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救命药 23 黑喵
“我讲给你听。”
袁一琦想在后面加个“啊”。
袁一琦喜欢听人说话结束时，在末尾带一个软软的‘啊’。
尤其, 那个字从沈梦瑶嘴里说出来。
它会被咬得很轻, 尾音微微上扬, 和沈梦瑶嘴角的弧度接近。
那个声音里除了爱, 还有一点点宠。
袁一琦喜欢偶尔的偶尔被沈梦瑶像小女生一样宠着。
袁一琦在沈梦瑶温柔的诉说里慢慢走到一扇门前。
那是过去与现在的交界。
恍惚中, 袁一琦没有打开那扇，她靠坐在门外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都是旧时模样。
那些梦从幼年开始，到20岁结束。
酸酸甜甜, 是她成长和恋爱过的味道。
有些过程, 她决意割舍。
有些开端，她终生难忘。
比如, 那段无忧无虑，不牵扯感情，却爱得比谁都纯粹的短暂童年。
尽管结局不如心意, 袁一琦还是迫切地想走到结尾，听沈梦瑶和她说一声, “一琦, 我会想你，会一直记得你。”
袁一琦呢, 她还是会回沈梦瑶那句，“长大了，我回来找你。”
于是，她们两个的结局被她单方面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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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文艺汇演在军医大礼堂进行。
里面, 慷慨激昂的音乐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本该是很振奋人心的场面，沈梦瑶的视线却全程没有离开前排的嘉宾席。
“沈梦瑶，你在看什么？”右手边的吕廷昕随口问道。
沈梦瑶收回视线，回答得更加随意，“看表演。”
吕廷昕放松维持了一晚上的端正坐姿，“你
确定不是在跟我说笑话？平时一两分钟的空闲，你都要抓紧时间记几个医学名词，今天竟然会把大把时间浪费在看无聊地表演上？”
沈梦瑶的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言外之意就是对谁都不会特别亲近，即使她和吕廷昕住上下铺，平时接触最多，也不会起和她闲话家常的心思，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
沈梦瑶侧目，不怎么热络地笑了下，“偶尔放松一下，其实还不错。”
吕廷昕耸耸肩，对她的回答不予置否。
之后，吕廷昕眼里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沈梦瑶。
沈梦瑶似乎有点着急？
前排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存在，竟然能让向来稳得和世外高人一样的沈梦瑶着急？
吕廷昕玩味。
她学着沈梦瑶的动作，身体稍稍前倾，目光在前排扫过。
领导，老师，除此之外......那一团白色的毛球是什么东西？
吕廷昕正诧异着，坐在沈母旁边的袁一琦忽然因为太热扯了扯口罩。
本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无奈袁一琦一直记着沈梦瑶的叮嘱，手上的兔子手套再热都没有摘下。
两只爪子毛绒绒，圆滚滚，伸手不见五指，一把扯下去连口罩边儿都没摸着，反倒把一旁的沈母逗得开怀大笑。
袁一琦生气，拧过身体用脑袋顶在沈母怀里撒泼。
这一幕，让始终关注袁一琦的沈梦瑶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人或许没听见，吕廷昕不止听见了，还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她入校半年以来第一次见沈梦瑶发自内心的笑，柔和，轻淡......娇美......
吕廷昕错愕，她竟然用娇美形容穿军装的女人？
这太可怕了。
可她心里刚才一闪而过的异样是因为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
“吕廷昕，你知不知道还有几个节目才能结束？”沈梦瑶突然发问。
平淡的眼睛里有光，表情也比以往的温吞生动很多。
刚才在吕廷昕心里闪现的异样再次回归。
这次她没有克制，而是顺着心情侧过头，一边嘴角扬起，语气肯定，“沈梦瑶，你平时老成的样子都是装的吧。”
沈梦瑶满心都是袁一琦戴着手套挠口罩的模样，一边责怪沈母没照顾好袁一琦，一边担心袁一琦难受，焦灼的心情让她一时没听清楚吕廷昕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沈梦瑶问。
因为反应慢，沈梦瑶脸上真实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失。
那是柔软女人最让人着迷的心疼。
赶在那个表情完全消失之前，吕廷昕快速靠近，几乎贴上了沈梦瑶的耳朵，“你平时老成的样子都是装的，真实的你就是个15岁的小妹妹。”
在外人看来，吕廷昕的动作纯粹是怕沈梦瑶听不清才刻意靠近的，和闺蜜说私房话没什么区别。
身为主角的沈梦瑶却不这么以为，她的第一反应只有反感，来自和陌生人亲近的反感，还有她最不喜欢的那个三个字‘小妹妹’。
这会让她有种被人轻视能力的感觉。
沈梦瑶敛起表情坐直，声音冷淡，“不要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很讨厌。”
没了说话对象，吕廷昕就势转向前方，对沈梦瑶的话没做反驳。
插曲结束，沈梦瑶和吕廷昕再无交流。
熬到汇演散场，沈梦瑶立刻起身离开。
吕廷昕坐着没动，目光紧跟着前排被沈母牵在手里的袁一琦。
这位教授家里似乎不该有一个这么小的女儿。
“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以为杵哪儿都有人关注？”和吕廷昕一见面就杠的戚昂突然出现，嘲讽道。
