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 完整主线剧情文本 百万工程 第七十六期
【少女前线】 完整主线剧情文本 百万工程 第七十六期
2021冬季大型战役“镜像论”——第一章 实项域—Side 安洁
不在场
德国,不莱梅,威尔赫河道下游。
此处距离居民区已经有了相当的一段距离。
在河道的两侧,大约50米左右的距离,则被黑色的包厢车和拉好的禁止通行横条团团围住。
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年轻的男性提着手提箱,穿过了河道边的苔藓路。
???:……
隔着树荫,他都能听见对方的对讲机内嘈杂的声音。
国安局特工A:D1区搜索完成,未发现异常状况。
国安局特工B:A2区搜索完成,未发现异常状况。
K:收到,继续搜索,往下再查一公里。注意,“兔子”已经脱笼了,给我擦亮眼睛,找找她掉下的毛。
国安局特工A&B:明白。
国安局的搜索人员已经不眠不休地在河道的两岸工作了超过24个小时。
而距安洁莉娅迈入德国境内,已经过去了五天。
外衣和灌木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响,觉察到气息的靠近,K也转过了头。
当K看清来人的面孔时,一瞬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长官。
K:过来吧。
???:是。
模样年轻的男子走到了K的身边。
他锐利的目光笔直地盯着河道,看着那些仍在忙碌着的搜救船。
K:时间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也不兜圈子,你知道我叫你过来干什么吧?莱特?
莱特:是,我听说是关于安洁莉娅女士的事。
K:读过报告了吗?
莱特:嗯,直到安洁莉娅女士与默莉朵小姐发生冲突为止,我都已经清楚了。这案子之前是J前辈在跟吧。
K:那家伙现在指望不上,还是你更派得上用场。正好你现在也是关键时刻——想好选哪个字母了吗?
莱特:请您不要拿我寻开心了。J前辈是很优秀的特工,我还差得很远。
K:真没幽默感。
莱特:是您说时间紧急的。
K:你这家伙……算了。
K偏过头,眺望起河道上仍在忙碌着的搜救船。
K:你觉得默莉朵会死在河里吗?
莱特:很难讲,就算是同在飞机上的几个人,也没有目击到落水的瞬间。以这个高度来说,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也很容易受伤。如果是普通人,就算摔死在水面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K:但我们的小秘书可没那么简单。
莱特:是的,问题在于,默莉朵小姐并不是普通人。就安洁莉娅女士的说法,她是隶属于大型非法组织“帕拉蒂斯”的新型改造人。据说强度足以匹敌狼群小队的AK12。
K:关于帕拉蒂斯的资料,机密程度仍是A级。这次是破例让你知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莱特:是。
K:原本计划要飞向乌尔利赫主席所在的办公楼的飞机,在昨天脱离了预定航道。依照证人的证词做推演,可以确定是在飞机途径旧云达湖时,发生了冲突。
莱特:证人是指驾驶员和安洁莉娅女士本人吗?
K:没错。冲突大概持续了六分钟,在抵达河道上空时,嫌犯——默莉朵在意识到计划失败之后,选择了跳机逃亡。接到消息之后,我立刻封锁了事发地点周围五公里的地区,虽然匆忙,但对包围圈的有效程度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莱特: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K摊了摊手。
K:只能认定为她在此之前便已经脱离现场。否则,我只能在报告上写她可溶于水了。
莱特:……
K:但也不至于那么绝望。我们还是发现了一点线索。
K稍稍踏了踏脚,示意了一下两人所在的这一处河滩。
K:一个小时前,我们在这里找到了脱落的机舱门。并且检测到了血迹——但这一点目前还是保密状态。
莱特:血迹?……安洁莉娅女士的确提过,默莉朵应该受伤了。
K:我叫人搜索过周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莱特:可以推演逃脱路径吗?
K:不可能,血迹的量太少了。再加上河水本身的影响,很难做路径推演。
莱特:能推断时间吗?如果计算路程,再做出半径……
K:脑筋转得很快。
K:这就是要你来做的第一件事情,检验报告在这里。
莱特:是。但是恕我直言,即便这样做了,也跟大海捞针没有区别。而且,如果我们的人手过于分散,即便找到了嫌犯,也很难抓捕。对手不是能匹敌精英人形的怪物吗?
K:不错,所以这个行动以消极策略进行也没人会责怪你。
莱特:……那么,重点是第二件事情吗?
K:对……没错。我刚刚收到了一份调令。在这边的搜查工作结束之后,你要立刻前往柏林。高兴吧,你要跟你最喜欢的安洁莉娅女士工作了。
莱特:……不,请不要这么说。
K:少来了,我对青春期小屁孩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搞明白了就快点走,没看到我有客人了吗?
莱特:啊……
莱特侧头看向了身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带着两位保镖的乌尔利赫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看着这位优雅的女士,莱特欠了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乌尔利赫点了点头,看样子并不在意。
莱特:那么,我先告辞了。
K:嗯。
莱特对着K敬了个礼,捏着报告书转身便走。
他与乌尔利赫擦肩而过,却连看也不看这位上级一眼。
乌尔利赫:……他就是乌里希的儿子?
K:冉冉升起的新星啊。说起来你都不相信,他是J带出来的。
乌尔利赫摆了摆手,示意身侧的安保人员到别处警戒。
两名保镖看了看一身邋遢的斯塔西特工,微微蹙眉,但依旧点点头侧身离开。
在他们走远之后,乌尔利赫才慢吞吞地走到了K的身边,眺望起河道上仍在忙碌着的搜救船。
K:您刚才在接受采访?
乌尔利赫:政客有政客的战场,施瓦本。
K:这两天的新闻够电视台播一整年了。收拾烂摊子很辛苦吧。
乌尔利赫:注意你说话的口气,K。这里还是公开场合。
K:抱歉,我失言了。
乌尔利赫:……辛苦也是在所难免的。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乌尔利赫叹了口气。
乌尔利赫:霍普斯是德独党的人,再明显不过,但我没料到默莉朵的背景比他更复杂……我本以为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有很大的责任。
K:在我们特工的世界里,有一种说法,主席。凡事都别在事后后悔,真正值得后悔的事,会让你根本没机会再后悔。
乌尔利赫:你在对我说教吗?施瓦本?
K:……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我想说的是,虽然你没有早点提醒她那两个人可疑,但她自己其实已经发现了。
乌尔利赫:我知道。
乌尔利赫握着的双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乌尔利赫:安洁莉娅推平芙洛拉研究所的时候,我可以庇护她。因为毕竟是雷奥妮先动的手。
她在孤儿院越权时,我也可以回击那些责难的声音。因为即便是我所知的最肮脏的政客,也懂得要保护孩子的道理。但是她在难民区做的那些事,太过头了,K。柏林的那些人就像盯着肥肉的饿狼,而安洁莉娅主动把脑袋伸到了他们的獠牙下面。
乌尔利赫:这并不是我有没有更早提醒她的问题,K。安洁的行动和她导致的结果,几乎都是必然的。她的个性如此。
K:那你在……担心什么?
乌尔利赫:柏林的那些人带走了她,K。而我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我的回合了。
K:想也是,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安洁的。我知道那些人的手段,在安洁吐出他们想要的情报之前,他们会咬着她不放。直到她崩溃也不松口。
乌尔利赫:现在开始,她要靠自己了。
K:话是这么说,可你还是把J和莱特都调到柏林去了,你已经很尽力在帮她了。
乌尔利赫:……
K:……怎么了?
