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小说】喧嚣 第四十章
从那天回去后，风暴就时不时借着拍照的理由到废楼看望他。
虽然他没留联系方式，但只要风暴走进工厂这片区域，远远就能看到灰猫坐在厂房顶上向他挥手。
“你来啦。”灰猫从厂房顶上跳下来，如果不是前几次来的时候看到他用同样的动作完好无损的落地了，风暴绝对要板着脸把他训一顿。
不过就算说再多，第二次他还是会这么跳下来，好在他的身手很好，用不着风暴担心了。
风暴打量着他，看他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估计是又和来找茬的混混打了一架。
“你啊，”风暴把酒精往伤口上一泼，“好歹让我省点心。”
“嘿，”灰猫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小黑一定会来的。”
风暴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使劲捏了一下他的伤口：“不疼是吧。”
“疼。”灰猫小声应了一句。
“那就听我的的话，别理那群人不就好了。”风暴拿纱布把伤口缠起来，自从认识了灰猫以后，包扎和消毒的技术肉眼可见的增长了，搞不好再相处一段时间，他都能直接去诊所应聘了。
当然，只是开个玩笑。毕竟正规的诊所还要什么资格证书还有杂七杂八的证明，他可没工夫考虑这些东西。
“小黑。”趁他走神的功夫，灰猫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别总是板着一张脸嘛，搞不好会变成面瘫哦。”
风暴的脸抽了一下，自己只是不喜欢让别人看出表情，居然被这小鬼当真面瘫对待了，内心感到一阵不爽。
“那还真抱歉，”风暴偏开头，把背包掀开一个口子，“看来这些东西只能我自己一个人解决了。”
“是好吃的吗，”灰猫把头凑过来，兴奋地看着他，“我也要我也要！”
“不，给。”风暴推开他，一字一顿的说。
其实这些本来就是买给灰猫的，他平时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只有极少数拮据的时候会买一些抗饿的玩意儿，比如压缩饼干。
好吧，应该不能称作极少数，他大部分时候过得都很节省，不过之后就不一样了，多亏了上次拍的那组相片，让他从“反叛”两个字中吸取了新的灵感，连夜就把草图赶了出来，最后还在比赛上获得了不错的奖项。
这一次比赛也让学校重视他的能力，甚至给了他一笔不数目不小的奖金，所以在来废楼的路上，他的心情比往常要好了很多，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他还是那头面无表情的黑豹。
“哦，好吧。”灰猫往后挪了挪位置，“那我就看看好了。”
本来只打算逗逗他，看他吃瘪的样子，谁知道他居然真的会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风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被他的视线盯得有点不自在。
“唉，”风暴叹了口气，“把口水收收，马上滴地上了。”
“哪有，”灰猫擦了擦嘴角，“我才没流口水。”
“别逞强了，”风暴随手拿了一个小包装丢到他前面，“过来吧，刚只是逗你玩的。”
“小黑，”灰猫撕开包装，把里面的小零食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真差劲。”
“也就现在装乖了。”风暴接着叹气，“明明最初见面的时候，还差点对我动手。”
“那只是意外，”灰猫说，“我不喜欢别人跟着我，也不喜欢别人看到我受伤的样子。而且这一片都只有我在，你那个时候突然跟在我后面，我还以为是来动手的。”
“真动手我也打不过你。”想到前几天那个挨了他一拳的可怜混混，连牙都被打飞了，最后扶墙走的狼狈模样，风暴差点笑出了声。
真亏他们连一孩子都打不过，还想着出来混社会，满嘴除了那些听腻的脏话也说不出别的东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种人智商不高，还穿的很非主流，偶尔碰见骑摩托的还能听见外放的音响，简直把我是傻逼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啊，不能说脏话，至少不能把眼前这个大吃特吃的小猫带歪了。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灰猫舔了舔嘴唇，“我嘴边粘东西了吗？”
“看你傻。”风暴笑着说。
“咬你哦。”灰猫凶狠地说，“对了，这个最底下的小盒子里放的是什么，沉甸甸的。”
“是一种叫马卡龙的甜品。”风暴说着，把小盒从底下抽了出来，捏着一枚送到灰猫嘴边，“要不要尝尝。”
“我说，”灰猫顿了顿，“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没见识的农村小孩了。”
“难道不是吗？”风暴反问道。
“我真咬你了！”灰猫的喉咙里传出呼噜声，尾巴炸开了毛，“这地方只是看着偏僻，卖的东西可不少，而且毅叔的店里时常会进一些新奇的玩意，所以别的城市的东西我或多或少都有了解。”
“毅叔，”风暴问，“是谁？”
“我青梅竹马的父亲。”灰猫回答。
“哦——”风暴挑了挑眉，拉长了声音。
“别扯开话题。”灰猫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然后看着楼道外的景色陷入沉默。
“其实，我去过别的城市。”过了许久，灰猫突然说。
“去了别的城市，”风暴接着他的话，“没什么感想吗。”
“能有什么感想，”灰猫丧气地说，“那次还是例行公事去的。”
“什么事？”风暴问。
“说出来你估计不会信，其实我成绩挺好的。”灰猫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说不定比你要好哦。”
“是吗。”风暴并不相信。如果成绩很好，灰猫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瞎混的，他家里也不会同意他出来挥霍自己的时间。但他还是应了一声，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那次去别的城市，是因为成绩的缘故，被当地电台叫去采访。”灰猫接着说，“不过那应该是个小电台，不出名的那种，所以也不指望你能看到啦。”
“嗯。”风暴摸了摸他的头，“手感很好。”
“早知道不和你说了，面瘫脸。”灰猫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话说回来，买这些零食要花不少钱吧，有些我还在大屏广告上看到过。”
“之前拿你作参考，设计出来的衣服获奖了。”风暴用手机划了几下，照片里的他面无表情的拿着奖杯，好像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等奖，奖金有五千多。”
“好厉害——我要能赚这么多钱就好了。”灰猫拖了长音说。
“我说，你想去我那座城市看看吗。”风暴突然看着他，“等你有空的时候。”
“嗯···我可能得考虑一下。”灰猫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再给你答复吧。”
“那我换一个问题。”风暴接着问，“你想过离开这里吗，离开这座城市，去别的地方生活。”
“·····”
灰猫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暴始终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那你呢，有想过离开你生活的城市吗？”半晌，灰猫开口把问题丢了回来。
“我想过。”风暴说，“我想离开那座城市，因为它让我觉得···不自在。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我不喜欢待在那，无论是那里的人，还是那座城市本身，都和我格格不入。”
“那你离开以后，又想做些什么。”灰猫盯着他的侧脸，有些出神。
“我想有一个自己的设计室，然后设计服装，最好能出名一点。”风暴把手撑在地上，想往后靠一点，一不小心碰倒了灰猫的手，又猛地抽了回来。
“怎么了，我手很脏吗。”灰猫看他这么大反应，下意识往手上看了看。
“没，被自己吓到了。”风暴解释道。
“你这什么胆子，”灰猫忍不住笑着，“摸黑都敢跟着我，这回碰个手都像触电似的。”
“闭嘴，”风暴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滚蛋。”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只有风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这是他的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