吕廷昕将平放的双腿交叠，皮笑肉不笑，“戚昂，你每天吃的是饭吗？”
“什么意思？”
“嘴巴这么臭，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吃屎长大的。”
戚昂一脚踹在吕廷昕旁边的座位上，暴怒，“吕廷昕，你的嘴巴要不要这么贱？！”
吕廷昕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低头整理衣服。
十几秒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戚昂看着吕廷昕的背影浑身发抖，发不出来的火气直逼胸腔，在马上要爆发出来的瞬间被人一屁股踹翻在地。
班长踩着他的背咆哮，“戚昂，你个兔崽子故意的吧！是不是我之前把你和吕廷昕分在一起让你挨了打，你大爷的今儿故意迟到，等着让我被指导员训！”
戚昂摔下去的时候前胸着地，还没缓过神又被班长死命一踹，这会儿疼得直想骂娘。
“班长，迟到要怪公交，那是我能控制的？你想找人练手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戚昂忍着要炸的胸口说。
班长嘿嘿两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吕廷昕了？”班长八卦。
戚昂和被点着的□□一样，蹭一下炸了，“我脑子有病啊，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趾高气昂的男人婆？！”
“那你脑子可能是真有病。”
“操！”
班长家中脚后跟的力气，在戚昂背上碾了个圈，“你想操谁？我？来，给你机会。”
戚昂欲哭无泪，“班长，我错了，您老能高台贵脚成不成？我的骨头都快被你踩断了。”
班长啐了唾沫，松开脚，“丑话说在前头，别整天瞎琢磨女人，万一琢磨出点不合规矩的事儿，你们两个都得卷铺盖回家。”
爬起来一
半的戚昂停在原地。
班长沉声，“你们两个都是挤破脑袋才从老家考过来的，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了不止一倍两倍，不要因为没有结果的感情葬送自己十几年的辛苦，不划算。”
戚昂趴回去，声音闷闷的，“班长，沈梦瑶那个各科接近满分的变态我比不上，可我好歹也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考进来的，她吕廷昕的成绩就擦了个边，凭什么看不上我？”
班长压低身体，胳膊肘撑着膝盖，“不是看不上你，是吕廷昕的野心太大，她只会跟对她的前途有帮助的人交往。”
“真他妈操蛋的现实！”戚昂一拳垂在地上，“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我能选？！”
“行了你！”班长踢了戚昂一脚，恨铁不成钢，“老祖宗没给你留下好的，你不会自己争取？！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让你折腾，怂什么怂！”
戚昂坐起来，笑得像个二傻子，“班长，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发展的好，吕廷昕就会对我有意思？”
“别问我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赶紧滚！”
班长一怒，戚昂不敢造次，立刻夹着尾巴逃跑，根本没留意到班长慢慢沉下来的表情，“你要是有沈梦瑶那家事，就他妈是摊烂泥，吕廷昕也会蹲下给你扶起来，可惜，你不是。”
得到‘鼓励’，戚昂整个人轻飘飘的，一路跑步回宿舍。
经过工科楼时，吕廷昕的身影从戚昂面前闪过。
“搞什么鬼？”戚昂嘀咕一声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四楼。
四楼的走廊很安静，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幽暗的静夜里就显得格外清晰。
“啊！啊......啊......！”
戚昂诧异，这么可爱的童音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她这在用轻重缓急不同的‘啊’表达心情？
戚昂的脚步不受控地靠近。
经过最后一间还有光的教研室，吕廷昕笑意十足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让原本挠人心肝的气氛变了味道。
吕廷昕，“沈梦瑶，你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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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瑶躲过同学，偷偷摸进沈母办公室的时候，沈母刚好等急，一看见沈梦瑶立刻把她推进门走人。
一整套动作下来，没给沈梦瑶说一个字的机会。
沈梦瑶对着紧闭的门板心情不好，“一琦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盯着门板好一会儿，沈梦瑶转身往里走。
墙根下的沙发上，袁一琦蹲在上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从沈梦瑶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团软白软白的毛球在蠕动，毛球头顶的那对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格外惹眼。
沈梦瑶走近，放缓语调，“一琦，你在干嘛？”
毛球僵掉，一动不动。
沈梦瑶有点心慌，眼下这个是什么状况呢？不高兴？不开心？不舒服？还是......