乌尔利赫抬起头看着K的脸,她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波澜,虽然细微,但依旧逃不脱K这双经验丰富的眼睛。
而令K感到讶异和困惑的是,对乌尔利赫这样的人而言,这样的反应已经是足够大的动摇的表现了。
乌尔利赫:……K。
K:怎么?
乌尔利赫:我没有调动任何人。
K:哈?
K的表情管理显然不及乌尔利赫,他明显的反应甚至差点吸引了始终注视着两人的保镖。
K:那那封调令,是谁发的?在这种节点,不可能是普通的任务……而且选择的是我们,就表示他的目的是帮助安洁。
乌尔利赫:是的,这对安洁来说是件好事……所以,别紧张,K。
K:我没有紧张,我和安洁的关系还没有到要替她紧张的地步。我只是有些震惊,是什么人能越过你的权限指挥仍在不莱梅行动的高级斯塔西干员?
乌尔利赫:我不知道。
乌尔利赫眺望着远处的河道,孜孜不倦的探员们仍在尝试在冰凉的河水中寻觅到女子的身影。
乌尔利赫:舞台已经变了,施瓦本。
……但愿我们没有落后太多。
……
……
???:……
浓烈的铁锈气息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少女额发上滴落的水珠溶于地面的血泊之中,发出转瞬即逝的响动。
???:……你没事吧?
默莉朵:没事。
???:我第一次见你被这样对待……父亲大人,很生气。
默莉朵:失败品理应受到惩处,这是我们的规则。
???:如果连你都算是失败品……
默莉朵:只有一个人有权利决定谁是失败品,娜希斯。谨言慎行。
娜希斯:我知道了……那么,这次的任务,是要杀掉谁呢?
默莉朵:……
默莉朵艰难地站了起来。
默莉朵:这次没那么简单,娜希斯。也许我们这一次要做出一点必要的牺牲了。
娜希斯:……真的吗?
默莉朵:如果父亲大人要求你杀我,娜希斯。你会下不了手吗?
娜希斯:不会,我会很开心的。
默莉朵:很好……我就知道你可以。
将濡湿的头发别到耳后,默莉朵看了看俯身凑近的少女,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默莉朵:做得漂亮点。
娜希斯:……嗯。
……
飞矢不动 Ⅰ
“在这里,必须根绝一切犹豫;任何怯懦都无济于事。”
安洁:……12?……我在哪?
昏沉的意识如同被搅进了水泥后揉碎了一样。
仅仅只是“思考”都让安洁感觉到大脑被撕裂般的剧痛。
她下意识地在黑暗中呼唤自己的副手,但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安洁:咕……!
忽然响起的声音像是针锥一样刺入她的耳蜗。
止不住的耳鸣,把她带回到了记忆深处的某个“日期”。
她已经不记得了。
自己曾多少次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小孩的声音:妈妈——!!
小孩的声音:呜呜……我要爸爸……
呯——
安洁:……
……
……她想起来了。
这里不是新苏联。
啪!
噗哈!
安洁:哈……哈……
噗通!
噗噜噜噜——
安洁拼命地挣扎着,飞溅的水花从水桶中迸射出来,整个审讯室的地面都积满了水泊。
她的两只手分别被吊在了两侧,义肢是铁索,另一只手则是粗糙的草绳——她每一次激烈的挣扎,都会磨破手腕的皮肤。
草黄色的绳子被血染得鲜红,进而变得乌黑一片。
安洁:噗哈!哈……哈……
……她刚才是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吗?
不光被人折磨到昏迷,甚至还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真够丢人的。
审讯人员A:我再问一次,安洁莉娅!
粗鲁的男人扯着安洁的头发,在第四次把安洁的头从水桶中提起之后,他终于对着安洁的耳朵发出了刺穿耳膜的吼叫声。
审讯人员A:你到德国来的目的!是什么!
安洁:去你妈的……
安洁狠狠地啐了一口。
审讯人员A:混蛋!
噗噜噜噜——!
安洁的脸再次被摁进了水桶中。
审讯人员B:够了。
安洁:噗哈!
在另一位审讯人员的招呼下,安洁又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即便他们不这样做,现在的安洁也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在散架的边缘。
稍微纤瘦一些的男子走到了安洁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和一根磨刀棍,在走近安洁的时候,他总是有节奏地摩擦两者,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安洁的刘海被污水濡湿,紧贴在她的额头上——所幸还不至于挡住她的视线。
审讯人员B:你还清醒吗?你叫什么名字?
安洁:伊丽莎白•施瓦兹科普夫。
审讯人员B:……你来德国的目的?
安洁:旅游,我想徒手攀登国会大厦,这可是苏联人最想做的事前三名,你不知道吗?
审讯人员A:安洁莉娅!
咚!
坚硬的短棍猛地敲击在了安洁的后颈上,她眼前一黑,险些又丢失了意识。
审讯人员B:卡夫瑞!我正在问她话!
审讯人员A:可是……
壮汉看起来有些不满的样子,但还是气哼哼地收起了短棍。
安洁:哈……哈……
审讯人员B:你瞧,安洁小姐。我知道你训练有素,但你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
男人逼近了安洁的脸,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他的声音比起最初的时候,已经有些沙哑。
安洁看着他脸上的刀疤,又看了看他握在手里的短匕。
安洁:这就是斯塔西的待客之道吗?
审讯人员B:我们对待客人总是很热情,但我们对待敌人也非常冷酷。
男人将刀刃贴在了安洁的脸上,身体前倾又与安洁贴近了一些。
审讯人员B:你在德国境内引发了一次大范围的暴动行动。并且残忍地杀害了一位为德国政府服务的同志。
安洁:我再说最后一次……默莉朵是帕拉蒂斯的卧底。
审讯人员B: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你的说法,安洁莉娅。在我们看来,事实就是,在与您登上同一班飞机之后。一位政府干员被迫从飞机上无措施降落,之后生死不明。这是一场谋杀,安洁莉娅。你杀害了默莉朵。
安洁:……狗屎。为了扣下我你们什么瞎话都编的出来?还是说你们根本搞不明白轻重缓急,是吗?
好像丝毫感觉不到脸上的刀刃的威胁,安洁虚弱的脸上,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目光依旧尖锐。
安洁:你们根本就不在乎一个小秘书,你们只是等一个拘押我的借口,等了很久了。
审讯人员B:……
男人用刀身拍了拍安洁的脸,示意了一下她身后的壮汉。
审讯人员A:别废话!
咚!
又是一记狠辣的戳击砸在了安洁的背上。
安洁:……咳!
安洁猝不及防之下剧烈地咳嗽起来,粘稠的血从她的嘴唇上滴落,掉进了身下的水桶中,与污水稀释在了一起。
……这水是最开始就这么脏,还是安洁自己一点点把它变脏的来着?
她已经不记得了,她连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都已经没印象了。
审讯人员B:你喜欢有话直说,我也喜欢。
男子眯着眼睛。
审讯人员B:告诉我,安洁莉娅。你在潜艇基地下究竟看到了什么?告诉我,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安洁:呵……呵呵……呵呵呵呵。
听到男子终于说出口来的问题,安洁低着头,发出了有些渗人的笑声。
审讯人员A:笑什么笑!臭娘们!
