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n Vinylage】230720 意识流上海黑胶探店分享,以及与黑...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散文是边散步边写出来的文章,后来我长大一点感觉特别滑稽好笑,再后来我认为“最小的我”原来才是“最对的我”。
不管一个人在人生中听的音乐表相发生多么大的变化,音乐于其生命里的重量几乎是最早就成型的。
十六年前那个逃学躲在唱片店里,因零花钱有限而难以抉择买哪几张cd的小小的我,又回来了。
这一次甚至更紧张了,一脚踏进海洋,发现自己虽然听了快二十年,但还是所知甚微,走进hifi acoustic(伟德路80号),局促得无从下手。
这就好像,当你漂在海中央,环顾四周都有岸,阳光大到整个海面开始从蓝发白,有点茫,到底往哪儿游。“要是有一艘船路过就好了,捎上,去哪儿都行”,我心里的念头。
所谓,“知识杨浦”,复旦、同济、财大、二军医、上理工…除了知名的学府,杨浦的老工业(清光绪八年1882年,经李鸿章批准,官督商办的上海机器造纸局投产;1883年英商又沿黄浦江畔建立了中国第一座现代化水厂杨树浦水厂;1890年官商办的上海机器织布局投产,这是国内最早的机器棉纺织厂。20世纪20年代初,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月刊发表的《上海劳工状况》一文描述,“近年来上海的工厂,一天发达一天了。其中纱厂为最多数,那贫民的生计,便因此一振。杨树浦一带,竟可称他为一个工业社会。”);江湾体育中心,原名上海市运动场,由中国著名建筑师董大酉设计,始建于1934年8月,1935年10月建成后投入使用。杨浦区五角场附近一批驰名中外的建筑都由董大酉规划设计,“北梁南董”,董大酉的风格将西方和东方传统融合之精妙大气,实难用言语表达,底蕴深厚的杨浦图书馆同样出自大师之手,(系民国时期旧上海市图书馆修缮扩建而成),可惜这样的建筑大师竟被诬陷迫害至死,令人痛心,许倬云先生说的那段“个人的历史最小,最短的是人,比人稍微长一点是政治,比政治稍微长一点是经济,比经济稍微长的是社会,时段更长的是文化,最长的是自然,人是跟自然整合在一起的。”政治可以轻松掩盖一个人,但永远无法敌过文化的力量。
以及较少人了解的新江湾区域的故事,曾经是上海江湾机场(1939年侵华日军强行圈占民田、拆毁殷行镇所建,江湾机场当时是远东最大的机场,一直作为军事用途。抗战胜利后由国民党军队接管。解放后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接管,经改建成为亚洲占地面积较大的机场之一,并归空军航空兵部队管理使用)……
这也是当其他城市的朋友来到上海,我会推荐他们去杨浦滨江漫步,而不是浦东滨江的原因。与其人挤人去拍繁华的都市游客照,不如于时间长河漫步。真正的上海,就如被一众摩天大楼、商业广场所包围的那所静安寺,它就在那里,无言着,并发出宁静的光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着匆匆奔向物质泡沫的麻木人群。
那精神呢,精神该放在什么位置。
我在这个城市出生,十二岁至十九岁都在杨浦区上学,后来去了南京读大学。青少年时期,最沉迷的两件事是去学校附近的唱片店和在街上闲逛用lomo相机拍胶卷。
虽然胶卷和黑胶里的“胶”的材料是不一样的,但某种意义上是差不多的。电影《An impossible project》(大陆翻译成“拯救拍立得”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和误导)里有相关片段,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现在大家都说这些玩意儿是时代的眼泪,我不太喜欢这种说法。时代自己是不会流泪的,而在意的人不会流泪,他们会继续坚持,不在意的人更是头也不回地投入方便快捷的电子数码时代的怀抱。并且我们始终要接受,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这一恒定量。
人对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体有天生的亲近和安全感,而时间的沉淀和发酵,出现故事和感情,带来了力量。
非特殊情况下,手机屏幕里的影像文件还是老房子抽屉里家庭相册里的一张泛黄的相片?
当音乐和照片真正进入现实世界,它会褪色它会失声,它需要保养,也会成为搬家的累赘,它可能成为了礼物或沉默的见证者,它无疑是良师益友,它庆祝也默哀,飘在风中它就是答案。
无法忘怀的那家店叫2046,高中时它已经关了。走进店里它看着很平常,整齐码放着国内外正版cd,不大不小的空间。但走到最里面往右转,推开门,隐藏着一间不开灯的小屋子,铺天盖地的打口碟和“私货”正混乱地躺着。那是真正的“暗房”。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走进underground。
有地上,就一定有地下,有light,就一定有shadow,有堂而皇之的声音,就一定有声嘶力竭的生命之歌。
这扇大门带我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歌很好听,但我不需要它们”,“为什么听着甚至刺耳的音乐,却似一日三餐一样必须要进食?”
好朋友冬雪推荐我看的一部纪录片《public speaking》中,美国作家Fran Lebowitz有一集谈到一个话题,大致是“好的艺术可以作为装模作样的下午茶甜点吗?”,maybe,每个人有自己的答案,她也有。
也是由于这部纪录片我知道了charles mingus,视频中第二首bgm出自他1957的《the clown》。
幸福的是,虽然旧时光里的店已经找不到了,但杨浦区的伟德路又渐渐出现了新气候。复旦旧书馆、hifi records、the vintage show room……这条路基本可以逛大半天,hifi的老板是个刚柔并济,有自己原则和品味的好老师,现在基本还是以cd和熏香为主,黑胶存量正在慢慢增加。载体形式不重要,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店门口的那句“without music life would be a mistake.”
最后,我挑了三张黑胶,老板问我“自己听还是?”我说自己听。
他笑笑,送了我两张七寸和一支印度的琥珀精油。
那三张黑胶是
2015年再版的1955古尔德的巴赫哥德堡变奏曲,bwv988
2022年再版1958的art blakey‘s jazz messangers with thelonious monk
2017年再版2005的gorillaz的demon days
身为一个岛民,出海的目的并不一定必须是满载而归。水的声音、每一个锚点、遇见的人、展开的对话都是如此有趣。
在暮色中,我在甲板上费劲地用背部挡风好久才燃起一颗烟,身边没有鲍小姐亦无苏小姐,我眯着眼睛,一刹恍惚间,茫茫海面上出现了一抹正在沉浮的小小的人影!
“朋友!你需要帮忙吗!”
“能捎上我吗”传来忽远忽近的应答。
“你要去哪儿?”
“都行,去哪儿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