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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桑】未展眉48~52

2023-07-19 10:41 作者:不可食用的土块  | 我要投稿

CP:曦桑  聂瑶 澄宁 宋薛 轩离 忘羡。ABO有生子*大量原创情节 大量原创人物  大量ooc 大量与原著不符 大量胡编乱造 大量不较真不走心不走肾 存在过度美化人物 存在严重滤镜  存在严重的放飞自我与写high了的乱拉郎 不要较真 不要较真 不要较真 *注意:本章有澄单箭头桑,不喜欢请略过。以及本文最后走向是澄宁 ,曦桑,不存在换攻的情况。如果不喜欢或者想吃别的,请自己写。毕竟全文已经写完了,改稿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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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葬礼上的事情,温家自然听说了。不知温家是不是在此事上生出些顾虑来,在屠戮玄武一事过后,竟没有接着去找蓝家的麻烦,而是转头去了莲花坞。

 

温若寒这么做也是有考量的。五大家族里,蓝聂结盟,金家家主是个隔岸观火的主,就剩一个江家。再者,金家家主金广善与他在背地里另有交易,并不用特别担心。只这江家不曾表过态。若是江家和蓝家聂家也结了盟,那局势对温家就很是不利。

 

所以,对江家下手是最好的选择。

 

温晁一听这个,立马揽了差事。他可看魏无羡不爽好久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讨回来。

 

哪知江枫眠不在,暴脾气的虞紫鸢岂能忍得了这些个目中无人的蠢货,挥着紫电痛痛快快教训了他们一顿,出尽一口恶气。她深知此番行动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在温家的救兵到来之前,将自己儿子与魏无羡送了出去。随后,叫金珠银珠过来,召集门生,准备与温狗决一死战。

 

正在安排,却听江枫眠匆匆而到。

 

“三娘子。”

 

“哼,你若要劝我,便早些住了主意,我是不会向那些人低头的。”虞紫鸢习惯性地一挥手,但她忘了,紫电已经给了江澄,顿觉有几分尴尬,刚想将手收回来,却不料,江枫眠一下子将她的手握住,力道大的竟让她都觉得疼。

 

江枫眠定定地凝视着她,似乎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但最后只轻轻说了一句:“我随你一起。”

 

虞紫鸢却是一怔,他眼中情绪复杂,一时之间她竟无从分辨。“哼,随便你,可别拖了我的后腿。”她哼了一声,如年少时那般,将头高高扬起,带着一丝傲慢与不屑,昂首而立,仿佛不将天底下所有人放在眼中一般。

 

江枫眠却是笑了。这便对了,这才是他记忆中的虞三娘子,自信,强大,永远都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包括他,包括她自己。

 

不过,假使今日他真的殒命在此,临死之前能知她心意,此生亦是无憾。

 

江枫眠拉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是今日才重新认识她一般。虞紫鸢任他看着,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全然不在意,只不时偷偷瞄上一眼,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其实是喜欢的。藏色每每拉她去莲花坞,她嘴上虽然不情愿,可每回都会跟着去,明知道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但心里就是很想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就是想看看他,看他读书,看他烹茶,看他下棋,看他说一些自己不是很懂的东西。虽是不懂,却也欢喜。

 

这个人,和自己的堂兄弟们完全不一样,温柔而平和,像天边自由自在的云,吸引着她接近。

 

可是云毫无形状,抓也抓不住,哪怕成了亲,他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

 

虞紫鸢一开始觉得他是因为喜欢藏色,才不同自己亲近,后来又觉得他喜欢的人莫不是魏长泽,只是他的眼神却又不像。他看着魏长泽和藏色,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二人感到高兴。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真的不爱自己。

 

她这般骄傲的人,如何能认?

 

所以宁可疑心他是喜欢着谁,也绝不愿承认他不爱自己。

 

但,爱或是不爱,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走吧,迎战。”虞紫鸢一声令下,旋即将佩剑抽出,又转过头,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敢不敢像以前一样和我打赌,看看今天是谁猎杀的温狗最多。”

 

“有何不敢。”江枫眠笑道,似乎今天不过是一场极为普通的夜猎。只他二人,提剑来赴。

 

 

 

莲花坞一役,江家覆灭。

 

江家家主江枫眠与其夫人虞紫鸢双双战死,门下子弟尽数殒命,除长女江厌离在眉山躲过此劫外,长子及其门下大弟子不知所踪。

 

有传言道,温晁曾抓到过江公子,但却不知怎的,那江公子竟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温晁为此大发脾气,扬言就是把云梦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给找回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已经在温宁的掩护下,一路顺水到了夷陵。

 

安置好江澄,温宁少不得对魏无羡一番解释,他本是偷偷做下此事,不想让人知道,哪知他们前脚刚到,后脚温情就来了。三个人又是费了一番口舌才将事情说清。温情简直要被自家弟弟气死,可也帮着瞒了下来。

 

骤然闲下,魏无羡才发现温宁走路时脚有些跛,忙问他是怎么了。

 

温宁连连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

 

温情冷笑一声:“不是什么大事?若不是我替你求情,你早就被温晁给打死了。”她见魏无羡不解,更觉气闷,“还不是因为你们,他这个傻子,见温晁回去搬救兵,竟然想替你们求情,被温晁好一顿毒打。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宗主不计较,他就是被打死都没人管。”

 

温宁低着头,任姐姐如何说都不言语,气得温情甩手就走。等人走了,温宁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憨憨的笑容,宽慰道:“真不是什么大事,我都是装的,温晁打人没什么力道,才不疼。”

