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十七）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七章
我对冰雪世界，特别是对这颗星球并不陌生，但必须承认，返回普利玛戴尔文的长途之旅对我而言是一次相当愉快的新奇体验。（至少在它那不幸的早夭到来之前是这样没错。）之前的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会乘坐一辆奇美拉来穿越地面，至少可以这么说，装甲车里的视野多少有些受限。而坐在这辆爬行者高高的驾驶室里透过玻璃就能将周围的冰原以及绵延起伏的雪堆尽收眼底，这使得我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来欣赏崎岖不平的景色。当然，过去我主要采取的是徒步穿越的行进方式，其次数频繁得超过了我的本意，那些时候我有点过分专注于寒冷带来的无穷的不适感以及会被什么东西干掉的可能性，进而没有闲情雅致驻足欣赏这里的风景。
一行人离开农业洞穴大约半个小时后，自从我们抵达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行星表面上之后就遮蔽住一切事物的积雪云终于四散开来，露出了一片半透明的蓝色晴空。它在闪闪发光的冰雪映衬下，直教我们看得目眩神驰。
“不要长时间注视外面的东西，”尤根一边操纵控制装置清理着挡风玻璃一边提醒我说道。“那会让你患上雪盲症的。”
“至少我不用开车。”我用双眼辨识出了远处一架女武神留下的那个移动的小圆点。我们的飞机却仍在搜寻着地面上四处徘徊的泰伦，不过虫群的残兵败将大多早已撤回到了农业洞穴的最深处，躲过了空袭，想要把它们从地下的避难所里驱赶出来无异于自杀。“要是你需要休息一下的话，我相信玛格特会愿意过来换班。”
作为回答，他只是哼了一声，稍稍加大了油门，载着我们飞速掠过了一片开阔的冰盖。被履带掀起的大片积雪粉末缓缓消失在了我们身后的空气之中。“你看过她是怎么开车的吗？”
“你说得对。”不想伤及他自尊的我做出了退让，并注意到他此时首次放慢了车速。不仅如此，他还在随机调整着我们的行驶方向，每隔一会儿就会转向左边或是右边，我完全看不出这其中的原因。“有什么问题吗？”
“这附近是裂缝区域。”他向我公布了答案，听那语气仿佛这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我想对于冰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可能也确实就是这样。“大部分裂缝都被积雪覆盖住了，但实际上那里的冰层却已经破裂得非常严重。”
“那下面很深吗？”我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随口问道。尤根点了点头。
“真正的大裂缝至多会有二三十米深。”他说道。“但并没有那么多需要我们担心的大裂缝。问题在于，要是我们打错了方向，那些小裂缝会弄坏我们的履带。”
“我明白了。”我尽量不让自己多想掉进三十米深的裂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同时环视四周，想要找些东西让自己转移注意力。靠近附近冰脊顶部的位置上有些异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连忙抓起望远镜仔细观察那边的情况。
“又发现虫子了？”尤根问道。我点了点头。尽管快速行驶的车子颠簸得很是厉害，但我还是把镜头对准了目标。
“是近战虫，”我终于看清了情况。“看起来大概有半打左右。除了它们之外，还有一只体型更大的武士虫。”
“还真是反常。”尤根评论道。就在这时那群敌人完全消失在了冰脊后面，他转向朝它们那边驶了过去。“它们一般懒得支配这么少数量的虫子。”
“确实。”我有些不安地附和道。“也许我只是看到了虫群大部队的末尾。”
“你觉得我们应该过去查看下情况吗？”尤根问道。我点了点头。