毛球抬头了，毛绒绒的两只爪子蹭着帽子边缘挣扎着要露脸。
好不容易露了，脸上还有一只口罩兔。
如此，沈梦瑶在袁一琦的一番挣扎过后，依然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像刚刚流过一汪秋水。
袁一琦急躁地拍了下沙发，“啊！”
“怎么了？”沈梦瑶赶忙走过去询问，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事实上，袁一琦小朋友苦恼的对象只是一枚硬币。
袁一琦手上戴了兔子手套，不止伸手不见五指，还非常之圆润，隔着它别说是捡硬币，捡她的大白兔奶糖都困难重重。
“一琦，其实你可以摘掉手套再捡。”沈梦瑶忍着笑在旁边出主意。
袁一琦不听，继续用胖乎乎的爪子扑棱。
怕自己笑出声伤了袁小朋友的自尊心，沈梦瑶在破功之前伸出援助之手，把硬币捡起来放在了袁一琦的爪子上。
原本蹲在沙发上的袁一琦叹了口气，两腿一伸，背靠沙发瘫下自己的小身体。
姿势舒服了，袁一琦一手捧着硬币想从中看出朵花，一手放在胸前不停拍打，似乎是在缓和紧张激动的情绪。
沈梦瑶瞠目结舌，“一琦，你真的只有四岁？怎么和小大人一样，情绪这么丰富？”
袁一琦小朋友傲娇地‘哼’一声，龇着牙攥起了拳头。
沈梦瑶忍俊不禁，小公主的威严好像又被她伤害了。
沈梦瑶不敢轻举妄动，规矩地待在一旁看袁一琦小朋友怎么笨拙地掀开帽子，怎么用两只抓不住东西的爪子在耳朵边乱挠。
可爱是蛮可爱的，就是这一头被刨乱的头发太掉感觉，还有再怎么努力也摘不掉的口罩......
沈梦瑶伸出手，指尖轻轻一勾，口罩掉了一半。
袁一琦小朋友的能力被质疑，生气地在沈梦瑶还没收回去的手上敲了一爪子。
不具任袁攻击性，反而有种故意卖萌的嫌疑。
而且，爪子明明敲在了手背上，沈梦瑶怎么觉得自己心里软软的，绒绒的，还暖洋洋的。
袁一琦趁热打铁，两爪夹住将掉未掉的口罩一把扯掉，这才长舒一口气把两只爪子伸到了沈梦瑶面前。
沈梦瑶莫名。
“啊......”袁一琦自带颤抖的奶音叫得沈梦瑶心窝子软得一塌糊涂。
“摘掉？”沈梦瑶不确定。
袁一琦点点头，小模样既委屈巴巴惹人可怜，又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沈梦瑶忍笑忍得腰腹疼。
摘掉手套，袁一琦立刻活了过来，脚丫子踩在沙发上乱
蹦，晃晃悠悠的身体看得沈梦瑶心惊胆战。
解脱束缚的激动表达完了，袁一琦通一下跪坐在沈梦瑶旁边，小手在口袋掏啊掏，掏了足足有五六次终于掏到了口袋衬里。
沈梦瑶目瞪口呆，所以，这满沙发的果子零食全是从袁一琦口袋掏出来的？
袁一琦的口袋看起来小小的，没想到容量这么巨大。
“一琦，你不是小兔子吗？怎么看了个汇演就变成喜欢屯粮的小松鼠了？”沈梦瑶诚心询问。
袁一琦吸吸鼻子，对沈梦瑶的描述非常不满。
沈梦瑶自觉不语，安分地等小公主的脾气自己消失。
果然，没过几秒，袁一琦又开心起来。
她趴在一堆零散的东西里翻翻捡捡半晌，拿了个最丑的橘子剥皮。
沈梦瑶眉梢微扬，心想，小朋友怎么这么聪明，竟然知道最丑的最甜，还会......
“唔！”
沈梦瑶在想事情，一时不备，被袁一琦偷袭了个正着，连橘子带手指一起咬在了嘴里。
沈梦瑶的脑子停止思考，舔了下嘴里的东西，一个很甜，一个很淡，眼前还有个小姑娘眉目弯弯地看着她笑。
那么，她吃了什么？
反应过来，沈梦瑶急忙把袁一琦的手拉出来翻看，好在手指上只有个淡淡的牙印，没咬坏。
“一琦，下次不能这样。”沈梦瑶佯装严肃。
懂事以后，她就没再有过被人喂东西的体验，经袁一琦这么一闹自然反应不上来，万一咬坏她怎么办？
袁一琦丝毫没觉得沈梦瑶的严肃对自己有威慑力，泰然自若地把剩下半个橘子塞进自己嘴里傻笑。
沈梦瑶放弃教育。
小孩子只要心术正，所有天真的样子都可以保留。
沈梦瑶稍微弯着腰，手撑在沙发上，尽量和袁一琦平时，“一琦，这会儿人已经散了，我们要回家了。”
袁一琦点点头，扑在沙发上把她屯的小零食往一堆聚集。
沈梦瑶失笑，“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姐姐，姐姐买给你吃，不用这么费力地运输。”
沈梦瑶的话里没有责怪的成分在，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袁一琦学坏。
虽然这些东西放在那儿也没人吃，拿了就拿了，可万一养成习惯，以后学会占小便宜，甚至是偷......