 

魏无羡心头莫名有些发堵。

 

眼下情形,莫说雪中送炭,便是不落井下石,都算温宁为人厚道。但他却是为了自己和江澄,做到这份上。

 

“谢谢你。”魏无羡一哽,忙咳了声,“这份恩情,我便记下了。若是日后你有困难,只管来找我。”

 

温宁闻言连连摇头:“魏公子,我帮你不是为了索要回报,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说话间,江澄微微一动,似是要醒。温宁忙住了话头,退出去给江澄端药。

 

不想,醒来后的江澄因失了金丹,又骤见温家人在旁,精神受到极大震荡,不但一脚踹翻药碗,还要杀了温宁,魏无羡连忙拦着。他一会儿大吼一会儿大叫,这么个闹法,把已经走了的温情又给气了回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三根银针。江澄果然又晕了。

 

温情真是气得要冒烟了,指着温宁的鼻子一顿数落,顺便将此事的利弊分析一大通,就差让他二人立刻滚出去。但她的心到底没那么冷硬无情,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留在此地养伤。

 

温宁这一回,可是给她惹了不小的麻烦。温情一面头疼,一面还得想着如何应付温晁,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温晁倒是没那么快过来,他还忙着在云梦那边找人呢。

 

云萍在云梦治下,自然少不得被搜查,孟瑶这几日已经看到许多身着赤炎袍的修士三三两两在街上巡查。

 

他疑心他们是来捉蓝曦臣的,便暗中打听消息。这一打听可是不得了,江家竟然全都死光了。

 

孟瑶吓得脸色登时变作青白,好半天都没缓过来。“江,江姑娘也死了?”他哆嗦着,几乎连话都要说不出。

 

“江姑娘?啊,她没事。这出事前一周,虞家有位姑娘要嫁人,江姑娘赶过去为她添妆送嫁,这才躲过一劫。但江公子就不好说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说不定是死在哪里了。”

 

谁都不重要,只要江姑娘没事便好。孟瑶心陡然落下,长长松了口气,眼眶竟不觉有些湿润。他抹了抹眼睛,拿起账册,出去时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似乎这些消息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云萍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

 

只是等温家的修士走后,他才慢慢收了笑容,快步赶到家中,将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都讲给蓝曦臣听。

 

“什么?莲花坞也?江宗主和虞夫人都?江公子也?一个人都没活?”

 

蓝曦臣这一连串的疑问,没一个是孟瑶能回答上来的。

 

“蓝兄,先别说这些,眼下云梦到处是温家的人,云萍也出现了许多,若是再不走,可能真就走不了了。”孟瑶急急道,“温晁此刻,正是想乘胜追击,再度立威,我怕他一旦发现了你的踪迹,便不会轻饶了你。你还是快走吧。”

 

“我走了,他们要是寻到了你,对你严刑拷问该如何?”蓝曦臣担忧道。

 

孟瑶却早有打算,立刻道:“这好办,我也走。我就说去兰陵寻亲。你往南我往北,就此别过,聂家再见。”

 

“好,聂家再见。”

 

二人约定好,蓝曦臣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云萍,孟瑶收拾好东西,没几天也辞掉账房的活计,一路坐船去往清河。

 

路过莲花坞时,孟瑶眼见着码头前的广场上密密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层层相叠,竟也有两人多高。不觉吓出一身冷汗,打消了去莲花坞看看的念头。

 

孟瑶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聂家,但因路上途经姑苏,便想着去报个信,卖个好。不想他刚到姑苏,这蓝家的人还没碰上,却是先遇上了聂家来送物资的队伍。

 

聂怀桑刚刚下船,就听到有人在码头前问云深不知处该怎么走,当即来了兴趣,抬脚过去,问道:“兄台为何打听云深不知处?莫不是来投奔蓝家的修士?”

 

孟瑶抬眼望去,见说话人眉清目秀笑意盈盈,心中先生出几分好感,又见他着兽头红袍,顿时有些激动。

 

“公子可是聂家的人?”

 

“嗯。”聂怀桑点点头道,“我是清河聂氏的二公子,聂宗主的弟弟。兄台是来投奔蓝家的?”

 

“不不不,我是要去清河投奔聂家。”孟瑶忙道。

 

“嗯?”聂怀桑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小心翼翼道,“呃,兄台确定是要去聂家?”你长得不大像会去聂家的样子啊。

 

孟瑶却欢喜点头,“是啊,就是聂家。”

 

嘶——

 

聂怀桑绞尽脑汁,想劝他三思,却见孟瑶走近几步到了近前,刻意压低声音,用着近乎耳语的音量道:“聂公子,我们几时去云深不知处?我有那个人的消息。”

 

那个人是谁,聂怀桑一下子便猜到了,忙拉住孟瑶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叫了聂云安过来,一路领着他去到云深不知处。

 

蓝启仁身上的伤早已痊愈,此时正忙着处理堆积的事务,不期然听到人说聂小公子来了,还带着一个陌生面孔,说是有要事禀告。

 

蓝启仁心中纳罕,忙放下纸笔,去到雅室见聂怀桑。

 

聂怀桑规规矩矩行过礼,将方才遇到孟瑶的事说了出来。当听到此人有蓝曦臣消息时,蓝启仁不觉睁大了眼睛。

 

“你确定,真的是曦臣?”

