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睡男（一）

  穿过县境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下来。

  佐仓从座位上站起身子，伸手把架子上的包裹取下来。里面是一些果干和熏肉。母亲让她独自来探望这儿的亲戚，却也没让她带什么名贵东西，说自从嫁到远方就没见的妹妹从小好吃这口，这回来信说生养了个胖乎小子，为人母终于念起家里的好。可惜母亲身体不好冬天不能远行，只得由的她来，总得给小姨解解馋。

  车站上的人移开车门，一股冷空气席卷进来，窝在车厢中的男人们纷纷起身，或是到站下车，或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点上一支烟。佐仓紧了紧衣服，把身子往窗户挪了些许，小心不去碰到那些男人。窗户上蒙上呼出的水汽，把远黛的山遮映的朦胧，像是她曾见过南边的层峦落在细密的雨雾里，翠色在白色里游动，总是不太真实。

  前桌的夫人们稀稀落落坐聚到一块，不久便有嘤嘤的谈笑声响了起来。有人打开玻璃窗，大声招呼站长，询问她在这儿工作的爱人的情况。站长吼了一声，车站边边的小木屋里就晃晃悠悠亮起盏昏黄的灯，一个围巾把脸和耳朵盖住，戴着厚厚皮帽的人一深一浅趟着雪过来，给那个女人递上一个包裹。

  佐仓百无聊赖，凝望着窗外的景色。雪国的夜，跟她平日工作过后回家时看到的大不一样。大都市里的夜，在霓虹和街牌底下流淌着搏动的热情和寂寞。三五成群的女人挎着包消失在高楼大厦间，也有独身的男人瘫倒在酒家街口。霓虹在他们身上跳跃，把他们染成一个个色块，鲜艳的唇红，晶莹的绛绿，半暗的灰，黄的蓝的，拼凑出一个个夜。雪国的夜不然。天地莽莽，天上的星，地上的灯，走着的人，在无穷无尽的天穹和大地之间，都成黑白之间的星星点点。恍若天上的国倒落在地上，白雪便是平整的镜子。

  火车鸣响了汽笛，男人们踩灭了剩个尾巴的烟，慢吞吞的朝车厢汇拢过来。前面的太太也息了声，回到自己的座位。那个女人使劲的跟爱人摆手，整个人巴不得贴到车窗外去。佐仓听见火车发出轻微的呜咽，晃了晃头，又用围巾擦干净窗户上的水汽，陡然看到倒影里一个眯着眼的男人小弯着腰从过道走向她的位置。随即，她感到座位一震，那个男人靠在她旁边的座位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