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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Starry Starry Night(Ⅱ)

2023-03-05 07:31 作者:大王君dwj  | 我要投稿

夜空依然。
八云紫缓缓地走到长椅边,然后单手撑在长椅的靠背上。
“真没想到会是你。”
老套的台词,和不会用GPS,不喜欢手机的四季一样古朴,但无伤大雅。
“不可以么?”
衣玖注视着八云紫,突然皱起了眉头,她清晰地感觉到八云紫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芒,似曾相识的……
那是早苗身上的光芒。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不……没有什么。”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衣玖感觉自己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碰触到了一样。
东风谷早苗的笑容,还有那句看上去可笑的关于三明治的询问和自己没有来得及给出的回答……
“灵梦给你们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
大概是误解了衣玖,八云紫毫不回避地进行了道歉,事实上,在那一瞬间,从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大妖怪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伤感。
“灵梦……是目睹了咲夜杀掉你才……”
“我明白……”
八云紫的声音低沉,衣玖不知道她是否对于十六夜的死抱有着一份愧疚,但是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她不是衣玖想象中的从容。
“我必须死,才能逃过神绮的限制,在梦境的夹缝中寻找破解的方法,只是我没有想到,咲夜会这么坦然地……选择信任我。”
“信任……?”
四季投射出迷茫的目光,而八云紫则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头,似乎是想要透过昏黄路灯的光芒看到那横跨夜空的星河。
“我找到她,希望她能杀掉我,她答应了,于是,我们在那个夜晚进行了一场真正的战斗——‘魔术师’的牌面战斗力很强,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咲夜的能力中,有一项是在一定时间内恢复到幻想乡全盛状态的能力,而‘隐者’相对来说偏辅助系一点。总之,我们将战斗的局势控制得很好,然后,我就死了。”
轻描淡写地诉说自己的死亡,隙间的妖怪平静而淡然。
“她会放弃自己的大小姐,去信任你然后杀掉你,再被杀掉,真是难以想象。”
“这是一场交易。”八云紫这样回答衣玖,“我答应她在她死后给她在梦境的间隙内塑造一个空间,她会在梦境的死亡和现实中等待她的主人,直到她完成自己的执念。”
“我不明白,”四季摇了摇头,“那她为什么要选择被灵梦杀掉呢。”
“……或许对她来说,她只想完成一场完美的魔术。”
八云紫双手撑在长椅的椅背上,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安静而温柔。
“……而无论多完美的的魔术,都会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
“魔术师……本身么?”
八云紫点点头,衣玖的指尖再次触动吉他的琴弦——但是这次,并不是有意的,而是因为抱着吉他的少女太过震撼。
“只有魔术师自己死掉,才不会有人知道魔术的秘密,魔术才是完美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死于灵梦之手;而正因为她信任我,所以才会配合我完成这个完美的魔术。”
“可惜……灵梦最终还是走向了和你期望中相反的道路。”
衣玖感慨。
“我并不是全能的神,我无数次设想过那个时候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人,遗憾的是,灵梦是最差的可能,是我夺走了咲夜的生命,将灵梦推上了不归路。”
“我的记忆中,你从未如此失落过,或者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应该是从容而淡定的不是么?”
衣玖的话语带着淡淡的调笑的意味,不过并没有恶意,和在幻想乡时候的斗嘴相似,却有不同。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的确,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否认我犯下的错误。”
八云紫重新站起身,抬手轻轻挑了一下侧脸的长发,一贯的优雅和高贵。
“其实你能想到这一层,我真的很佩服,衣玖,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和你家的大小姐,但是既然手握着‘正义’牌面的是你,那我想一定有它的道理。”
“你为什么会这么迷信这个?”
衣玖反手一甩,银白色的卡片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这不是迷信,而是选择。”
八云紫转过身缓缓走到长椅前,看着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目光清澈而满怀希望。
“我很欣赏你的话,你所谓的选择,还有你对这个世界真相的探求。”
“你是知道这个世界的目的……知道这一切的,对吗?”
四季看着八云紫,但是却在开口后,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知道又能如何,灵梦无法回头,我又何尝不是,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辜的人,但是事到如今,有谁能独善其身,或许就是你说的,衣玖,曾经我们可以做出选择,我们可以选择……但是,无论如何,选择是属于你们的了,现在。”
八云紫迈开脚步,后退着,然后优雅地转过身,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沉重。
衣玖注视着紫的背影,就在几乎已经看不到对方的时候,她突然大声开口。
“如果我做出了选择,幻想乡能够得救吗?”
“至少,会有那么一丝希望。”
留下一串空灵的声音,只是灵体的少女消失在了暗淡的灯光下。
衣玖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淡然地将手指搭在吉他的琴弦上,缓缓地拨动起来。
四季静静地聆听着,那夹杂着忧伤和希望的旋律,配上木吉他特有的空旷,斯拉夫风格的乐曲,深沉而苍凉。

“老板!再来一盘烤肉!五个冰激凌!”