 

“晚生不知他名姓,只是知道他是姑苏蓝家的人。”孟瑶如实道,“晚生在他手中见过一柄白玉萧,上面刻着裂冰二字。又有一把佩剑,名唤朔月。”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声道,“更知道,他有一心上人,姓聂。”

 

聂怀桑一抖,差点没失手摔了茶杯。他哆嗦着,不敢去看蓝先生此时的脸色。任他如何想,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蓝启仁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言语。

 

这些事,其实仔细打听一下都能知道,但接下来,孟瑶却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叶子,递了上去。

 

这金叶子是那天蓝曦臣洗坏他的衣服后,自觉不好意思,赔给他的。临走之前,蓝曦臣又用灵力刻了一朵卷云纹上去,全做信物。

 

蓝启仁拿到后只一眼,就知孟瑶没说谎,他遇上的那个人还真是曦臣,因而忙问道:“曦臣现今如何了?”

 

“蓝兄弟很好。没有受伤。他在云梦的云萍停留过一段时间,便取道去了岭南,打算绕路而行,折回姑苏。因到处都是温家的人,可能要花上些时间。”

 

蓝启仁心中顿安。曦臣没事就好。

 

“多谢小兄弟。”蓝启仁道,并命人送上一份谢礼。

 

孟瑶忙推辞:“这如何使得?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话虽如此,但危难时刻出手相助实属难得,便收下吧。”蓝启仁坚持如此,孟瑶也只得收了下来。

 

聂怀桑见他们话说完了,才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来,将这次物资的清单呈给蓝启仁过目。

 

蓝启仁看了看,微微点头道:“不错,这回写得有进步。日后就照这个来,知道了吗?”

 

聂怀桑喏喏称是。生怕蓝启仁再说出些什么来,万幸,今日的蓝先生省了一番说教,摆摆手,要他先回去休息。

 

孟瑶也连忙告辞,跟着聂怀桑一起出了雅室。

 

“孟兄弟,为何一定要去聂家?留在蓝家修习不是很好吗?”聂怀桑这疑问可憋了一路,想孟瑶这次也算是对蓝家有恩,留在蓝家,旁人也会敬他几分,何苦去聂家?

 

孟瑶却微微摇头道:“聂兄有所不知,我想找一个人,一个对我有恩的人,他在聂家,我自是要去清河寻他。”

 

“原来如此。那好,我要在这里待上几天,之后你同我一起回去好了。”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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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到这里觉得,莲花坞的覆灭,和当时的局势有关。温家烧了蓝家,往前倒一下还气死了聂宗主,金家可能比较圆滑暂时没什么破绽。在温家眼里,四个家族里聂蓝两家被他狠狠教训过了,还剩江家不知讨好,所以就拿江家下手立威。仅个人看法。

 

然后对一下时间和地点,好心疼,云梦出事的时候蓝大就在云萍,要是羡羡他们两个能碰上蓝大或者是被瑶瑶捡回去就好了OTZ可惜的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这事,可能后来也不会知道。

 

以及要被蓝大和瑶瑶这俩人笑死,自然而然地约好了在聂家见。

 

聂家:你俩问过我的看法和意见吗?

 

呱劳斯:正常,不是一家人,不进聂家门。

 

好家伙,原来是这样的吗?

 

 

 

 

 

四十九、

 

却说孟瑶跟着聂怀桑一路北上之际,蓝曦臣也在慢慢迂回着往姑苏走,现在到处是温家的人,他行动不得不小心些,因此思前想后,避开了温家设在夷陵的监察寮,取道岭南,专门寻着没人的地方走。

 

然而就在此时,夷陵某处荒山中,温情正在做一台超高难度的手术。

 

她的额上全是汗水,连衣服也湿了好几层,这手术极其难做,稍有不慎就会失败。但她不是唯一饱受煎熬之人,床上躺着的魏无羡才是。

 

剖丹要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进行,魏无羡咬着一块白布,整个人湿的仿佛刚从水里打捞出来。温宁在一旁摁着他,以免他承受不住,暴起自杀。

 

这场煎熬整整持续两天一夜,随着一声“成了”,魏无羡只觉眼前一黑,登时昏死过去。温宁吓了一跳,忙把人参片塞到他口中,又喂了好些个仙丹进去,怕他真的出事。

 

温情正在把金丹换到江澄体内,见他这不分好坏一顿乱塞急忙喝道:“你别喂了,当心虚不受补,让他爆体而亡,你看他七窍有没有流血。要是没流就是没事。快点给他换身衣服,备好糖水,以免等下虚脱。”

 

温宁连忙照做,带着魏无羡去到隔壁房间收拾干净。

 

待他做好一切出来,原本属于魏无羡的金丹已经进入到江澄体内,可那灵力却只在丹内运转,没有向灵脉流通。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温宁极为紧张,生怕手术失败。

 

温情累到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瘫软在椅子上连连打着哈欠:“得有人带着他的金丹运转灵力,让灵力进入灵脉,这才算是彻底融合。我,我实在太累了,要不你帮他弄吧,我真的没那个力气再动弹了。记得把衣服脱下来,脱光,不然等会儿运功发热,会受不了的。”

 

温宁心中有些犹豫,只是转念想到大家都在为此事努力,偏他一个因为害羞不愿去做,这像什么样子?不行,他要帮姐姐的忙,要帮魏公子的忙。因而忙道:

 

“我知道了,姐姐,你先歇着吧。”

 

“嗯……”温情轻轻应了一声,已经是在半梦半醒间徘徊,“快去吧。”

 

温宁把江澄抱到另一处隐蔽的房间,以防他醒来后发现什么,之后才动手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全部脱下。可等轮到自己时,难免又有些害羞,但想到姐姐和魏公子的努力,他这也算不得什么,就忍着羞意,将衣衫尽褪,随后跨步上床,落下床帐。