沈梦瑶摇摇头，不让自己继续吓自己。
以后时间还久，她有的是时间教袁一琦分辨对错。
安慰完自己，沈梦瑶低下头，准备帮袁一琦收东西。
不曾想，袁一琦已经在她想事情的时候弄好了，还分类明确。
果子放在一只手套里，零食放在一只手套里，手里抓着连接两只手套的绳子递到沈梦瑶眼前。
“这些东西是给我的？”沈梦瑶忍着心里的起伏猜测。
袁一琦立刻点头，“啊！啊！”
绳子又被袁一琦往前推了一点。
沈梦瑶接过绳子，凑近袁一琦，用最温软的声音对她说：“谢谢。”
原来真有人能这么一心一意的对她。
袁一琦眨眨大眼睛，摇头，然后主动爬下沙发穿鞋子。
动作依然笨拙，却笨得异常可爱。
穿好鞋子，袁一琦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尖磕着地面，鞋子上的兔耳朵被磕得有了生气。
沈梦瑶捡起袁一琦的口罩，越过她往前一步，随后扭过头，对等着她的袁一琦说：“抓好了。”
袁一琦伸手，在抓到外套一瞬间被沈梦瑶握住手塞进了衣服下面，“没有手套会冷，抓里面的衣服。”
袁一琦不止没有拒绝，还很开心。
这个位置真的很暖呢。
两人晃着晃着晃到了门口。
沈梦瑶打开门，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门锁开启的声音亮起。
沈梦瑶伸出手感受了下楼道的温度。
有点冷。
“一琦，把帽子带着，外面很冷。”沈梦瑶提醒。
“啊！”袁一琦拒绝，帽子好大的，戴上都看不到路，也看不到姐姐！
“嗯？”沈梦瑶点点袁一琦的小脑袋，“不听话？”
袁一琦抓着沈梦瑶衣服的手晃了晃，撒娇，“啊......”
嗓音太甜软，沈梦瑶不忍心继续强迫袁一琦做不想做的事情。
“好吧，下不为例。”沈梦瑶妥协。
袁一琦开心地扑过去抱住沈梦瑶的腿示好，“啊......啊......”
软得沈梦瑶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突兀的人声，“沈梦瑶，你在和谁说话？”
这个声音沈梦瑶认识，是睡在她上铺的吕廷昕。
班里没人知道沈梦瑶的父母是谁，她希望大学五年一直如此，靠自己的能力在这所人才济济的学校出头，所以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被发现。
声控灯暗下去的瞬间，沈梦瑶跨进办公室，轻轻上锁，然后蹲下来抱住袁一琦，捂着她的嘴巴仔细分辨走廊里那个脚步声的远近。
“啪！”为了以防万一，沈梦瑶关了办公室的灯。
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只有袁一琦亮晶晶的眼睛被零星月色照亮。
脚步声近在咫尺，吕廷昕疑惑也可以模糊听见，“难道是我听错了？”
“听错什么？”戚昂问。
不速之客再加一人。
吕廷昕冷声，“你跟踪我？”
“屁话！我是来找师兄请教问题的，谁有闲工夫跟踪你！”
“既然如此，就请继续走你的路，别杵这儿恶心人。”
“吕廷昕！你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只要我够努力，总有一天会超过沈梦瑶的，到时候你别求着我跟你说话！”
吕廷昕戏谑，“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你也做不起这个梦。”
戚昂被刺伤，心里话脱口而出，“我们都是从穷乡僻壤出来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走廊里一片死寂。
几秒后，沉闷的撞击和男人吃痛的声音突然打破死寂。
戚昂被吕廷昕按在墙上，两手扣在身后，疼得像是骨头移位了一样。
“戚昂，你再敢提一次刚才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戚昂咬牙忍痛，“不说就能改变事实？吕廷昕，你也太幼稚了！”
吕廷昕靠近戚昂，压低声音，“只要我站得够高，就没人会在意我的过去！”
吕廷昕甩开戚昂，声音冰冷，“以后别再烦我！”
说完，吕廷昕毫不犹豫地离开。
戚昂转过身，靠着墙壁呼吸急促。
胳膊疼，胸口更疼，“妈的，白瞎了这双眼睛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
不久之后，走廊恢复安静。
沈梦瑶侧过头，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确认。
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沈梦瑶拍拍袁一琦，“一琦，走了。”
怀里的小人儿没有一点反应，轻轻的鼾声在提醒沈梦瑶，“小公主累了，先你一步就寝了。”
沈梦瑶的愉悦不加掩饰，就着零星的月光逗逗袁一琦的兔耳朵，顺便捏捏她的脸颊，玩得不亦乐乎。
这种轻松奇妙的心情，她第一次有，就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玩具，想妥善收藏，又怕看不到，想放开玩，又怕被人说孩子气。
现在四下无人，她才敢尽情体会其中乐趣。
玩够了，沈梦瑶帮袁一琦戴上口罩帽子，抱着她出了办公室。
一路无人。
一直到沈梦瑶和袁一琦的身影消失在四楼，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本该离开的吕廷昕才又再次出现。
吕廷昕重新走到那间办公室前，看着门牌上的名字默念。
“佟，弦，华......”
