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双洁/HE】穗玉钩01【帝湛VS后羡/满庭芳,骨生香,欲难填,美人榻,君不朝】

【忘羡/双洁/HE】穗玉钩01【帝湛VS后羡/满庭芳,骨生香,欲难填,美人榻,君不朝/ 不是昏君,没有妖后】
久违开文,尽量维持日更~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
‘ 夙娴诗礼之规,承壶掖以…’
金殿阶下,六男六女,十二位花骨朵般少年少女垂首静立。
皇帝面色很差,如同死了半截强给人掘墓挖出来,按在龙椅上一般。
大学士尚书吴有善为宣旨正使,那副孕妇足月的肚皮向前拢着,让人不由生出…若此刻圣旨掉落,应不会落地,而是给他圆肚先接住…这样的联想~
太子站在皇帝右边尊位,目光水蛇般在下头少年男女中流走。
金柱上的腾龙雕刻目光凶厉,似是对太子这般轻浮模样很是不满。
下首分列的大臣,都是在金殿站惯的。看着一个个是眼观口,口观心的老实模样。可能立在殿前的,大大小小,哪个又不是人精。
疏忽眉眼,殿中情景众人看的清楚。
皇帝是真的不好了。
太子上位在即,本性越发不再控制。
今日是为二皇子颍川王择选王妃,他居然也……
刚刚吴有善宣读旨意前,给各位待选闺秀世家子赐花时,太子竟然不顾身份,亲自下手。
皇帝只是咳嗽,但并未出言阻止嫡子。
而那位庶出颍川王,也是一副谦恭,只是侍候父王郁疾,并不敢出声阻止皇兄。
父命不久,无力作何。兄强不友,弟弱唯诺。
朝局在这一刻清晰无比。
风强水随波,实事如此,殿中众臣对于未来一国之君喜好,心有所感。
而对于个人将来政途打算,清晰的更清晰,糊涂的更糊涂。
魏长青立在文官中位,斜眼看看自己站了待选头排的自己儿子魏成,又瞧瞧低头在末位的侄儿魏婴。
默默盘算,万一有幸做了二皇子老丈人……
虽则,颍川王有些懦,权势也弱。
可人家毕竟是皇子,而且,尽管是皇帝唯二之子,可因着长幼嫡庶,从出生便没了竞争太子的资格,于是,太子多年也并未对他施加太过打压。
而自己魏氏一族,历代文官做廉,在京中属于中庸之辈,没出过首辅一品,但也不至于垫底小吏。
最强,无非当年兄长魏长泽在时,博了个当今陛下从龙的尾巴,居正二品,领阁内卫…不过,最后还是死在无妄灾火,福薄命浅……
想到此,魏长青不由下巴抬的更起些,停在侄儿身上的目光,也变的有些意味不明。
吴有善嗓音洪亮,是把好喉咙。
各种浮华辞藻堆砌的溢美词令后,终于到了人们最在乎的宣读人名环节。
底下立着的少男少女们,大多脊背挺的比刚才更直,双肩较力,紧张感油然而生。
前排三个明显是此局大热人物。
在场的若不出意料,正侧两位妃子,就从中出。
金子轩立在正中,润白的脸上傲色使然。
表弟金子勋在左,魏氏那个魏成在右。
自己父亲乃太子少保,光禄大夫,中和殿大学士,叔父为掌仪大臣,如此显赫家世,在此次选秀中,可谓一骑绝尘。
抬首,金子轩将目光毫无避讳的看向皇帝身边颍川王。
那个与自己同岁的少年王子,坤身待化时,就以心念决定,要嫁的人。
做他正妃,此刻众人,除了自己,别无人选。
魏成亦是紧张。
父亲说的那些家中寄托的话,刻在心底。
有金子轩在,入选正妃在所有待选秀子中,已经断路。
大家攀磨的,都是那侧妃之位。
魏成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或许吧。
余光越过金子轩,看了眼金子勋。
那张倭瓜脸,自己怎也好过他。至于后面那几排人,因为是颍川王选妃,又不是选太子妃,自然重臣贵戚少之又少。
一种坤身,论家世,除了姓金的比不了,他人,都是半斤八两。
