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明朝》暴乱监狱（11）
“走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威尔大叔起身，他挥动狮掌招呼奥卡离开。
在狭小的牢房内，他的身躯显得尤为庞大。
“不会又是带我去见识什么惨绝兽寰的‘整刑秀’吧？”奥卡跟着大叔身后。
“哈哈哈，这次不是。”大叔爽朗地笑了起来。
萨尔监狱的雄性监狱高达15层，其中2-10层是用与关押罪犯的牢房。
第一层是错综复杂的通道。河神庙那地下通道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以两个十字路口之间的距离为一个标准的线段，按照15577511175这个数字行走，然后旋转90度，继续走75115就能到达链接两所监狱之间的一片‘真空地带’。哦对了，第一段的第三个7和第二段的7是反过来的，5统一靠右走。”大叔耐心地给奥卡解释。
很奇妙吧？
对，没错，就是你们理解的那样。狴荣大陆的数字写法和阿拉伯数字很像，除了弧度的问题之外，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可能是曙光大陆那边人类的影响，亦可能是兽人自己所摸索出来的计数方式。总之，不同文明之间的进步仿佛在达到某一个阶段，总会存在某些不可避免的相似性。
通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两个守卫，他们见到大叔后无一不恭敬地行军礼。
“嘿嘿，在你适应监狱生活的那半天时间里，你大叔我已经把这座监狱的基本情况都掌握清楚，并且把这里的大小狱警都给收拾得服服帖帖。”大叔摇动着他粗壮的狮尾巴，颇有些炫耀地说道。
“嘿，这不公平！”奥卡摊开手，唏嘘道，“我进监狱之前可没料想过自己会差点儿被打出屎来。对比之下你看起来混得顺风顺水的，把屎盆子往他们脸上扔，这些守卫都巴不得抢着叼。”
“不一定，不过目前大部分狱警的确抱有这种想法。”大叔发觉奥卡停下的脚步，他走到奥卡身边。
“怎么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他关心询问，把狮掌探在奥卡额头上。
奥卡拍开他的狮掌，不知道为何，醒来之后他有些抵触和不熟悉的同性兽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哪怕对方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这或许是曾经目睹了獠刚和葛拉那亲密无间的举止后留下的后遗症，也可能是角斗场那堆不分场合随意交尾的狱警和罪犯让他的心理不适持续到现在。
总而言之，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丑出新天际的玩意儿旁若无人地你依我浓，卿卿我我；或者想到前晚那堆堪比古罗马荒诞之夜疯狂相撞的肉体……停停停，奥卡疯狂遏制住自己大脑的想法。
他有点想吐了。
“我在想一件事，黑……”奥卡退开一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我有点儿想知道你是怎么在半天时间内，就把这些狱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
“边走边跟你解释。”威尔大叔收回狮掌，招呼奥卡继续跟在他身边。见奥卡隐约有些抗拒，这次他没有揽住奥卡的肩膀。
“像刚才对待那瘦猴那样，不服气就打到服气？”奥卡耸了耸肩。他的表情有那么一刹的怪异。
“对待不同的兽需要不同的手段。”大叔淡然回答。
“那瘦皮猴看起来挺小心眼的，说不定……哦不，哪怕再宽宏大度的兽人，被这样折磨铁定会报复。”奥卡说。
“他没办法报复我，这一茬之后，他只能忠心耿耿为我服务。”
“说来听听。”
“通过巴尔，也就是你说的豆沙包，我迅速获取了这所监狱内所有狱警包括罪犯的信息以及古树根部般盘根错节的关系。在一些列排除之后，我拔去了那瘦猴在监狱内所有亲信——包括罪犯以及狱警。在拔去他亲信之后，就需要找个理由严厉地惩治他一顿。刚才的刑罚除了是给你出气之外，也有一层敲打的警告含义——‘在这所监狱内，我掌握你的生杀大权，我可以让你活得比兽彘还痛苦，也可以让你死得比蟑鼠还难看。’
“那些刑罚于他而言并不是最痛苦的。作为施暴者，他自然了解一个罪犯在这所监狱内的地位如何低贱，会受到怎样残忍的对待。奥卡，你设想一下，如果毛特不以一个监管者的身份而是一个罪犯的身份待在萨尔监狱内，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威尔大叔谆谆地说，“以他多年来明里暗里的勾当，我完全能这样做。”
奥卡情不自禁地说下去：“在他披着那套制服的时候，这里的狱警和所有罪犯都畏惧他，对他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可如果他是以一个罪犯的身份待在这里，那这份畏惧就会转化为恨之入骨。失去了任何倚仗的他，下辈子将会在地狱之中哀嚎到死！”奥卡悚然而惊。
威尔大叔想要抚平奥卡微微炸立的鬃毛，但被奥卡躲过了。
大叔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切断了他所有后路，就是为了让他将一个概念烙印在心中——如果不全心全意为我服务，把自己的价值展现出来，那他的下场就是上面说的那样。