药理学最有名的教授，沈振民校长的夫人。
一夜无梦，六点, 沈梦瑶准时醒来。
袁一琦侧躺在她旁边, 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只留下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蹭了一晚上, 这会儿她的头发和刚撒泼打滚结束的小狮子一样, 乱得可爱。
沈梦瑶捏了一撮，夹在拇指和食指指腹之间搓着, 拧成小小一缕了再换个方向继续搓。
这么一个无聊的动作被沈梦瑶玩有了三四分钟，一直到被子里传来肚子的咕咕叫声才不舍得停下。
沈梦瑶侧过身体, 拉下被子按到袁一琦下巴下面, “一琦，你饿了？”
回答沈梦瑶的是下一波咕咕叫, 还有袁一琦涨红的脸。
沈梦瑶忍不住笑意，曲起胳膊枕着头，身体稍稍弯曲凑近袁一琦, “这就害羞了？脸皮怎么这么薄？”
袁一琦紧闭着的眼睛动了动，长长的睫毛细微颤动, 刷过沈梦瑶心头, 撩得她沉睡了一晚的心竟有些痒。
情不自禁。
沈梦瑶伸出手，指腹在袁一琦的睫毛上轻轻戳着。
袁一琦不舒服, 缩了缩脖子，在被子里乱闹。
不一会儿，昨晚被她踹到床尾的毛绒兔子出现在了怀里，兔子脖子上还绑了条围巾。
是沈梦瑶送的。
高三那年冬天的最后一次模拟考, 沈梦瑶以刷新往年历史的成绩拿了省联考第一名，父母作为礼物送她了一条围巾。
现在天冷，沈梦瑶转赠给了袁一琦。
第一次见面那天下大雨，袁一琦身上很冷，沈梦瑶一直记得......
沈梦瑶掀开被子看了眼，想着袁一琦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在被子里。
袁一琦不让，抱着兔子往沈梦瑶怀里蹭。
沈梦瑶抽回枕在头下的胳膊，一把抱住两小只。
袁一琦乐了，软乎的小手拉起围巾盖在沈梦瑶眼睛上，不让她继续取笑自己。
沈梦瑶喜形于色，抱紧袁一琦转了个身，让她和毛绒兔子一起趴在自己身上。
“起床喽。”沈梦瑶扬起嗓子，声音罕见得开怀。
话落，沈梦瑶快速坐起来，在袁一琦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抱着她下床朝卫生间走去。
袁一琦被吓到，顾不得她家小兔子，紧张地抱紧沈梦瑶的脖子不敢动。
不大的卧室里，一大一小听得见，或是听不见的笑声把晨光渲染的格外温暖。
伺候好袁一琦穿衣打扮后，沈梦瑶牵着她，她抱着兔子小楼。
楼下，出去晨练的父母还没回来，屋里空荡。
袁一琦肚子饿，一走下楼梯立刻跑到餐厅，爬上凳子找吃的。
餐桌上空无一物，早餐还没煮。
袁一琦失望地爬下来，低着头，抱着兔子往出走，经过沈梦瑶的时候理都没理。
沈梦瑶啼笑皆非，在袁一琦走远之前勾住她的后领向后一拉。
袁一琦站不稳，跌跌撞撞地后退一小步靠在了沈梦瑶腿上。
没东西吃，加上被欺负，袁一琦的脾气和点燃的火|药芯子一样，从脚底噌一下烧到了脸上。
袁一琦回头，扬起脑袋，鼓着腮帮子，气得直哼哼。
沈梦瑶不仅不知错，还很过分地落井下石，“准备离家出走？把兔子留下。”
袁一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
半晌，袁一琦像是看透人心的黑暗一样，一巴掌拍在脑门，重重叹了口气。
沈梦瑶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小朋友还能再搞笑一点吗？
笑容还没晕开，沈梦瑶眼前突然一黑，鼻子遭到撞击，疼得想流眼泪。
勉强缓过神来，沈梦瑶低下头。
原来是袁一琦两手抓着兔子长长的腿，朝上一甩，把兔子砸在了自己脸上。
始作俑者的袁一琦现在正供着身体，蓄势待发，准备第二次出手。
好吧。
惹不过。
沈梦瑶承认自己惹不过这个小坏蛋。
“去，茶几上有果子和零食，先吃一点垫垫独独。”沈梦瑶指着客厅的方向说。
袁一琦喜上眉梢，什么深仇大恨都忘记了。
“啊！”袁一琦满意地点头。
心情一好，袁一琦的小步子都变得轻飘飘的，走一步蹦一下，可爱得紧。
是不是还可以再可爱一点？
沈梦瑶这样想，顺势就做了。
“对了一琦，咱们家的存货已经被你吃光了，你去手套里翻一翻昨天屯的那些，就在茶几上放着。”
沈梦瑶的话乍一听全是好意，可下一句略带烦恼的嘀咕听着就不怎么顺心如意了。