论容貌,唯有金子轩和自己堂弟,可…
满城皆知,魏氏有个多病小儿,空有美貌,却身命不久。
试问哪家愿意个病秧子入门,而且还是随时有可能要给他定棺材板的美人儿。
更让人恨铁不成的是,入秀前夜,这孩子不知怎么搞的,哑了嗓子。
口不能言,更是让他彻底沦为选秀陪衬。
魏成拇指按在腰佩,想着,能选做侧妃,父亲应该也能满意。
而他家老子和他想法,不谋而合。
魏长青甚至都已经开始琢磨,如何通过颍川王,将自己从侍郎再往上拨一拨。
……
天在日中,日头耀人眼。
金殿接天的花窗将光线过滤。
高位上的人可将殿中一切,看的明晰。
颍川王将皇帝擦过嘴的帕子无所顾忌的塞进袖中,又接了热茶递过去。
一个转身功夫,无人察觉,他眼底映着的那个站在队伍末尾人影儿。
‘ 颍川王正妃…’
吴有善不知是刻意的,还是意外的…停顿下,才继续:
‘ 工部侍郎,魏氏…’
九龙壁下地动仪的龙丸安静,显示此刻并无异象,天下承平。
金殿中却是私议斐然。
各色目光投向秀子末尾。
咳咳…
声声咳喘,提醒着这位病美人身骨是如何差劲。
由于太过震惊,以至于,后头吴有善宣布侧妃金子轩时,在人们听来,仿佛这倒成了顺理成章。
魏氏正妃,金氏侧妃,上前领旨谢恩。
跪地叩头,却只有金子轩一个人声,那位正妃唯有默默。
对啊,人们心中纳闷,惊奇,讶然,狐疑,更重。
这位还哑了……
皇帝怎么想的,是真不待见庶子,选妃还给配了个…又病又哑!
……
魏氏府宅。
亲儿子没能如愿做王妃,凑数不得不送进去的侄儿却得了好。
温如意在房中一通打砸。
妈子丫头堵门似的站满园,谁也不敢上去主母跟前。
‘ 阿娘,好歹,阿羡是自家人,他去和我去,不都是…’
‘ 狗屁,你,你这没出息的,白养了!’
‘ 哎,我估计,是陛下不想在自己还…有命这会儿,给颍川王配太强势的翁家。毕竟金氏显赫。’
‘ 终究是,陛下不想捱着太子的道儿。所以,将咱们家顶窟窿。’
温如意耳朵了好像进了小虫,越听丈夫的话,越是脑子嗡嗡。
‘ 你也是个屁,人家金子轩不照样选了侧妃。哼,满京城谁不知道魏婴活不久,嫁过去,死的快,将来,正妃还是人家金家的。你姓魏的折腾半天,什么也捞不着!’
给媳妇点拨下,魏长青脸色如土。
他又何尝不知,自家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尊紫玉花器重重碎在地上。
盯着那四分五裂的瓷片,温如意狠狠咬牙,低声道:
‘ 逼急了,大不了…再…’
言语断断续续,魏成一头雾水,听不明白。
可那对夫妻却似心照不宣,彼此对望,眸中似有火种。
‘ 阿成,出去吧。’
‘ 哦。’
魏成也不思索母亲为何忽然叫他走,只觉能逃离此地,如获大赦。
瞧着没心没肺儿子出了门,魏长青锁眉:
‘ 夫人意思…’
踢开一片脚下碎瓷,温如意开口:
‘ 那病秧子本就随时…他自己熬不到入王府,没法子怨天尤人。宝印金册在咱家,可以去请旨,换我儿为正…最不济,金子轩做正,我儿为侧,也是有可能的。’
……
明月高悬,莲湖上笛声参差。
风月之声在远处画舫中。
柳荫下,一艘小船轻驶,穿过高低密林般莲叶田,停泊在灯火皆灭的大船下。
‘ 殿下,修罗丹的解药已送去,照此,再有一年多,丹毒应该可以化尽。’
蓝湛似乎不很在意来人回报,甚至有些赏莲赏到出神。
‘ 他…可仍是…多方审查’
‘ 呵呵,正是啊。那孩子当真无人可信,即便我已经悄悄医治他三年,这三年,每次方子,药品,药量,他呀,无有不查…’
噗通,泥蛙入水。
唇角勾了勾。蓝湛道:
‘ 别怨他,活在那处非人之地,若不是无时无刻审时度势,小心加紧,他呀……’
‘ 对了,林度,你说他的嗓子,好的也慢。’
林度似是轻轻叹了下。