“还是去看看为好。”我不太情愿地承认道。根据我的经验，泰伦那些反常的举动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要是它们还酝酿着什么想要送给我们的小“惊喜”，我宁愿能在它们发难时为自己留下足够的反应距离，并且待在在一辆能够轻松甩掉它们的车子上。我随即呼叫了女武神。“我们刚刚发现了一小队虫子，正赶过去进行拦截。”
“收到。”飞行员说道。“我们马上赶过去。从空中应该很容易发现它们的位置。我们刚刚干掉了这边几个掉队的家伙。”
“我不确定这些是不是掉队的虫子。”我对尤根说道。之前我们也发现了几批虫子，它们或是在荒凉的地面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或是试图寻找掩体躲避那些“空中炮艇”【注：严格来说，女武神是武装运输工具，而不像它的变种机“仇杀者”那样属于专用的武器发射平台，但它们依然有能力猎杀缺乏装甲保护的步兵单位。】。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伙是在突触生物的指导下进行活动的。而我们这次发现的这一队显然带有明确的目的性。“你能在不进入它们武器射程范围的前提下尽可能靠近一点，让我看得更清楚一些吗？”我发现的似乎只是只那种常见的携带死亡喷吐炮的武士虫，这就可以解释得通它为什么会带着一群近战虫，但我也很有可能会错认，或许实际上它携带的武器射程更远，且能给我们的车辆造成严重的损伤。
“没问题。”尤根驾车猛地冲上了冰脊，毫不理会身后货舱里传来的阵阵咒骂。“如果我把车停在靠近冰脊顶部的位置，我们就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仔细观察敌人的情况了。”
他和往常一样言出必践，把我们这辆笨拙的爬行者停在了一堆冰砾后边，这些遮蔽物已经被寒风研磨成了半透明的镜子。我无视了自己在上面映出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倒影，把望远镜对准了冰脊背面的隘路。
“虫子们只是在用镰爪把冰面打成碎块。”眼前的发现令我疑惑不解。
“它们是想要挖掘战壕吗？”卡斯廷的声音在我的通讯器里嗡嗡作响，听上去她和我一样对此感到困惑。泰伦从不会建造什么防御工事或是其它类似的东西，就像园艺之于太空死灵一样，利用周围无生命物体的行为与虫子们的相性不合。“或是想要挖出一条返回地下洞穴的隧道，以此来躲避飞机？”
“我觉得不是。”我说道。尽管每一只虫子都在粉碎自己身边冰层这一方面上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但它们将整个队伍展开得过于分散，进而无法集中力量。“它们不是挖洞的那块料。”不过我必须得承认，那些又长又弯的巨爪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把非常好用的鹤嘴锄。
“我只发现一只大个儿的家伙。”尤根适时地插嘴说道。我点了点头，对虫子的行为更加疑惑不解。武士虫的出现暗示这群虫子有着特殊的目的，但我眼下依然对此全无头绪。
“我们马上就能搞定它们。”女武神飞行员向我保证道，随即开始了攻击。引擎发出的噪音和从头上掠过的飞机影子引起了虫子们的注意，它们抬起脑袋，不确定地来回移动着视线，寻找可以发动冲锋的对象，但“监工”抑制住了它们的攻击本能，虫子们开始向着一块凸出的大冰块下面快步跑去。
它们还没来得及到达目的地，女武神就用集束激光炮对虫群发动了扫射。炮火扫过分散的虫群，掀起一排热气腾腾的碎冰，将其中几只倒霉蛋撕成了碎片，使其它虫子陷入了暂时的混乱，但为首那只武士虫没有受伤，它把虫群重新召集了起来，趁飞机做急转弯机动盘旋准备发动下一波攻击时，调转死亡喷吐炮，进行着无用的反击。幸存的虫子们成功到达了突出冰块下面的避难所，但这对它们没有什么好处。片刻间整片冰面化为了一团过热的蒸气，随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甚至就连爬行者驾驶室里的我们都能听到这声巨响），塌落的大冰块正好砸在虫子们的头上。
“任务完成。”飞行员得意洋洋地说道。
“但愿如此。”我远比他更加了解泰伦的抗击打能力。
