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联同人】重归(伽小)
重归
胎教文笔
私设如山
cp向伽小,注意避雷
医生伽x色盲小
字数5k左右
(一)
他的世界颠倒黑白,从未斑斓。
小心是个色盲,无法辨认颜色的那种最惨的全色盲。兄姐和父亲带着他四处求医,所得的除了一句“我无能为力”并附赠一句苍白的道歉外,别无他物。这世界无论是怎样灿烂旖旎,都能在小心眼里归于黑白,收束成两色的单调风景线。从未斑斓。
偏生一个色盲是最喜欢绘画的。对别的任何事情打不起兴趣,平日里也惜字如金地不愿多浪费一个字,却喜欢画画。他喜欢看着纷乱的线条割裂冲突混杂的色彩,在纸面上肆意横流。颜色摆脱常理的束缚,被意识驾驭着在纸上游走,意马无缰。
他们说“疯子”,甚至父兄带他去拜师求艺的时候,他们说着“捣乱”。对付机械颇有一套的父亲宅博士也无法对付这样的场面。泪珠被包裹在眼睑的皱纹里滚动。这也无关紧要,他早已习惯了一切就这样。得到别人的理解抑或是嘲笑,也都没差。
就这样在黑白之中走到绝路也绝不回看,那也没差。或许有一天,会有色彩出现在小心空茫的眼瞳。他便不再愿意如此无限地沉沦,会想要千方百计地抓住色彩途经过的一分一秒。他的眼里便也能出现光。
(二)
“或许,”伽罗踟蹰着,逞着少年时无知无畏的一腔孤勇,想要和面前的小心赌一把,“我可以试试看。”
正倚在他旁边的阿卡斯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拼命挤眉弄眼给他暗示。伽罗不管不顾地继续补充:“我愿意试着去治疗小心的色盲症。”
“那拜托您了拜托您了……”宅博士抓着伽罗的手拼命上下摇晃,“谢谢谢谢谢谢……”
小心揣着兜靠在医院的墙上旁观,仿佛受了伽罗大恩大德的就不是他。宅博士把他拉过来道谢的时候,他也只是恭恭谨谨鞠了一躬,半个字都不肯施舍。等到博士把小心带走,并约好明天开始把小心送过来治疗,阿卡斯猛敲伽罗脑壳:“那孩子是个全色盲!先天性的!!我看不是他求着你治病,是你有病!!!”
伽罗把阿卡斯的手拨开:“你管我,我见那孩子长得好看就答应给他治病了行吧。你追到护士长了吗就来和我说这个?”
“这个嘛……”阿卡斯开始津津乐道地给他分享追护士长小姐姐的事情,伽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也开始慢慢咀嚼着刚刚突然答应了给小心治病的事情。放在别的医生身上,他们采取怎样的态度还难说。难道就是自己觉得,自己揽下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很酷吗?只是想逞英雄吗?不止。对上小心的眼睛伽罗便总能有奇特的感觉,他也难以言表。他总是怀疑,那双紫堇墨色的、有神的眼瞳是真的失去了辨别色彩的能力?在瞳仁里回转的那种既绝望又期盼的热切神采绝不会来自一个对色彩失去触觉的人。仅仅想要消除那双眼眸里的绝望,单纯地想要一个陌生人看见这世界的盛大旖旎,想要和年轻气盛的自己赌一把,他便不自量力地接下了这桩活。
荒唐。
第二天,甜心带着小心来找他,把小心交给伽罗之后就兀自守在门外了。伽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抚慰自己跳的一塌糊涂的心脏——见鬼,坐在对面的是病人又不是来手刃他的仇家,他紧张个锤子。小心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丝毫没有同龄少年和医生独处的惊慌。
伽罗站在房间一隅猛做深呼吸,小心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伽罗觉得等这个患者主动开口说话是不太可能的,只好率先打破沉默说,“小心你好,我是你的医生。我叫做伽罗。”
小心点头。
“我是给你治病的,不用害怕我。如果你的病治好了,你就可以像正常人……像我这样看世界的颜色了。”伽罗说着说着讲到了“正常人”,心一慌便匆忙改口。初次治疗就暗戳戳地说小心不是“正常人”,往后的相处兴许会更麻烦。如果小心是那种平常惜字如金、可暴怒的时候如火山喷发万夫难挡的人那……伽罗不敢往下想,偷偷揣测小心的神色。
还好,小少年神色如常,只是多点了一下头。治疗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开始了。
“辨认的出这个吗?”
