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今朝飘落胭脂梨叶”·三【羡忘ABO】

2023-02-11 19:59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文学,先婚后爱,非双洁,HE,其他详见前言。

  原来真的有一种契合叫如鱼得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酣畅淋漓。一波结束之后,魏婴难得意犹未尽,还欲拉着蓝湛再来一轮,却见小坤泽已默默捞了被子给自己裹严实,侧身歇下了。


  也罢,既然他二人已经结契,明儿进宫可以有个交代了,他又何必再揪着人翻来覆去地折腾,铜锣敲过了四更钟,小家伙风尘仆仆初来乍到,恐怕已是身心俱疲。


  早春时节,夜间寒凉,是以房中喜被备了好几床。原先那条绣着鸳鸯戏水的,被面早已洇湿成暗红,在激烈的动作下,从床尾延伸到床头,又被踢蹬成一团,最后落下了床铺。蓝湛身上正盖着的是一幅凤凰于飞,刚好振翅在微微隆起的一小团上,颇为应景。


  魏婴衣服穿到一半,忍不住伸出手指顺着那金线勾勒了一番,底下藏得小鼓包不由也跟着不自然地蠕动了两下。原来没睡着啊,魏婴弯了弯嘴角,掀起一个被角钻进去平躺下,往蓝湛那侧挪了挪,胳膊的外侧若有若无碰上了他的脊背。


  小家伙不转过来吗?从前他在福晋那儿留宿,她总是要面向他睡的,问他借一只胳膊环着,说这样能睡得安稳。魏婴扭头盯着蓝湛的后脑勺,被窝里微微张开的手臂蠢蠢欲动,却久久等不到拱上来的小猫崽儿。


  可能…各人有各人的习惯吧,就好如他自个儿,向来也是不爱与人同榻而眠的,更别提整夜都挨着了,不是会彻夜难眠觉浅易醒,就是在半梦半醒间不自觉就将人推开了。小坤泽一个养尊处优大大咧咧的小王子,想来也是喜欢一人独占一张睡榻的,他若刻意将人揽过来,或许又要弄巧成拙。


  还是随意吧,彼此都松快。魏婴转回脖子,将胳膊从被窝里抽出来枕在脑后,阖上眼睛悠哉游哉酝酿睡意——往后余生还那么长,谁能一直绷紧着根弦过日子呢?


  翌日清晨,魏婴被一阵遥遥而来,虽轻但急的叩门声唤醒。醒来时身上犹如被藤萝缠紧了,暖烘烘的;胸口好似压了块石头,闷闷的喘不上气儿;一只胳膊也不对劲,手肘和肩窝木木得疼,指尖跟针扎似的一刺一刺的疼。他口干舌燥地清了清嗓子,正想抻个懒腰活动活动麻了的半边身子,还没能抬得起个指甲盖的高度呢,就被腾空而来的一胳膊肘给抡回去了。眼冒金星地盯着天花板懵了有三秒,他这才发觉自个儿怀里搂了个人:小坤泽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脸蛋子枕在他的心窝,嘴巴被挤成了个小圈圈,朝着他腺体的方向微微仰着头,宛如一只贪睡又贪吃的小猪。


  小家伙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他们又是如何睡到这个地步的?他这样抱着人睡了有多久了,怎么他竟浑然不觉呢?


  敲门声还在继续,小玄子似乎有些着急了,敲击的部位由指关节换成了手掌,捏着嗓子问他起身了没。奈何怀里的小家伙缠得他动弹不得,他只好也哑着声儿叫人在门外候着。


  小坤泽睡得极沉,呼吸之间都带着属于他的清甜,魏婴低头注视着这只卸了防备顺着毛的小猫崽儿,指腹在人腺体上缓缓游走,停在他留下齿痕的地方,温柔地摩挲。他的心头莫名升起一丝不可名状的愉悦,指引着他释放出安抚性的信香,从脖子上轻轻摘下蓝湛的胳膊,握着人的手塞回被窝前,又鬼使神差地在那纤纤玉手上落下了满是怜爱的一个吻。


  “几时了?”


  “卯时三刻了。”


  三刻了,较他往常的作息居然晚了有两刻钟,魏婴出了门才察觉天色不对,难怪小玄子叫得这般急。是因为昨儿了却了一桩心事,才睡得分外安稳吗?还是饮了酒又交了粮,是以贪睡了些?又或者,呵,难不成,是小坤泽身上的信香,比寻常熏香更助眠?