于是我们停在原地，保持着引擎的空转。我通过望远镜监视那堆碎冰，警惕任何异动的迹象，但几分钟过去，那里连一丝颤动都没有，我开始放松对自己呼吸的控制。（或许应该这么说，考虑到与尤根一起待在这狭窄的驾驶室里，我只能在可行的范围内调整自己的呼吸。）
“我们要离开这里吗，长官？”等我们确定虫子们不会再突然爬出来之后，副官问道。我点了点头。
“也好。”我嘴上表示同意，心里惦记着正在普利玛戴尔文等着我的那壶热气腾腾的坦拿茶，随后又举起望远镜向那边望了最后一眼。我立即就对自己的这一行为感到后悔。“冰雪世界会发生地震吗？”
“那算不上地震，”尤根伸长了脖子与我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冰层有时会发生移动，或是可能会遭遇冰面塌陷……”他的声音愈来愈低，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那也不是冰面塌陷。”
就在虫子们敲打过的位置，冰层开始破裂膨胀，片刻的起起伏伏之后，那下面现出了某种巨大的生物。一声包含着愤怒与挫败的咆哮响彻冰原，似乎有什么体型巨大而又生命力旺盛的东西终于从囚禁它的冰层下面脱困而出。
“快走！”我大声喊道，拍打着尤根的肩膀，一心想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根据尤根启动爬行者驶离冰脊的速度来看，他显然也抱有同感。飞速旋转的履带在我们身后扬起了闪闪发光的弧形雪末。
“那是什么声音？”后面货舱里的福里斯问道，她的话与格里芬更加冷静的询问重叠在了一起。
“一只巨型泰伦。”我向后望了一眼，发现一座几丁质构成的“山峰”正站起身来，甩落掉细长得难以置信的大腿上附着的最后一点碎冰。在那臃肿硕大的体型面前，我们这辆爬行者委实不值一提。
“那我们应该停车与它作战才对。”福里斯说道。“赶在那家伙与虫群主力会合之前把它干掉。”
“那样的话大伙儿都得没命。”我厉声回应道，实在没心思再理会她那套正面迎击的战法。“我们手上的轻武器连它的外皮都打不穿。”
“即便如此，”可以听得出此时的福里斯已然怒火中绕。“我们肩负的职责要求……”
“我们肩负的职责要求我们活着回去报告这一情报，那样我们才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为帝皇陛下挽救这颗行星。”我没心情再与她争论。我回头望了一眼，惊恐地发现怪物正在翻越我们背后的冰脊，那巨大的身体挡住了淡淡的阳光，它显然是在追赶我们这辆正在全速逃命的爬行者。“要是你无论如何都想打它一枪的话，那就打开后门。”
“我还以为你不会要求我们这么做呢。”玛格特兴高采烈地插嘴说道。几秒钟后透过货舱与驾驶舱中间的隔板传来了急促的光枪射击声。“长官。”过了一会儿，格里芬报告说道。“那家伙开始产卵了，它放出了十几只枪虫。”
“都趴好了。”我的建议委实有些多余。“一旦那帮家伙靠近到合适的距离就会使用钻肉枪……”
“这我明白。”格里芬说道。“我们不能甩掉它们吗？”
“这主意不错。”我边说边转向尤根。“你能全速行驶吗？”
“那很危险。”他回答道。此时尤根前额上那一道道污痕有力地证明了他为让我们在这危险的地形上保持领先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这里的地面非常脆弱，很难讲积雪下面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会儿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是什么东西。”我话一出口立即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尤根具备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能力，可以将车子的性能发挥到极致，而他一有机会便会运用这项本领。如果情况允许，他肯定会加快车速。“尽你最大的努力吧。在这种情况下，我坚信你是驾驶车子的不二人选。”