“毫无疑问，那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生怕死的小人，好色荒淫、欺软怕硬。你刚来的第一天上午，他在你面前明目张胆电晕两个罪犯就是一种试探，试探你的反应。
“你的随和在他眼中就是另一种软弱，如果不以强硬的姿态，你迟早也会被那变态列为囊中之物。”威尔大叔摩挲着粗糙的下巴，“当然，如果他敢胆大包天碰你的话……”他爪子划动下巴的胡子，深邃的眼底闪过一道危险的寒芒，犹如星空下划过的流星。
“我保证，这家伙会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大叔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到了两所监狱交接的地带。
这里是一个露天的空旷广场，顶上除了12层连同两所监狱之间的通道之外空无一物。
奥卡记得，这里的前身应该是这座宫殿的中心花园，是那暴虐领主专程为一个爱妾修建的。
为表爱意，他当时亲手栽种了六种花卉——蔷薇花科中的月季、白蔷薇、玫瑰，以及勒杜鹃、牡丹和特殊的‘星空牵牛花’——这是用魔药炼制而成的稀有花种。
可结果是，爱妾和情夫出逃，花园失去打理，这种星空牵牛花很快疯狂野蛮生长，侵占其它花卉的地盘，寄生在其它花卉身上，剥夺其它花卉的养分，这座原本五光十色的花园也成为这种牵牛花的独裁宫殿。
白柱走廊、特殊的大理石花盆以及角落坍塌的园艺屋子，以及几株至今还未干枯的牵牛花，都依稀可见这座花园往日那非同一般的风采。
他们离开了这座广场，正式踏入双子监狱的后半部分，关押雌性兽人罪犯的监狱。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踏入这后半部分的监狱内，奥卡忽觉这里冷了那么一些。
见奥卡搓着胳膊，大叔揽住他的肩膀，身体靠住他。
这次奥卡没有反抗。还别说这样暖和了一些。
“你收那只老鼠当跟班是对的。”大叔说，他的语气莫名有些兴奋，“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确很会选择大腿。
“为了谋求生存而进行的趋炎附势，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在夹缝之中辗转，奋力挣扎寻求生存的兽人，往往更懂得审时度势，也比寻常兽人肯能看清缝隙之下的光景——那是他曾蠕动的泥沼，既然爬出去了，就不愿再次下沉。因此，他更明白该为主子服务些什么。
“和毛特的性质一样，只要让他明白，他的生路只有你能给，你一旦出现任何意外，他也无法幸免于难甚至下场会更加惨烈。对于他们这种兽人来说，自然生不起二心。”
奥卡抬头看了威尔大叔一眼。大叔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奥卡身上，耐心地讲解着一切。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里越来越冷？
他不由自主往大叔身边多靠了一点儿。
大叔正挑着眉，思考着要不要把整座萨尔监狱的冷供应系统多调低几度？
“那巴尔呢？你有把握自己能绝对信任他？”奥卡继续问道。
大叔回过神，耐心回答：“至于巴尔，在选择让他担任监狱长的时候，我必须确保这个职位的兽选是一个有情有义，重视家庭的兽人。
“我把监狱内的大小事务包括自己的情报安排都交由他处理，这是我对他的信任。而他的家兽们全都定居在太阳城，在我的掌控范围内，这就是我的手段。”
奥卡并不是迂腐的兽人，他并不会固执地相信什么用真情就能换真情那幼稚的一套。因此，对于大叔用兽的手段，他也是感到钦佩的。
“那……更属下的属下呢？”奥卡虚心请教。
“至于更下面一层，那没必要让你操心，你只要掌管好你的直属下级，保证让他对你保持绝对的忠心，没事多刷刷威严度，层层递进，他们自然会帮你管束更下级的兽人。”大叔回答，“谁敢僭越，自然有其他兽帮你收拾他们。”
“感觉这用兽的学问挺深的，马里亚纳海沟都没这深！”奥卡摸着下巴，认真地说。
和大叔一样，思考的时候他总会情不自禁揉搓脖子处的鬃毛。
“也没那么深奥，无非就是因兽而异。”威尔大叔哈出一口气，哈哈大笑：“除了你认为的可以交托真诚的伙伴之外，该如何统率其他兽人，该如何让你的下臣们对你心悦诚服并忠心不二听从你的命令，都是一门颇有讲究的学问。”
“或用情义感之，或以利益绑之，或使威严恐之，或动雷霆手段震慑之，对待不同的兽人须动用不同的降服之法，对待不同的属下也要有不同的安排和利用。这些你必须要学，也对你将来大有用处。”威尔大叔收起笑容，语重心长地说，“时间还长着，我今后会把这些通通倾囊相授。”
威尔大叔的这番教导令奥卡感触良多。
“大叔，商量一下，要不要收我做学生？”奥卡说。下一秒，他摇了摇头，否定自己前一句话，“好像也不行，我貌似已经是那麸老学究的学生了，这该死的强买强卖。”
“我不需要当你老师，保护你和教导你本就是我应尽之责。”大叔瞥了奥卡光滑的脸蛋一眼，有些蠢蠢欲动，“不过我前天说过的话还作数，要不你让我撮一下脸当学费？”
“想屁吃。”
“屁股的话也不是不行。”
“难怪你的鬃毛和胡子这么繁密，都快把脸遮住。”
“什么意思？”
“都不要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