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干涉（二）

  汉娜所在的这间酒吧里面有一间不知废弃了多久的私人包厢，包厢内布的设备和装饰古老且破败，并且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没人会愿意再来这个狭窄密闭的小空间喝酒。所以这间包厢早就被酒保们当成存放笨重设备的仓库了。但是在今天，这间包厢却迎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穿衣邋遢满头蓬乱的头发的中年男士和一位长相清秀有着一对深邃且迷人眼睛的亚洲男孩。包厢内布唯一的照明设施就是头顶那台吱吱作响的吊灯，多年的电路老化让它在此刻忽明忽暗，此刻那闪烁着的光线仿佛在迎合正下方内德那急促的呼吸一样.。

  “你是说，你可以改变过去？”内德开始询问莫文。

  “也不能这样说，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什么？”内德此刻的呼吸依旧急促。

  “亚马逊雨林中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可能会造成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大型风暴。而我每次所做的，就是找到那只蝴蝶，并且让它煽动那次翅膀。而这每一次所造成的连锁反应，就是一次干涉。”

  内德坐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从旁边哪里找出一瓶开封过的瓶装酒，猛地灌了一口，随后继续问：“那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我的过去，拯救我的女儿。”

  “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

 “我不明白！”内德突然加重了声音，“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让我回到过去，然后可能只是在几公里外再拨动一次别的皮球—或者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能导致几公里外我的家庭避开那次火灾，不是吗？”

“不能！”莫文听了以后也开始激动了，“绝对不能自我干涉！”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内德听，同时不忘加重自己严肃的语气。

“为什么？”

“你回到过去，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过去的自己发现了此刻在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会引发什么？你知道这会产生多么大连锁反应？这是不可控的。再说—”

“你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内德打断了他，“就像你说的，我只是在远处煽动了一次蝴蝶的翅膀，几公里外的自己绝对不可能发现我。”

莫文听到后，他站了起来，此刻他俯视着坐在破旧沙发上的内德。内德借助着灯光才看清，莫文此刻的眼眶居然微微泛红，甚至眼角已经开始湿润。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莫文用略带哭腔的沙哑声音说道，“听着内德，好好听着，我整整对自己进行了23次自我干涉！23次！我整整回到过去对着曾经的自己干涉了23次！结果呢？我依旧是经历着无数次的死亡，我依旧没能救下自己。”

内德听完后不再吱声了，他对着眼前这位用沙哑声音嘶吼临近癫狂的男孩第一次产生了畏惧的心理。莫文说完后沉重的喘了好几口气，随后继续说：“相信你也在好奇，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来帮助你，这本该与我无关。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我一个有干涉能力的人，至少我现在是这样猜测的。从十年前的我开始，我就不断的经历着一次次的事故死亡，有被横冲直撞的汽车碾死的，有被高空坠物砸死的，有被劫匪枪杀的，有被狂风吹倒的广告牌拦腰斩断的，这一切的死亡，直到这几年来我得到了干涉能力后才知道，这一切全都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设计好的！他或者他们只是在几公里外摘了一片树叶，点燃了一次火机，对着路人招了一次手，而这些，都会导致几公里外的我死于一次次惨不忍睹的意外事故。我不止一次尝试回到过去，去找到别的有干涉能力的人，但是根本没办法，他们永远在暗处，我永远在明处，我永远是失败的那个。但是我虽然制止不了他们的干涉，但我能对即将死亡的自己实施干涉，让过去的自己至少避开这一天的死亡。但是没有用，即便这一天的自己活了下来，他又会死于几天后或者几周后下一次别人对他施加的死亡干涉，而我又只能一次次回去拯救他。我不知道别的干涉者为什么要杀我，我现在能猜到的只有是我的死亡在他们的干涉链条中必要的一环，我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们需要我的死亡。但是我现在还是活着的，排除无止境的干涉理论，说明至少未来的自己，在其中一次在干涉中找到了让莫文一劳永逸活下去的方法，或许是他找到了死亡干涉的源头？我不得而知。”

莫文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内德，仿佛在给他留足思考的时间。内德忽然间打破了沉默，问道：“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你不断回到过去干涉自己23次？”

“不，不对，这就要讲到我来找你的原因了。我对我自己干涉了22次，而第23次干涉，是未来十年后的莫文回到现在对现在的我进行了干涉，第23次干涉中我是被干涉者而不是干涉者，当然，那是另一个故事了。23次干涉以后，我得到了一个重要名字，就是你，内德皮尔森，我也知道了一昧的自我干涉拯救不了自己，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不会是？”内德激动到打断了他。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内德皮尔斯，我将要对你产生干涉，这次干涉我会需要你本人的帮助。而这次干涉，或许就是能真正拯救自我的第24次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