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37
37 第五个死者
如今他虚度时光，只余疮痍肉体。
立风离开咖啡馆，打开门的时候，一阵暖风吹过来，吹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眸。
立风微微侧过头看了咖啡馆，嘴角挑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催眠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只不过从今天清晨开始，他就已经开始了对十爷的心理暗示。这看似一瞬间就能完成的“魔术”，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安排的表演。
卷在离开十爷后，十爷的生活不再规律，加上自己设计的案发现场照片泄露事件引起舆论压力，重案组的工作强度直线上升，十爷的工作量和压力已经让他身心疲惫，长期下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处于紧绷和疲惫的节点。
今天清晨，他按照十往常的上班时间在门口等待，上了十的车。
在车上，他几句话挑起十爷刑警抓罪犯的本能，让十爷的头脑高速运转，对自己产生高度警惕。这是这场催眠的第一步。
随后，他带着十爷去早餐店，些许真情流露，让十爷追忆往昔，放松警惕，推翻之前对自己的刻板形象，尝试去了解更多的自己。一旦产生这种心理，游戏就开始了。尝试去了解一个人，就意味着心理层次的某种亲近。这时候人容易产生逆反心理，更容易推翻之前对他人设定的刻板形象。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十爷对立风，产生了一定的亲近感。
再然后，咖啡馆，一个相对来说十爷比较陌生，又不至于太陌生的地方。不会太陌生而提高大脑的警惕性，也不会太熟悉导致大脑完全放松，难以接受心理暗示。接下来，立风几次表现出对十爷的体贴：卡布奇诺、解围与方糖，进一步降低了十爷的警惕，放松他的意识。
而所谓他问服务员要的方糖里，加入了放松神经的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催眠能够更加顺利。
而心理学研究表明，高智商的人群，往往更容易接受心理暗示。
接下来，立风问了十爷一个问题，“为什么想当警察？”这个问题，是十爷自己不清楚却又想知道的。就这样，十爷进入了接受心理暗示的主动状态。
这场催眠，才得以顺利展开。
立风抬头看了看太阳。
时间不早了，去买点东西就该回去了。
“十爷你来了。”
十爷到邵博书家的时候，案发现场有些混乱。倒不是什么打斗痕迹，而是邵博书的家乱的惊人。
外卖盒子被随意丢在弃厨房的桌上、床头柜上，甚至卫生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食物夹杂的味道，有点酸味，像是什么食物发臭了。
邵博书的家只有三十几平米，家里的家具摆放地很乱，毫无章法，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三个警察进去就已经有人满为患的感觉。性杂志、碟片、沾有不明液体的纸巾随意摊在床上，被子也不干净，有些污迹，看起来很久没有清洗了。
贫穷、颓废、空虚、绝望。
十爷环视房间一周，心里对房间主人下达了这四个判断。
明明很年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从房间收回视线，十爷开始打量尸体。
邵博书被用鱼线吊死在客厅天花板所安装的风扇上，同样穿着H中的校服。鱼线锐利，深深烙进了他脖子上的皮肉，初步估计已经割断了喉管，血流了一地，还没干。死亡时间并不长，不会超过七个小时。他被发现死亡，是在今天上午的九点，报案人为前来收租的房东。
房东显然惊魂未定，站在门外始终不敢进去。警方正在安抚他的情绪。
等他情绪稍微稳定点后，十爷带人过去问问题。
十爷给了房东一瓶水：“好点了吗？”
房东脸色苍白：“好多了好多了。”
“你平时也是每个月九点来收房租的吗？”
“是的，这栋楼三层和四层都是我的，我每个月第一周周日的八点到九点都会来收房租。”
“八点到九点，很多人还在睡觉吧？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
“我这个楼，算是拆迁分的房子，地段偏远，一般来租的都是一些老年人，又多半没有支付宝这种东西，只能交现金。老年人起的早，稍微晚点又要接孩子上家教，做菜什么的，这个时间段最合适了。”
十爷点点头，拿笔记录着信息。
“邵博书这样的年轻人，肯定有网络支付工具，为什么还需要你去收租？”
房东叹了口气，似乎有点生气：“这个人我真的说他什么好，永远不会主动交房租，我微信催他他也不回，我只能上门去收，房子也给我好的一团乱，我都不想进去，他又出了这种事，这房子我以后还租不租的出去……”
房东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邵博书，十爷听了一会，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就是说邵博书的房租要上门催，还经常拖欠罢了。
