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物语】火堆谈话
可能岸上的人更爱海
海上的人更向往港湾
——佚名

生了火,几个人围着坐,邻居家十几岁的小男孩,戴着眼镜,专注地打游戏。
木头燃烧,不时炸出几点飞灰,黄色的火焰发出北风的声音,呼呼灼灼。
大人聊着风水,谁家的坟有什么讲究,谁家出了大人物,谁家风水断了,家长里短有过什么事情。
村里的人似乎都对这些“玄学”保留意见,似信非信。鬼神什么的大抵是不信的,然而气运命数倒是保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他们聊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和我搭话,提到的那些人大多我也不认识,更不会听说过。
从坟地说到村里八九十岁的老人,老人说到谁家的孩子要结婚,结婚说到谁娶了谁,谁嫁了谁。有的是第一手消息,有的是倒了几番的传言。
他们聚在一起大多就是说这些事情,冬天的常态,只是近几年少了许多。

左边是小学同学的妈妈,同学高我一辈,所以我得管她叫姨。小学经常在一块玩,初一在同一个班,她上了不到半学期就出去打工,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去年冬天在她家里见到,已经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亭亭玉立。那是她结婚前一天,被人拉着灌了几杯酒。用仅剩的儿时情谊,去见了一面,稍稍聊了。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她的生活我不了解,我的生活她也不知道,事隔经年,我们已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点悲伤,因为许多人就是这样慢慢断开连接,即使现在通信发达,通讯录的名字也一样会变成一个个熟悉的方块字,然而我们都走的得远了,相互隔山。
许多年过去,很少联系和交集的人,相互之间,大概都会是这种状态吧。
在她房间,帮忙吹了好多气球,同学给我一份礼物,放在桌子上。离开之前还说让我记得参加婚礼,随便应了声,喝了酒就犯困,礼物也忘了带。第二天早上,睡梦之中,似乎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她应该穿上婚纱,出嫁了。
高树有巢,燕已南飞。
她的妈妈是奶奶辈的,印象里从没叫过,不过我知道一定是称呼为:姥娘。
姥娘,其实不老,只是辈分在这而已。小时候,她在小学路口,盖了一间平房,开理发店。整个小学,头发都是这位姥娘剪的,每天上下学也都会路过那里。
那时候她还很年轻,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剪的时候会问学习啦,家里人啦,有其他人在就一边聊天一边剪,推子推到后脑勺,会说一句:gezai头。
(河南话,就是低头的意思)
现在坐在火堆前,火光照在脸上,折出许多沟壑,也是,毕竟十几年过去了。
他们聊了很多事,都是我不熟悉并且不知道的,岁月的增长让周围的人和物不断变化,理发店早就不开了,同学样子也忘却了。
又开始问我有没有对象,说我也该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