安洁:咳……咳咳……哈哈哈。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你们让我眼睁睁看着默莉朵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就为你们这些肮脏又无聊的权力!去死吧,王八蛋!
啐!
安洁一口含着血的唾沫吐在了男子的脸上。
审讯人员B:……
男子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甩手将磨刀棍丢进了桶里。
审讯人员B:祈祷不会留下疤痕吧。
安洁:我·多·的·是。
咚!
女人的声音:够了,到此为止。
沉重的铁门被人拉开了一道缝隙,不属于这个黑暗房间的光明被释放了进来。
男人瞬间停下了手,刀尖刺破了安洁的左脸,一滴血珠顺着脸颊淌了下去。
审讯人员B:……
突然闯入的女人一言不发,只是对着负责审讯的男人挥了挥手。
直到两分钟前还怒不可遏的男人便忽然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
而女人的身后,两名西装男人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束缚着安洁的绳索解开,把安洁的身体架了起来,粗暴地拖向门外。
安洁:……你们,要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安洁的问题,安洁只能任由这两人将自己带出房间。
在她进一步观察周围之前,一个头套罩在了她的头上。
……
噗通!
安洁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个沙包一样被人粗鲁地推了出去,她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动静。
她换了个地方?
眼前是一片漆黑,而刚刚脱离束缚的双手又被戴上了手铐,安洁挣扎着翻过身来,艰难地坐起身子尝试摘下头套。
???:安洁?
而在安洁还在艰难尝试的时候,她看不见的第三只手伸了过来,替她摘下了头套。
一脸焦急的AN94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安洁:……94?
AN94:安洁,你伤的很重。
94一脸焦急的样子,熟练地将安洁抱了起来,稳稳地搁在了沙发上。
此时,安洁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是被转移到了一个普通的房间里,十分干净,还有家具,至少不像是审讯室。
安洁:我没事……其他人呢?
AN94:我不知道,我们一直是被分开关押,我也是刚才才被带到这里。
安洁:嘶……
两人话还没说上半句,房间的门又再次被人打开。
AK12:有考虑过给你自己换一对义肢吗?
AN94:12!
AK12:94?……安洁!
而在看到安洁的瞬间,AK12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AK12:怎么回事……混蛋!
她一转身正要去找刚才的人的麻烦,却发现门已经又被关上了。
安洁:12!……冷静一下。
安洁大声地叫住了12,却好像扯到了伤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AK12:不要太用力,安洁,你现在的情况可不怎么样。
AN94: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安洁需要治疗。
AK12:对,而且我觉得还没完呢,这么突然把我们都丢到一起,肯定有什么幺蛾子。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山一般高大的身影将房门堵住。
保镖:……进,进去!
AK15:……
AK15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浑水摸鱼的RPK16。
RPK16:哎呀,人到齐了呢,要在死前拍个全家福吗?
AN94:死前?
安洁:……你觉得我们要被秘密处决了吗?
RPK16:否则是因为什么理由把我们突然又聚集到一起的呢?
AK12:他们想得美——15,你在来的路上有看见武器库吗?
AK15:……没有,但我看到了手持武器的巡逻队员。
AK12:很好,给我们一人弄一把枪,我们杀出去。你就负责运送安洁吧,反正也派不上别的用场。
RPK16:真过分。
安洁:够了。
安洁侧着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安洁:……我还什么都没告诉他们,要处决我也不是现在。而且他们的态度也突然变得很不自然。我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AK12:出了什么事?
在安洁还没来得及说接下来的话时,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女性官员:……
之前将安洁带出审讯室的女性官员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安洁:怎么了?
女性官员:你们可以离开了——我们为你们暂时安排了住处。从现在开始,安洁莉娅,你不能离开柏林。你必须住在我们安排的住处,禁止夜不归宿。直到我们调查结束。
安洁:听起来只是换了个地方软禁我而已。有这个必要吗?
女性官员:你们可以走了。现在,立刻,马上。
连一句提问都不回答,女性官员表现地十分不耐烦,简直就像在驱赶安洁等人一样。
安洁几人面面相觑,也来不及询问,便被几个粗鲁的保镖带离了房间。
……
飞矢不动 Ⅱ
柏林,国家安全局大楼。
走出大楼之后,安洁抬起头来,看了看久违的天空。
安洁:我还以为只有苏联的政府区很冷清呢。真羡慕那些连阳光都觉得刺眼的人。
AK12:这算什么?
AK12直到现在也没回过味来。
AK12:48小时拷问体验?连一分钟都不多给?我能续个钟吗?
连武器都完整地归还了原主,安洁摸着自己的手枪,一瞬间产生了原路杀回去的冲动。
AN94:这样不好吗?
安洁:这样当然很好,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
安洁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眼前长长的台阶。
最先出门的RPK16和AK15背对着几人,坐在最下面的一节台阶上。
RPK16操作着放在膝盖上的电脑,两人的脖子用一条导线连在了一起。
安洁:你们之前都是单独看管的?
安洁慢慢地走下了楼梯,索性坐到了部下的旁边。
AK15:……
RPK16:心智……OK。火控核心……OK。安洁你刚才说什么?
AN94:嗯,我被单独放置在了一个隔绝电信号的房间内。不过,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
AK12:他们那边的说法是,担心我们四个人形做出过激的反抗行为。真是可笑,如果我们真的想做,分开关还是一起关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洁:我被关了多久?两天?
RPK16:如果从下飞机算起的话,已经不止两天了。这两天内,我们不被批准见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见我们。我们的外设和武器也被全部没收。差点以为下次出来的时候就是通知心智融毁了。
AK12:你怎么看?安洁。
安洁:以这种程度的关押来说,时间太短了,至少再关一星期才符合他们的作风。都做到了这一步,还没从我嘴里掏出情报就放人,多半有什么古怪。
AK12:确实,不能指望这帮德国人突然觉醒了良知吧。
安洁:有什么人在暗中行动过了。我们在这个时候被放出来肯定不是巧合。
AN94:会是乌尔利赫小姐吗?
安洁:要是乌尔利赫有那么大的能量,最开始就不会让我们落入到这步田地了。……48小时,都足够默莉朵跑到苏联边境了。
AK15:我听说K先生他们接手了后续的调查。
AK15忽地睁开了眼睛,而同时,RPK轻车熟路地摘下了她脖子上的插头。
RPK16:队长,你坐呀。(笑——排版者注)
AK12:不要,我自己能检查。
RPK16:我们被关了整整两天,要是被动了手脚,可就不是闹脾气的事了。现在的情况,别说三倍,就算是半价的素体可也没地方找喔?
AK12:……
AK12气哼哼地坐到了AK15原本的位置上。
安洁:让K接手……我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但那跟夹道欢送默莉朵出境没什么区别。
AK15:我们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
安洁:我知道,而且这帮德国佬已经限制我的行动自由了。
安洁双手撑着膝盖,犀利的目光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空荡荡的街道。
安静的空间内,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隐藏起来的气息正盯着在台阶上谈话的几人。
安洁:在他们的地盘上,做事都要这么偷偷摸摸……看来那个出手帮了我们的人地位不低。
RPK16:想那么多也没用,就算没有这些障碍,我们也都需要一点休整的时间。安洁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光是自己走路都需要依靠毅力了。这样也没办法参加调查,对吧?
