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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谷早苗的消失 二十二章 我露骨的讨厌冬天

2021-08-31 23:21 作者:与其星尘  | 我要投稿

(本章无琪露诺,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封面,故代替之)

(强烈意识流预警)

而后过了十天,十天来风平浪静,如在铃奈庵工作的一个星期一样,从十二日到二十二日,我固定在寺子屋上课工作,在这期间没有任何值得写上去的东西,人缘没有太大变化,阿求,慧音,小早苗,几乎是固定下来与我交流的对象。阿求开始让我带便当,每天早上去上课时都会要求我带着,还敦促我穿厚衣服,好像母亲和妻子。

天越来越冷,黑得越来越早,学校里迟到的开始变多,期盼更换时间表的声音也逐渐出现,每天第一节课就开着他们摇头晃脑的在桌子上不知所云,下课的时候也很少下来活动,叽里呱啦的扯着尖嗓子吼叫,简直同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上课睡觉的少了,因为冻的睡不着觉,寺子屋的暖气也不如想象中那么保暖,就连我都来回在讲桌上搓着手腕。

工作时间长了,就会很多感受到孩子的特点,有很爱说话和近乎不爱说话的,有爱哭的和贪吃的;很多次我转过头去在黑板上写关键词的时候,咔嚓咔嚓的吃东西声音和憋笑的动静就从身后传来。我好想拥有和慧音一样的丢粉笔百发百中的技能,丢在人额头上,不会太疼,让他们知道老师我不是好欺负的就好,大快人心!

放学后,我静静的看着鱼贯而出的孩子们,每次都能找到小早苗。小早苗一出来,我就上去和她说话,送她回家,带她去吃饭之类的,有时又住在阿求家。

冬天不得不让人步伐坚坚实实的脚踩大地,地球正处于离太阳最远的地方――围太阳转的轨道并不是完整的圆形。每当秋去冬来,我就感到一股悲哀,又一个特定的年份即将一去不复返,又有一群人不再年轻,又有一群人正要长大――万物萧瑟。

周围所见之物的色调开始降低,冬天的到来代表那最有颜色的天空暂时退去,仿佛被抹上一层纤细的白纱。离下雪的日子还早,今年还没见到霜。我就这样带着小早苗在街上行走,想象着下雪后牵着她的手,以防她滑倒的景象。有了工作和例行公事,人的精神样貌也开始不一样,感谢这里是幻想乡,而不是充斥着大量非正当竞争和黑心企业的外界。尽管季节不尽人意,但我确实感觉到我在进步,或者说我心甘情愿的在度过这些时光。我仍然想念早苗,但原来带着刀片的回忆已经被磨平,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一切只有等弥生做新的动作。我有段时间没听到她的新动静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的周末,我终于抽出空来去电影院把那部《幻想假日》完整看完,电影后来的剧情是神奈子想要通过各种方法来卖给弥生人情,以让她关闭幻想乡和外界的沟通渠道,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开始逐渐理解,同情起弥生的遭遇,想要带她逃离这一切,于是经过一系列有些幼稚和勉强的追逐戏份后,两人搭上了一辆通往外界的列车,笑着相拥在一起。给我种《毕业生》结尾的感觉,但最后弥生给的镜头不至于复刻经典。

我满头雾水,为什么神奈子的角色如此厌恶外界人类,最后却选择和弥生一起去外界呢?是因为认识到那个守矢大神是不可消灭的,只能逃跑吗?我觉得有点虎头蛇尾的味道,价值导向还有点问题,这不是有意向人间之里的观众传输外界比幻想乡好的观念吗?最后安排个守矢大神最后被天神用雷劈死都可以啊,跟芥川龙之介的一样。

总之我摇了摇头,幸亏我周围还没有人去讨论这部电影。

当晚我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觉,好在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走出卧室,热了杯水,看着茶几上的电话机,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弥生,但我真的好想问她你拍这部电影是为了什么?莫名其妙。

无线电话,虽说是无线,但终归还是有线的,从连借口出发,一条无形的(电)线连接着信号源,要给谁打电话,那条无形的线就会被连接到另一个电话的连接口上,这条线可以与世界上任何一个连接口相连,人与人的距离就这么被拉近。我可以打电话,我可以给我自己的手机号码打电话,可以给已经被抛在脑后的父亲母亲打电话都可以,以前人们被时间和空间所隔离,分开,现在通过电缆将人们紧紧地捆在一起。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无话可说,那么即使我们站在彼此面前也没有用处,有可能适得其反,崩溃无法挽回。并且,只要我们想,我们也可以任意斩断一条连接线,说明白就是列入黑名单,从此结束这种方式的往来。跟开玩笑似的。

可我没有联系的对象,我不知道幻想乡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那个小早苗,我还是没能理清头绪去理解她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可能弥生对自己妹妹的思念过度导致她在创作这个世界时没能很好地隐藏住心思,导致自己妹妹在自己记忆中的形态出现在了这里。我简单的说服了自己,她的出现应该与我无关。

