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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我心——《追忆》续73

2020-12-13 16:44 作者:玎珂爱劲喵  | 我要投稿

第七十三章

夜气清如许,骏马长嘶。

“白兄果然守时!”稀薄的月光下,那袭再熟悉不过的红衣微笑立马。


白玉堂仰躺在马上,一脚挽住慕云雁所骑之马,一手抓着锁住慕云雁的铁链,哗啦啦摇得直响。

“怎么这么慢?难道真是伤久了不利索?”翻身而起的白玉堂仔细打量着展昭,嘴上虽在抱怨但见展昭一番奔袭之后仍然吐纳恒常,疑虑自是消了不少。

展昭垂下眼眸,但笑不语,正欲翻身下马之时却瞥见银光一闪,剑气如白龙出水般直逼过来,仰身轻盈避开,旋剑反压,半出鞘的画影乖顺地噌然回鞘。

“臭猫,何时又创下一招?这招真是妙极。”白玉堂笑意盈盈地收起画影背于身后赞道。

“白兄,是不放心展某,非得要试试?”展昭微微扬眉,一针见血地戳穿了白玉堂,说完,旋身下马,头也不回地朝幽明境而去。


“诶......臭猫,你等等我呀。”白玉堂见展昭似有些不悦,忙腾身下马,手上用力,一把扯下了慕云雁,追了上去,“要钓鱼也得带上饵不是?”

展昭并未回头,也未放慢脚步。

“猫儿......”白玉堂紧跟几步,赶上展昭,好脾气的笑道:“猫儿,你莫恼,我只是担心你对玉蚕的用法不熟,那么金贵的东西,浪费了岂不可惜?所以才出手试试你。”

展昭忽地驻步,转眸看向白玉堂,眸色深邃:“那......白兄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我刚刚不是都夸你了吗?”白玉堂连忙点了点头,笑着答道。歉意虽未直呈,但却尽显于笑容及言语之中。

微微扬起嘴角,梨涡就这样浅现,眼中是得逞的笑意。


“展昭!”当啷一声,巨阙从容地挡住了愤怒而来的画影。

“你得寸进尺是不是?”白玉堂气得涨红了脸,他也懊恼自己为什么单就对这只本该和他彼此挠到一脸血的猫,没了脾气?难道真应了那日欧阳老哥犯神经似的那句话:“小五子,我看啊,你真是打心眼里服了那娃娃了。”?哼!瞎说!怎么可能?他锦毛鼠白玉堂服过谁?更何况是一只笨猫!

“展昭,你别以为我现在对你好脾气,你就可以顺杆儿爬,那是我白玉堂可怜你伤重,不想日后在江湖上落下个欺负病猫的名声。我白玉堂,堂堂陷空岛五当家,江湖上也算名号响当当,我可不是好惹的,我怕过谁?又服过谁?”白玉堂竖着俊眉,瞪着凤眼,手中画影被握得嘚嘚响。

“当然。”展昭很是肯定地看向白玉堂道,“锦毛鼠白玉堂,智勇忠义,一身是胆,何需怕谁?又何需服谁?”轻转手腕,推开画影,展昭接过锁住慕云雁的铁链,抬眸看向不远处“幽明境”的牌匾,眸光一凛,迈步而行,“走吧,时间不多,我们分头行事。”

“呃......你......”展昭的一句话瞬间让白玉堂像被放了气的河豚般再也扎不起来。抬眸望向那袭红衣,白玉堂飞扬一笑,将画影一旋,几步便已抢至展昭之前,将画影一扛,转身退步而行,笑道:“臭猫,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一勾新月清晖泠泠,洒在空寂幽黑的“幽明境”大厅里,霜般寒冷。

一只佝偻在黑暗里的影子,静静蜷在头把交椅中,眼中寒意森然。手边一柄九斩连环刀在月光下幽然泛着蓝光。

寂静间,响起了脚步,不紧不徐,沉着自信,似踩在众人的耳尖上漫步而至。清泠的月光下,展昭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眼前。

隐在暗处的影子杀手们没来由地心中一怵,暗暗握紧了手中佩刀。

吴剑没有想到这个对头,还能这么一身清静尔雅,镇定自若地出现。

展昭的眼眸扫了一眼四周的暗影,又淡淡地回到吴剑的身上,轻轻扬起唇角,将手中铁链一收,慕云雁踉跄着被卷至展昭近前。

诺大的幽明境蓦地便被展昭强大的气势压住。

吴剑不由得一惊:此人哪像伤重之人。

“呵,原来南侠也会挟持人质?”吴剑怪声怪调,试图掩饰住他心中的一丝莫名的恐惧。

“彼此彼此而已。”展昭轻笑,眼睫间却肃利如刀。

“哼!原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呵呵,南侠!我呸!”吴剑啐了一口道。

谩骂,在冷夜中并未换来意想之中的勃然大怒,展昭静立于冷夜之中,清泠月光,耀入眼中,冷然看不出喜怒。

展昭的反应让吴剑如鲠在喉,喉结颤了两颤,终是按下了座上机关,只听得“呼呼呼”数声,四周厅柱上火把被一一点亮,厅中顿时亮如白昼,吴剑可不想冒再次伤到慕云雁的险。

“展昭,玉蚕可曾带来?”吴剑终于清晰地出现在展昭面前,果然如当初那般全身散发着阴戾贪婪之气。

缓缓举起左手的冰盒,展昭眸光清正。

“王爷何在?”

