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主有令，别挡我的路

“好了小小鸟儿……我们从头再试一次。你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我知道你能做到！”

 

我慢慢挣开眼睛，依旧失明看不见。我哼哼着伸懒腰……哇哦。我没躺在地板上，而是某个相当柔软的东西。暮暮把我放回到她的床上了？我睡了多久？

 

“我们开始。三，二，一：啦啦啦啦啦……”

 

几个清脆的声音合着她的声一起唱。

 

我转头面向左边，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我脸上，让我知道现在已经够晚了。有外面的声音传进来，说明这附近有窗户。这是里暮暮的房间，没错。

 

“太棒了！哦，我真为你感到骄傲。我相信你们都准备好飞去南方前的告别演出了！”窗户外的小马自豪地说。不论那是谁，她的声音都非常好听，像羽毛一样柔软轻灵。她叹了口气。“我很抱歉。我应该更高兴点的，但是……你们要走了我很难过。落叶赛跑总是一年之中最伤感的时候。”

 

“我理解你的感受，亲爱的。”另一个小马开口说道，声音优雅动听，还隐约带着一些我认不出的口音。有点像我看过的某些电影里的那种。“但是想想看，当它们回来的时候，那会多么美妙！我相信它们会为你再唱一首歌的。”

 

“冬天不是咱这儿最好的季节，没错。”又一个雌性小马插话道。她的声音阳光而有活力。“但我们缺不了。再说，云宝黛茜还需要整个冬天来恢复今年被咱赢了的打击。”

 

那个优雅声音的主人似乎被逗笑了。“哦苹果杰克，你们必须每次落叶赛跑都比一次吗？你们两个就像是坎特拉和马哈顿，每年都没办法击败对方……更别说决出第一名了。”

 

“我很抱歉，苹果杰克，但是我觉得她说到点子上了。”那个柔弱的声音插话。

 

“是吗？好吧，咱估计这次咱得更努力点了！她这次只能追咱的尾巴，你们等着瞧吧。”勇敢，不畏挑战，这才是我想遇到的小马。

 

她们的名字听起来很耳熟。我靠着窗户坐着聆听，我听到马蹄在地面飞奔远去的声音。另外两个小马咯咯笑了起来。

 

“不管是节日庆典，冒险旅途，还是简单讨论。她们两个总是要争个高低吗？”

 

“我觉得她们喜欢这样，瑞瑞。而如果落雪也去，那这次的落叶赛跑一定是最特别的！”

 

“哦，小蝶，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那些谣言！我觉得萍琪派只是看到某个小马长得像落雪，然后兴奋过头罢了。小马是不可能会复活的，再说……”

 

我坐在床上听着，直到她们的声音消失在远方。落叶赛跑哈！落雪说过时间不多了，不过我猜也没那么急。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去她提到的那个城堡制造雪花。我不知道该怎么光凭蹄子和触觉做雪花，但是露娜应该有主意。那么暮暮呢？她会和我一起吗？还是她只是一时说疯话？我最好赶紧去问她。这事儿需要一个团队的协作。

 

我在床上听到有谁在敲门。“进来。”

 

“嘿，杰伊。真高兴看到你醒了。”

 

“云宝！”我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嘿，你肯定不会相信昨晚发生了什么。”

 

“等下，孩子。”云宝的声音与一个奇怪地闷哼声传来，像是有谁想说话但是被堵住了嘴一样。“有某位小马想和你说些事。去吧，萍琪。”

 

萍琪？！

 

我抓过枕头抱在身前护住自己。要来了。更多喇叭声，迷眼睛的纸屑，还有迎面飞来的烤制品。说不定那些东西还能让我彻底清醒。

 

当我觉得这个世界会发生我所想的事情的时候，每次都错了。没有飞来蛋糕糊，没有吵闹的音乐，她只是开始唱歌，声音只比耳语声大一点。

 

“抱歉抱歉抱歉，我以为你能看见

抱歉抱歉抱歉，为吵闹派对道歉

抱歉抱歉抱歉，萍琪非常对不起

抱歉抱歉抱歉，希望你不要生气！”

 

之后她轻轻地吹响了什么东西。

 

稍微过了一会儿，我从枕头后探出头来。“这是？”

 

“这是我的道歉歌！我们能做朋友吗？拜托？漂漂拜托？加樱桃的漂漂拜托？加樱桃和奶油肉豆蔻的漂漂拜托？嗯嗯，似乎挺好吃！”

 