“我说……这么吃真的没关系么?”
“没关系,她的胃比她的盔甲还要坚硬呢。”
键山雏将筷子从嘴唇中挪开,习惯性地小心咀嚼着,然后拿起一旁的方巾,轻轻地擦了擦嘴,坐在她对面的铃仙适时地回答了河城荷取的问题。
波旁牛仔的烤肉还是一样散发着香草的清香,混合着特制香料的辛辣,公平地带给每一个品尝者鲜美的刺激。
雏侧过头,看着满头黑线的河城荷取和坐在她身边,含着勺子幸福地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天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天子的盔甲资料我一直都很感兴趣啊,那可是人类机械科学和材料学的巅峰之作呢,真想看看设计图啊。”
“可惜那东西是机密级别呢,我们也完全接触不到啊。”
天子抓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将面前的盘子堆在一旁,静待服务生端上新的正餐和甜品。
“说真的,我完全不知道天人也这么能吃。”
雏甩了甩手,端起倒满了红酒的杯子,轻轻地晃动着。
“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该战斗的时候就战斗,让‘无欲无求’四个字见鬼去吧。”
极富天子风格的回答,让河城荷取也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真是‘不良天人’啊。”
“如果是那只兔子说这种话,我一定打她满头包。”
“你对我有意见?”
天子假惺惺地露出生气的表情,却只换来了铃仙的一个白眼,“本小姐不过是黑羊群中的白羊,谁才是异类,还真不一定呢。”
“无欲无求……么?”
依然晃动着手中酒杯的雏目光有些呆滞,然后突然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贴上朱唇,有着和来自幻想乡的清酒完全不同的香醇的液体轻轻地滑入她的口中。
“说起来,河城荷取,有件事情,我想问问。”
天子少有地板起脸,然后斟酌了一下字句。
“你到底怎么看待魔理沙。”
“为什么?问起这个?”
坐在雏旁边的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扭过头,向着雏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感觉到自己有点失言的天子放下刀叉,然后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同样看向了雏——她知道雏明白自己提问的理由。
雏闭上眼睛,似乎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抬起手轻轻放在河城的肩膀上示意她不要害怕。
“天子的意思……或者说,大概,在我们进攻巴别塔的时候,她可能会作为援兵出现吧。”
“情报上说她去了尼克斯的沙漠基地,应该是和人类达成了某种协议,出于最坏的考虑……”
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依然保持着没有恶意的动作。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的,即使是……她的话……”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去做这种选择的,只要我还活着。”
雏突然开口了,坚定而不容置疑的语气甚至让天子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她知道,雏如果做出这种承诺,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我们已经做出了太多的牺牲了,越是牺牲就越是迷茫,我们就像病入膏肓的人,不断地切掉自己的手脚,想要拯救自己的生命,但是事实上,我们的病早就深入骨髓,我们的一切爱、宽容和思考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抹杀和忽略……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至少我不会允许,绝不!”
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出神的雏看上去很是失意,但是说出的台词却仿佛是对着黎明许下的誓言一般,河城荷取感受着雏按在她肩膀上的指尖传来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却让人安心。
“可是就要因为一两个人的任性牺牲所有人么?如果魔理沙变成灵梦,第二个灵梦,我们还就这样让她来杀么?”
“我很少后悔。”
雏眯着眼睛,从天子的角度看去,那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混杂着太多复杂情绪的流露。
“但是,我确实后悔了,我不该去杀灵梦,灵梦不该死。”
“那觉就该死?还是芙兰就该死?”
铃仙的声音有点冷。
“没有人该死,但是我们却判定了灵梦死亡,这开了一个可怕的先例——这使得我们这个不稳固的集体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被牺牲掉——仅仅因为大多数人的需要。”
雏似乎没有注意到铃仙凌冽的目光,她一只手依然放在河成的肩上,而另一只手则摩挲着酒杯。
“当一个个体威胁到整体的安全的时候,那就必须被排除。”
“每个人在成为集体的一部分之前,都先是作为个体而存在的,换句话说,个体是绝对的而集体,多数这些词是相对的,个体不会毫无根据地去威胁集体,集体作为强势的一方,更有责任去思考为什么会让个体成为疯狂的破坏者,灵梦有很多错,但是如果不是紫和咲夜的独断专行;如果不是辉夜的步步紧逼;如果不是……身为巫女的职责,她怎么会,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但是没有合作就没有生存,没有代价就没有成功,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的确……”
雏迷离的眼神没有给铃仙进一步还嘴的理由,一拳打在空处的月兔只能舒一口气,然后双手抱在胸前,靠回椅子里。
“但是,曾经的错误不是我们继续犯错的理由,对于魔理沙的处理,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冷静一点,更何况,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而且……”
“而且……不能保护每一个个体的话,这个群体,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明显的,雏有一个停顿,这个停顿太过不自然,以至于连天子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雏原本想说的根本不是这样一句没有意义,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执行的大道理。
服务生重新端上来的热腾腾的烤肉让这样一个略显严肃的讨论彻底画上了句号,再次端起杯子的雏却陷入了沉思。
魔理沙,你到底在追寻什么?