 

只是上到床上,又有了新的问题,江澄此时昏迷,浑身上下无力,坐也坐不住,无论摆出什么姿势,他都会往下滑倒,任温宁如何扶都不行。况且二人浑身赤裸,肌肤相贴得久了,难免会生出异样的感受,温宁只觉心中慌乱,连手都快不知道该怎么摆了,自然也不敢在他身上多停留。

 

思前想后,温宁只能先把人放平,然后跨到他身上,将两腿摆在他的身体两侧,就这么跪着,一手摁着他的丹田,一手与他掌心相抵十指交扣,用着这么一个别扭又不大舒服的姿势与他运转灵气,避免自己真的触碰到他,再闹出些什么羞人的反应。

 

灵力从他的掌下缓缓流入丹田,带着金丹不住运转,不多时,就有细丝一般的灵力从金丹内流出,顺着灵脉缓慢游走。温宁大喜,连忙闭目凝神,专注于金丹的运转情况。

 

江澄是被热醒的,他醒来后先是感觉到有人俯在自己身体上方,而自身的触感竟是肉挨着肉,未着寸缕,心中兀自一惊,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见自己昏迷对自己做下不轨之事,正要将人厉声喝退,却在此时感受到了丹田内的鼓动,以及随着那人的灵气输入而缓缓自动的金丹,顿时明白这个人是在帮自己,不由得庆幸方才自己没有莽撞行事,错怪了好人。

 

他闭着眼感受一阵,确定自己腹中异动真的是灵力的波动,不觉心中一喜,试探着运起灵力,在那人的带动下在周身灵脉循环。

 

温宁松了口气,只靠他一个人还是太累了,眼下见江澄醒来并且配合运功,连忙更加卖力地输入灵气。

 

随着灵力逐渐充盈,江澄只觉鼻头一酸,一时间五味杂陈,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又是感慨又是难过,简直要落下泪来。

 

真的回来了,金丹,灵力,真的又回来了,他不是个废人了,他可以为阿爹阿娘报仇了!

 

希望再度回到他的心中,江澄集中全部精神,催动金丹运转,速度比方才还快,逐渐从温宁带着他变成他带着温宁。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待运功结束,两个人身上都被汗水浸湿,如同在水中洗了一遭。温宁跪了那么久,两条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栽歪一下竟是直接坐到了江澄腿上,却不想,二人位置有异,身下的(……)竟然直接撞到一起。

 

“唔……”温宁不觉脱口而出一声轻吟,江澄也闷哼一声,两个人方才回神,霎时红透了整张脸。

 

温宁连忙撑起身体,竭力保持住平衡,缓慢地移动着早已僵直的腰腿,从他身上挪了下去。然后取过一旁的毛巾,沾了水来,给江澄简单擦洗一下,然后才为他重新穿上里衣。

 

“多谢仙师。”江澄忍着羞意,向他道谢。

 

温宁正要开口,却想起他认得自己的声音,顿时将嘴巴闭上,不敢言语一声,恐被发现,于是伸出手在他掌心画了个叉,表示自己不是仙师。

 

“不是仙师?难道是仙师座下的弟子?”江澄又问道。

 

温宁怕他追问,这回画了一个钩,表示肯定。

 

江澄心中了然,也对,抱山仙师如何会与他这般,一定是仙师座下的弟子,得了仙师的命令,特来照顾自己。又想起方才握住的手,柔软中带着一层薄茧,摸着似乎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原来是同辈的修士,便觉没了隔阂,不由得对他笑了笑:

 

“谢谢你。”

 

江澄样貌本就生得极好,即便此时被蒙住双眼,也依然看得出是位俊美少年,温宁不觉呆住,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脸上滚烫一片好似火烧。

 

江澄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不觉微微叹了一声。

 

见他叹气,温宁心中霎时有些慌乱,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做,思忖半晌,像方才那样小心伸出手去,在他掌心慢慢写道:

 

“会好起来的。”

 

那人的手指落在自己手心,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温柔地讨好,江澄心下不觉一软,认真辨认着他的笔画。

 

会好起来的,很快都会好起来。要好好活着。

 

一字一字写得甚慢,却叫他的心情慢慢安定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一个看不见,一个说不了话,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慢慢交流,却又觉得,这样子写着,彼此的距离却是非常的近。

 

江澄心事了结,此时精神松懈,便觉出些疲累来,倒在枕头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温宁打了个哈欠,也在外间榻上躺下,守着江澄,浅浅休息一阵。

 

不想这一觉就到了下午。温宁起来时,四下寂静,除了蝉鸣,一丝声响都没有。他出去一看,温情还在睡着,魏公子也还没醒,料想他们醒后一定腹中饥饿,就换了身衣服,悄悄往山下走,预备买些饭菜回来。

 

这山中的宅子年久失修,早已没人居住,就连熬药的灶都是温宁现垒起来的,自然也不会有能做饭的地方。温宁想着他们几个大病初愈,不宜吃得过于油腻,就寻了间铺子,买了包子和清粥小菜,用食盒拎着,匆匆要往回走。

 

路过集市时,不期然嗅到一股清雅的花香。温宁住了脚步,诧异地看过去,那盆里放着的,竟是一朵朵的荷花。

 

像这种反季节的花,通常都是一些散修精心养护而来,就为了在秋冬时节高价售卖。温宁本来只是看看,但见莲花可爱,他竟有些迈不开脚步,便是走了也一步三回头,顿时摇摇头,折回身挤到摊前,好说歹说劝老板卖了他一支,旁边还摆着些菱角莲蓬,他也一并买了回去。

 

这些,说不定,江公子会喜欢的。

 

温宁想到那人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高兴。却是不知,这份欢喜,从何而起。

 

回到山中,他先去看了看魏无羡,见他仍是沉睡,就将饭菜悄悄放下,又拿出一些灵药放到一旁,等他醒来后看见就能立刻吃下。然后才又回到江澄的房中。

 

江澄此时恢复了灵力,感官也比之前敏锐,他刚进来就立刻醒了过来,摸索着从床上坐起。

 

正要说话,一个东西忽然被塞到怀中。

 

凉凉的,带着非常熟悉的香气。

 

莲花?