“一琦最近好像胖了很多，双下巴都能看见，也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这么喜欢吃，改天要多备些零食了。”
袁一琦急切的步子停了，眼巴巴地瞅着近在咫尺的手套吞了口口水。
双下巴......好像女孩子有双下巴叫胖，不好看。
一番挣扎过后，袁一琦蹭着步子往回走。
瞧着有点委屈。
沈梦瑶不敢笑，提高音量，“厨房应该有米，我准备熬个粥，不知道......”
某人想不想吃。
后半句沈梦瑶还没说出口，袁一琦已经跑到她身后抱住了她的腰，开心地啊啊啊表达自己拒绝继续挨饿的愿望。
沈梦瑶心口暖暖，回头点了点袁一琦的小脑袋，“不许跟进来，在门口等着。”
袁一琦放开沈梦瑶，点头，态度端正。
沈梦瑶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面对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样，满脸严肃地走进了厨房。
做饭这种大事，她完全没有经验。
米在哪里？锅在哪里？
米放多少？水放多少？
冷水下米？还是要等烧开......
沈父和沈母一回来，就看到站在厨房里和木雕一样的沈梦瑶。
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跑进去诧异地问，“梦瑶，你怎么进厨房了？！”
袁一琦趴在门口，扒着门框傻乐。
想必是遗传和传统作祟，他们家几辈女人都不喜欢进厨房，沈梦瑶更是把这种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别说是让她闻厨房的油烟味，就算只是进去一趟也要做足心理建设才会去。
今天，她不止进去了，还站在灶台前一动不动。
听见沈母的问话，沈梦瑶面露尴尬，“我在想怎么熬粥。”
“熬粥？！！！”沈母惊呆。
反应片刻，沈母快速拉开沈梦瑶挡在灶台前，满脸严肃，“梦瑶，你身体不舒服？医者不自医，爸妈明白这个道理，快去让你爸看看！”
沈梦瑶无语，“妈，我没生病，是一琦。”
“一琦？”沈母不解，回过头看了眼正冲他们傻笑的袁一琦，“一琦怎么了？”
沈梦瑶，“饿了。”
沈母想了下，“这个点确实该饿了，所以这关你什么事？做饭是男人的义务，女人瞎掺和什么。”
沈母心安理得地指挥已经走到柜子旁边取米的沈父，“给一琦做甜的，我要咸的。”
沈梦瑶替沈父默哀，在心里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时间学学做饭了，小孩子的肠胃太金贵，往后大一点要开始长个儿，正是‘暴饮暴食’的时候，再往后可能还会挑食。
沈梦瑶突然觉得肩上的重担又沉了几分。
“你们下午几点回学校点名？”沈母随口问道。
沈梦瑶，“六点。”
“嗯，看着点时间，不要迟到，大一是打根基的时候，别给人留下说你不是的机会。”
“我明白。”沈梦瑶说。
可是，她走了袁一琦怎么办？
“妈，一琦她还小，一个人在家......”沈梦瑶欲言又止。
自己生养的女儿，沈母自然清楚，笑道，“我这学期只带了一门考查课，两周前就已经结课了，手头的研究也刚过瓶颈期，有足够的时间帮你照顾她。”
沈梦瑶感激，“谢谢，一琦是我自作主张留下的，最后却要你帮我照顾。”
“跟自己妈这么客气做什么，再说，一琦这孩子我是真心疼，也是真喜欢，以后我就把她当成亲生的小女儿疼。”
“小，女，儿？”沈梦瑶默念这三个字，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
不过，她的心跳速度比平时快，这应该就是开心的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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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袁一琦恢复精神，拉着沈梦瑶在后院玩了一上午。
午饭后，袁一琦开始犯懒，沈梦瑶没哄一会儿，袁一琦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到沈梦瑶返校也没醒。
不舍得叫醒袁一琦，沈梦瑶只好把最初送给袁一琦的那枚领花放在床头柜上，顺便留了一张拼音写的纸条。
【chi fan， shui jiao， wan.