RPK16亲昵地往安洁这边靠了靠,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安洁微微有些哆嗦的双腿。
AK12用力拽了一下连接着两人的导线,把RPK硬生生拽了回来。
AK12:这一点我也没法反驳她,安洁。在外人面前要怎么逞强都可以,但你要是想说就这样去行动。那不止是无谋,简直是愚蠢。
安洁:……我们已经耽误了足够多的时间了。
安洁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AK12:所以也不差再多一点。你自己都说了,本来还以为他们会关你一星期,不是吗?现在只是48小时再多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而已。总体上已经赚了很多了。
安洁:……我知道了。不过,在休息之前。总没人反对我饭前运动一下吧。
安洁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轻缓地站了起来。
RPK16摘下了连接线,示意AK12检查已经结束,一边收拾设备一边轻快地开口。
RPK16:哎呀,原来安洁喜欢用年轻人当小菜呢。
她玩味地看了看周围——尤其是刚才安洁看过的地方,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安洁:别用那种古怪的说法。
AK15:……左翼两人,右翼三人。正后方的建筑内估算有八人。要怎么处理?
安洁:教教他们该怎么尊重前辈。让这些德国佬也尝尝苦头吧。
AK12:Yes,Leader。
托里拆利小号 Ⅰ
次日,公寓内。
夏末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木制的地板上,反射的微光照满了整个房间。
安洁只用了半秒便脱离了苏醒时大脑的混沌感,并在那之前就已经握住了藏在枕头下的手枪。
她记得自己睡前拉上了窗帘。
安洁:……
AK12:早上好,安洁。
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只有坐着不知道从哪搬来的木椅子,悠闲地端着一杯咖啡的AK12。
安洁:……给我一杯。
安洁放下了手枪,缓缓地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指望一晚上就完全痊愈的确有些困难……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AK12:在你床头桌上,我顺便帮你找了点蓝莓饼干。你看起来既需要碳水又需要维生素。
安洁挠了挠头,偏头看向了床头。
咖啡和饼干都静静地放在那里……她刚才居然没嗅到那股浓郁的香气。
温热的液体散发着苦涩的香气,将大脑中剩余的混沌一扫而空。
这家伙的手艺即便是恭维也绝对算不上好,但她知道安洁最需要的是什么。
安洁:……温度刚好。
AK12:谢谢。
安洁:我跟你说过,不要扫描我的体征。
AK12:我只是检查你的身体,你需要看护。而且不扫描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会什么时候醒呢?
安洁:……啧。
蓝莓饼干的酸涩感也刚刚好。
AK12:身体感觉怎么样?
安洁:你不是扫描过了吗?
AK12:我问的是感觉。
安洁:该痛的地方还是会痛。但开始痛就已经是好转的征兆了。
AK12:跟检查的结果差不多。换作是别人,我会建议她再躺个一礼拜,但我猜你已经准备出击了。
安洁: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AK12: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德国的心脏。这栋公寓比之前在不莱梅的时候借给我们的条件要好得多了——不管是宿舍条件还是监控力度。光是RPK一个人的检查结果,就发现了足够拿来开超市的窃听器和摄像头。
安洁从床上起身,绕过AK12,走到了窗户前,眺望起了远处的建筑。
这里是八楼,或许是想要方便监视安洁,斯塔西们提供了一个高处的住所。
AK12:在你休息的时候,我和RPK整理了一下我们被囚禁期间的情报。
安洁:不莱梅那边怎么样了?
AK12:跟你预料的一样,K把默莉朵放跑了。
安洁:……啧。算了,那种情况下,想要抓住她的确很难。就算是我也误算了她的战斗力。
公寓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但安洁依然可以辨认出对面的大楼里,那些不时闪烁的光点。
安洁:是斯塔西?还是其他人?
AK12:不好说,但斯塔西的话,大多都在公寓内吧。特意跑到对面的建筑里监视的,也可能是其他人。
安洁摇了摇头,拉上了窗帘。
AK12:另外,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他们搜查了默莉朵的住处,找到了这个。
AK12拿出了一份文件。
文件内并没有太复杂的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安洁回过头,看向桌面上的照片——上面赫然是一栋洋房式的建筑。
安洁:……我知道这栋洋房。
AK12:看起来很眼熟,对吧。
安洁:查到位置了吗?
AK12:还没有,RPK正在努力。不过,就算查到了,那帮德国佬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自由活动吧。
安洁:现在大概多少人在监视这里?
AK12:你想听吗?我话说在前头,比我们在不莱梅的时候更夸张。而且他们一点也不亲切,看样子是不会给我们送汉堡了。
安洁:有办法甩掉他们吗?我没时间跟他们耗了。
AK12:很难,这次没有斯塔西特工帮我们做事了,正相反,他们倾巢出动,只为了监视我们的动向。这里是人家的主场,要纯靠我们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行动,难度不是一般地高。
安洁:……啧。
安洁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安洁:做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把我留在里面。知道是什么人帮我们脱身的了吗?
AK12:我正要说这个来着。我和RPK忙活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结果。这帮德国佬对把我们放出来很不满意,看得很紧。
安洁:哼……所以没什么收获了?
AK12:也不尽然,至少我们了解了一点现状。看起来,现在的柏林有些自顾不暇。
安洁:自顾不暇?
AK12:瞧这个。
AK12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
电视上正好在播报早间新闻,一个看起来相当坚强的女性出现在了镜头前。
???:各位观众,前线记者夏朵利兹为您报道。我们现在在河岸区的东部,这里的群众游行活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请看画面。
画面中,吵闹的人群挤作一团,他们手持着德文的标语,在脸上涂抹着统一的记号,犹如上世纪的义士般呐喊着。
手持防爆武器的警员根本不敢靠近,他们堵塞着街道,与公权力对峙,在群体的力量下,没有胆怯的人后退。
夏朵利兹:群众们的呼声越来越强烈,代表人声称这是对不作为的政府发出的正当抗议。据了解,或许与日前迦拉提亚集团推出的抗坍塌药剂“伊登制剂Ⅲ型”推行受阻有关……
安洁嘬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下,顺手将桌子上的文件拿了起来。
除了洋房之外,上面还写了一些默莉朵的个人信息——当然,安洁没指望派上用场。
安洁:他们怎么了?
AK12:柏林在近三个月内,发生了不少恶性袭击事件。从几个月前开始,柏林市内便多次发生民众暴动,炸弹袭击和其他形式不一的小型事件,因为数量和本身的调查难度的原因,情况已经逐渐脱离了柏林警方的控制。而在最近一个月内,这种恶性事件累积的影响已经严重波及到了一般市民的生活。或许作为一个导火索点燃了长久以来的不满吧,民众爆发了游行活动。
安洁:抗议游行?现在吗?
AK12:没错,现在进行时,这边是政府区所以还有粉饰太平的余地,但如果到旧城区那边,就能见到一片混乱了。就像电视里报道的这样。
安洁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皱了皱眉,触动这些暴动的人群的,显然不是一时的不满。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一股没来由的不安,但又说不上有什么地方古怪。
如此想着,安洁抬起了拿着文件的手,打算将它放回到桌子上。
啪嗒。
文件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AK12:安洁!?