  下意识闻了闻指尖残留的冷香,魏婴笑着摇摇头:想什么呢他,真是魔障了。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庭院,他招招手,让小玄子记着一炷香后差人去叫侧福晋起身。


  最晚,卯正三刻他们须得出发了,宫里的人可睡不着这么安逸的觉,向来守时得很。


  “贝勒爷今儿怎么起晚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膳厅外,一双人影翘首伫立着,一见他便远远迎了上来。也不知是候了多久,眼睫上都沾了湿气。


  魏婴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江厌离挽着他的手,示意人先进屋:“没有,就是昨儿饮了酒,睡得沉了些。”


  “唉……所人常说‘小酌怡情,大醉伤身’呐……”江厌离伺候着魏婴落了座,不甚确定地往门外望了一眼,徐徐舀动着温鼎里的鱼片粥,“那……那个,蒙古的小王子,没有叫醒贝勒爷吗?怎么…不见他来用早膳呢?”


  “呵,你指望他?”魏婴接过粥碗,嗔笑了一眼,舀了一勺吹凉了,“那得日上三竿咯~”


  他笑,身旁人变也跟着笑。魏婴浅浅尝了一口暖粥,米粒软而不烂,鱼香醇而不腥,入腹一阵舒坦,配上一小碟爽口的酱菜,实在叫人胃口大开,不禁连连称赞道:“嗯~好喝!这粥好,今日这粥,味道真不错。”


  江厌离的贴身侍女一听,忙接过话茬:“当然好喝啦!主子昨夜都没怎么合眼,天未亮就起来准备了。鱼都是现杀现腌的,光白粥就熬了大半个时辰呢!”


  没想到这小小一锅粥,竟费了人老大的精力。魏婴正呼哧呼哧喝得香,闻言不由一顿,得知江厌离忙活到现在还滴水未进,便赶紧叫她坐下来一起吃:“原来是福晋的手艺啊,难怪味道不一般呢……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操劳的,交给下人做就好。”


  “无碍的,反正…妾身也睡不着,倒不如多为贝勒爷做些分内之事……爷昨儿吃了好些冷酒,又吐了一场,胃里空空的,妾身放心不下,想着…即是晚间不喝,爷早起能用些也是好的。”江厌离挨着魏婴坐下,拾起玉箸夹了菜,却又献往她夫君的碗里,“爷也尝尝这鱼片吧?妾身知道爷一会儿还得去宫里耽误不得,都已经剔过刺儿了。”


  魏婴自然应好,同样也给江厌离挑了一片。耳濡目染又亲身实践了这么些年,他太明白什么是夫妻之道。只是这回,他冲人的莞尔却并非稍纵即逝,放空的双眼里仿佛忽然映出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令他对着自己的碗都能一通痴笑。


  “爷?贝勒爷?”


  唤了两回才叫魏婴醒了神,听他局促地“啊啊”了两声,没头没脑地感叹着“年纪小就是好”,又生硬地补上一句“呃我…我是说,能吃得下睡得着,真好”,江厌离噙着笑点头附和,心思却不由得飘远了,眼神都黯淡了几分:这府上有什么人年纪小毛毛躁躁,又是谁新婚夜开小灶婚后头天就贪觉?


  放下碗的左手缩在衣袖里,不知不觉就掐紧了,食指上一道豁口。


  “爷多吃些。”


  江厌离低眉顺眼地给魏婴多添了几筷子,才堪堪压住乱如麻绳的心绪,一抬眼,就见那个“始作俑者”正在门外。她下意识避开目光想视而不见,却又不得不正视他的出现。该感谢她这一身教养,让她尽管有莫大的敌意和介怀,还能端出和善的笑容。


  “给福晋请安。”


  年纪小就是好啊,稚态未脱,江厌离心里想,这声“福晋”叫得不情不愿,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可一配上那嫩嘟嘟的脸颊肉,却还像是清白无辜,人畜无害似的。


  “忘机王子,不必多礼。”她特地起身相迎,果不然被魏婴先一步拉住了手。


  “你是福晋,做什么去?”


  魏婴这一声不大,是对着她说的,但在场的也都能听到了。江厌离勾勾唇,略带歉意地瞄了眼蓝湛,虽说娇羞之意溢于言表,坐回在魏婴身边却是从从容容,毫不含糊。


  切!蓝湛别开眼,一大早秀什么恩爱呢,又不管饱。本就缺了好几餐,昨儿又被折腾到半夜,他实在是又困又饿,被绵绵拖起来时浑身酸痛得跟要散架了似的,却偏要守这破规矩。好不容易睡眼惺忪地站在这儿了,还要被迫看这一出早八百年他就看过了的戏码。管他什么福晋不福晋,他现在只想吃上一顿热腾腾早膳啊!


  小坤泽舔舔嘴唇,脚跟不自觉离了地,眼巴巴瞅着桌上的菜色,谁料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趔趄。起床气、火气、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闷气,一下子直达天灵盖,他那软趴趴的一身毛“唰”得就炸了起来:“你干什么!”


