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卷飒】《清月长》 一章完

清月长

明月

  血。

  满眼的血，在余光里延出深红一片，

  我似乎回到了少时，肆意在海棠花编织的绮丽梦境里消磨意气，然后无知无觉的走向深渊。

  穿着明黄色帝服的青年躺在庭院的木椅上，可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神情也很不安稳，有些东西死死困住了这位年轻的帝王。

  死死地，死死地拽住他。

  院子里有棵极大、极茂盛的树，海棠花在上肆意绽放。缠绕的香气旋成花瓣，轻轻落在卷脸上

  是轻轻柔柔的触感，隐约香气钻进鼻腔。陷入幻梦。

  卷坐在行宫前的凉亭里。身前身后排了一溜侍卫宫女。他垂着眸看向杯里的茶水 ，看不出神色悲喜来。

  这时的卷穿着皇子服饰，是少年模样。

  风吹过一阵又一阵，从日出到日落，他就这么坐着，像一座冷硬的雕像。

  身旁的侍女像是早已见怪不怪似了。

   主仆都一个样。

  夜幕降临，澄黄的圆月在薄云中显出身影，算不上明亮的光辉洒下。可卷像是极喜欢的，抬起头时眉眼都是弯的。

  他举起酒杯，对着明月。

  澄澈的液体摇晃着，明月被映在杯中。

  一饮而尽。

  随后便离开了。

  一天的等待似乎只为这一杯。

  飒有些不解。

  太抵是因为那轮明月吧。

  明月。

  明月。飒靠着窗沿，单手撑住窗台，一用力便翻了上去，他仰头看夜空。

  明月啊。

  有什么短暂的记忆飞过了，带着常年缠绕身侧的海棠花香。

  但飒什么他没抓住。

  只留一轮皎洁的月亮。

重逢

  早知道会有重逢的这一天，飒对这次的相遇并无太多惊诧。只是看着静静坐在那张小桌上的卷，看向那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直视过的眼睛。

  飒才恍然发觉，自敌对以来已经五年了。彼时他刚踏上官途。

  而他们相知才短短十七年。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 。可以让一切物是人非。

  一同长大的人都已各奔前程，父母亲人也早已去往极乐。

  不知静坐了多久。

  他听见自己开口道：“陛下，臣不知您来此处……有何缘由？”

  “怀清。”

  他唤自己的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

  “很久……很久……久到我经记不清你的笑容，久到我已经忘记我最初目的是什么。”

  飒看着他， 轻轻开口道：“陛下。”

  一声，打破所有动摇。

“陛下，您没有退路，你不能退缩。软弱动摇悲伤不该此时生长，你要坚定，你要无坚不催。”

  “追随明月。到头来，所能拥有的只有自己。”

  “你要赢。”

  卷定定看着他，轻轻地叹出一口气。神色逐渐冷硬起来，方才露出的一点点柔软和如故温柔也缩进那层壳。

  “朕知晓。”

  他乘着夜色走了。

  月光照在他身上。

  飒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缓慢抓紧。

  明月好像被抓在手里了。

  但他永远也抓不住他。

  水中月，一碰就散啊。

  请好做天上月吧，不必偷下人间，与我重逢。

  这人间太乱，恩怨痴狂，扰了你安宁。

  请好好做天上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