昨天她把我吓个半死，而且她也做了许多其他事。相比起来，一觉醒来变成小马这事儿的糟糕程度已经跌破死亡的底线了，我想她也不是很糟。

 

“好吧，萍琪。但是别再来那该死的欢迎马车了。”

 

刺耳的尖啸声在整个房间里持续不断，响彻建筑每个角落。一开始我以为有谁的水壶烧开水了；但是马上我就明白过来这是她发出的。于是我又躲回枕头后面去了。

 

“呜—呼！”萍琪高兴炸了。“我最喜欢交朋友了！那会儿我以为你是落雪死而复生我太兴奋了所以我想去告诉小马镇所有小马！我好像做的有点过火。不过之后暮暮告诉我们这是个误会所以我真的很抱歉不过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要为你办一个‘抱歉我把你错认成一个著名僵尸派对’！哦耶！”

 

我眨着眼。“你不是普通小马，是吧？”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喜欢让他们微笑！”

 

“开个派对是个挺酷的主意，萍琪，但我们还是等杰伊准备好吧。”云宝坚持道。“她还要吃早餐。让暮暮做更多测试什么的。还要去上一节真正的飞行课。”

 

我开始打哆嗦。“飞行课？”

 

“嘿，你有翅膀，伙计——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必须学会使用它们。”

 

“但是我都看不到前面！”

 

“嘿，真正的落雪也看不见，但她可是个非常优秀的飞行员！暮暮说她是以前小马国最优秀的推云者。”

 

我举起蹄。“好吧，我不是她。而且我根本不会做雪花！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我做这些疯狂的事。下次她需要跑腿小哥的时候应该从她自己的世界里选。”

 

“呃……杰伊？你在说谁？”

 

“是啊。你见过发疯的可可吗？”萍琪咯咯笑着。

 

我叹了一口气。她们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就一言难尽了。如果我说露娜公主昨天晚上来梦里见我了，你们会相信吗？”

 

“哦哦！我就知道！”萍琪惊叹着。“然后她告诉你你是她失散多年的小马而且是谐律精华的第七元素而她需要你从邪恶的……嗯，西葫芦怪物手里拯救小马国！”

 

“为啥是西葫芦？”云宝问。

 

“为啥不能是西葫芦？”

 

“这个，西葫芦为啥邪恶？”

 

“你见过哪个小马喜欢这东西吗？”

 

“呃……说得好。”

 

“不是西葫芦！”我打断她们。“露娜和落雪告诉我需要去某个旧城堡制作更多她的奇怪雪花不然小马国就会永远埋在冰雪里。”

 

云宝怀疑地说。“对。那不过是个梦，好吧。”

 

“我还是觉得西葫芦怪物更好，”萍琪补充道。“再说‘西葫芦’也是个有趣的词。像是潘石榴！你能一遍一遍一直说‘潘石榴’吗？潘石榴潘石榴潘石榴潘石榴潘石榴潘石榴潘石榴——”

 

我把脸埋进枕头呻吟着。

 

 

“嗯……这可真是个有趣的说法。”暮光耐心地说着。

 

我感觉自己一个眼皮开始抽搐起来。“就这样？你昨天晚上偷听我和斯派克的时候明明相信了！”

 

“呃，其实，我不太记得那会儿的事。”她有些内疚地说。“我真是太累了，可能说了些没过脑子的话。我很抱歉如果我——”

 

“别介意。听着，露娜和落雪就站在我面前告诉我那些事实！怎么，你觉得她们在拿我寻开心吗？跑到我梦里就是为了玩我或是啥的？！我不想这样说露娜，但是落雪的灵魂消失九个世纪后还把我的灵魂绑过来就是为了呵呵一乐！该死，那这个小马笑点可真怪。”

 

“杰伊，我当然没这么说。”她用那种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说着。她不想伤害我的感情，于是她侮辱了我的智商。我很讨厌，当初我和贝丝吵架的时候她也这样。“我只是说，尽管有传言说露娜公主可以进入小马们的梦境，但那是非常少见的。有许多小马都称自己在梦里遇到过她，尤其是在公主从月亮上回归以后。不过那其实都只是关于露娜的普通的梦罢了。”

 

“不一样。我知道的。我当时就是身处我真正的身体里，我的人类身体里，和她面对面！现在如果你还不打算帮我，我就让云宝把我带到坎特拉，亲自把露娜从床上揪起来！”

 

我转身背向（或者侧向）她去开门。真是幸运我还没气得忘了门在哪。这可比用落雪的声音跟谁吵架更让我尴尬。

 