安洁:……
安洁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仿佛为了确认什么一样,她轻轻动了动手指,又握了握拳。
AK12睁开了眼睛。
安洁:只是很久没保养过了。可能哪个零件出问题了吧。
AK12:……要详细检查一下吗?
安洁:不用了,现在既没有医生也没有零件。让斯塔西的人处理还不知道会给我插什么程序进去。
AK12:好吧……希望你不要在跟某个大坏蛋对枪的时候突然把手枪掉在地上。
安洁:我开枪用的是右手,12。
咚咚。
安洁:进来。
RPK16:早上好,安洁,昨晚睡得好吗?
RPK16轻快地推门而入,目光很快锁定了坐在窗前的AK12。
RPK16:看来睡得不错?
安洁:别废话了,有什么事?
RPK16:是关于那个救助我们的好心人的事。我和前辈忙了一晚上也找不到他的身份,但是现在出现了一点转机。
安洁:转机?
RPK16:我的内讯网收到了一封讯息。信息源完全绕过了我的防火墙,直到收到消息我才发现它。我试过了,无法追踪,也找不到痕迹残留。
AK12:连你都不行?
RPK16:连我都不行。
安洁:内容呢?
RPK16:邮件名是一个ID。“约翰福音.8.12”。
安洁:“我是世界的光,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约翰福音,八章十二节。……装模作样的家伙。
AK12:真让人讨厌,虽然我估计是多此一问,不过你有没有能想到的角色呢?
安洁:我看起来像是会认识这种装模作样的家伙的样子吗?
RPK16:邮件的内容则是个招呼。
敬启,尊敬的安娜.维克多洛夫纳.崔女士。
希望您不介意我的多事,对不莱梅发生的一切,及斯塔西内部斗争导致的错误决定,我深表遗憾。
于帕拉蒂斯一事,有要事相谈,望午膳后与我谈话。
另附:希望您喜欢公寓的环境。
……最后是个地址,看样子在旧城区那边,是个酒吧。叫“密涅瓦的猫头鹰”。
AK12:安洁,我出去拿把扫把。
安洁:扫把?你拿来干什么?
AK12:扫一下地上的鸡皮疙瘩。
RPK16:要去吗?
安洁: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去。你知道我最讨厌哪三种人吗?
RPK16:AK12那样的人和我这样的人?
安洁:意志不坚定的人和装模作样的人。
RPK16:还有一种呢?
安洁:威廉。
安洁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又咬了一块饼干,起身便抄起了自己的外套。
安洁:但是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不论如何,他帮我脱身是事实。至少可以去听听他想说什么。
RPK16:好的~我这就去叫94和15。
安洁:不过,在那之前……
……
斯塔西特工A:……目标已离开建筑物。向东北方向移动。
斯塔西特工B:收到。确认目标五人。系安洁莉娅及其隶属人形。
??:是苏联国家安全局的顶级战术人形,狼群小队。携带精密视觉系统,B组,把武器收起来。
斯塔西特工B:收到。
??:安洁女士的经验非常丰富,不要跟她较劲。觉得吃力的时候,在被甩掉之前报告最后位置。替补小组会立刻跟上。
斯塔西特工A:了解。
??:……善用地形和人流,这是身为本地人的我们最大的优势。把她吃掉吧,同僚们,是时候展示斯塔西的骨气了。
斯塔西特工A&B:明白!
……
托里拆利小号 Ⅱ
……
安洁并不是第一次来柏林,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废弃的隔离墙还发挥着它原本的作用。
城中河分隔了市区与旧城区,穿过勃兰登堡门,安洁便进入到了旧城区的范围。
时间已过午后,但游行依然没有结束,相比起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实景要有魄力得多。
安洁:看来天下人的烦恼都是差不多的。
AK12:我以前以为德国人都是不苟言笑的呢。没想到他们该抗议的时候还是会抗议。
安洁:你的幻想在见过J之后就该打消了。
AN94:他们在抗议什么?
安洁:民生,环境,工作……无非是老一套。如果社会不从根部开始改变,这些问题就永远得不到解决。
RPK16: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你们听说过抗坍塌药剂吗?
安洁:抗坍塌药剂?
RPK16:迦拉提亚出品,据说是辐射病克星。
安洁:没听过,每年都会有一大堆自称克服了辐射病的疫苗跳进市场。然后又被资本卷进旋涡里面,不解决基本的成本问题……不,不解决环境问题,辐射病永远是人民的梦魇。
RPK16:说的也是,只要还有人在患病,那么造多少药都不够用。人类真是擅长做些没意义的事呢。
安洁:那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我们现在有更实际的问题要面对。
安洁站在河岸的一侧,凝视着被警员们隔离的桥梁。
河道的对面,无数抗议者聚在一起摇旗呐喊,而对于无心参与的人来说,只是制造了交通堵塞而已。
安洁:跟屁虫们怎么样了?
AK12:跟得很死,和昨天的人不是一个层次的。这次的指挥人有两把刷子。
AK15:很棘手。
从离开公寓开始,安洁便一直在尝试甩掉身后跟踪的特工。
但一直到现在,她都依然能感觉到视线如芒在背——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对方的盯梢水准还是让她有些讶异。
安洁:约定的地方已经快到了。我不能把他们带过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AK12:难得你在酒吧订了位置,如果迟到就太可惜了。
安洁:我订位置只是给对方一个我要前往拜访的预告。如果因为被人纠缠而迟到,就很难把握谈话的主动权了。
AK12摘下了墨镜。
AK12:那么,就稍微利用一下这些吵吵闹闹的家伙吧。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家伙瞧瞧,苏联的特工有多可怕。
……
托里拆利小号 Ⅲ
抗议人群:政府必须回应我们的要求!
抗议人群:不顾人民的死活的官僚与法西斯没有两样!
抗议人群:抗议!抗议!
……
斯塔西人员A:报告,安洁莉娅过桥了。
??:果然吗?辛苦了,你们的工作到此为止。C组,D组,准备接手。
斯塔西人员C:明白。
斯塔西人员D:明白。
??:安洁女士很擅长利用人群反追踪,各组配合时要注意视线的死角。另外,小心她们趁混乱对你们进行攻击,就算只是安洁女士本人,也是优秀的战士。更不必说那几个人形了。
斯塔西人员C:确认安洁莉娅过桥,她进入贝克街了。
??:人流的情况呢?
斯塔西人员D:游行队伍正在向东部威尔朗科前进。
??:E组,F组,适当地驱赶一下。不要让目标轻易转移注意力。
斯塔西人员B:收到。区域内有柏林警方的人,要知会他们吗?
??:没受过训练的人只会添乱而已,不要管他们。和游行队伍汇合之后,接下来就是硬仗了。我会在高处报告方位,别被干掉了。
斯塔西人员C&D&E&F:是,长官!
??:……
高楼之上,俯瞰着人流的青年关闭了通讯,看着人群,皱了皱眉。
为什么刚好是今天爆发了这么大范围的游行?
安洁莉娅到这里来干什么?
莱特:总觉得有点使不上劲……是我的错觉吗?
轰!
莱特:!
