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帕——黑色星期天4
4
“快!快来人啊!”
教堂里有人在高声呼喊,三三两两的人围在新郎身边颇有秩序地给雷狮的伤口做应急处理,但无济于事,那颗子弹是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心脏,回天乏术了。
新娘惊恐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雷狮,连连退了两步,她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去查看新郎的状况而是转身向着教堂大门跑了出去。
侍者不知所措地向着教堂中央新郎所在的地方走去。他在人群中逆行被挤得毫无立足之处。
在人群的碰撞中他无意间他瞥见了新娘,那个女孩同他擦肩而过,穿过了教堂隐匿在人群中不见了身影。
侍者没太多闲心思管她,又有谁有心思管别的事呢?
人们一窝蜂地跑进了滔天大雨中,拥堵中不知是谁踢到了墙边的黑色雨伞,它在人们的脚下辗转,最后慢悠悠地滚进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的教堂内。
教堂外的远处一道视线在四散的人群中乘着车扬长而去,而更高处的地方新娘在命令中收起了枪,悄然离去,自此消失在了这个小镇里,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连雷狮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暴雨不断,等不到一个天晴,送葬的人只好在一个天空有着片刻的宁静的阴天给雷狮下葬。
这,也是一个星期天。
一切再没发生什么变故,葬礼的各项安排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些都归功于那个热心的侍者,在所有人都悲恸丧气时是他在打点,如果没有他葬礼恐怕不可能举办的这么顺利。
但正当所有人要感谢这位侍者的时候他也失踪,哪里都找不到有这个人,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送殡的人们一个一个离去,为了赶在又一场暴雨来袭之前回到安全的家里。墓碑前面逐渐变得孤寂,除了天空的哭泣一切都空空荡荡。
这里没有一个人,想必今后也再不会有一个人。
墓碑的选址是一个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干干净净,安安全全。碑身上简简单单刻着的雷狮二字更是单薄得不会牵连上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
这个镇子上其实没有人真的认识雷狮,他们除了知道他的名字是雷狮外也就只知道他是个两年前搬到这个镇子上的外人,和朋友一起住在一栋远离街区的房子,仅此而已。
雷狮死了,DF的人也就没必要在呆在这里。新娘消失了,她和雷狮之间有什么过往谁也不会记得。那位好心的侍者也不见了,又还有谁会想起在很远很远很远的某个地方有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甚至连教堂里发生可怕的枪击这件事都会变成镇民们饭后杂谈只是一个凄惨的传闻。
雨声又逐渐的大了起来,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蹦起来又掉下去,反反复复,一成不变。
帕洛斯撑着伞伫立在墓碑前,静默着。他神情哀伤,目不转睛地看了墓碑有三个小时。
又是一身黑色的正装,就像帕洛斯现在说的一般,从来就没有什么婚礼,他就是要参与一场葬礼罢了。
雨珠溅起跌落攀附在裤脚慢慢渗入到鞋子里,又渗出来。
“雷狮……”
帕洛斯轻轻张嘴,吐出一口白气,接着冷笑了一声。
“我没有射杀你的新娘你很庆幸吧,她活着你是不是很开心?毕竟你是那么的爱她,。”
“不过我可不仅仅是不想让你恨我……”
帕洛斯轻轻闭上了眼,偏了偏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定了定神才开口道。
“我是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的,死也不会,在你身边只能是我。”
帕洛斯说着抬手伸进上衣口袋,洒出一把照片抛在雨中,“我们之间到底还剩些什么?”
无人回应。
“除了谎言和背叛,什么都不剩了啊。”帕洛斯自问自答,自嘲地大笑起来。
照片并没有飞出多高便被击落在地,像轻飘飘的树叶一般沉在水里,冲淡了照片上的黑色涂料,染上一层沉暗的墨色。
帕洛斯低着头直视着湿透的双人照片,其中一个人的脸被黑色涂料全部抹去了,就只留下雷狮一个人脸还清晰得留在上面,那个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随性且自信的笑容刺得帕洛斯眼睛疼。
他从来没想过这都是他装的,也从想过他也会被骗。
他的眼眶里涌动的灼烫突然就擦过了他的脸颊,他错愕地看着坠落地面失去着任何温度,空留下一道浅淡的水痕,像是一条被划开的疤,好像永远都无法愈合了。
“啊……”
帕洛斯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砰!——
一声枪响,帕洛斯手里的伞突然脱手飞了出去。他抬起头,失去了雨伞的庇护雨就落在他头上顺着已是卡白的脸飞奔,流过微红的眼眶,或许是没有眼泪的吧。
血一瞬间就涌了出来,胸前后背全都成了黑红色。
他捂着自己的左胸,有血从他白皙的手指里渗出来,迅速融入雨水把他的半边身体全染红了,留得一地猩红。
帕洛斯咬牙道:“雷狮,今天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坟前还你一枪自此,我们两不相欠。”
“但我现在还不能死……”帕洛斯的声音开始变得很虚,有气无力的。
毕竟他是真的实打实地自己的心脏附近开了一枪,让它准确地穿过了自己后背啊。
“既然你为你的欺骗和背叛付出了代价,那我、也要为我欺骗和背叛偿还你些什么……你想做的事我会为你达成的,就当……当是你奔赴黄泉路的报酬了……”
帕洛斯现在动一下都要到吸口凉气,但他还是忍着疼,不顾生命危险走过去拿起了飞到几步远的伞。
“这么冷的天,眼泪怎么也会蒸发的啊……”
帕洛斯的脸上布满了水,雪白的发丝胡乱地贴在脑门上,甚至遮蔽了视线。
他神情冷漠走向墓碑,他凝望着墓碑上清冷的二字,“所以说,现在,除了为你遮遮雨,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还是无人回应。
帕洛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微哀伤,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喜欢淋雨,还是……让我一个人在雨中奔跑吧……”
他踏着照片,走近墓碑把伞放在了墓碑前,不偏不倚遮住了墓碑。
帕洛斯转身,不再看它任何一眼,缓步离开。
再不走去做处理他就要失血过多死在这里了。
帕洛斯的身影在蹒跚中消失在路的尽头消失在了雨幕中。
“我,不是不喜欢淋雨……我只是不喜欢让你淋雨罢了……”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淡淡幽幽的声音在墓前响起。
雷狮撑着伞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低垂着眼说着没有命题的回答。
雷狮抬起头仰望着天幕,有雨被风吹到伞下飘到了他绛紫色的眼眸里,很冷、很冰,这寒气让他胸前的枪伤隐隐作痛。即使有防弹衣做缓冲子弹也没没入多深,他的心脏也依旧疼的发颤,呼吸困难。
“这样的天气,眼泪也确实是会蒸发的吧,所以我才没法为你流一滴眼泪……”
明明打着伞,为什么还是会淋湿……
雷狮这样问着自己。他缓缓弯下腰把伞靠在了帕洛斯放的伞旁边起身步入雨中。
“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在雨里狂奔吧……”在我,杀了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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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耶,终于搞完了,写到我想写到部分了,好了罢工不干了:咱们有缘再见(说不定是明天,说不定是明年嘿嘿(「・ω・)「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