“这个和这个有区别吗?”
“是就说是,不是就不是,不要不说话。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能分清吗……我求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
伽罗给小心折腾到焦头烂额,见对方真的一个字都不想说,只好退而求其次,辨认着小心的点头摇头,甚至眼睫微颤嘴唇蠕动的微表情,判断着小心的判断。出乎意料,仅仅是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二人便达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哪怕只是一个再细微不过的改变,伽罗都能成功揣测到小心的心思。
“嘶……”做完了一系列测试,伽罗发现小心真的是无法辨别任何颜色,顿时觉得问题棘手。小心捕捉到这一声微弱的叹息,眉心有些微微绞起,又安然恢复了平常淡漠的神情。很多满怀雄心壮志要治好他的医生都是在做完检测之后绝望的。他们和眼前的伽罗其实都是一样的人。
“没事,”伽罗把一肚子苦水兜回去,尽可能挤出一丝和蔼可亲的微笑,“希望很大。我会治好你的。”
小心点头。敷衍的安慰也能带给他聊胜于无性的快感。
“我听你的哥哥说,你喜欢画画?”伽罗究竟是害怕没办法和患者沟通会对后续的治疗有影响,硬着头皮继续和小心攀谈。
小心眼眉微微起了褶皱,又温然平和起来,破天荒地开口说,“是。”
伽罗得到这句意义非比寻常的答话,简直要受宠若惊,萎然弯下去的腰也直了起来,兴奋地活像得到心仪玩具的小孩子:“这很好,有自己的爱好是好事。”
小心点头。
“我知道别的人可能会对你有偏见,可我觉得靠着感觉辨认色彩和绘画反而是触碰颜色的另一种方式。这是你的优势。”
小心点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觉得他不是疯子。可凭着与生俱来的敏锐他能够感觉到,他的父兄和姐姐选择包容他这种疯傻的行为是因为他们有着深厚的情感和拆不散的血缘关系,旁人选择安慰或者无视是出自同情。焉知伽罗不是如此?
不过这个医生的种种行为也真是有趣,与旁人大为不同。到底能不能治愈自己那也无所谓,就算是陪着他玩玩顺便安慰安慰家人“似乎还有转机”,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三)
“这是你的画?”
伽罗捧着因为蘸满颜料而皱皱巴巴的一张大纸——山是浓艳壮烈的猩红,天空泛着惨淡而无力的灰黄,海洋波动着暗沉醇厚的乌灰色。
小心点头。天下家长都一个样,变着花儿让自家可怜的崽子卖弄才艺。能唱歌的歌,能跳舞的舞,再会点乐器——上到弹钢琴下到吹唢呐,那就更好了。大过年的来一首《人鬼情未了》那也不嫌寒碜,七大姑八大姨上下嘴皮子一磕碰,这孩子就是星星球乐坛希望,贝多芬大师后继有人。即使是平平无奇一孩子,给叫上来打一段太极拳,当着几个同辈兄姐的面社死一把,再不济讲两段正宗的东北口音英语,这不就是当代神童?即使是如小心这般没法辨认彩色,画出的画在常人眼里要多离谱有多离谱,那也神奇的兜不住了,可不得拿来给医生炫耀炫耀?
