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六章 圣火浇灌】pt.10 惊迫出鞘

        刮挠后背的瘙痒让暗影逼着自己俯身， 有种太阳神眷顾的温暖，以自己脊椎的弯曲向正前方弹去，宛如沾水一飞冲天的游隼，向幕府将军的鼻梁献出了无形无色的冲击，将他击退。暗影撑起身，回头看去，师父两庹半径内的敌人都被掀翻在地。

        “你在犹豫什么？”师父压紧了帽檐，挥舞着金头杖，抵着两名士兵的咽喉，撞在立柱上，直到他们口吐鲜血，“你总是心不在焉，抑或对时机的掌控充斥着怀疑，不要彳亍止行。”

        暗影首先紧握摁住自己双肩的守卫，让他们相撞在一起，再用短促的肘击使其在瞬间失去意识；随后才开始分析当下的局势，他貌似错过了一些事件……

        自己与幕府将军的对话是那么真切，以至于有些失真，这是真实发生的吗？师父的突然行动，是因为自己的迟钝犹豫吗？若是自己真的沉浸在某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对话，这个世界可能并不只是只有物质化的世界存在吧？

        思考的间隙，被腹心的穿透伤口打断，腥味从喉管漫上来，暗影能量从牙龈中流下——又是被那些徒劳无益的想法所分心——一股愤恨之意涌上心头，一股脑的发泄在这位钻空子的士兵身上。两发瞄准了侧脑和鼻梁的高抬膝击，将他推到了一小摞瓦片堆上。

        “阿基瓦，你多少还是狂妄了些。”幕府将军反手抽刀，赤红的火光从刀鞘中喷射出来，拖拽着橘黄色的外焰，溅着零碎的白光，向着暗影的方向高挑。沉稳的脚步几乎陷进了地板中央，铁靴引发的铮铮作响仿佛是鸣起了丧钟。

        火焰被切断了，一声更加清脆的金属碰撞打破了蕴酿中的战意，师父以刁钻的角度趁虚而入，以精确而有力的曲线刺击，用银剑打落了幕府将军的武器，那是一把沾染了烈焰的打刀。

        “暗影，恢复精神……虽说这场使命由你开始，但是我们都心甘情愿地陪你走到最后。梅儿、Sly都是如此。当你陷入了低迷之中，我们都将会失去方向，尤其在这恶魔之火中，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方可目睹黎明的曙光。”师父呢喃低语道。

        “谢谢，师父，只是有些记忆牵制住了我。”

        师父紧盯着暗影的双瞳，后者从没意识到他的目光能够更加深邃，犹如深海峡谷中的时空漩涡，“没有时间朝花夕拾，你需要忘却这份想法，真相往往是难以启齿。若是没有头绪，它可以埋葬在这场大火中。”

        暗影麻木不仁地轻点了头，他总是将真理赠予世间的他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忽略了……自己。

        轰轰烈烈的魔焰穿碎了琉璃，同时也象征着象牙国皇军的鱼贯而入，粗略的估算大约有数百人，不出所料的确是尼禄所传召的。他依旧有些踉跄地捂着胸口，绷带又厚实了几层，虽然面色绷得煞白，眼神仍然黯然销魂地瞪圆。“重甲部队牵制住王子，老人则任杀任剐，在西门逃逸的两人也是如此，召集雇佣兵团。”

        幕府将军心慌不乱地拾起打刀，慢条斯理地插回刀鞘中，越过暗影的身体，对尼禄的主张默许了，然后踩着崩裂的石阶，靠在王座上俯瞰着王宫中的混乱景象。

        “梅儿有危险，他们已经被雇佣兵所包围！”暗影毫不犹豫地转头狂奔起来，师父没有驻足太久，也一同离去。

        “制止他。”尼禄展开了阔剑，站在部队后方，对身披荆棘盔甲和藤盾的士兵命令道，呈半圆形并迅速内缩，试图将暗影和师父化作瓮中鳖，大刀阔斧齐刷刷地朝他们的脑袋上砸去，后排的轻甲长矛兵则从缝隙中作梗，试图给予出其不意的额外伤口。

        一举一动都被暗影剖析地暴露无遗，捡起掉落在地的刀鞘，寒光侧漏地于半空向下劈砍，首当其先地压碎了质地坚硬的双刃斧和狼牙棒，木屑层层地爆开；而暗影能量的亢奋给予了暗影源源不断的气力，这些暴起的斩击穿过了藤盾和腕甲，鲜血与钢铁碎片齐飞，仿佛骨牌一般推倒了第一排的士兵，为师父留下了行动了空间。

        收起银剑之后，金头杖得以在这相对空旷的场地中发挥至关重要的用途。在暗影受招的间隙，师父从下方匍匐着接近，以手肘为圆心，使后背在平滑的瓷砖上滑动着，并接连不断地以更加迅猛的频率挥舞着武器，击打着他们的膝盖骨。有些人当场惨叫着趴倒在地、有些则试图以长矛向师父扎去，何况金头杖的残影已经掠过了自己的下颌，于是便失去了重心朝后方飞出，飞散的牙齿宛如雪花般吹到后方人群的面颊上。

        幕府将军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血液的喷洒，大堂的地板已经不再洁净，仿佛是斗兽场中黄中带红的砂土。潜移默化，他的目光锁定在暗影身上，某个回忆中的幻影与浑身漆黑的武士叠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