“谢谢你，长官。”尤根说道。看副官的样子，即便我先前的口无遮拦对他造成了什么冒犯，他也已经释怀，并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到了选择路线通过这片危险的地形上。伴随着引擎的轰鸣，我们摇摇晃晃地通过了冰面上数不清的裂缝与一米多高的冰脊，每一处障碍都会消耗掉一点我们那宝贵的领先优势。“要是我能穿过这里，就能甩掉敌人，平安返回……”就在这时车子下面的积雪突然塌陷，整台车都掉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马上就要掉到三十米之下的冰冻墓穴之中，但事实证明我们只是撞上了一条浅沟，它与之前妨碍我们的那些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这一次撞击的角度十分糟糕，让车子突然倾斜到了一边。尤根加大了油门，但除了从饱受摧残的机械装置里传来一声抗议以及尤根突然开始的破口大骂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是啦，履带完蛋了。”他简短而又十分笃定地给出了诊断。我向侧窗外面看了看，发现受到冲击的履带与导向轮分离了开来。
“你能把车开出来吗？”我不安地望着就像是暴风雨锋面一般领着一众后代全速向我们逼近的庞然大物，开口问道。
“这不可能，”尤根沮丧地回答道。“车子被卡住了。”他一把抓起了热熔枪，猛地推开驾驶舱门，外面寒冷的空气顿时取代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体味，让我立时失去了嗅觉。“我认为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我同意。”我尾随副官离开车子，快速爬上了一个破碎的冰冻斜坡，来到了被积雪覆盖的地面上。瓦尔哈拉人以及努斯库阿姆人跟在我们后面离开了车子，他们仍在进行着猛烈的射击，便仿佛这能对那只巨兽造成什么影响。
“找好落足点。”尤根建议道。“周围肯定还有裂缝。”
“我会牢记在心的。”我环顾四周，想要找个藉以藏身的掩体，结果差点就与福里斯撞在了一起，新人政委紧盯着那头向我们冲来的巨兽，仿佛仍在努力理解眼前这一幕景象。（平心而论，她很可能真的就是这样。）我冲她苦笑道。“好吧，政委，看来我们终归还是要按照你的思路试着干掉那家伙。”
“瞄准那家伙的脑袋，”她故意把我晾在一边，给兰克斯下达了指示。“那是它全身最脆弱的部位。”
“光弹打在哪个位置都造成不了伤害，”我说道。“集中精力对付那些枪虫。把大家伙留给尤根和女武神。”热熔枪本来就是被设计用来摧毁坦克的，所以它应该能够击穿这只巨兽的外骨骼，不过至于能否同时击中要害部位则取决于我们的运气与帝皇的眷顾。
“有道理。”格里芬果断地表示同意。兰克斯瞧了瞧她，又看了看我，目光最后返回到了福里斯身上。
过了一会儿，年轻的政委耸了耸肩，没好气地回应道。“照他们的建议去做，他们以前和泰伦打过仗。”
“而且还取得了胜利。”玛格特兴高采烈地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装作好像自己和她一样成竹在胸，不过说实话，我完全没有能够拿取胜的把握。冰冻的地面在我脚下不停地震动，迎面袭来那庞然巨兽的身影似乎大到足以遮挡住太阳。耳边再度响起了光枪齐整的爆裂声，我很高兴地注意到士兵们的射击依然严整有序。一时间围在巨兽脚边协同前进的枪虫退缩不前，随后母兽压倒性的意志驱使它们复又向我们冲了过来。
“开始攻击。”女武神飞行员呼叫说道。片刻之后两道火光击中了怪兽的一侧身体，紧接着发生的两次爆炸撕裂了巨兽的甲壳。内脏混杂着恶臭的脓水喷涌而出，那只高大的怪物身子晃了几晃，发出了愤怒而又痛苦的吼叫。它用后面四条腿直立起了身子，像是被苍蝇惹恼的人一样扑打着俯冲的飞机，当前肢落下砸在冰面上时，那巨大的身体一阵摇晃。它的那些随从们陷入了混乱，来回乱转，没能向我们发动攻击。“还好我听了你的建议，一直没有使用地狱打击导弹。”
“确实。”我表示同意。两枚导弹重创了怪兽，但似乎这只恶妇兽还远不到无法战斗的地步。它不可阻挡地向我们冲了过来，偶尔还会踩在自己流出的脓水上面打滑，伤口处无遮挡的器官与肌肉组织抖动个不停。然而它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下来，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让我们窥见胜利的曙光。