——ye yi shu】
傍晚，袁一琦醒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袁一琦动动腿，怀里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蜷缩身体，软绵绵的，很舒服。
袁一琦爬起来，扒开被子，里面躺着她的长腿贵气毛绒兔。
和兔子对视了一会儿，袁一琦顺着床沿滑下来。
楼下，沈父和沈母在看新闻，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转头。
楼梯上，袁一琦头上卡着两只兔子，怀里抱着一只兔子，脚上瞪着两只兔子，衣服也是连体的兔子......
和去看元旦汇演时的那套不一样。
“老沈，给一琦买衣服的时候，我们应该跟着梦瑶的。”沈母由衷地说。
沈父极力掩饰激荡的心情，“女孩子喜欢这些有什么不好，多可爱。”
沈母郑重点头，“问题是梦瑶给自己买的衣服为什么那么正常？”
沈父猜测，“多了个女儿，多了一份责任？”
沈母哑然，“..................”
两人越猜越离谱的时候，袁一琦已经抱着兔子走到了门口。
门锁高，袁一琦需要踮着脚才能打开，很费力，但袁一琦做得毫不犹豫。
眼看着袁一琦消失在门口，沈父和沈母急忙往出跑。
人要是丢在他们手里，这罪过可就大了。
门外，冷风嗖嗖，袁一琦抱着兔子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发呆。
听见声音，袁一琦回头。
看了沈父和沈母几秒又视若无睹地转回去，小世界稳得两人忍不住惊叹。
“一琦啊，外面冷，会生病的，我们进去好不好？”沈母哄道。
袁一琦不说话，小手伸进肚子前面的口袋掏啊掏，掏出来一张便签纸放到沈母眼前。
便签是沈梦瑶留下的那一张，下面一行箭头，一行字。
沈母费力的拼写。
“chifan， shuijiao， wan.——ye yi shu”
↓ ↓ ↓
“dengni， dengni， dengni.——asi”
吃饭等你，睡觉等你，玩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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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样本书库。
沈梦瑶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书，窗户没拉严，冷风从狭小的缝隙里一直灌进来，让这个本就冷清的阅览室里寒意更甚。
吕廷昕抱着书走过去，坐在了沈梦瑶对面。
意识到有人，沈梦瑶没动。
公共地方，去留随意。
忽然，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背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沈梦瑶写完笔下的那个字，侧目。
手边多了一杯豆浆。
“刚降温，你这么开着窗户不嫌冷？”吕廷昕靠在椅背上，随手玩着笔头，说话时声音没有一点收敛。
沈梦瑶直觉不喜，握住杯身把豆浆推了回去，“谢谢，我吃过饭了。”
吕廷昕身体前倾，右手撑着侧脸，左手拿起豆浆送到自己嘴边。
沈梦瑶看愣，虽说她确实不想喝这杯豆浆，可是现在的人都这么经不住拒绝吗？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吕廷昕才放下豆浆似笑非笑地问，“你刚才不会以为这豆浆是给你喝的吧？”
一股冷风钻进来，沈梦瑶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随后收回视线继续看书，对吕廷昕的问题始终没有正视。
吕廷昕靠近，“我一直以为你是成熟高冷一型的，没想到你遇到问题也会用沉默掩饰尴尬。”
沈梦瑶笔尖顿住，墨水快速晕开，原本一手漂亮的好字因为这一个墨点失去了应有的美感。
“你今年15吧？开学那会儿好像有人议论过你的年龄。”吕廷昕自说自话，“这个年纪的女生很少能像你这么自律，你是自己养成的习惯，还是家里人要求的？”
吕廷昕的态度太随意，和朋友聊天一样。
沈梦瑶不好继续冷淡，放下笔，看过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吕廷昕望着有了情绪的沈梦瑶，笑而不语。
在沈梦瑶耐心耗尽的前几秒，吕廷昕突然站起来，快速伸出胳膊在沈梦瑶头顶划过。
沈梦瑶反应不及，任由吕廷昕的手掌在自己头顶拍了一下。
“你做什么？！”沈梦瑶的语速非常慢，很明显能听到其中的不悦。
吕廷昕笑道，“你的头发被吹乱，帮你整理整理。”
“你！”
“同学之间，不用客气，谢谢就免了。”
“......！”
沈梦瑶呼吸加速，幅度加大，看着吕廷昕的视线不再平静。
吕廷昕将那个动作理解为‘瞪’。
这个自从入学还没和谁红过脸的女生在瞪她，表情意外得好看。
