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聊聊】回忆高考，准备迎接历史的大考

【旧文】2012年6月10日

回忆高考

 

我们是积蓄了十二年的雨水，在短短三天内倾斜【“原子的偏斜”，深入骨髓的马克思主义追求】。乃至未来的几年，在梦里，时时还见到下雨的情形，飘回了那朵巨大的云彩里，那个只知道积蓄、沉重和降落的地方【资本主义，对应试教育沦为资本主义异化（高考工厂、教育官僚体系、教育与房地产联动）、“博彩”的批判】，早就在我们内心深处和呼吸发起时的感受融为一体：不放松屏住，再轻松而又沉重的一吐为快。

 

    高考是一扇门，这固然没错，但是它更是一堵巨大的墙，把未来的一切都隐藏在它的后面。【孩童视角】它只开了一扇窄窄的门缝，我们在课余的报纸、政治考卷上的新闻、藏在桌肚里杂志里，隐约看到门缝背后的人物，也在自在的舞蹈，全不像我们的沉重。看门人不动声色地欺骗我们：“过了这扇门，12年的包袱就可以扔掉了。”——语气俨然像古希腊神话里冥河边的摆渡人，只是我们上哪去寻找那枚充作渡资的金币呢？

 

    高考确实像个神话。人们在它面前清一色的迷茫了，已经历过的，不相信自己已经经历【已经高考的人会梦到重新高考】；没有经历的，不了解怎么经历；而最可叹的是，正在经历的，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我总认为我不用回忆高考。我笑话过，我胆怯过，我盲目过，我哭过，我笑过，我愤怒过，我悲伤过，我背负过，我忽视过，我紧张，我放纵。但我没想到，我也会留恋。那是不愿触及的熟悉，它总显陌生，因为命运被孤注一掷的滋味，没有人会想第二次品尝。有时在梦里，明知自己大学学籍在手，也不敢面对自己即将进行第二次高考的“事实”。高考“透支了”人的心灵？或许吧，它给的太少，一张通知书，远远不够；同学和老师的爱，它也不曾给过闲暇和余地来让情感获得自由从而保有真实【“关爱”类似于政治婚姻，不愿意相信是真的】。为了制度上的可操作，我们这些被操作的可怜人，付出了太多的热忱和担忧——当你的臂膀被人抬起时，你总是会为你该不该自己用力而发愁【应试教育的过程是规训的过程，但有其例外（军事、官僚、科学学术共同体、资产阶级上层需要精尖人才巩固统治）】，尽管你觉得省力些，但心里更吃力了——你也终将失去属于自己的力量，那是真的无力【参加高考的人沦为阴性知识分子】。高考并没有问你要太多，高考只是骗了你相信自己有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心，而你就心甘情愿地给了【提纯的“奶茶”，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预备队卷的补充物】

 

    这就是高考吧，它像一场必然要下的暴雨，无论怎么准备雨具，只要我们还想在这雨中出门走走——去欣赏考验中的自由景致——我们必然雨伞被掀飞，浑身被淋透【高考是精神上的洗礼，一定会感受到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上、被凝视、被筛选的感觉】。高考的结果，其实也只是看我们是否凭了自己的力气把淋透的衣服拧干，以及，是否完好地把我们的雨伞带了回来——简而言之，看我们在失神和尴尬中捡回了多少颜面【类似于舞台上不断换装、切换角色的歌手，考验的是不能犯大的失误，知识上的考验类似于换装中钮扣子、带领带，并不重要，考验的是维持一个秩序的表象】。

 

    我不该出门走走的【高考是一场暴雨；但不仅仅只有一种雨】。这样我就不用一次又一次地拧干衣服，尽管我知道雨还是会把它淋湿【雨就是惰性的、无根的、泥泞的秩序】。

 

    终于暴雨毫无征兆地结束了，或者更恰切地，它收敛了，我们不知道它会不会以另一个形式出现，它总是随心所欲地宣示：“我就要来啦！”但是我们还是学会了珍惜，珍惜我们头上简简单单的伞【意识形态进攻和防御的武器、知识体系、道德评价标准、伦理关系、资本主义职场上的地位】。

 

    高考会回来的。它以另外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一切有一大群人的服从于“社会”、“命运”的总动员都是它的同胞兄弟【反总体主义，非反权威主义】：工作、职称、户口、房贷、证件、官司、手术、意外、油价、股份、上市资格、风投评估、珠穆朗玛峰，雨会继续下，守门人也继续说：“过了这扇门，包袱可以扔掉。”——可没有人会因为要下雨，就干干脆脆地一丝不挂，毕竟，衣服湿了可以晒干【没有人会因为总体化的、无端的、武断的控制方式而反社会】；自由的尊严和内心的温暖没了【十一年前的白左刘】，眼睛就不再认识彩虹【彩虹只是光的折射，不要去追求拼盘式的、后现代的、多元并列的彩虹，而是认识光（共产主义）】。