“那你是怎么进他家门，发现他死亡的？”
“警察同志，平时我收租就这样的，他周日起的老晚，八九点钟根本起不来，我又不想为了他多跑一趟，所以我直接用钥匙开门进去，到他床边收租的。对，他就拿手机转给我的。我今天也是一样，直接开门了，一开门就看到他吊死在我眼前，我吓得整个人都跳起来了，太吓人了，警察同志，你不知道我当时这个汗毛直接就竖起来了……”
“这租是真难收。”同事听了也觉得有些离谱，“我看这地段，这面积，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至于拖到房东找到床前来吗。”
十爷却并不怀疑房东的话。
“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房间的凌乱和邋遢，密不透风的窗户，这个人的生活极度自闭，对外界的信息十分麻木，加上工作不稳定，收入较低，不理会房东的催款信息也解释的通。
“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房东挠了挠头：“他租我这房子也有三四年了吧，就经常拖欠房租，人很邋遢，工作经常丢，我听说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偷店里东西被辞退了。还有就是他可能没什么朋友，反正我从没见过他家里来客人，也没见过他和别人在一起。”
“邵博书家的房间钥匙，除了你和他，还有别人有吗？”
“这是老式的门，钥匙可以复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拷钥匙给别人，反正我这里是没有的。”
十爷点头，合上记录本：“我问的差不多了，带他去局里做个笔录。再带两个人去调小区所有的监控。”
“收到！”
同上次宾馆死亡案一样，有人刻意选择了一个时间让人发现。宾馆死亡案，或许是凶手，或许是死者自己，叫了一个早上九点的叫醒服务，第二天早上尸体被发现。
而这次是因为房东在固定的时间来收租，尸体被发现。
凶器也是鱼线。
也被换上了H中的校服。
而死者是属于当年校园暴力施暴团伙的最后一人。
这一切的共同点，都指向这是同一个杀手所为。
但是，哪里不对劲。
他说不上来。
“十爷，那立风就洗清嫌疑了。”一个同事拿着记录本走过来，“我们一直盯着他，昨天夜里他没有出过门，今天上午他也和你在一起，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同事叹了口气：“想不到警察反而成了他的证人。”
十爷不自觉想起方才被唤醒的回忆中，那个手拿鱼线的可怕男孩。
头很痛。
十爷扶住额头，踉跄了一下。同事赶紧扶住他。
“十爷你还好吗？是不是这几天一直熬夜身体不舒服啊，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没事，给我瓶水，谢谢。”
等头痛缓解一点后，十爷走到死者面前。
指甲里没有明显的皮肉组织，房间虽然凌乱，但没有打斗痕迹，死者死的时候，并没有挣扎。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浮现。
得等尸检报告了。
“有没有发现他的手机？”十爷问现场搜证人员。
“有的，在卧室桌上发现的。”搜证人员拿来一个用透明袋子包裹的手机。
十爷带上手套取出来观察。
开机没有密码。
可以理解，他如果不和别人接触，手机没有被别人开机的风险，不设密码也正常。
十爷先打开他的邮箱，查看有没有定时发送的邮件。前几次凶手用死者手机拍下案发现场照片后定时发送到媒体手中，掀起巨大的舆论压力和恐慌。
没有待发送邮件。
十爷皱了皱眉。
立风抱着些猫粮和食材回到家中，卷正坐在客厅里看书等他。
“回来了。”卷起身接过立风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看立风买了些什么。
立风从背后抱着卷，有点慵懒地把重力压在他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肩。
“怎么这么黏人。”卷握着他的手。
“有点儿累。”
软乎乎的像个猫崽。
“和十做什么去了？”
“你知道啊。”立风眨了眨眼睛。
早上在窗户后看到的。
卷没说话，立风用脑袋蹭了蹭他：“吃醋了？吃谁醋？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一下子三个问题。
“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走的近。”卷说话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立风慵懒地“嗯”了一声。
“手机我早就还给你了，你还不回你的小情郎信息？”
“你的小情郎为了抓我，可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卷摸了摸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刚才三个问题，应该我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