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夜兰篇】龙舌兰13
老徐粗糙而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照片上抚过妻儿的面庞时，却是无比温柔。
空说：“过些阵子，应该就有时间回去看看他们了吧。”
“两个孩子都没什么空，至于我内人，已经不在了。”
令人震惊的事实从老徐口中说出，但他脸上的微笑没有一丝动摇，与之鲜明对比的是愕然的空。
“她是得病死的。什么病我忘了，该吃什么药我也忘了，我只知道不卜庐的人说那是不治之症。”
怀表的盖子慢慢合上，一尘不染的相片重新被禁足在陈旧的外壳里。
“所幸，这病并不折磨人，只是会让她越来越虚弱，直到床也没法起。她走的时候不痛苦，孩子们哭得很伤心，我没有哭。”
老徐掏出不知第几根烟，划燃不知第几根火柴，但直到手上只剩焦黑的灰烬杆，也没有让烟点着。
“两个孩子都没有辜负他们母亲的嘱托，用她的话说，应该叫‘用力地生活着’。可我却有些魂不守舍了，明明才过了半年左右，我总觉得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老徐“哼”地一声笑了，空不知道他在笑自己的年老智衰，还是不如儿女豁达。他只知道，如果经历这些的是自己，大概很难笑得出来。
“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他摇了摇头：“我倒觉得这很难，也很值得...”
空本想说“值得敬佩”，但总觉得这个词会玷污眼前男人一直怀揣在心底的情感，一种对真挚情感的世俗化和功名化，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能这样平静地对待，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徐还是用新的火柴点着了烟，抬头望着屋檐，以及屋檐之上的天。
“我会给自己煮上一碗面，照旧撒上偏多的盐，准备好碗筷，但她已经不在了。我会提前清洗过冬要穿的衣服，掏干净炉子里的余灰，给串门的孩子们存好压岁钱，但她已经不在了。我把庭院一遍又一遍地打扫，从早上到中午到傍晚到夜里，倚着墙根一圈圈地走，我才有那么一点意识到，她恐怕没法再陪着我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不思量，自难忘。
“哈哈哈哈！”老徐用力拍了拍空的肩膀，似乎在刻意驱散着什么。“听我这糟老头子讲了这么多，也是为难你了。说起来，你又是为什么到这儿来？单纯陪那女孩？”
“差不多。我本来是个旅行者，遇到她之后就跟到现在。”说到这里时空挠了挠鼻尖，总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到这里来了。”
“好，好。”老徐像个耳背的老人，不顾对方说了什么，只管一个劲儿地点头称好。
他站起身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喽。记得好好对你女朋友啊！”
空迟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
派蒙背着手，一改往常的聒噪，有些低沉地说：“原来老徐经历了这种事情啊...怎么想都是个很大的打击，真亏他能承受得住。”
“别这么说。”空漱了第五遍口，把水吐到水池里。“他的经历不是我们能够体会的。”
几天后的晚上，空和夜兰通了一次话，他告诉夜兰后来老徐又找到自己说最近风头正紧，消息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出去了。唯一的办法是靠他们自己，在保证隐蔽的同时等待机会。
“好，我明白了。”夜兰结束了通话。
情报科里从不存在什么听同事的风言风语得知小道消息，那里的人像是被剥夺了发声功能的机器，只在必要时才用语言交流。所以哪怕强如夜兰，也没有打探到太多消息。
“风头正紧啊...”
夜兰并不是不知道帕维尔和他的手下在排查内部卧底，但她并不负责这方面的任务，同时也碍于同僚的缄口不言，何时展开、如何展开、何人展开，她都知之甚少。
窗外的夜晚很安静，没有喧闹，只有工作人员偶尔经过的脚步声。夜兰手中现出骰子，不停地，甚至略显焦急地抛着，每一次向上的点数都不尽相同，正如没人知道接下来的他们会走上通往哪一种结局的路。
她再一次触亮了手镯。
“怎么了？”
“我有点放不下心，关于清查的事情。”
“推荐你一个我经常告诉自己的懒人理论吧——就拿这次举例，如果我们已经暴露，那再担心也于事无补；如果我们的确隐藏得很好，那担心就是没有必要的。”
夜兰显然不会被这种诡辩说服，不过这也让她知道，至少空坚定地相信着他自己，也相信着她。
“总之，无需太过担心。天总是会亮的，这也不是灭顶之灾。”空无意义地拨弄着花盆里自己种的夜来香花瓣，接着说：“要是真的怕到不行，我过来陪你睡？”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夜兰嘴上训斥着空，心里却很感激他的安抚。有他在，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难了，一切都有了一个实在的希望可以盼待。
夜兰躺进被窝，让短发自由地散漫在枕头上。
“晚安。”
“哔——哔——”
清晨，尖锐的哨音划破晨雾，空从床上弹起，打开窗户向外看。住在各个地方的人都急急忙忙往哨音方向跑，有的人甚至衣衫不整也顾不上。
花了十几秒穿好衣服，空直接从窗户翻出去，跑到集合点时看见夜兰已经到达，望着台上的人。
“我们愚人众要誓死效忠女皇陛下...”
台上人大喊着些无聊发言，台下的空则见缝插针地悄悄来到夜兰身边。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身边的愚人众们突然发出了惊叫。
台上的人拿出一封信，象征性地朝着台下展示：“对待这种细作，我们绝对不会有一点手软！”
空和夜兰都彻底怔住了，因为一旁的护卫从后面架出一个血淋淋的人，扔倒在台上。
“...老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