“很好,很有那个……创造性。”伽罗实在看不懂,却觉得这画除了离谱还隐隐夹杂着别的东西。仿佛隔着离奇至极的颜色调和,小心心里埋葬着的悲怆便也能窥知一二。他不懂调色、线条以及很多关乎艺术的事情,只隐隐意识到,小心这孩子操纵色彩和线条的能力仿佛是浑然天成的,只是换取它的代价太大了。
也不忍再戳小心的伤处,索性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不过我对艺术没有什么鉴赏力,可我看得出来,你是用自己的感情在画。”
今天的诊疗完毕,小心和伽罗双双松一口气。一个松的是终于不用害怕伽罗为自己的病绝望,一个松的是终于不用像个老巫婆似的施展“读心术”,揣测小心的心思。
伽罗起身拉开窗帘。雪白的天光洋洋洒洒倾倒在昏暗的房间内,光与影拉开了泾渭分明的分界。窗帘纯净的天蓝色被收束在雪白的墙壁两端,苍灰色的天空随着窗帘拉开一寸一寸地蔓延开来,疏淡的流云散乱出浅浅的灰白。云光平铺在伽罗凌乱的荧蓝色鬓发,从发顶一圈一圈地漾到发尾,涂抹出层层叠叠温柔的群青色。只是在小心看来都是混沌的一片黑白,这么多蓬勃明艳的色彩混杂在一处,也终究是枉负。
“窗帘……”安静了好几个小时的小心蓦然开口,久未说话的嗓子听来干哑惊惶,居然还透着几许老者素有的苍凉,紫堇墨色的瞳仁紧紧收缩在眼眸里。
“关上……关上!”在短暂的几秒沉默之后,小心骤然接上了话。与上次的苍白惊恐不同,这一次是实打实的不悦,兴许还夹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畏惧吧。
伽罗从来没有见过小心向他表达出如此强烈的情绪,一拍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太过重要的细节,赶忙一把扯住窗帘,把窗子捂得严严实实,一丝丝的裂缝都要赶尽杀绝。
“对不起,”伽罗弯腰鞠躬,直接弯出了个九十度的直角,他是真的感觉到愧怍,“我忘记你害怕光了。”
畏光是多数色盲症患者的通病,他在之前检测的时候就知道,还为此可怜了小心好一阵——连光都畏惧、都自卑自贱着“我不配去接受光”的人那势必是可怜的。却在此时忘掉了小心的这个毛病。
“没事。”刚刚窗外的光径直照入眼瞳,小心吓到面色铁青,还是自顾自地擦掉了额角沁出的一层冷汗,出于礼貌回应了伽罗一声。
“你可以画一幅画送给我吗?”
小心抬起眼眉仰望着他,眼色中的惊疑让伽罗看了个十之八九。也许是不懂得如何拒绝?小心就那样不清不楚地答应下来。
“对了伽罗……”
伽罗主动贴了上去,这小子主动开口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洗手间在哪里?”
“出门直走然后到第一个岔路口左转。把墨镜戴上,小心再见到光。”看来也的确是要紧事情,伽罗给小心指了路便放他出去了。然而在诊疗室里干坐半小时有余,也不见小心回来,无奈,他只好自己出去找。不知辗转过了多少岔路口问了多少医生,甚至把正在办公室里玩扫雷的阿卡斯也叫出来一起陪他找人,仍然没在冷冷清清的医院里找到小心。
“小心——”
伽罗感觉到汗湿掉的衣衫紧紧贴在后背,焦躁蔓延到全身。朦胧之间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茫恐惧罩在心口,刹那就能抽空他身体里的所有气力。他明明是知道小心不可能就这样人间蒸发,却仍然怕,怕到每一个细胞都在生生震颤,怕到仿佛瞬间就堕入了脱氧的空间,怕到瞬息之间就能给自己提供无数种凶险又不切实际的臆想,害怕着它们之中的哪一个会成真。
“我在这。”也许是伽罗的这句呼唤大到全医院都能听清,小心辨认着声源找了过来。
“你终于……”半句话都没来得及脱口,呆滞住的双腿仿佛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三步并作两步地狂奔去,采取了更为实际的行动。小心还没来得及熟悉情形便径直跌入了成片成片的温暖。眼下的温度来源于血肉,直白来说就来源于抱紧他的伽罗身上,甚至彼此贴近的胸膛之中每一声的心跳都被捕捉得毫发毕现。真实到虚幻、可却绝不会是幻觉的体温就覆盖在身上,颈窝也能感觉到对方炽热凌乱的鼻息,小心究竟是为这种亲密的姿势感到不自在,却没能直接把伽罗推开。
他第一次没有畏惧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光。
(三)
“戴上这个就可以看见颜色了。”
伽罗把矫正镜递给小心,沁出一层薄汗的双手却克制不住地颤栗。得来这个矫正镜实在太辛苦,而今回望来时的路途,喜悦的情绪几乎都被消磨殆尽,有的只有紧张。生怕它毫无作用,枉费了小心的期待。
小心默然,接过伽罗手里的矫正镜。伽罗帮他戴好,紧张地围着他团团转,活像个精力过剩的小仓鼠。
“怎么样怎么样能看见了吗?”