而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铃仙,盯着自己陷入了深思。
月兔知道,事实上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比任何人都特殊……比任何人都……温柔。
“但是……这个世界会给你永远温柔下去的权利么……”
铃仙暗暗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队副变得有点陌生了。

“出来吧,你的跟踪技术还是差劲得要死呢。”
硬币从投币口滚入自动贩卖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渐渐消失在有机玻璃的外壳后,身着蓝色衣装的少女单手撑在散发着红色广告光芒的机器上,另一枚银白色的硬币在她的右手指尖上翻滚着。
“你……很少喝酒啊……”
“不可以么?”
慧音侧过头的时候,自动贩卖机液晶屏幕上的倒数计时正好归零,金属的硬币被从找零口推送出,叮叮当当地滚落下来。
“当然……可以。”
藤原妹红低着头,从围墙的阴影中走出,单手插在裤兜里的不死鸟抬起手,白皙的指尖碰触到被她叼在嘴里的烟卷的瞬间,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燃烧声伴随着淡淡的青烟,飘散在空气中。
“有什么事情么?在这样的场合下跟踪一位女士,可不是绅士应有的举动啊。”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慧音的脸颊有一种病态的通红。
“我不过是个痞子而已罢了……绅士什么的……”
“你不过是根本不想要改变罢了……算了,我没有心思说教,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慧音摇摇头,俯身从退币口摸出那枚硬币,然后左手一推,有点摇晃地恢复了站姿的神职少女毫不犹疑地转过身。
“等……等等!”
妹红终于有点慌乱了,她连续几步冲上去,一只手扶住慧音的肩膀,有些急迫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告诉我……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
“变了?有么?”
慧音轻轻一笑。
“你变了……你变得我都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妹红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确信,自己正在用唯一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困惑。
“或许……这不是改变,而是决定吧……因为或许……”
慧音依然背对着妹红,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妹红的意思,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心底的话语。
“我们……是不同的。”
六个字,仿佛强弓中攒射而出的六根利箭,洞穿了毫无防备的妹红的胸口。
“不要开这种吓人的玩笑好吗……慧音,我们彼此已经那么了解……”
“妹红,正因为我们彼此相处,彼此了解,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定论。”
慧音抬起手轻轻地握住妹红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沉稳,而有力地将曾经的同伴的手从肩膀上拉开,然后轻轻地推送回去。
“为什么……”
妹红的声音有点空洞,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大声开口。
“是因为这次异变吗?!我承认我跟随着辉夜,并且认同她的想法,但是……”
“和那些无关啊……笨蛋,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
慧音笑了,笑的很安心,很温暖,但是却让妹红感觉更加寒冷。
“因为……时间吧。”
慧音抬起头,梳理了一下白色的头发,淡淡的星空在她的眼前再也没有任何遮挡。
“对你来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呢,永远就是永远,任何和永远无关的东西,在你生命中都是一瞬而已,都只是匆匆过客,这样的存在,你不觉得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吗?
异变?还是实验?这些都不重要,没有人能够永远让这个故事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地方,但是这场梦最终让我明白……什么都逃不过时间,在永远之外,对我们来说,剩下的只有痛苦。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是痛苦的话……我宁愿从未幸福过。”
慧音重新低下头,却依然没有转头去看妹红的意思,她的声音依然淡然而空灵,仿佛讲述的只是一个没有多少趣味的故事一般。
“永远……永远只属于永远,只有你们能赋予彼此存在的意义,不要再逃避了,妹红……没有我……你们……会幸福的。”
“慧音!!”
用尽力气做出了最后的祝福的慧音,逃跑似地迈开了脚步,但是妹红却飞快前冲一步,一把握住了慧音的手,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藤原妹红……请你……自重!”
慧音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决然的话语和向下挥甩开的手臂,让妹红再也无法握住那散发着熟悉触感的指尖。
似乎是愤怒,又或者是逃跑,慧音再也没有停下脚步,一个又一个街口消失在她的身后,她用一只手捂住口鼻,却没办法阻止流淌出来的泪水。
对不起,妹红,或许你永远都不会主动做出这种残酷的选择。
那么,就让我来帮你吧,最后……帮你一次好了……
慧音终于明白,原来当你决定了一件事情的时候,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成为说服……或者欺骗自己最好的工具。
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终于,当她再也跑不动的时候,蓝衣的少女只能靠在一堵被不良少年用喷漆喷上LOVE字样的墙壁上。
放肆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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