，纵使这份责任小到极致，可每一个人的忽视使这份责任愈发壮大，最终成为爆发于一人的灾难，降临到每个人头上。事前没有一个人叫病毒停下，甚至连想法都没有，事后再来谴责，不过是散发着戾气的马后炮罢了。

        男人们宣扬好色是天性，打着性解放的旗号物化女性，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天性使然，这也渐渐有了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趋势。倘若真在一瞬间成了，那么我们不会感受到其中的问题，顺其自然就行。可是现在，我们却会在谴责性犯罪者的同时，继续讲着荤笑话，看看片，发着跟风弹幕，且做谈资。所有细微行为集合到一起，最终的影响却会集中在一个几乎没有联系的可怜人身上。你口中习以为常的一个脏字，经过无数条关系的道路传递，最终就可能成为那一根我们不愿再多说的那啥稻草。很正常，很自然，也很无情。

        神，大概公平。它不相信复仇，它只知道等价交换。可能它唯一温情的地方，就是创造了情感，并赋予到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