“把盒子打开!”吴剑并不回答,微扬了下巴,提高了声音道,“展昭,你最好合作,否则迟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二弟会对他做出点儿什么来。”

指下用力,冰盒的盖子应力而开,白色霜气掩映之下,果然有一只肥滚滚的卧蚕,吴剑和慕云雁一见,皆两眼放光,死盯着盒中之蚕。慕云雁更是抑制不住心中那颗狂跳的心。

“啪”地一声,冰盒被合上。

如被打断了美梦的二人一愣,齐齐看向展昭。

将冰盒置于掌中,展昭微微挑眉,道:“敢问大堂主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毒杀天子近卫,劫持党项王爷,并以王爷性命相要挟,宁愿挑大宋与党项不和,也要得到的,可就是为了这盒中玉蚕?”

片刻静默之后,吴剑道:“是。”

展昭微微运力掌上,冰盒之中的冰封如烟般蒸腾而逝。

“展昭!”吴剑大惊,忙制止道:“你就不怕我杀了那小子?”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交椅左扶手上的机关。

一抹银光猝然击出,吴剑只听得“叮”的一声,手边一麻,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机关已被一枚袖箭卡死。

眼睁睁看见自己与肖易互通消息的机关被毁,吴剑先是一愣,旋即一个激灵,从交椅中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展昭道:“展昭!你卑鄙!”

展昭眸光一闪,心下了然,吴剑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展昭!你果然是有备而来,你究竟想怎样?”吴剑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如此,”展昭抬眸,朗朗道,“展某要破了你千刃堂,得到范统领的解药,还要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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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剑闻言一愣,不由大笑出声:“展大侠是否太过托大?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这周围都是我的人!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你能奈我何?”

吴剑话音弗落,匿于厅中的影子杀手们也纷纷现身,钢刀噌然出鞘。

展昭抬眸扫过众杀手。凛然的声音清晰响起:“论江湖道义,你千刃堂为得玉蚕,不惜残害数十性命,人所不齿。讲国之律法,你劫持他国王亲,陷朝廷于不义!罪同叛国,法所不容!”

慢慢抬起巨阙,举于身前,剑未出鞘却现出强烈的压迫感。

“你?”吴剑冷笑着,“一个人?”

似有心提醒展昭,此地乃是他千刃堂腹地,身边所围之影子杀手皆为千刃堂精锐。然而,当吴剑看到那双镇定的黑眸,却突感一切话语此时似乎都已是多余。

“你真的很强!”吴剑缓缓拿起身旁的九斩刀道,“不过,听说南侠重伤在身?”钢刀上的九连环被哗啦啦地拨弄着,冷夜之中格外刺耳,轻挑着豆眉,吴剑睨着展昭,看似漫不经心地从主位上一步步踱步而下。

“有劳大堂主记挂。”展昭垂眸轻笑,温文尔雅,旋即黑眸迎上,眸光炯炯,“就算有伤,我也一样可以杀你!”

如剑气破空,吴剑只觉背后一凉,生生被定在当场,似被人点了穴般再迈不动步子。

松开手中铁链,展昭将冰盒往慕云雁怀中一塞,目光不经意划过被点了哑穴和聋穴的慕云雁那张满是怨恨的脸,忍不住狡黠笑道:“三堂主不必如此怨念,白兄的点穴手法,展某也爱莫能助。”说完,抬眸看向吴剑,展昭眼中晶亮,双臂下沉,巨阙下指,“当然,若大堂主胜了展某,三堂主和玉蚕自然会归你们。”展昭挺立如山,自信一笑道:“大堂主可敢一试?”

“好!够气魄,不愧是南侠!我今天就来好好会会你!”终于醒过神来的吴剑抖擞了精神,立刀起式,连环呜呜地被吴剑的内力催动,九斩刀叫嚣着。

此时的吴剑已是孤注一掷,惹这么大的麻烦,不都因为这玉蚕吗?临了,他可容不得失败,今天就算展昭是条蛟龙,他也要剐下他几片龙鳞来。

吴剑眼中杀气一现,四周的影子杀手们簌地便没了踪影。

“杀!”吴剑一声断喝。

四周明灭着的影子,鬼魅般呼地涌上,数十刀光呼啸着划开周遭的空气朝展昭削去。

展昭眸光一泠,侧身闪过第一道刀光,红衫擦着黑影旋身而过……

 

肖易呆呆地盯着连在吴剑交椅上的那枚机关,一旦触动,他就将李宁令吊上去,他不会杀她,他要让展昭救不了她,他要让展昭来承担害死党项王爷这个罪名,他要让南侠英名尽毁,他要把皇帝的御猫送上包拯的虎头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心中恶气。