小心一手扶着矫正镜,一手扶着伽罗的小臂,双目却紧紧定格在伽罗脸颊上难能离开。用力观察了不少时间,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刚刚接触到色彩的目光仍然拼命打量着伽罗面容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这一眼就要把他的轮廓描画在记忆里面,往后便再难有相见的日子。
“你怎么了?除了看着我要不要看看别的地方?”伽罗为小心康复感觉到高兴,高兴了没几秒又发现这孩子一直盯着他看。他从前也治愈过很多色盲症患者,他们无一不是反复抬起放下戴在脸上的矫正镜,刚刚看到缤纷色彩的一瞬间泪水克制不住地冲刷下来,很快就冲出自己身边跑来跑去打量着世界还给他们的每一寸颜色。不过眼下这人是怎么回事,淡定的样子一如往常那也说得过去,不过为什么会一直盯着他看?
伽罗轻轻拉住小心的手,“我们去看一看别的地方?”迎着站在病房门口已经热泪盈眶的家人们走过去,他们把小心紧紧拥住,泣诉着“太好了”之类的话。
伽罗站在他们身后凝望。莫名其妙的孤寂堵在喉咙口。治疗结束,也就没有理由再见面了吧?
“往后,还是会在一起的吧?”
(四)
小心和花心并排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口。伽罗知道这两个人都很少直接交流自己的情感,于是自觉地加快脚步,超过了并肩行走的二人。
前几天他收到了小心答应要给他的画。伽罗固然不懂得美术,而这幅画里包含着的意思却能懂的彻头彻尾。
画卷的前半段依然有着张牙舞爪的离奇色彩——山是浓艳壮烈的猩红,天空泛着惨淡而无力的灰黄,海洋波动着暗沉醇厚的乌灰色。可画面顶端,一缕光缓缓照入阴骘冷沉的山海,所经之处都显出了极其明快温柔的色彩——山是辽远壮阔的群青色,天空泛着恬淡而温和的苍灰,海洋波动着明艳鲜活的蔚蓝色。伽罗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你生命里的色彩就是这东西给你的咯?”花心欠下身细细打量着小心的矫正镜,啧啧称奇。
“不是,”小心温和且坚决地摇头,指向前方正在帮他们买章鱼小丸子的伽罗,“是他给我的。”
他的世界曾经颠倒黑白,而今终于重归明丽的斑斓。
就近期忙着要开学,感觉质量下滑了不少。
我声明一下啊,色盲症是一种不治之症,目前国际上没有对于全色盲的有效疗法。小心最后治愈了是剧情需要,不是医学奇迹。我对色盲的了解非常非常浅显,喜欢这个梗的自己百度,不要来根据《重归》改观对色盲症患者的看法。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了,反正前几天看某一档综艺节目,某个脱口秀演员说,“全色盲只能看见黑白灰三种颜色,比全色盲更严重的是连黑白都不分,就是某些微博网友”。当时直接笑死。
开学之后可能会非常咕咕,对up的更新速度有要求的我建议您取关。我自己之前关了个up,咕咕了半年还多,又不喜欢他这人,一气之下就取关了。顺便说一下,我发现有小朋友嗑我的cp。嗑我的cp在我这里随便闹腾,但是如果另一个正主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我到目前为止还是孤寡一个。
这个《重归》,我个人感觉不是很精致。可能后期会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