我,我心中的,脑子里的另一个我正在分裂出来,显示出极其焦躁的情绪,对自己的目的(解决异变,找回早苗)没有被达成而破口大骂,宣誓毁灭一切,包括自己。那个我愤世嫉俗,痛恨这个世界强加给自己的一切责任和痛苦。

可另一个我无能为力,我也一样。那样,另一个我只能在撕嚎怒吼中叫哑嗓子,断掉指甲流血过多而亡,他不会毁灭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东西,因为这个身体还是由我来掌控,而非另一个我。另一个我没有任何过错,他的怒火,焦虑,就连现在控制身体的我都有责任,因为在这里碌碌无为。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躺在床上回忆早苗,而此后,就是另一个我的怒火时间。

我不得不再次想起自己的过往,人终归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思想的,就算能一时躲避,但它终究会找上门来。支离破碎。我总是会选择性忘记对自己毫无用处的记忆,由此,小学除了我被一群人围着打以外,其余全部记忆我都忘得一干二净,偶尔会有昔日的小学同学打招呼,而我会尴尬的不知所措。

发生在同时期的还有发现父亲嫖娼而愤怒的母亲碎裂成一地的水杯我最喜欢的黄色蜜蜂水杯一个人在被窝中哭泣眼泪闷热你眼中还有没有我嘶吼让我近乎失禁的恐慌丧失掉所有的尊敬疤痕三天的化妆品才消除他命不好所有人命都不好为什么要如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反抗故我在人一生的幸福苦难时平均的只有忍耐过去这一段时间就都会好的屁为什么听信这种鬼话痛苦就是痛苦让你去死让你残疾疯狂没有什么能拯救你的除了早苗经常善意的谴责我因为我对她的感情和未知的情愫相同冷落的经历最终我丧失了一切包括痛苦和救赎也许又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我活的自立去他妈的

也许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这人近乎没有情商这东西,因为这个闹出过不少令人受伤害和自己尴尬的蠢事。缺少耐心和理解心,容易一时冲动,自以为是,情绪激动的眼前一黑,另一个我出现,然后什么蠢事都干出来了,我能意识到。所以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个两全其美,既能最小程度上不使他人受伤,也不叫自己难堪的方法: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说,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只做自己能理解的事情。”

再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之前,此为上上策,但也导致了一个后果,那就是我无法去判断,融入人们组成的事件和其产生的性质。我不知道别人对我说的话里是否另有所指,不知道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是否是一个暗示,我把自己用这种方法封闭了起来,我失去了与人深度交流的能力。用电话的角度去理解,就是把自己的连接口封闭。纵然我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但也仅限于说说话,仅此而已,再无深入交流。

虽然听着这么令人抑郁,但这种境况还是被打破了。

人生的苦难时平均的。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回忆着自己的过往。自离开外界的一个多月里,我从来没这么详细的回忆过,因为能不让我去想的人消失不见,周围也再次弥漫起无可救药的寂寥,平庸。非现实性的平庸,村上春树。

“总该跟人说话,总该跟人发生些什么的,这是不可避免的。”又是一本忘了名字的书。

我极厌恶劝人向上的心灵鸡汤,可我也赞同米兰昆德拉的“矫情”。一方面,我是不希望自己遭受这般折磨的,想要不记代价摆脱出去,可另一方面,自己也牢牢明白脱离的方法,可就是只把它拿在手中,不去使用.....矫情?

“如果向周围的凡人一样,像他们那样去说,去笑,去为了下流话题而喜笑颜开。那太恶心了。”毫无疑问,如果我真的成为“正常人”那么我将不再是我,只是作为巨大垃圾箱中被擤过鼻涕,擦过口水的一张卫生纸而已。就算现在这样呢?我扪心自问:你既然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是他们的一员,那你总该在什么地方上强于他们吧?没有。

“我只是一张,会思考的卫生纸。”

收到了两个大包裹。

阿求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把包裹放进了我的屋内,两个棕纸的箱子让我想起加工厂内能折叠的纸箱,我问阿求这是什么东西,她说是书和听音乐的东西。我打开一看,好家伙,一摞摞的书和黑胶唱片,铁三角黑胶唱片机,乍一看以为是个锅。这么多东西,难怪后面那两个小伙子气喘吁吁的。

我谢绝阿求的帮忙,自己一个人用了半个小时才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书放在了自己屋的桌子上,唱片放在茶几上,看来也是无线的,还真没见识过无线的唱片播放机,似乎放上唱片就能用。我从一叠叠的唱片中抽出张比尔伊文思,让它自己演奏着。

“《局外人》、《霍乱时期的爱情》、《尤利西斯》和《月亮与六便士》.....”我把书按照厚薄的顺序自下而上的排列好,名著就是好,但手有点酸。全部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好东西,但我早在一年前就全部品鉴过了。做完这些后,我把纸箱折叠起来放在门外,想着能不能当地毯用。

才十点,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去实在无事可做,于是把听着音乐洗澡,一件好事。

不用特地去问我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给我弄来的。

下午,我去剪头发,然后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幻想,根本没法好好去看自己的周围,即使有这个想法,也是抱着作家的幻想去这么做的。作家,一个什么东西都得像什么东西的职业。钱德勒是这么说的。