“趴下！”格里芬吼道，她先我一步发现了巨兽背部抖动的反常迹象。瓦尔哈拉人和我一起迅速扑倒在地面的积雪上，随后福里斯和努斯库阿姆人也有样学样，没有停下来争辩或是询问，我认为这就是个进步。齐射而出的集簇尖刺呼啸着飞过我们的头顶，当它们击中地面时分散成了一大片如剃刀般锋利的短箭，周围响起的急速的敲击声就像是密集的雨点一般。怪物的这轮攻击命中了两个行动最为迟缓的努斯库阿姆人。
“瞄准攻击它的伤口。”我抬起身子对着高大的怪物开了两枪，随后不管是瓦尔哈拉还是努斯库阿姆的士兵们也全都发动了攻击。
“你之前说过用光枪攻击它毫无意义，”福里斯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还说要集中精力对付那些枪虫。”
“那是之前。现在我们能给大家伙造成伤害。”我边说边不停地射击。“要是我们把恶妇兽干掉，它的那些后代也会跟着一起完蛋。”【注：这一被频繁观察到的现象似乎是某种灵能反馈的结果。】
“那得建立在它们没有抢先把我们干掉才行。”当第一波钻肉虫弹幕落在我们身前几米远的位置上时，福里斯发表了评论，但她还是改换了目标，用一连串的爆弹连续射击巨兽甲壳上裂开的那个大洞，其中有两发爆弹炸到了里面的器官。【注：尽管目标体型硕大，但凯恩他们与恶妇兽之间的距离对于手枪来说仍是极限射程，所以她没有连续命中目标也就显得不足为奇了。】这座“肉山”再次晃了几晃。连续击打在怪兽裸露内脏上的光枪弹幕肯定让那家伙不厌其烦，这也许就能解释为什么恶妇兽似乎放松了对它那些后代的控制。那些不安的家伙们跑来跑去，各自为战，随后又急匆匆地跑回到它们的掩体——恶妇兽的大腿后面，而没有像我预测的那样在大块头身前排成散兵线。
“尤根，准备好了就开火吧。”我说道。副官举起热熔枪开始瞄准目标。“慢慢来。”这一枪必须要收获完美的效果，他只要一开火就会被虫子们标定为我们中间最有威胁的家伙，恶妇兽和它的后代便会相应地做出反应。
“就快好了，长官。”他微调了手中那支笨重的武器的瞄准方向，随后扣动了扳机。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明亮的闪光穿透了我的眼睑。随后我眨了眨眼，残像兀自在我的视网膜上闪烁个不停。“这下应该能够搞定它了。”
“我想你说对了。”我惊喜交加地回应道。这一击的效果很是完美，如狼似虎的热能冲击波果然穿透了怪物的外皮，深入到了它的身体内部。随着一声哀嚎，怪物倒了下去，几条腿拼命挣扎着想要站稳，它自身的重量将周围大多数枪虫全都压进了冰层之中。
“给我冲！”福里斯喊道。“趁虫子倒下彻底干掉它。”她挥舞着链锯剑，向恶妇兽跑了过去。我们其他人惊得面面相觑。
“小心！”我大喊道。怪物转动了自己的脑袋，在愤怒的支配下张开了那足以将奇美拉咬为两段的大嘴。老实说，我并不反对她自寻死路，事实上从长远来看，这可能会挽救许多条生命，但在别人眼中袖手旁观可不是帝国英雄应有的行为。如果有机会挽救这颗可怜的冰球，我们需要努斯库阿姆团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行星的防御工作中去，并且坚信他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而不幸的是这意味着我要再次为了自己那名不副实的声望搏命。我一边咒骂着这世间所有狂热过头的笨蛋，一边冲上去想要把她拉回来。但她已经发现了危险，正当倒下的巨兽张开大嘴时，女政委击发了手中的爆弹手枪。爆弹在它的喉咙深处发生了爆炸，怪兽的整个身体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这下应该能够彻底干掉它了。”她得意洋洋地收起武器，转身与我会合。
“反正这家伙也快死了，你没有必要冒险。”我告诫她说道。随后我瞥见了她身后的异动。恶妇兽可能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它还没有完全死透，那家伙生出了一群新的枪虫来为它报仇。一小群泰伦脱离了恶妇兽身体里的营养囊，它们甲壳上还留有休眠时沾上的液体。令人作呕的脓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兀自闪闪发光。枪虫们纷纷举起了钻肉枪。我击发了激光手枪，转身逃跑，但就在这时，脚下的积雪突然塌陷了下去。