  “哎哟,侧福晋恕罪。奴婢只是见您干看着迟迟没有动作,像是不懂规矩似的,想提醒您该伺候贝勒爷和福晋用膳了,谁知道……这打小茹毛饮血的人竟会这么弱不禁风呢。”


  “你!”


  “娇娇,不得放肆!”


  没想到面前这个衣着亮丽、妆容精致的女子只是个婢子,没想到一个婢子也敢阴阳怪气教训起他来了!蓝湛捏着拳头正要发作,却被人抢了先。江厌离这一声怒喝,那婢子便连忙跪了下去。


  “忘机王子是什么身份,岂是你可以随便指摘的!还不快给忘机王子磕头认错?”


  “福晋息怒,奴婢真的只是想提醒侧福晋,并无冒犯之意。”


  “你还说!快点儿,给王子道歉!误了贝勒爷进宫的时辰你担待得起吗?”江厌离急得跺脚,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亲自代奴谢罪了。


  可他也没说要她来道歉啊,可她向他道歉不是应该的吗?为何这场面反倒像他在撒泼叫嚣似的,为何魏婴还替他做了主说“罢了”?!


  亏他昨儿还觉着这个十三皇子待他不薄,真是色迷了心窍,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就说嘛,堂堂大魏的皇子,成婚多年了都膝下无子却不另娶也不纳妾,那必然是与他的福晋情投意合,护短得狠呐!还什么为他生个孩子就能立住脚……啊呸!谁要拼死拼活为这对狗男女当送子观音啊!


  小坤泽越看越气,越想越委屈,也顾不上那道貌岸然的一家子又蜜里调油地说些什么了,冷着张脸意欲反唇相讥,却被不知何时吃饱喝足了放下筷子的魏婴一把拉出了屋子。


  “你又干什么?真当我好欺负吗!”


  小坤泽急了眼,甩了几次手都挣脱不过,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赖着屁股不肯配合。


  再僵持下去,就要把人攥疼了。蓝湛戴着的玉镯都快滑到了手肘,莹白的腕处淡淡的淤痕还没消,又留下了一圈红印。这小家伙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真跟积雪似的,一捏一个印儿?魏婴叹口气,手上松了点儿力气,改为按着人的肩膀搂在怀里:“走啦湛儿,今儿要进宫给皇阿玛他们敬茶的,不能耽误了。咱们上车再说,好不好?乖~”


  大步流星地将人“挟持”上了马车,魏婴眼瞧着小家伙坐在边厢的硬木板上,随着马蹄的颠簸时不时揪紧了膝面的衣料,想必是坐得极不舒服,却还倔强地离他远远的,别过脸去面对着起起伏伏的轿帘一声不吭,不禁有些头疼。


  这城东的烧饼铺子怎么还没到呢?魏婴撩起一侧小窗的帘幔,左右张望了两下,随后稍稍释放出了些信香来安抚他的小坤泽,小家伙却跟什么都闻不出似的,仍旧不搭理他。


  唉,这气性,大的哟!


  魏婴摇摇头,犹豫了几息,还是微微站起身,冒着会被“小猫崽儿”的“利爪”“挠伤”的风险硬将人拉回来跟他一块儿坐在软垫上,抢在小家伙呛声的前头先发制人:“生气归生气,做什么还虐待自个儿呢?坐得难受不晓得换个位置吗?让我捡个大便宜,一个人坐这么舒坦啊?”


  想想是这么个理儿,蓝湛卸了抵抗的力气,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却还是拿后脑勺对着人,不置一词。可惜他的小肚皮不太识时务,见他解决了下边儿的疼痛,立马“咕咕咕”叫得那是一个大声儿,好像在催促谁也解决一下它的燃眉之急。


  真糗!魏婴定是听到了,是不是在偷偷笑话他呢,肯定得意死了!


  蓝湛暗自腹诽,两坨腮肉正被他的牙床轮流蹂躏,忽得马车一停,好巧不巧就被磕着了,光荣负伤。


  “嘶……”


  没忍住痛呼,在轿帘被掀起的刹那,蓝湛以为是已经进了皇城,匆匆忙忙更往右别了别脸,不想叫人瞧见他泛红的眼眶,多生揣测,却刚好被正盯着他的魏婴看了个清楚。


  热腾腾的烧饼被呈了进来,和着油酥和芝麻的香气,从魏婴的手里换进他的手里;被咬破的腮肉隔着脸皮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血腥味被涎水冲淡,痛感在鼻尖萦绕的棠梨信香里渐渐隐去。被迫又自发地望着魏婴担忧的眼睛,小坤泽瘪了瘪嘴巴,终于开口道:“我不是野人,我的族人也不是茹毛饮血长大的。”


羡羡不是大猪蹄子,湛湛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放心~

下次更新时间为2月16日晚上,感谢阅读,啾咪~

“今朝飘落胭脂梨叶”·三【羡忘ABO】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