就在莱特自言自语的时候。
游行队伍的最前列,突然发出了一声爆响。
……
穿过聚集在桥头的人群之后,安洁很快便发现,在市区内还有另一股仍在游行途中的队伍。
为了将声音传到更远的地方,不论是基于增加影响力的考虑,还是真的想要拉拢更多同伴,这些抗议者都像是不需要休息的人形一样在行动着。
对安洁而言,这自然是个很好的机会——利用人群制造视觉障碍,在人流中穿梭,绕后,解决掉对手,一气呵成。
安洁的反追踪技术,向来都屡试不爽。
但是今天,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安洁:啧!
就好像自己身上被人放置了定位器一样,不论自己如何行动,对方都像牛皮糖一样紧紧黏在她的后面。
就算她想要动手,也始终无法脱离对方的视野范围: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她可既没时间也没空间跟他们来一场拳击赛。
而且更糟糕的是……
安洁:12!94!
AK12:安洁!安洁!你人呢!
安洁:我在……见鬼!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哪?
不知发生了什么,队伍的前列似乎爆发了冲突,游行的脚步一下停在了这个街道。
拥挤的人群首尾无法沟通,后面的人向前挤,前面的人过不去,造就了这混乱的一截。
在这种条件下,就算是力大无穷的人形也没有发挥力量的空间。
安洁和忤逆失散已经超过五分钟,尽管忤逆可以依靠信号定位知道彼此的位置,但安洁很快便意识到了,现在的问题根本不在那里。
四面八方的街道都源源不断地在涌入新增的抗议者,即便是AK15,也无法在这种状态下开辟道路来到安洁的身边。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
抗议的人A:嘿!这人是个警察!
斯塔西人员E:……!!
抗议的人B:见鬼!有个该死的叛徒混在我们中间!
斯塔西人员:等……等等!我是……!
忽然,一声尖啸响起,原本就在不断积累焦躁的人群突然爆发,他们纷纷将怒火倾泻在了被锁定的目标身上——也根本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叛徒。
安洁:……!
而同时,安洁好像被什么人拉拽着,不断向着一个方向迁移。
安洁:别碰我!
男人的声音:啊!
胳膊脱臼的男人发出了一声痛呼,然而这种拉拽并没有停止——安洁立刻领会到了状况。
并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她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故意把她拉向某个方向。
安洁:见鬼……!
失修的义肢在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无处使劲的安洁拼命地挣扎着,却只能坐视自己的身体随着波浪像是浮萍一样飘动。
安洁:滚开!……呃。
噗咻。
最后一把推力将安洁整个人从人群当中推了出来,她踉跄了几步,险些被人行道的台阶绊倒。
刚才那些推拉她的人没有一个跟出,队伍依旧在怒吼呐喊着,谁也没有多看安洁一眼。
站定在人行道上,安洁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她刚才只差几秒就要大开杀戒了。
从人群中被吐出来的这种轻松感简直难以想象,她觉得自己下次再也不会用这招了。
安洁:……
那些人是故意把她引到这里的。
而且还帮她料理了跟踪的人。
安洁将手枪收回枪套里,看了看周围,她还没看出这里有什么特殊。
原本这样想的安洁,在回身的那一刻心跳都差一点停拍。
安洁:……到了?
“密涅瓦的猫头鹰”
在安洁的眼前,赫然便是地址上所写的酒吧。
在喧闹的游行队伍的一侧,酒吧的大门静静地正对着街道,牌匾上闪烁的霓虹灯即便在白天也照常工作。
没有人看这里一眼,人群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任何人关注安洁和安洁打算要做的事。
在酒吧的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坐在入口前的台阶上。
她紧盯着安洁,兜帽下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安洁也注意到了她,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刚才收枪的动作吸引了她的注意。
乞丐:……安洁莉娅?
安洁:!
乞丐轻轻喊出了安洁的名字,看到安洁的反应,她点了点头。
乞丐: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乞丐伸起自己的棍子,敲了敲酒吧的门。
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依靠着门梁,似乎睡了过去。
安洁:……在酒吧里?这算是反乌托邦文学吗?要等忤逆吗?还是自己进去?
安洁:……
只犹豫了一会,安洁便走上前去。
安洁:我好像猜到你是谁了。
她轻轻叩了叩大门,余光看了看身边已在呜哝的乞丐,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门。
叮铃。
迎客铃清脆的响了一下,作为安洁到来的讯息。

酒客A:老板!再来一杯螺丝起子!
酒客B:嘿!伙计,你刚才是不是把牌藏起来了?
厚重的木门隔断了酒吧内的声音,在推开门的刹那,安洁才发觉这小小的空间究竟有多吵闹。
钢琴的旋律被人声掩盖,她在门前驻足,扫视了一圈酒吧内的情景……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倒的确很适合用来见面。
安洁:……
或许正是因为酒吧内的别有洞天,充斥着与外面不同的吵闹,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安洁走了进来。
这里就像其他旧城区的设施一样,塞满了柏林中下层人民的吆喝和酒杯碰撞的声音。
只有安洁自己才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这样嘈杂的环境当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慢悠悠地在老旧的地板上叩响自己的存在感,并且保持着能在0.5秒内拔出手枪的状态。
轻浮的人:咻~
吧台前,一个流里流气的痞子对着安洁另一侧的酒吧女郎吹了个口哨。
他就好像看不见安洁一样,哈哈大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又牛饮了杯中的啤酒。
安洁瞥了他一眼,还没有对上视线,就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安洁并不想在会面前惹麻烦。
而对方似乎也是这样想的——他仿佛没有看见安洁一样,端着自己的酒杯,招呼着女郎为他续满了酒。
整个过程里都没有看向安洁一眼。
不只是他。
这个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好像没有看见安洁一样。
没有人跟她打招呼,没有人问她点什么单,甚至没有人把目光停在她身上。
即便是那些刚好看着她这个方向的人,也仿佛在看一片空气。
安洁:就是这里……
安洁莉娅是一位特工,她对危机的嗅觉超出寻常。
尽管眼前发生的事情匪夷所思地十分明显,但奇异地,她没有感觉到一点不安。
她定了定神,随即迈步走向了酒吧的深处。
周围的一切都非常自然,这里就是一处随处可见的酒吧,烟草,啤酒,赌牌……气氛上佳,如果是休息日,安洁很乐意来这里喝一杯。
安洁:……啧。
……在如此自然的地方,安洁的存在就是唯一突兀的异常。
因此,当她发现另一个“异常”存在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目标。
大多数的酒吧都会在白天往舞池摆上桌椅,用于迎客,这里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被桌椅堆满的舞池中央,却空空荡荡,连一个往里走的客人都没有。
只有正中间被包围着的那个座位例外。
一张圆桌,两张椅子。
其中一张已经坐上了人,他背对着安洁,只有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露了出来。
越过他,安洁还能看见桌子上那些价格不菲的高档酒。
就跟所有人都没有看见安洁一样,也没有任何人看向那堪称诡异的位置。
就好像那里是个异次元,而只有安洁一个人能够看见一样。
???:请坐,安洁莉娅。
外面有些吵闹,我想你一定累了。
稳重的男声忽然从座椅的另一边响起,即便安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也知道她来了,就像背上生了眼睛。
安洁无言地绕过了他,走到桌子的对面拉出了椅子。

安洁:我在进门之前在心里预演过很多种情况。猜测过很多个答案,但现在看来事情完全不在我的预想之内。……我不认识你。
???:即便是我的朋友,也未见得全都认识我。
端坐在沙发椅上,鬓角花白的中年男人在说话时仍专注于擦拭手中的眼镜。
他的声音非常沉稳,这一点与他的气质是相符的。
即便不开口问,安洁也知道,这人多半是个英国佬。
他的身上充满了一个英国人应有的气质:坚毅,绅士,孤傲,距离感……并且,装模作样。
安洁凝视着他,没有急于开口。
男人慢悠悠地将眼镜戴回到高挺的鼻梁上,浅灰色的眼底透出一道尖锐的目光,在安洁身上一闪而过。
就像是被某种猛兽当做猎物盯上的感觉。
安洁:特工总得习惯跟不知道名字的人谈话,是吗?