 

这样的季节,如何会有莲花?

 

是了,这世上,唯有云梦的莲花坞,常年开满莲花。

 

可他的莲花坞,他的家,他的父母,他的师弟师妹,他的亲朋好友,却都已经毁在温家手中。

 

莲花坞,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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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帮人运转灵力,蓝大就选择把自己卡进怀桑双腿之间,温宁就乖乖地跨坐上去。一些奇怪的攻受分明。

 

装哑巴照顾人这个梗,我觉得应该有人写过。毕竟,感觉写这对绕不开,澄宁绕不开这个手术之后的相处,也绕不开装哑巴的点,还有在手掌上写字这个梗。犹豫过,但还是写了。剧情需要吧。写的太晚感觉所有梗都被用过了,怎么写都会撞(先道歉)然后就放开随意写了。

 

 

 

 

 

五十、

 

江澄咬着牙,兀自吞咽着心头突然燃起的熊熊怒火,一双眼在黑布下红了又红,竟是陷入心魔之中,整个人都在颤抖。

 

偏温宁不知,讨好一般过来捧着他的手,慢慢写道:我走了好久,才得来一支,想你应该会喜欢。

 

只是此时的江澄哪还能辨认得出?猛地一挥手,竟将温宁推了个趔趄,那朵花也跌落在地,沾染上地面的尘污。

 

“我才不要。”这种可怜又可悲的替代品,他才不需要!这样的怜悯与同情,他也不要。

 

温宁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莲花,知道是自己又惹他不喜了。他总是这样笨手笨脚的,明明是想要他开心,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温宁神色黯然,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过去将花捡起,什么都没有说,默默走了出去。

 

闻声而来的温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简直要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气死,自己的弟弟如何能被人这样对待,当即冲了进去,只是她不好高声叫骂,怕被江澄发现端倪,只得压着嗓子怒气冲冲道:“你自己难受也就罢了,凭什么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发火?他走了好几十里的路就为了送你一朵莲花,他自己身上还有伤呢!”

 

江澄此时也已经从魔障中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错怪了好人,心中顿觉愧疚无比,忙不迭开始道歉。温情冷哼一声打断了他,转身便要走,却见温宁拿着那花又走了回来。

 

“你又做什么?”温情真是恨铁不成钢,只想着把人给揪走。温宁却摇摇头,把洗干净的花插在瓶子里,默默放到桌子上,又把那菱角和莲子拿出来,摆到一旁,然后拉着还想发火的自家姐姐赶紧离开。

 

江澄的手下意识地向着脚步声响起的方向伸了出去,只是那声音已经逐渐远了,他慢慢收回手,心中怅然若失。

 

是啊,他心里觉得难受,可那个人又没做错什么。这仙山上的人久隔人世,心思自然是纯净无比,哪里识得人间疾苦?如何会知道自己的事?又如何会明白自己心中的苦?更不可能有那种嘲笑鄙夷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让自己高兴起来,何苦要辜负他这一番心意。真是不该这样,将仇恨转移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江澄慢慢摸索到桌边,手指轻轻触碰着那朵莲花,决心做些什么来道歉。

 

做些什么呢?

 

他若有所思。

 

 

 

晚上温宁来送饭的时候,看到江澄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他不想又惹了他不高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将饭放下就走。

 

只是他刚一动,江澄就发现了他。

 

“是你吗?”江澄站起身来,摸索着要过去。

 

温宁吓得不行,连忙将东西一放,转身就要跑。

 

“等一等,不要走!”江澄下意识追过去,不防地面年久失修,早已砖瓦不平,他不知情况,跑了几步没想到竟然一脚踏空,直接摔在地上。可他却顾不得自己,伸出手在空中挥舞,焦急道:“你在哪里?你还在吗?”

 

温宁心下不忍,忙回身过去搀扶,不想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

 

“对不起。”随着道歉塞进手中的,却是一小把用荷叶包着的,已经剥好了的莲子。温宁不觉一怔,连挣扎都忘了。

 

江澄满怀歉意道:“你尝尝,我把苦的地方都剥出去了。应该甜得很。”他现在看不见,莲子又难剥,手在那冷水里浸泡好久,剥到十个指头又红又肿,好不容易才剥好这一小把。

 

温宁自是看到了他的手,心底蓦地涌起一股暖流,竟叫他一时无法反应,只楞楞地低下头,尝了一口那莲子。

 

真的很甜,蜜一样的甜,他从未吃过这般甜的莲子。他掂起一个,送到江澄嘴边。江澄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不觉微微一笑,伸出舌头去卷那莲子,却不想行动间擦过他的手指,顿时两个人心头一震,一个垂下了眼睛,一个低下了头。

 

温宁脸上完全红透,将他从地上扶到桌边,等他将饭吃完后,才又托起他的手,写了四个字。

 

