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飘-bluespeak
Summary:
TV死透结局，原作向，零镇之后的故事。
Work Text:
飘呀飘，飘呀飘。
飘上树梢，飘上云端，飘上高空，一直飞到天的边际，然后被黄昏扼住命运的呼吸，悄悄死去——这是我的宿命，因为我的名字叫零；没有重量，没有形状，没有气味，没有温度，终会化为一片虚无的雾气。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当我睁开眼时，我就已经幽幽飘在皎洁的月光下，双脚离那辉煌殿堂的大理石地砖只差半寸，却怎么也踩不到实处。
嘤嘤，嘤嘤。我听见宫殿深处有人在哭泣，于是我轻轻往里面飘去——那是个穿着深色衣服的棕发男子，我仔细瞧了瞧，那衣服上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渍。他在哭，嘤嘤地哭，浑浊尖细的哭声像是从他喉咙里生挤出来似的，难听极了。
他怀里抱着一个白衣人，双眼紧闭，脸色冷白。根据那人身上大朵大朵的血迹判断，嗯，已经死透了。
死了都要抱在一起，他们应该是一对非常相爱的情侣，不知怎的，总之是阴阳两隔了，也难怪那男子哭得这么伤心。
唉，真是命运弄人啊。我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飘过去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
然后我看见自己的手掌穿过了那男子的身体。
我这才明白。
哦，原来如此。
我是虚无，我是透明，我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个体；我是零，归零的零，飘零的零——幽灵的零！
原来我是个幽灵。
这事儿还挺奇妙的，尤其是在我认知到了自己是个幽灵的事实后，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幽灵一般会做什么呢？我努力回忆着生前阅读过的灵异小说，发现幽灵们无非干三种事：恶作剧，吓唬人，报仇。我是个高贵的幽灵，不屑于享受前两种低级趣味，而报仇，我根本不记得是谁杀了我，总不能去滥杀无辜吧？
于是，我就这样飘了下去——反正也不会累。又因为我自从看见那个棕发男子之后就莫名其妙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干脆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反正也不会被发现。
很快我就掌握了这男子的一些基本信息——反正闲着也没事干：比如他也叫零——zero，今年18岁，是这个帝国的大英雄。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爱人，他整日都闷闷不乐，面无表情更是家常便饭。
我对此很是着急。zero得赶紧振作起来，老是沉浸在悲伤中，身体会出问题的。可是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的想法呢？我作为幽灵，身体会穿过一切现实中的事物，更没有形体与声音。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自己能用意志力触碰到一些现实中的物体：笔，水杯，猫罐头……等等等等。
能接触到现实世界，我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就用意志力操控钢笔，在纸上给zero“写”了一段留言：“zero，你好，我是零，一个幽灵。我认为你不应该一直沉浸在失去爱人的悲伤中，与真爱阴阳两隔固然痛心，但你应该节哀顺变，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就是对你九泉之下的爱人的最好回应。”
毫无疑问，这张字条吓了zero一跳。他差点以为这是某个孩子淘气的恶作剧，直到我现场演示给他看，这个一根筋的娃才终于相信了我的存在。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渐渐熟络起来，我也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秘密——是那种他往死里叮嘱我绝不能说出去的秘密：比如zero其实真名叫枢木朱雀，他的爱人叫鲁鲁修；他们俩青梅竹马，相爱相杀，最后一同执行了一个瞒过天下的计划：“零之镇魂曲”——鲁鲁修故意做一个恶逆皇帝，然后让朱雀做为大英雄zero杀死自己……
其实朱雀是个很需要倾诉的人。这些秘密他不能告诉别人，便连同他与鲁鲁修曲折的恋情一起，通通地告诉给了我。我听了感到心疼，想着如果没有我，朱雀就无人可倾诉了，便日日陪着他。每日听他碎碎念一些今天遇到的琐事，与他一起吐槽奇葩，给他在大事小情上出主意；一起看电视、听音乐、照顾亚瑟、做家务、煮饭……我逐渐成为了朱雀生活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离地越来越高了，意志也越来越薄弱——我明白，作为幽灵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最先袭来的情绪是恐慌。要是我不在了，朱雀该怎么办？没有我，谁逗他开心，谁陪他睡觉，谁帮他照顾亚瑟，谁帮他做饭、洗衣？
紧接着来到的情绪是不舍。和朱雀在一起的日子快乐极了，就算是最无情的旅人也会忍不住驻足的。
最后涌上的情绪是……爱恋。
是的，爱恋。我想，我大概是爱上朱雀了，在明知道朱雀有爱人的情况下……可我还是不受控制地爱上了他。毕竟，朱雀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坚强，温柔，善良，就连对待我这样的幽灵也是，甚至一起看电影时他还会专门给我买一张票！
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说话的情景：
“‘这是给你的幽灵票，’他咯咯笑着，将那张票挥了挥。‘这样，零也可以有专门的座位了。’”
试问，谁能不爱上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呢？
有时我甚至会嫉妒鲁鲁修。他夺走了朱雀的心，让我注定只能苦苦单相思，将满腔柔情蜜意不甘地咽进肚子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也越飘越远。
终于，我决定将这份感情告诉朱雀，因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再不说出口就来不及了。
“朱雀，”我艰难地在纸上“写”道——此时我的意志早已不能够支撑我正常地操控物品。“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朱雀问。
“你以后一定要记得规律饮食，一日三餐按时吃，尤其是晚饭，千万不能因为工作就不吃了。还有洗衣服，一定要记得深色浅色分开洗，内衣外衣也要分开洗；紫色的香皂是洗内裤的，绿色的香皂是洗袜子的，千万记住。药箱里记得及时补充日常药品，小擦伤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及时包扎处理……好好活下去，朱雀。”
“等等，你这是……”朱雀的表情突然惊慌起来：“鲁鲁修！别离开我！”
当他喊出那个名字时，我纸上的“我爱你”才刚写到一半。这一声犹如醍醐灌顶，冲破了我记忆中的迷雾！
我找到了我真正的名字——鲁鲁修！
想通的一刹那，我的意志再也支持不住，钢笔“啪嗒”一声摔落，墨水溅在“我爱”两个字上。我只感到浑身都在变轻，朱雀在我眼里越来越小——是身体正极速向天空飞去。
“鲁鲁修——！”
朱雀的声音远远从地面上传来，我的耳朵已近溶解，却仍是能将这句话听得真切，或许只有爱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
飘呀飘，飘呀飘。
飘上树梢，飘上云端，飘上高空，一直飞到天的边际，然后含着笑容沉进黄昏的海里。这是我的宿命，因为我的名字叫鲁鲁修——没有重量，没有形状，没有气味，没有温度，只有一颗装满爱意的炽热的心，静静漂浮在晚霞的波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