“等等。你不能去！”至少她现在认真对待我了。“没有公主的许可你甚至连城堡都进不去。尤其是在幻形灵入侵威胁的当下……好吧，我猜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幻形灵是……”

 

“不劳费心。露娜昨天晚上已经告诉我了。那是群肮脏的小杂种。他们能变成所看见的任何东西。这个说法对吗？”

 

暮光的声音第一次开始变得游移不定。“对……”

 

“我以前从没听说过他们。我甚至不知道露娜公主和落雪长什么样子。”我转过身来面向她的脸。“那么你告诉我，暮光闪闪。我怎么可能梦到我不知道的东西呢？是因为那不仅仅是个梦。”

 

我听到她踱着步子，思考着。

 

“好吧，杰伊。如果你这么确信，我会写信给赛蕾丝蒂亚公主的。斯派克？”

 

小龙宝宝从厨房里走出来，装出一副没有偷听的样子。“什么事，暮暮？”

 

“我需要你写封信。”

 

他拿起羽毛笔和纸。“好了，准备呃……呃……嗝啊啊啊啊……”他打了个超大的嗝，震得图书馆的窗户都当当作响。

 

我用我的小马屁股坐着，拍着我的蹄说。“不错，斯派克。干得漂亮。”

 

“这不是打嗝，这是在收信。”他展开信封。“赛蕾丝蒂亚公主寄来的！嗯。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能用打嗝传信？怎么做到的？”

 

“魔法啦，伙计。”

 

“给我看看！”我的皮肤稍微有点刺痒，暮光在用魔法打开卷轴。“ ‘亲爱的暮暮，我最忠实勤奋的学生’……”她开心地咯咯笑着。

 

“继续念啊！”我喊道。

 

“ ‘我再次写信告诉你，你的客人出现在小马国并非偶然。我的妹妹露娜告诉我，她不仅见到了他真正的样子，还得知了……一个古老的预言，已故的白胡子星璇预言小马国将面临冬日灾难。’ ”暮光仍然在怀疑。

 

一言带过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他们知道我‘真正的样子’是个长毁了的三十大几的高校橄榄球教练的话。

 

“ ‘请召集杰伊和你的朋友们今晚来坎特拉皇家城堡，在那里为你们解释一切。你的导师，赛蕾丝蒂亚公主’。”读到最后，暮光难堪地说道。“杰伊……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你是对的，而且你真正的样子就是你对我说过的。”

 

谢谢你露娜，我默默地说。

 

暮暮兴奋地尖叫着，冲上前蹄子搭在我肩上。“快！再和我多讲讲你的世界！我想知道所有东西！你们那里用什么样的魔法？你们那里有多少种人类？还有书——跟我说说那些书！”

 

没关系，露娜。

 

 

我早该知道：早上我听到在外面说话的小马们就是暮暮的其他朋友。我想知道小马国还有没有比这更巧的事。

 

“哦我的天哪。”一通介绍后，一个害羞的声音敬畏地说。“是真的。你看上去真的就和落雪一样。”

 

“是吧？是吧？是不是很神奇？！”萍琪高声呼喊着。

 

我不舒服地清清嗓子。不管能不能看见，我都不喜欢有谁盯着我看。“是啊，所有小马都这么对我说。”

 

“我恐怕他们是对的，亲爱的。就连我的化妆包都做不到这个地步。”另一个小马说道。她叫什么来着……惴惴？不对，听起来不太对劲。瑞瑞——是这个没错。

 

“行了，咱还是别说这事儿了。既然她说她是杰伊，那么她就是。”第五个朋友友善地说。我记得她叫：苹果杰克。我想告诉她，她的名字在我们世界里是一种混合饮料，但还是算了吧。

 

某个小马——我猜就是她——用蹄子揉乱了我的鬃毛。她没有碰到藏在里面的烟盒，我松了一口气。

 

“谢了。”我嘀咕着。“听着，你们都挺不错的，但是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我是说，作为暮暮和云宝的朋友你们很酷，但是我们说的可是拯救小马国。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我在等一段尴尬的沉默降临，然而……等来的却是她们的放声大笑。

 

“这特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困惑地环顾四周。有个小马倒吸一口凉气；我想那是小蝶。奇怪的是她是唯一一个注意到我骂了脏话的。

 

“我们不是在笑你，杰伊。”云宝说。“只是，关于‘拯救小马国’这事儿？我们的经验都老道的很了。”

 

之后，暮暮开始疯狂地长篇大论她和她的朋友们是如何使用六个名叫谐律精华的魔法武器，我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落雪计划的一部分。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