‘ 给自己下毒,我都后悔,不该让他在药庐时,看那几本闲书…’
‘ 不过,他自己斟酌了量,药一时非一世。也是为了让那对母子放心,不会因自己入选而再行凶招,这孩子也是真狠。但…如今,您还是立他正妃,他家里那伙子黑心肝的,未必不会再动心思…还有金氏’
水上风将莲河动荡。
蓝湛眼皮也动了动。
荷香里,那个靠着船板看水的少年,画影般在眼底。
‘ 金氏只当是父君庇护太子之举,不会鼓噪,唯有安然做侧。’
‘ 至于魏氏……后日马会,一谋而促…’
……
魏成拿了近身小厮新为他搜索的觅柳本子,连屋都不及回,找个避人廊下,就迫不及待翻看。
这套画图比他之前看的更刺激,不但花样百出,而且不再局限乾坤,里头乾乾,坤坤,乾坤中庸…各种搭配更是叫人瞠目结舌。
尤其,瞧见坤坤之间,虽无…却可接住小物彼此…
魏成痴迷于上,仿佛眼前开了几道新奇香艳的大门。
手不由抓住腰上坠的小印玉坠。
他那方小印用的白玉暖石,玉身是个长命笋,正好合了书中坤坤…
心头痒起来,魏成决定走趟南城花街。
自十三从父亲处无意接触这类杂书,他便一发不可收拾。看得多了免不得心痒难耐,十五年上随好此道的坤身损友逛暗楼,身子就破了。
只不过,那暗楼中人都吃过药,无法标记,况且也不敢,于是,此后,魏成便常虽朋友,以探讨诗文为幌子,悄悄混迹暗楼。
这会儿,看书有了心得,他便想去实践一番。
可走不几步,想起母亲才管束了他银袋,如今正有些局促。
不过,这也不难。
作为一府少爷,有的是地让他弄钱。
头一个,就是偏院那位病秧子堂弟。
……
‘ 阿羡,明日马会你去不得,只有哥哥替咱家争面子。’
‘ 我的马儿缺副好辔头,想找你…’
‘ 咳咳’
床帐打开,阮妈妈扶着自己主子坐起。
红衣单薄,骨窝若隐若现。
魏成看的眼睛有些发蒙。
脑子里不知怎么,冒出来刚刚画本中图片,手指不由抓紧小印。
魏成来搜刮也不是一次两次,魏婴早就习惯。
从宝阁上拿出个匣子。
不大点盒子,只是放的稍高,魏婴虽个头不俗,也不由踮脚。
阮妈妈个头还没他,蹦高也够不到,只有守着主子。
往日,魏成瞧见魏婴腰肢,只觉嫉妒自己身上长不出,今日却莫名有了几分…
‘ 我帮你~’
移开阮妈妈,魏成贴紧魏婴,手臂沿着他的向上。
这个举动让魏婴和阮妈妈都觉不适。
可想着,一来是血缘弟兄,二来这厮来的目的是钱,所以,两人也没再往深想。
魏婴口不能言,只是默默将匣子打开。
几张银票,银锭,还有些珠玉。
看样是随便魏成挑。
‘ 阮妈妈,你出去,我跟弟弟说几句话。’
‘ 这…’
见魏成瞪眼,又瞧魏婴眨眼,阮妈妈才低头后退。
可妇人出门不多会儿,屋里就响动不对。
茶盏打碎。
听了动静,阮妈妈忙推门回屋。
就见那弟兄俩都满脸通红…
魏成末了抓了张银票,出门时神色也不慌张,还有说有笑:
‘ 弟弟都要嫁入王府,那是何等人家,若侍候不好王爷,即便做正妃也没好。哥哥是教你,还不乐意,拉倒,我去找乐意的~’
阮妈妈上了年岁,见识多,瞧见小主子松了的衣带,一看就是拉扯开的领口,心里就明白几分。
待人去了,不由将门关的狠狠。
‘ 呸,龟儿子王八犊,不要脸的一家!’
‘ 都是坤身,居然…歪门子’
‘ 主子,咱们原是想法子回云梦,可如今…皇家下了金印,走是真走不得了…’
魏婴给自己平复,拉过软妈妈手,轻轻比划:
‘ 嫁’
‘ 嫁,您,您真愿意?’
不置可否。
盯着桌面烛台,魏婴嗓子里被刚刚魏成的荒诞气的着火,辣辣的疼。
八年了,如今十六,脱了八年,身坏不死,磨了恶人,也磨了自己。
爹爹将他扔出火海那夜,始终历历。
火场外,水缸旁,二叔唇角的笑,是扎在心底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