此时的李宁令已然醒转,虽然双手被肖易反剪于后,伤口也疼得厉害,但她却一直静静跪坐在角落,不哭也不闹。

抬头望着天边的那颗启明星,天快亮了。

“如果我死了,不知他会不会伤心?”李宁令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个问题。

旋即连李宁令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此险恶之时,她竟然不是怕被杀掉,反而怕他心中没有她。此刻,李宁令是真打心眼儿里服了她自己了。

“你在笑我?”肖易猛地转头,眼中是摄人的空洞阴邪,仿佛是连接幽冥地府的无底洞般上森森然,喷着寒气。

李宁令就像被厉鬼索住了魂魄般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将自己蜷得更紧了些,前所未有的恐怖感簌地传遍全身。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肖易发疯般冲向李宁令,猛地跪滑丈许,恶鬼般的脸呼地逼到李宁令眼前仅半寸的地方方才猝然停下,满口腥气几乎让李宁令窒息。

饶是李宁令再坚强勇敢,毕竟也是个娇生惯养,年纪尚小的女孩子,此时的她紧咬着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只是眼泪已不听使唤地涌入眼眶。

李宁令睁大了眼睛瞪着肖易,强迫自己拉长了呼吸与他对峙着。

肖易用他那双秃鹫般的眸子,缓慢地扫过李宁令的脸颊,停在了她小巧的耳垂上,“呵呵,有意思,原来你竟是个女人!”

带着极为恶心的笑容,一双枯枝般的手扼住李宁令的脖子,昏黄的瞳孔再次回到李宁令眼前。倾身向前,肖易淤青干裂的嘴唇几乎要碰到李宁令的耳垂,浊气喷到她鬓边的碎发上,“哟,小美人儿,来,让哥哥我香一个。”

眼泪再也噙不住地奔涌而出。

“嗖”地一个破空,肖易只觉脸颊一麻,下意识向旁边一滚,团身而起之时方觉面上剧痛难耐,口中满是腥甜,吐出口中浓血,发现已被打落了三颗牙。

“恶心!太恶心了!”一道明亮的白影翩然而至,傲然挡在李宁令面前,“你这混蛋玩意儿,从不照镜子的吗?你去看看你自己有多恶心!长得恶心不算,还专做龌蹉之事。早前吃了豹胆假扮你白爷爷的事儿还没完,现在又趁人之危,动淫邪之念,今日你白爷爷不替天行道,灭了你,就枉你白爷爷向来自命英雄!”

话音弗落,画影已长吟出鞘,漫卷而上。

肖易见白玉堂来势汹汹,哪敢硬碰,将身上衣袍一抖,人竟凭空消失不见了。

白玉堂神色一凛,端立当地,屏气静听,忽觉背后风动,挥剑护住后心,“噔楞”一声,一个半尺来长的六刃飞轮被画影削成两半。

旋即头顶上便传来肖易尖锐而阴郁的声音:“白玉堂!你这只多管闲事的耗子,竟敢在我的幽明境里撒野,我肖易今日非让你折在我手里不可!”说着只听得机簧一响,漫天的六刃飞轮呼啦啦扑将过来。

“小心!”已换缓过劲儿来的李宁令提醒白玉堂道。

话音未落,飞轮已至,白玉堂轻扬了嘴角,顺着飞轮的方向旋身迎上,画影反挑,叮叮当当之声连绵响起,令李宁令着实心惊,只怕一剑疏漏,白玉堂便会被大卸八块。

须臾间,白衣已化作一圈白影,剑轮相击之声也不复先前清晰,而是渐渐化成了连绵的长声。猛听得地一声大响,白玉堂箭般飞出,稳稳立于当地,画影入鞘。

漫天的飞轮已如被人削去了翅膀般纷纷坠地,砸起一地尘埃。

“哼!和我玩儿机关,你还嫩点儿!不知道你韩二爷爷是你们这行的祖宗辈儿吗?”白玉堂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嗤道,“识相的就乖乖给你白爷爷滚出来。”

肖易的龟缩和静默彻底激怒了白玉堂,回剑轻叱,画影噌然飞出,只听得“哎哟”一声,一个人影跌了下来。

“白......白玉堂......你......”肖易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坐起,恨恨指着白玉堂,胸口上赫然插着画影,话未说完已一口气接不上来,两眼一翻,倒地而亡。

白玉堂走上前去,拔出画影,回剑入鞘。

转身看了看愣在一旁呆呆看着他的李宁令,白玉堂潇洒地给了个明媚的笑容道:“我知道我很帅,但你也不能爱上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掏出怀中的信烟弹,白玉堂吹亮了火折。

“你休息一下,我这就通知那只猫过来。”

“是啊,心上人。他来了吗?他离我还有多远?”李宁令有些晃神地看着白玉堂手中的那枚小小的火球蹿上了夜空散成漫天繁星,正如那日满河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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