江澄的心随着他的手指起起落落,那薄薄的茧子带来的痒意不只是皮肤上的,更是心里的。“运功,巩固。”他低声将那字连在一起读了遍,明白他的意思,事关金丹,他也谨慎起来。“我知道了,这就开始吧。”

 

既然要运功,难免又要赤裸相对。

 

江澄听到衣服的窸窣声时先是一怔,接着就感觉到他在解自己的腰带,顿时有些不自在,连忙说了声:“我自己来”,之后转过身子开始背对着他脱衣服。虽是没什么差别,但至少心里不那么别扭。

 

温宁也不戳破,等他脱完后带着他走到床边,将人拉了上来。二人盘腿而坐,掌心相对,将精力集中在丹田之中,催动金丹运转。

 

温宁的灵力柔和如其人,第一次运功时他怕伤到江澄,所以只是试探着来,此刻江澄醒着,他也放开了手脚,一心要让金丹与江澄自身灵脉融合,不觉输入了大量的灵力。

 

江澄只觉浑身如同泡在温泉里一样舒坦,灵脉也是前所未有的舒缓,他能感觉到,这颗金丹已经完全同他融为了一体。

 

他心中兴奋无比,鼻尖却是忽然飘过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混合着一点药材的涩,夹杂着淡淡水汽。

 

好忧郁的味道。

 

那黄色的小花像开在记忆里的故乡,纵使好闻,也夹着一丝苦闷,以及再也回不去的怅然若失。即便他的故乡没有桂花。他却体会到了同样的心情。

 

江澄感觉腹中火热,不是因为金丹,而是因为另一种更加鲜明的(……)。虽然平时会看些(……),但也就是看看,悸动也只是一瞬,眼下却是他从未感受过汹涌。

 

更多的渴望在他的身上醒来,江澄知道,他这是分化了,并且进入到分化后的结合热。他感觉身体里充满未知的力量,也对眼前人涌动起陌生的(……)。

 

江澄皱着眉,努力想要克制这种冲动,但那个人,无论是气息还是灵力,都是那般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吸引着他去探索,去拥有。

 

他渴望着他,正如那个人也渴望着自己一样。

 

心与心交织在一起,精神互相融合,一呼一吸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他感觉得到,对方心中包含着的善意和爱意,如温柔的流水,抚慰着他曾受过的创伤,好像有理由去相信,明天会好起来一样。

 

江澄感到一阵阵眩晕,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想要他,(……)

今宵无月。

 

今宵,宜会有情人。

 

江澄颤抖着伸出手去,掌心贴在一片柔滑的肌肤上,无端端地,心头的渴望如火一般,旺盛燃烧着自己。(……)

 

“让我看看你,好吗?”江澄恳求道。

 

身上人闻言微微一颤,随即将身子转了过来。只是,随着这一举动,他的手也覆在他的眼睛上。

 

“嘘。”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缓缓道,“江公子,旦行欢愉,莫问名姓。今晚过后,无须惦念。”

 

那声音,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只是他分辨不出来。但他知道,这就是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是他一直期盼着的心上人。

 

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注1

 

江澄吻着他的手心,眼睛再次被布条系住,(……)。

 

两具年轻的身体被陌生的(……)点燃,便是在这无月的深夜,短暂地抛却凡尘俗世,尽情享受着人生之中难得的欢愉。

 

等到温情察觉到气味不对找过来时,两个人已经做到最后,甚至还结了契。

 

温情真是恨不得打死江澄,抬手就是三根银针把人给扎晕,之后狠狠瞪了眼温宁。

 

“给我从被子里滚出来!”

 

“姐,我没穿衣服,你先出去。”温宁此时情潮退却,乍一见温情,吓得脸都白了,还不忘拿被子遮挡住自己和江澄。

 

温情气得简直快要吐血,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股脑都扔了过去,然后到门外等着。

 

不多时,温宁低着头走了出来,一脸的愧疚。

 

“你啊,真是要气死我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幸亏不是在监察寮,要是被人知道你是坤泽该怎么办?”温情恨不得将自家弟弟打一顿,可到底是舍不得,“虽我在宗主面前得到重用,但就怕他起了拿捏我的心思,将你许给他的儿子,到时候,我也不好帮你求情。你一定要隐藏好,千万不要再犯同样的错,绝对不可叫任何人知道你是坤泽。”

 

“我知道了姐姐。”温宁喏喏道。“但这次是我失控了,不怪江公子。”

 

“不怪他什么?若不是他突然分化,如何会勾得你进入雨露期?你也太老好人了,居然真的和他……走,回去,我给你熬药,免得真的怀上了。到时候可不好隐藏。”

 

“嗯嗯,我们走,走吧。”温宁怕姐姐再找江澄的麻烦,连忙要和她走。

 

“等会儿,把那小子带上,扔到山下去。省得看得我心烦。”

 

“……”

 

温情急着带温宁回监察寮喝药,匆忙间也顾不上还在昏迷的魏无羡。

 

等魏无羡醒后,这座荒宅早已是人去屋空。他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低低叹了一声。

 

“江澄这小子,说不定已经下山等我了,我也得快点过去,免得他等急了。”魏无羡自言自语道,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故意对着镜中的自己笑笑,只是那镜子早已碎裂,他的笑容看着更像是哭一样。

 

“得走了。”

 

 

 

江澄睁开双眼,被刺目的阳光弄得眼睛疼,不得不微微眯着适应一阵。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小船上,顺着溪流不知飘到了哪里。既不在山上,身边也没有那个人。除了体内灵力的鼓动外,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江澄抬起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除了如雷电般凌厉的乾息外,还有一股极为陌生的气味。