【共产主义的社群、生存模式能够给予足够的爱欲的多样性、社会关联的多样性、社会包容的空间不要在资本主义的社群、文化中维持性自由、性多样性、身份认同的多样性、族群之间的包容，折射出来的彩虹是暗弱的，无法照亮整个世界】

【不需要刻意直视、追求光明，而是看到由光明所带来的万事万物的纷繁复杂的色彩，事物本身使阳光得到了规定。现实规定了共产主义的解放性、拯救性力量具有现实的形式和内容】灵魂也就留在了寒冷和黑暗中【不承认超越物质现实的灵魂，我们物质现实的行动、解放性的、革命性的奋斗就是我们的灵魂。我们的灵魂一定要到暴烈、恐怖、黑暗的地方去】。

 

    一扇门打开了，又有更多扇。一堵墙穿过了，又有无数堵——这是一个巨大的城堡，和童话里的那个毫不一致【门、墙的合题是栅栏，一个只有栅栏的城堡会是什么样？这样的栅栏只有门、墙的缺点，门、墙都太少了。只要我们找到泥土、木材、切割栅栏铁棍的工具，我们可以造出门板和墙，可以把城堡改造成宜居的地方】。抬头，只有阴晴不定的天空，处处不是温暖的壁炉，而是虚弱者掩息的呻吟和溃烂，下的这场大雨，冲刷了许多也淹没了许多，这到底该还是不该呢？彩虹没有给出答案【彩虹照不亮黑夜，白天靠太阳，夜晚靠火光照亮】【夜晚我们要点燃火光，支撑着不被相互袭击（有些人会变成野兽）、维持温暖、给予大家团结集中的场所、给予远方行人视讯和引路，给予他们希望】

【火光伴随大家进入梦乡，守夜人要和火光最亲近，在火光微弱、营地的边缘去警醒，守夜者的双眼就是火光，借助身旁不远处的火光去警惕远方的危险，我们作为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就是这样的守夜人】

【我们允许人批量休息，允许他们陷入幸福的体验中、陷入已经得到救赎的回忆中，但是要轮流睡，不能一直沉睡。因为是有野兽、野兽扮成的人和人扮成的野兽的，也有迷途的、需要得到我们牵引的人们】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点燃火光，我们成为火光，我们远离火光，在它的边缘处用我们的目光去看到未来，可以看到地平线上升起的晨曦，也可以看到远处更阴暗的、浓厚的压抑、恐怖。我们的目光作为纯洁的火光，可以看到更深邃的阴暗和朦胧中悸动的光辉】

【我们对于太阳的重新升起充满希望，但也不会因此放弃守夜者的职责】。七色光穿不透那重重岩壁【与其说岩壁，不如说栅栏、三合板】。

 

    唯一庆幸的是，脊背的雨水业已蒸干【唯一庆幸的是，人类有强大的代谢能力、身体的绝大部分表面可以蒸干水分，无论是天上的雨水、后背的冷汗、伤口的血水】。

 

 【今年和往后这些年，你们是不断接受考验的，但十多年之后，你们会是历史的出题人和批卷人，不仅是参加高考的人，还有分流高职的人。

  等到你们成为一个非常严酷的考验者、历史的出卷者、历史的判卷者、历史的考试制度的制定者的时候，我将会是一名考生。数以亿计的你们会是历史的决定性的力量，会给历史，给一切人类组织形态、一切利益集团、路线制定者、人类方向和命运的方案提出者出题。

  我敬畏你们，尊重你们，热爱你们，你们是伟大的、人类历史前进方向的出题人。我目前能给你们的是一些批卷的手段。

  接受过基本高等教育的无产阶级，包括体力无产阶级和脑力无产阶级，你们就是历史的出题者，一切历史的能动者、一切有意于在历史中寻找真相的人都需要给你们答案。

 我很庆幸的是你们很早认识我，我们这些工益团体的活动份子其实平凡而普通，我们会努力学习，会努力发展提高自己，尽我们所能地解答你们给出的问题，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希望你们在这个过程中不要太急于找到答案，需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会像你们度过的12年一样，你们是在老师和父母的鞭策下学习，我们是在历史的鞭策、现实的压力、现实当中无数的苦难、各式各样的希望、对历史的好奇和对正义的充满悔恨的、背叛的忠诚下学习。我们向各位出题人承诺会好好备考，我们不会交白卷，我们会正儿八经地寻找令你们满意的正确答案。

  不要总是觉得你们是被压抑的、被操纵的、被教育的、被考验的，你们是不可忽视的、历史的强大的不可扭转的力量，大规模的、工业集群附近的脑力体力无产阶级在全球资本主义环境下积累的否定性是巨大否定性的来源。已经参加高考的学生或是正经历一场场风雨的朋友，要重新审视：与其说我们正在接受考验，不如说我们正在成为考验的制定者，成为考验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