???:你在来的路上,已经见过柏林的风貌了。我希望那些不礼貌的招待没有让你对这里产生偏见。
没有回应安洁的试探,男人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挺着脊背微笑着看向了她。
???:但想来,同不莱梅相比,这里给你的印象大有不同。
安洁:……是啊。
安洁咬了咬嘴唇,按捺下了急躁的情绪,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
安洁:不莱梅就够糟了。
???:柏林更糟。
男人淡淡地说着,目光移向了演奏着舒缓乐曲的钢琴师。
安洁:你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你觉得这些话是在浪费时间,而我不这么认为。安洁莉娅……我们总在自我欺骗,认为世界已经重回正轨。但事实就在眼前,还有太多黑暗在被掩埋。而黑暗,会滋生更多别斯兰那样的惨剧。如果这世界早如人意……你的父母又怎么会遭遇不幸?
唰。
安洁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唰——!
在她站起来的瞬间,嘈杂的酒吧瞬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安洁确信,在那一刻,周围所有人——那些装作看不见他们的人,都同时做好了拿下她的准备。
这个酒吧里,就没一个是真正的客人。
???:……
男人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与安洁毫不示弱的视线在空中摩擦出了火花。
他用汤勺敲击了一下面前的空盘,清脆的空响就像拨动了时针的手,一瞬间让酒吧内停滞的时间又再次流动了起来。
吵闹的酒客又变成了街边的流氓,碰撞的杯子,飞溅的啤酒,一切又变成了安洁进门时见到的样子。
那些锁定她的气息,也眨眼便消失不见。
安洁:你在威胁我?
???:请原谅,你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特工,而我是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他们只是担心,如果我们发生冲突,我恐怕占不了上风。
安洁:你的眼神可不是那么说的。如果我刚才真要做点什么,你甚至用不着他们出手。
???:坐下吧,安洁莉娅。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别忘了……如果我不帮助你,你要怎么离开斯塔西的审讯室?并没有对安洁的话做出任何回答,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金币,拇指一弹,便稳稳地落到了安洁的面前。
安洁:……
看着那枚旋转的金币在自己的眼底逐渐减速直至倒下,安洁又抬眼看了看对手。
安洁:原来是你。
???:我们不是敌人,安洁莉娅。正相反……我们是最紧密的战友。
安洁:跟你?呵……这倒是未必吧。一个手比我还脏的人,也能跟我大谈特谈“世界的美好”了?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安洁。我知道你不会反对这一点……也许我们的方式会有些出入。但我们的理想是一致的——为了罗克萨特。
安洁:命运共同体……这套说辞我都听厌了。去糊弄你家的小辈还可以,对我?省省吧。
???:你就从来没想过,泽林斯基和米哈伊尔为什么让你来德国吗?
安洁:……
???:你是个优秀的特工,你可以判断情况。仔细想想,安洁,也许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会与我合作,就像你注定会走进这个酒吧。你现在几乎走投无路……在这种情况下,你没得选择。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不愿意相信你的直觉。那你可以当做我从未出现过,大大方方地从这里走出去。
安洁:……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在你的头上浇一杯威士忌让你凉快凉快。
安洁看着眼前的人,然而对方的微笑却不以她的冒犯而动摇。
???:坐下。
安洁依然盯着他。
男人摇了摇头,伸手推了推安洁的酒杯。
???:如果你一定要用威士忌,那么我推荐这一杯。
安洁:……
深吸了一口气,安洁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安洁莉娅。你懂得审时度势。
安洁:别废话,你有什么线索?
???:让我们说回柏林吧……我想,你已经见过外面发生的事了。
安洁:游行?
???:不久前的柏林还不像现在这么糟糕,它一直以来都是净化区中恢复良好的发达地区。尽管不能说是尽善尽美,但很多时候,在这里,你很少能找到不安定的种子。
安洁:跟我见到的可不太一样。
???:种子有时是随风而至,有时却是鸟兽衔来。
安洁:你打算让我来查?
???:是的。
安洁:我没那个闲工夫。你明知道我来德国的目的。
???:相信我,安洁莉娅。你会发现我们的协同性出奇的一致。
安洁:……跟威廉有关?
???:就我所知,这件事的根源并不简单。继不莱梅之后,帕拉蒂斯策划在柏林重演一次更大型的恐怖袭击。
安洁:……恐怖袭击?
安洁一瞬间产生了呼吸不畅的感觉。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背后都可以看到白教的影子。他们在煽动,煽动民众的不安。我猜测,等到时机到来的时候,他们会利用这种不安,将柏林的系统一举击溃。从而……遏止一些她们不愿看到的事情的发展。
安洁:她们不愿看到的事……跟你们有关系?
???:我们有一场重要的会议。
男人端起了酒杯,看样子不愿再多说什么。
安洁:消息的来源呢?
???:是我私人的渠道,有确实的可靠性。但也仅限于此,具体的时间,地点,实行人员,计划的内容。都是需要你去调查的事情。
安洁:除了这以外,你就不打算给我别的帮助了?
???:当然,我会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给予你充分的援助。实际上,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安洁:你游说了政府给予我支持。
安洁这是一句陈述句。
安洁:我要从哪里查起?
???:如果要在柏林发动一场袭击,靠炸药是行不通的。必须是某种不可检测的新型武器。某种……你我都很熟悉的武器。
安洁:很熟悉的武器……花卉脏弹?你要我查雷奥妮?
???:就在前天,她被秘密送到了柏林。她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安洁:……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安洁:洋房,你肯定知道它在哪,告诉我。
???:那根本无关紧要。
安洁: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
男人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等你解决柏林的事情,我会帮你查到洋房的位置。
安洁:成交。
???:学会取舍,特工。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安洁:我现在对你说的话依旧保持怀疑。但是我会去查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不介意你用什么方式,我只要结果。
安洁:除此之外呢?你就撒手不管了?不给我点别的帮助?
???:我很忙,特工,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的战斗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
不过……我的确还给你准备了一点惊喜。
安洁:惊喜?
???:你的一位老朋友正在路上,带着你需要的支援和情报。虽然方向不同,但你们是在为同一件事而努力。而且,我肯定你会很高兴安排这次见面的。
安洁:……谁?
???:克鲁格身边的那位年轻人。
安洁:……
安洁挑了挑眉。
安洁:……我该想得到的,毕竟是你叫来的支援。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安洁:你最好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如果我的私人渠道有任何最新的进展,我会通知你。另外,我推荐你从后门离开……前门稍微有些混乱。
男人将桌面上的金币推向了安洁,安洁瞥了一眼,随手一抄,揣进了兜里。
安洁:……多谢。
???:……
叩叩。
男人再一次敲击了扶手,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向了另一道门。
在他离开房间后的一分钟内。
酒吧变得空空荡荡,死寂如林。
……
密涅瓦的猫头鹰
推开酒吧的门,安洁从吵闹的空间中脱身而出。
一想到这热闹的情景全是虚伪的幻象,安洁就觉得有些反胃。
揣在兜里的金币那不可思议的重量,提示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的真实感。
……现在,她必须赶紧回到公寓内,和忤逆的成员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安洁小姐。
安洁:——!