 

陌生,却又熟悉。

 

他抬头望去,两岸的桂花开得十分灿烂,微风吹过,花朵簌簌落下,细细碎碎的小黄花扑了他满身满头,竟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身上的气味是那个人留下的,还是单纯的花香。

 

江澄从船上站起,运着灵力跳到岸边,回望着远处一座座连绵的高山,暗暗对自己道,只要活着,他总有一天会再找回去。会再找到那个人。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去镇子上找魏无羡。

 

江澄不知自己身处何方,走了许久才见到人家,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清楚方向,赶忙过去。只是等他到时已经晚了,听人说,前几日有那身着红袍的温家修士,提着一个黑衣少年,不知道去往哪里。

 

江澄一听就觉不妙,正要细问,却听那人又跟旁边人道:

 

“说到温家,你晓不晓得,那温家大少爷向聂家提亲被拒了。”

 

“提亲?聂宗主的弟弟不是和泽芜君有婚约?”

 

“嗨,不是向聂二公子,而是向聂宗主本人。气得聂宗主把来传信的温家人当场给砍了,然后广发檄文,号召各大家族反抗温家。我啊,正要去聂家报名呢!”

 

“天要变了。”

 

是啊,天要变了,天要变了!

 

左右找不到魏无羡,不如先去眉山找姐姐,江澄决定先不等了,他要回去,重整莲花坞,广招门生,讨伐温家,报仇雪恨!

 

这场战争,他势要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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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出自陈淑桦《流光飞舞》

 

澄宁发展的有些快了,还好,毕竟重头戏在后面,先上床后恋爱其实也挺好嗑。啊,不打算让小天使变成凶尸,不为什么,就想看圆满结局。

 

 

 

 

 

五十一、

 

清河聂氏宗主聂明玦广发檄文声讨温家一事,最开始并没有得到仙门百家的积极响应。除了蓝家外,便只有苏即墨跟着表了态,其余众人都还在观望。

 

但接下来的几件大事,却让仙门百家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究竟是要站在哪一边。

 

十月初旬,眉山虞氏家主忽然率领大批门生子弟,随江晚吟杀回莲花坞,吓得温晁连夜带着王灵娇逃回岐山,而那些未来得及逃走的温家人,全都死在了紫电之下。

 

江晚吟着人将他们的尸体挂到码头上,又命人来好好安葬莲花坞死去的旧友。自己则亲自打了水,与江厌离两个,把莲花坞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待做好这些,他二人将江枫眠和虞紫鸢的牌位摆进祠堂,简简单单行了葬礼丧仪。随后,江晚吟继任宗主,广招门生,声势浩大地加入到聂明玦讨伐温家的阵营。

 

 

 

十月初十,消失已久的蓝曦臣终于回到了姑苏。

 

他这一趟走了得有三四月,此番再回云深,已然物是人非。只是蓝曦臣无暇感慨,回到蓝家的当天便接了宗主之位,忙着与族中长辈商量起讨伐温家之事。

 

这一忙便一直忙到入了夜,待议完正事,蓝曦臣才有时间喘口气,去到宗祠里,为父亲上炷香。

 

早在云萍,他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他真的站在这里,悲伤浓厚得如有实质。只是他不能倒下,也无暇去伤感,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还有那么多的事需要他去做。

 

再忍一忍,忍到事情结束,到那时再说吧。

 

蓝曦臣跪在地上深深叩首,请父亲原谅自己。等他再起身时,蓝忘机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

 

“忘机。”

 

蓝曦臣快走几步,过去握住他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确定他安全无事,一颗心才慢慢放了下去。

 

“今日事多,竟没有时间同你说话。你且慢慢讲与我听,我走后,都发生了什么。”

 

蓝忘机低着头思考一阵,尽量用客观平稳的声音来讲述兄长走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但不知为何,讲到那个山洞,他微微顿了一下,将和魏婴有关的一切,都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他讲的事,有些蓝曦臣其实已经知道,可他不知的是,这里面又有这样多的凶险,更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差点就被温家那些人给喂了凶兽,当下也起了几分恼怒。握着蓝忘机的手好半天都不曾松开,心头微微泛着苦。

 

若那时,他能陪在忘机身边就好了。

 

似是感应到了兄长心中的痛苦,蓝忘机抓着他的手一紧,默默摇头。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兄长回来就好。只要有兄长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十月十二日,蓝聂江金四家齐聚清河,共同商议讨伐温家之事,并将此行命名为“射日之征”。

 

四家之中,三家都很坚决,唯有金广善的态度有些暧昧,不过金夫人和金子轩是全力支持的。金子轩早就对温家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欺凌弱小的行事作风有所不满,心中早有反抗之意,若不是自家父亲再三交代,早在暮溪山他就忍不住出手暴打温晁了。

 

而金夫人的本家颜家则与虞家世代交好,她如何会甘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好姐妹惨死,在得知江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她便写信给自己的大哥,现任颜家家主颜令舫,请他帮助虞家和江家。其实不用她说,颜家主早已派了人去眉山,并且表明态度,颜家与虞家共进退,共存亡。

 

如此一来,金广善也只能参与到射日之征中来。不过出于一些考虑,他将手中的权力下放一些给了金子轩,战场上的事便多由他来负责。

 

正事谈完,众人也都各自散去,只有蓝曦臣留了下来。

 

聂明玦哪能不知他在想什么,微微叹了口气道:“他还没回来。”

 