“啪！”沈梦瑶合上书，快速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吕廷昕诧异，“喂，这就生气了，开玩笑而已。”
声音依然没有收敛。
话落，管理员从书架后面走了过来。
“这里是图书馆，要聊天去外面。”管理员严肃道。
沈梦瑶立刻站起来道歉，“对不起，以后会注意的。”
吕廷昕坐在原处，没吭声，表情也多大变化。
管理员朝沈梦瑶点点头，随口嘱咐，“走的时候来我这里一下，佟教授之前托我找本绝版书。”
“好，辛苦您了。”
“没事，你好好看书。”
“嗯。”
管理员离开，沈梦瑶的心情也跟着平复，重新翻开书做题。
对座的吕廷昕一直注视着沈梦瑶，
眸光深沉。
“沈梦瑶，你家哪儿的啊？”吕廷昕问。
没等沈梦瑶回答，她又自顾自地加了一句，“我家山里的，小时候上学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学校，每天天没亮就要出门，天黑才能到家，现在想想还挺辛苦的，也不知道小时候那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吕廷昕的直言让沈梦瑶不好再对她置之不理。
沈梦瑶放下笔，声音淡淡的，“我是本地的。”
吕廷昕惊讶，“你竟然是本地的，亏我们还各种猜测你是哪个省里的状元，完全浪费感情。”
“我不是状元，高考发挥失常。”
“发挥失常还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来，你是想上天吗？”
沈梦瑶一本正经，“我不想上天。”
“开玩笑，不用这么认真。”吕廷昕悄声问，“你喜欢装深沉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小，怕被人欺负？”
“我没有装。”
“那你比我们心智成熟。”吕廷昕这么说，语气和表情完全不是一回事。
沈梦瑶不傻，一眼就能看出来吕廷昕在敷衍自己，当下也有了情绪，主动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继续看书了，马上考试，有很多东西要复习。”
“等一下。”吕廷昕不自觉提高音量，想起管理员的提醒又立刻压低声音，“有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寒假我不回家，你既然是本地的，能不能带我四处转转？我来这个城市大半年还没机会去。”
“对不起，寒假家里很忙，我没有时间玩。”
“一天，一天时间你总有吧，就去城墙上转一圈，别的地方我自己去。”吕廷昕退一步说：“假期我要打工，时间也不多。”
沈梦瑶犹豫。
一到寒暑假她不是跟着父母去医院观摩，就是去蹭各种学术交流会议，哪儿来的时间出去玩，况且，今年还多了个袁一琦。
意识到沈梦瑶有所顾忌，吕廷昕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一个人去也行，找你陪是临时起意，别太为难。”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梦瑶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
“可以，但是时间要我来定。”沈梦瑶说。
吕廷昕惊喜，“真的？”
“嗯，不过我的时间很紧张，还随时可能变化，到时候不管有什么意外，我肯定会第一时间离开，这样如果你也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先约下来。”
吕廷昕立刻答应，“好！”
回答得太快，沈梦瑶反而有些不适应，习惯性把垂下来的碎发夹到耳朵后面作为掩饰。
吕廷昕看着不说话。
之后的时间，两人各自看书，相安无事。
一直到午饭，吕廷昕才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对面的沈梦瑶还在埋头苦读。
不久，戚昂出现在吕廷昕坐过的位置上，同样一杯牛奶放在了沈梦瑶手边。
沈梦瑶不解。
她和戚昂几乎没什么交流。
戚昂主动解释，“你上铺让我带的，说她早上是故意逗你的，作为道歉，她会连续请你喝一星期牛奶作为补偿。”
沈梦瑶遵从本心，拒绝道，“帮我谢谢她，不用了。”
戚昂难以置信，“不是吧，你们睡上下铺，需要我这个隔离几栋宿舍楼的人传话？！”
沈梦瑶想了下，好像没错，于是收下牛奶说了声“谢谢”。
戚昂摆摆手离开。
沈梦瑶看着牛奶发呆，餐厅里的牛奶好像不够甜，袁一琦喜欢喝甜的。
视线一转，沈梦瑶发现了笔袋里的大白兔奶糖。
几天前袁一琦给她的那颗。
沈梦瑶拨开包装纸，把糖扔进杯子，然后收拾东西去了研究生楼找佟弦华。
往后几天每天如此。
隔着一堵墙，沈梦瑶在里面给袁一琦泡奶，袁一琦风雨无阻地抱着杯子坐在门口喝得津津有味。
每次隔壁家小孙女闹着不吃饭，她妈妈就会对着袁一琦感慨，“比不上一个小娃娃养的娃娃啊。”
袁一琦这样回应，“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