就在安洁尚在思考着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呼唤忽然从她身侧传来。
几乎是瞬间的条件反射,安洁一个小撤步紧跟着就飞起一腿。
啪!
清脆的响声让安洁产生了一种自己在踢沙包的错觉。
但这短暂的交互已经让她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莱特:请稍等一下。
安洁:啧。
一击未中,安洁不留一丝间隙地又瞬间踢出了第二腿。
莱特:呃!
就仿佛预料到安洁的攻击一般,来人迅速地向侧边一躲,安洁顿时又踢了个空。
但这也在安洁的预料之中。
轰!
金属的义肢一拳砸进了砖石砌成的墙壁中,这一拳如果命中了人的身体,那恐怕没几个月是起不了床的。
莱特:……
被锤裂的石墙就在自己的耳根边上,被抵在墙上的年轻男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但安洁很清楚,在自己打出这一拳的时候,他连躲闪的准备动作都没有。
他知道安洁这一拳不会攻击他,他笃定,所以他根本没有躲。
安洁:你是什么人?
男人揉了揉自己之前用于格挡飞踢的手臂,看着安洁一脸抱歉的样子。
莱特:我料到您会踢过来,但没想到比我想象里的还要更厉害,真不愧是您。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尽管现在完全被安洁限制了活动,却也完全没有慌乱的样子。
安洁: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下一拳我就直接轰到你脑袋上。
莱特:您不会滥杀无辜的,安洁女士。
安洁:我今天可以破个戒。而且你也不无辜,没礼貌的小子。
莱特:失礼了……我的确还没有自我介绍。如您所见,我是一位斯塔西特工。
安洁皱了皱眉。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小子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安洁:斯塔西找我又有什么事?难不成打算请我回去再关上几天?
莱特:不,不是那样的。实际上……
莱特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模样。
莱特:我是来帮您的。
……
AK12:欢迎回来。
AN94:安洁!你没事吧!
走进临时指挥处的房间内,安洁首先见到的就是两位熟悉的部下。
安洁皱了皱眉,看了看她们两个,又望向了坐在监控台前的男人。
安洁:你把我的人带到这里来,打算做什么?J?
J:喂,别一下子就用那么凶的脸看着我嘛。我可是很辛苦才把几位忤逆的小姐从那群暴民中拉出来集合在一起的喔。
AK15:我们是自己找到这里的。
J:别立马就拆穿我啊!?
莱特:辛苦了,前辈。
跟在安洁身后的年轻人熟稔地走进了房间,他很有礼貌地对J打了个招呼,又朝向了忤逆的方向。
莱特:我按照约定,将安洁女士平安带回来了。
RPK16:做得不错,你再稍微晚到半分钟,我们队长可就要掀开屋顶冲出去了。
安洁:12,解释一下。
AK12:其实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们在人群当中跟你分散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要集合是很困难的事。所以我们换了种思维,决定先找到监视我们的人。
安洁:然后,你们就找到了这里?
AK12:没费太大力气,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对方还能对我们的位置了如指掌。如果不是我们身上有定位器,那就是他们站在高处。想通这件事之后,再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RPK16:我们找到这里之后,发现原来背后的人是J先生。他告诉我们你现在很安全,并且已经派人去接你了,要我们在这里等。前辈最开始不怎么愿意,还闹起了脾气。刚开始的时候非常吵闹,之后我们就习惯了。
AN94:我觉得还好。
AK12:我并不信任你们,虽说在不莱梅的时候,你的表现还算不错。但保证安洁的安全是我的第一要务。是因为信任安洁,我才稍微等了一会的。毕竟……你是去跟那个人见面了吧?有什么结果?
安洁:得到了些情报,也有了些方向。至少现在知道要干什么了。所以,你们就是他说的“来自公权力”的帮助吗?
安洁看了看莱特和J,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动,最后定在了J的身上。
安洁:你现在能帮得上什么忙?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J:怎么?想交流交流吗?病友?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指谁,但我们的确是来帮你的,而且是收到了官方的命令。我们花了点时间,不过总算是把监视你的任务搞到手了,现在你由我和莱特负责。换句话说,你在柏林基本可以自由行动了。
AK12: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安洁?
安洁:……“爵士”。
安洁从兜里摸出了那枚金币,用拇指擦拭了一下上面精致的图案。
那里刻着一只熠熠生辉的狮鹫。
安洁:或者说……格里芬•莱恩。
AN94:!是,是那个格里芬吗?“格里芬与克鲁格”的那个格里芬?我听说他……
安洁: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他本人。虽说我并不为他工作,但他跟泽利斯基还有老米莎都很相熟……他是否值得信任,我不敢保证,但至少,他跟我们是站在一边的。
J:所以……呃,算了,我什么都没听到。反正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归我管了。莱特,之后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莱特:我?
J:当然是你,K自己留在不莱梅风流快活。把我一个伤员派过来……当然没指望我出外勤。现在只剩下你了。
安洁: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
J: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安洁:他看起来都还没到能喝酒的年纪。
J:别看他年轻,他可是局里最优秀的新星,你不是体验过了吗?对你的监视工作都是他指挥的,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安洁:所以他就把他的“优秀”用在监视我们身上了?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着手开始调查威廉在柏林的行动。有你们浪费的时间,我至少可以先查清楚雷奥妮她们现在的处境。
莱特:我已经查过了,安洁女士。
安洁:……什么?
莱特:我并不知道您现在的目标是什么。但我在来之前,接手了您还在不莱梅时的调查,并且跟进了后续的线索。关于在不莱梅遭到逮捕的主犯雷奥妮,霍普斯及鲍威尔和一干从犯。我都记录了详细的资料和档案。
AK12:他可没说大话,安洁,我已经读过了。
安洁:你读过了?
AK12:我总不能在这里干等吧?那三个人在那之后都被调到柏林监狱关押。但是,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雷奥妮居然被以精神不正常的理由保释出来了,现在在一家疗养院里,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当然,也在柏林。
莱特:据我调查的结果,关于雷奥妮被保释的事情,处处都是疑点。我怀疑是上层有人出手强行为她提供的保护,更多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线索。
安洁:……把详细的情况跟我说明一下。
莱特:好的。
J: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该不会想在这里聊吧?这里可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我建议你们还是回去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障碍了。
AK12:我同意,安洁。关于你和格……“爵士”的谈话。你也有很多事情要跟我们聊吧?
安洁:……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莱特:我跟各位一起。
J:我就不奉陪了。这次主角就先退隐幕后吧,偶尔也要给年轻人一点机会。是吧?莱特?难得回老家,有空也别忘了回家看看你——
莱特:我们走吧,安洁女士。
安洁:嗯。
安洁看了看这个清秀的少年。
年轻,勇敢,优秀,有抱负……就像是年轻版的她。
但,有那么一瞬间。
她竟把他的脸同默莉朵重合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