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风同人】提瓦特列国志(第747节:隐忍的花火。)
“宵宫?你怎么还在放烟花?我记得你以前不做了吗?” “怎么说呢......总是想一个人放一下烟花吧。” 托马静静坐在宵宫身边,一起眺望着远处的沙山。 【你想家吗?】 直言不讳最是不解风情。 “给我一根,我陪你放。” “嗯,谢谢托马。” 龙之介老爷子去世,到底是没有看到深渊教团四面出击的大乱世。 在他平凡的一生,经历算得上普通人的大落大起: 从父亲接过了烟花店的祖传生意没多久,老婆生下宵宫就因为产褥热感染去世,因为宵宫年幼,只能一个人顶着社奉行神里家“重审营业资质”、天领奉行九条家“燃放活动不达标”等找茬压力,逆来顺受,七尺高的汉子甘当阉了的牛马,忍辱负重,总算把频临破产的老店盘活,有钱能养活宵宫长大; 等到因为积劳成疾,双耳近乎失聪,女儿宵宫为了振兴家业,毅然放弃了老店的小本生意,跟着神里家大小姐“从军西征”,在邻国璃月通过征战攒下了一大片家业,圆润实现从底层草民、战地诸侯到殖民地财阀的跨越阶级三连跳,却始终无法说服亲生父亲来新家享福,只能安排人尽量照顾,让失聪的老爹继续开店。 “托马,你说,老爹是不是恨我?” 托马没有多说什么前因后果,只是在沙漠吹来的寒风中搂住妻子,眺望稻妻国的方向。 “宵宫,有我在。” 宵宫却不愿意继续躲在温暖的港湾,站起身指着远方。 “既然如此,为什么多年前过世了,非要给我留那样的遗言?” 【宵宫,你很有出息,你把长野原的姓氏传扬天下。但是,我是个没出息的烟花匠人,一生只知道闷头干活。既然你不喜欢老店,我就干脆处理掉好了。就让无能无知的老爹我留在鸣神岛,葬在默默无名的菩提寺吧。】 “宵宫,不要继续想了。没用的。老爷子过世好几年了。咱们要向前看,我们还有孩子......” 听到“孩子”,宵宫突然失控蹲地,抱头痛哭。 “我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最初的我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初的宵宫只想和高度封建的稻妻国其他人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继承家业,像以前一千年、两千年的祖先一样继续着传统手艺,把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店面经营下去,生个孩子,再让孩子重复自己的一生。 武士的十代世孙还是武士,农民的十代世孙还是农民,武士不会变成农民,农民也不能变成武士,血统决定了一切。 在这样封闭的国度确实有着异乎寻常的生存稳定性,只要不出现全国战乱,所有人都会在限定死的领域活着。 “也许父亲真的是憎恨着我吧......我亲手杀了好多人,许许多多璃月人......当时真的是太像振兴家业了......如果不靠使劲卷战功,我家根本不可能荣升武士阶级......老爹为什么一直不懂?为什么不明白我抢那么多钱,想要让老爷子多过点好日子?.......我明明那么努力了......” 在西征之前,宵宫只是个准备继承家业的小女孩,等着哪一天有愿意学手艺的倒插门女婿相亲,结婚,生儿育女,再重复父亲当家主的全过程。 因为知道变成成年人会有许多必须要忍的委屈,却又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基本人伦,即使亲身经历了许多事,宵宫仍然能给那些憧憬未来的孩童们编织一场场美梦。 最常用的工具,便是此时燃尽的烟花。 “如果没有势力,再有钱,只要一个溯源查账,千万资产一次清零,不要太简单......我跟神里家底下做事见太多了,只要缺钱了,要‘杀猪’了......我想有更多力量保护这个家,不能人家一句话就可以随便碾死.......老爹为什么什么都不懂?......不打仗,不杀人,不去赌,怎么可能有力量?小人物只能去赌命啊!” 即使再怎么用力,流沙到底从指缝流淌而出,抓再多,流得更多。 表面闺蜜,私下主仆。 宵宫很长时间在神里绫华面前表现得很热络,却始终明白年龄相仿的两人不可逾越的阶级界限。 无论玩得多么乱,宵宫始终能“摆正位置”,无视寒暄用的红脸好话,过滤掉敷衍的社交辞令,她清楚自己在社奉行大小姐眼里,实际上只不过是个比看门狗略高级的“宠物”。 【养狗要时刻管教】,这个道理正是神里绫华教给她的——用精准踩雷的“鞭策”。 “为什么我到最后也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梦话了?为什么我相信了旅行者阿荧?因为提瓦特真的到处都是罪恶。哪天毁灭掉,我也觉得是所有人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包括我自己。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任性?不能把这个天下闹个天翻地覆?反正都要死,不如把我家做大做强算了。” 托马亲眼注视着宵宫的变化,却没有阻止过她。 再有恩宠,再有钱,在真正操纵傀儡线、控制木偶上台的幕后正主手中,既能扶上台表演,就能亲手再当场掐死。 一次次自我崩溃与刻意放浪,源于更长时间的一次次隐忍。 “黑暗森林”之中,两个人活到了现在,正是境遇相似,不言也能互通:
不知他人苦,不劝人向善。
如果从一开始无法帮助别人,就没必要说些不打算兑现的伪善话。又要装个嘴上的善人,又要当个行动的恶人,又当又立,心机歹毒,比纯粹的恶人更恶毒。 等宵宫自言自语说累了,托马只是默默搂住了她。 无论宵宫经历了什么,无论宵宫面对过什么,只要累了、乏了,托马永远会给她留一个位置,让她能退回来。 “宵宫,今天好歹是老爷子的祭日。算了,看开一点吧。” 默默为宵宫承受所有这些真情实感,是托马为数不多自认特长的优点之一。 在所有人面前必须要“扮演角色”的宵宫,也因此愿意把最真实的一面分享给他。 “无论如何,提瓦特大陆注定是一块罪恶丛生的土地。所有人像野兽一样奔驰,不光是你我。深渊也好,至冬也好,我们也好。宵宫,孩子们自有他们的福气,我们尽到抚养的义务就好了。至于我们,我总是会陪你一起,就算去地狱,不是吗?” 没有必要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跳出来,说一些毫无用处的劝慰。 这些劝慰在现实生活中,为了“扮演角色”入戏而自我洗脑了无数遍,根本不适合情绪崩溃的时候再来老调重弹。 在没有外人在场的私密场合,任长期积压的情绪奔腾,释放掉积攒的精神压力,也更适合后面回到外人的世界,继续装,继续忍,继续活着,轻装上阵。 托马轻轻吻了一下脸颊。 “你还有我,不是吗?” 宵宫背对着稻妻国的方向,只顾抱在托马怀中,继续嚎啕大哭,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