向前跌倒的我在经过短暂的身体悬空后摔在了一个冰质陡坡上。沿着斜坡下滑的这一两秒钟时间里我那身饱受摧残的制服并没有起到什么减速作用。与此同时，我的头顶上响起了光枪的爆裂声以及福里斯那把微型爆弹枪独有的咆哮，随后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政委！”通讯器里传来了格里芬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很好。”经过几秒钟的确认之后，我给出了回应。四周的冰层反射着暗淡的蓝光，凭借这一有利条件，我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周遭的环境。此时我身处在一道冰缝之中，大约有三四米深，长度不明，大部分地方都覆盖着一层紧实的积雪。“只是发现了一条尤根告诫过我要留心提防的那种裂缝。上面的情况如何？”
“恶妇兽在交火期间只是翻了个身就死了，”格里芬报告说道。“枪虫们也跟着一块儿完蛋了。”
“我们的伤亡呢？”我佯装自己很在意这件事，这样做对我绝没有什么坏处。
“刚才的战斗没有出现新的人员伤亡，”格里芬向我保证道。“不过有个被集簇尖刺弹幕击中的努斯库阿姆人伤势很重。你能沿着掉下去的路线自己爬上来吗？”
“我觉得不能。”我拿出自己的手电筒，照亮了四周，想要看清自己的位置。我藉以滑下来的那道斜坡过于光滑陡峭，看得我根本就不想费力尝试。“爬行者的工具箱里可能会有缆绳之类的东西。”
“我已经过去找了，长官。”尤根插话说道，他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可靠，让人放心。我开始沿着裂缝向前走。尽管很难用温暖来形容这里，但至少它能够暂时让我避开该死的冷风，这给我的感觉起码比在地面上要舒服得多。
“我去前面找找是否有更容易上去的地方。”我并不确定会有那样的地方，但这样过去探查一番至少能在等待救援期间给自己找点儿事做。周围冰层反射的自然光使得手电筒显得比平时要更加明亮，因此尽管脚下的地面起伏不平，但我前进得颇为顺利。
正当我继续前进时，我注意到在半透明的冰面上偶尔出现了几块变色的部分。在无所事事的好奇心驱使下，我走了过去，停在一块格外清楚的斑块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牢牢地困在里面，我举起手电筒，就像是清理起雾窗户上凝结的水珠一样用手套摩擦那光滑的表面。当然除了弄湿我的手之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但当我将手电筒稍稍转了个角度时，光柱清楚地照出了被埋葬之物的轮廓。
“我的天啊！”我大呼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冰层中出现了一只泰伦蛇虫，那如蛇形盘绕的身躯比我的体型大了一倍，它似已摆好了姿势准备破冰而出向我发起攻击。过了一会儿，我略微平复了急促的心跳，呼吸也随之变得稍稍轻松了一点。这只邪恶的生物显然与之前那只恶妇兽一样陷入到休眠状态，它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了，但先前那些经历让我对此表示怀疑。只要有一只活跃的突触生物就能够唤醒这家伙，并且可以让它加入到那愈发壮大的泰伦入侵大军之中。
“政委，请重复一遍。”格里芬茫然不解地呼叫说道。
“这下面有虫子。”我很清楚自己的这番话会在普利玛戴尔文引起何种程度的恐慌。“可能是处于休眠状态，也可能已经死了。不过要我下注的话，我会把钱押在前一种可能性上。要是它们全都醒过来的话……”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委实不愿把这个可怕的想法宣之于口。
然而卡斯廷却没有这样的顾虑，她自告奋勇帮我把话补充完整。“我们将没有半点取胜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