回家后,果不其然的在电视上找到了弥生的电影,就这么索性看了第二遍,不能不看,因为弥生想让我看,想让我看很多遍,想让我喜欢上这部电影。相当不错的镜头,值得一提的演技,吵闹的追逐戏,莫名其妙的结局。我倒退,看着这一幕:因为不小心撞见弥生在洗澡的神奈子神色尴尬的坐在床上,披着浴袍的弥生坐在床的另一边,相互背对。当时在电影院里,就是到这个地方时,弥生问我:

“你觉得很困扰吗?真的对不起,一开始就没有跟你打好招呼,这么匆忙就开始这一切。”

暂停,我细细的看着弥生的脸,眼睛嘴唇真的和早苗完全一样,弥生头上的墙上挂着一副相框大的风景画,裸肩,床头柜上的台灯和指甲刀,眼药水瓶,还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声音,人的喧杂。这氛围最后由弥生解开,她擦干身体和头发,换上衣服,拉着神奈子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走,说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话会有乱子。

虽说现在没有正经讲课,但上课睡觉这种事我还是不会答应的,我拍了拍他的肩,那个学生抬头与我对视,突然慌张的坐正了身子,说:“对不起。”他面生,腮帮有些下陷,这倒让我有些惊讶,也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批评的话顿时如鲠在喉,只好咽下。

“中午没睡吗?”我问。

“没。”他摇摇头。

“那干什么去了?”

“去,去酒馆干活。”他有气无力的说,似乎有点为此羞耻。

“因为家里有困难,所以勤工俭学?”

他点了点头。这时,因为我不再维持纪律,教室乱了起来,好多人的声音逐渐不受控制,隔着排大声喧哗。我回过头去,站在教室中间,都在叫的小家伙们很快不再乱成一片,逐渐收敛。看来我这一个星期塑造的形象还算是有点作用。

我从来没见过这孩子,不是我没有去记住孩子们的样貌,而是寺子屋学生的流动性。有的父母只是因为一时工作才把孩子暂时托付在这里看管,有时间了便被接走,慧音也没意见,这样的孩子占大多数。所以我怎么能记住孩子们的样子,只是人换得实在是勤快,就连我讲课的东西都千篇一律的历史和妖怪的恐怖。

课上了一会儿就到了下课时间,他们不怕冷的冲出去,还没到要刻意矫情的年纪,幻想乡的社会教育也没让他们收到多少溺爱。我边看他们跑边想起自己教室里那些近乎半生不死的人们,女生有的回过头说话,男生下位,时而打打闹闹,但更多人趴在桌子上睡觉,玩自己的东西玩意儿。那精瘦的学生还在睡觉。

“快放学了。”我拉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下意识里知道他应该会说些什么,然后为此做好准备。他这次红了脸,“对不起。”与刚才如出一辙,然后匆忙收拾自己的书,一看就是借的,书皮的痕迹是长久翻动留下来的。

“回家吗?”我问。“不,还要去卖柴火。”他很快回答。我吸了吸鼻子,继续问他:

“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这么问,是据我所知幻想乡所有的工作里面没有多少是父母做工,生活还拘谨到需要孩子出来打工的工作。

他的脸更红了,带有糊弄语气的说:“体力活。老师,我该走了。”说完就急匆匆的拿起挎包,近乎夺门而出。

我看他完全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就有点扫兴,人家实在不想多说,那我多问岂不是给人家填麻烦?我谴责自己的自作多情。直到晚上放学时,我跟慧音提起了那孩子,这才有了些眉目。

这孩子没有父母,并非过世,而是将其遗弃。这件事当时在人里是出了名的,有一些人曾接触过这可怜孩子,想过要收养或给些生活费什么的,但都被拒绝了,渐渐地,几乎每次有个地方没有年龄要求的收临时工什么的,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在周围晃悠,看的家庭主妇们哎呦呦心疼的叫,想想就难受,一个父母不要的孩子,还不要别人帮助,硬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着,放在哪个国家都会成为特殊对象。说来也怪,这父母擅自遗弃孩子,幻想乡也没个什么机构去管管?我很想这么质问,但转过身来问自己,这算不算没有遗弃的外界常识一种?但就觉得心里咽不下去这口气。

来接我的阿求(我百般劝她不要如此,恐怕引致误会)也知道我们在谈论谁,就又填了点信息,这孩子干活那叫一个勤快,那些做工的人也看他一个人不容易,就经常多给他些钱,叫他去买些好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不知怎么回事,这孩子跟没有财命似的,钱来得快,流的也快,流的方式简直五花八门,从天而降将钱袋调走的怪鸟,到突降暴雨将纸币淋湿,无所不有,无所不奇。

“这敢情就跟被贫穷神上身了一样。”我说。

“这么说,看起来确实是这样。”慧音点了点头。

“虽说是玩笑话,但我,我个人确实有点相信这点。”阿求意外的有些认真。

慧音说正好自己在做学生的调研活动,而且无论是本人还是出于寺子屋的责任,都有必要关心下这孩子的,于是慧音就说等明天下课时,三人一起去他家里看看。我还没出口推辞,阿求就盯着我问:“会去的吧?”我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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