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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诚为本,以声为形

2021-01-15 23:44 作者:春日之酒  | 我要投稿


近来读叶嘉莹先生的《唐宋词十七讲》感悟有二,在此记录下来,以供日后参考。


一、就目前读到的部分而言,我感觉到无论是创作诗词的人,还是解读诗词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真诚的心。

在叶先生看来,王国维所说的“境界”不只是外在的景物而已,还有人内心的感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但只是如实表达自我情感的却不能称之有“境界”,真正有“境界”的词作不仅能够描写真景物真感情,还需要具有一种使读者感动和感发的力量。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作者的一片诚心,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写下即使是千年以后也依旧能打动人心的不朽诗篇。

面对这些以创作者生命而写就的诗篇,作为读者自然也需要怀抱一颗诚心,用心地去体会诗词中的微妙情感,方不负作者的一片诚心。而不是囫囵吞枣式地阅读,只为迅速得出诗歌鉴赏题的答案。


二、在诗词的阅读中不要忽视了声音的存在。

诗歌的创作讲究格律,为的是音律和谐之美。词本身就是演唱的歌词,比诗歌的创作更追求音乐的美感。这就决定了在欣赏诗词的时候不可忽略对声音的感受。这也是叶先生一直强调并致力于恢复吟诵传统的原因。不必拘泥于什么样的声调去吟诵,只需按照自己对诗歌的感受(当然还要注意个别字古今音的不同)自然而然地发声即可。在唇齿触碰之间,在悠扬的吟诵声中感受诗词。

比如叶嘉莹先生在讲李后主的“待踏马蹄清夜月”时,说到“待”、“踏”、“蹄”都是舌尖音,这不仅在意思上说出了马蹄,就在声音上、甚至是连马蹄踏在洒满月光的道路上那发出的“嘚嘚”之声都传入了耳中。多么美妙啊,就好像那在月夜中一阵阵的清脆马蹄声透过纸张,传入了耳中。

这不仅让我联想到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不仅使用了一连串的叠词,而且最后一句的“凄凄”、“戚戚”被“惨惨”连接在一起,可以感受到悲戚的情绪从舌尖与上颚狭小的缝隙中艰难地流泻出来,中间好不容易有“惨惨”可以稍微开口作一缓和,最后却又回到“戚戚”,那情绪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口中完全派遣出去,只好拉长了声音,让其缓缓流出。声音真是有趣,有点后悔没有好好学现代汉语……


三、小魏同学胡说八道

在阅读的过程中想到“诚”这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想起了和歌。我想,不论是哪个民族的诗歌,不论其形式如何,都是诗人的内心受到触动而作,总逃不出一个“心”字。人都要学会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更遑论心思敏感细腻的诗人。

想起以前看到《和歌美学》对歌论的介绍,提到镰仓时代的京极为兼在《为兼卿和歌抄》说道:

无论花月,无论夜晓日暮之景色,对之则化之,表现其诚,思其模样,深入心中,以催动我心,心任词生。

春有花色,秋有秋景,心随其变,无隔阂形成于言,便能显示当时之诚,亦合天地之心。

可能是外物动心,心随万物,主客一体,浑然天成,语言自然而成这样的感觉吧。总之书里总结道:“这种主客观融合的观照论的核心就是‘诚’。”把自己化作自然中的一部分,表现出真诚之心,这样才能使形象深入心中,催动心意,最终达到“心任词生”之境。

不过一个是“真”,一个是“诚”,内涵上还是存在区别的。只是看书的时候偶然想到这个点,随手一记罢了。也不算白读了嘛。

另外一个是声音的问题。我第一次对和歌感兴趣是因为一部动漫作品,虽然作者对我国内政指指点点让人很难再去直视她的作品,但是那部作品表现出的和歌的吟唱确实打动了我。包括后面沉迷和楽器バンド知道了诗吟,主唱铃华优子清澈又悠远的声调真的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在看到诗词中的声音时,我想起了和歌也注意到声音的表达。

如近世的香川景树把“诚实”和“调”直接联系在一起,认为“调”才是和歌的本质,而“调”实质上是指“通过和歌的形态和表现所感受的情调,也就是音感”。

面对实际景物引用实际真切的感受,则音调自然整饬流畅,和谐圆美。(《咏草奥书》)

声音与真诚的情感融为一体,“调”的本质是“真诚”。

再如中世的藤原俊成,他把语言从固有的旧框架中解放出来,挖掘语言深处的潜在含义,甚至将语言视为单纯的音调,“隐蔽语言的固有概念,将其变成流动的音调符号”。而“幽玄”也是通过音调表现出来的。

声音真是美妙,这就提醒我欣赏诗歌的时候不可不多读多诵,借由声音体味诗人的真诚之心以及诗歌创造出的境界。


【参考书目】

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

郑民钦《和歌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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