聂怀桑前几日去蓝家送物资,归程途中,因檄文一事来得太过突然,聂云安等人怕他被温家发现劫走,便带着他去了沁阳,并派人写了信给聂明玦,要人来接应。

 

沁阳驻守的仙门世家姓王,与聂家和金家交好,可迫于温家势大,又不大敢轻易得罪,所以还在犹豫,但没想到聂怀桑到了不消半日,居然说动王家家主投入聂明玦的阵营。

 

聂云安提到这事还有几分感慨,自己这个小堂弟是真的长大了。他还在信中特别提到怀桑这次从姑苏带来的一个姓孟的修士,言语间颇为赞赏此人的聪明才智,说若是没有此人和怀桑合力,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说服王家家主。

 

姓孟的修士?聂明玦有些奇怪,姑苏来的修士没去投靠蓝家反而是来了聂家,这可真是少见。不过他也就在脑子里想想,没多久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此时自然也忘记和蓝曦臣说。

 

蓝曦臣听后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正事要紧,也就没多说些什么。在清河停留几日,就又回了姑苏

 

却不知,他心中惦念的人,已经快要走到清河境内。

 

越是接近,聂怀桑越是不安,怕遇到蓝曦臣,又想着见他一面,看他是不是平安健康,在路上有没有吃苦。

 

蓝曦臣在云萍的事,他已经问过孟瑶,但因蓝曦臣本身没有向孟瑶透露过多,所以孟瑶也没什么能对他说的。

 

但聂怀桑最想问的,还是关于“心上人”的事。他想知道,在曦臣哥哥心里,他的那位心上人是个什么模样。

 

这孟瑶就更没法说了。他倒是很想吐槽,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蓝曦臣的隐私,也不好对着那聂小姐的兄长族人说这些,怕惹得人反感,所以只是摇头。

 

“聂兄弟,他心上的人,如何愿意同一个外人分享。”孟瑶无奈道,蓝曦臣对那位聂小姐,是爱到恨不得把人给藏起来,他如何能得知她的情况?“不过是他说漏了嘴,提到自己有婚约,我才知道的。唉,也不知那位姑娘是何等人物,竟会得那等人物的倾心。”

 

“姑,姑娘?”聂怀桑愕然道,声音都因为震惊而不住颤抖。“他说他,喜欢的,是位姑娘?”

 

“嗯,对啊。”孟瑶点头道,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惊讶,“他喜欢人家姑娘又不好意思说,可是憋了很久呢。”

 

聂怀桑不由得黯然。

 

原来,原来曦臣哥哥心上人,不是他啊。

 

也是,明明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如何能期盼他心里还有自己的位置。看吧,没了自己的影响,曦臣哥哥终于能够分辨出,哪个是他心中所爱。

 

孟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聂怀桑闷闷不乐,他把刚才的话在脑子里重过一遍,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便悄悄走开,想去拿些茶水过来。只是他刚走出院落,就碰上来找聂怀桑的聂云安。

 

聂云安站住脚步,和孟瑶打了声招呼。

 

“我们快到清河了,孟小兄弟。”聂云安道,“等到了清河,我领你去报名的地方,你把名字一填,资料一写,就是我聂家的门生了。记得拿着表去领衣服啊。”

 

“好,多谢聂兄弟。”

 

“嗨,这有什么。”聂云安笑道,“不过,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留在姑苏呢?蓝家不也是个好去处?”

 

“哈哈,是啊,姑苏自然极好,但我到清河自是有我的打算。我是想着去找一个人。一个,在我年幼时救了我命的人。”提到那人,孟瑶不由得激动起来。惹得聂云安在心中一阵感慨,此人可真是有情有义啊。

 

其实只有孟瑶自己心里清楚,若是蓝启仁有留人的意思,当时就该提出来,而不是立刻奉上谢礼。所以人还是知情识趣些的好。这射日之征可能是他唯一出头的机会了,既然连蓝曦臣都觉得聂家适合他,那就去聂家。况且这几天相处下来,这些聂家人,哪怕都是嫡系子弟,也丝毫没有架子,更不会带着客气礼貌的疏离,他们就像是非常热心的邻里街坊,有事都会帮上一帮。

 

尤其是聂怀桑,他身为聂宗主的亲弟,真真是平易近人,性子也活泼开朗,对他的态度更是亲切,想来他在聂家一定很容易出头。

 

孟瑶想了千百遍,尽管人还没到清河,心中却是已经夸了无数次。在强大滤镜的加持之下,他只觉得这世间最令人向往的地方,就是清河的不净世,只待自己到了那里就可大施拳脚,一展宏图,让世人看看自己是何等的厉害。却是忘了,他一个出身卑微灵力浅薄的半吊子修士,到了聂家,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他修习时日比较浅,又不太会打,人虽勤奋,但勤奋也不能立刻提高修为,所以只能被分去后勤部队,负责管理物品。

 

射日之争的第一场仗很快在河间打响,聂家将人都派了过去,就是后勤也得上战场,虽不用与敌人拼杀,但扫尾工作还是要做的。

 

孟瑶第一次去到战场上,尽管仗都打完了,可那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还是让他感到很是不舒服,因而走得比别人慢了些,不觉落了单。

 

却不想有一个温家修士是在装死,正想着等他们过去趁着人少悄悄溜走,哪知道他刚从尸体堆里抬起头,就与孟瑶对上视线,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你啊——!”

 

孟瑶刚要喊,那修士忽然面露凶光,飞起就是一脚,将孟瑶踹到一旁,接着抢过他的刀就要来杀他。

 

孟瑶连忙就地一滚,躲过那刀子,也顾不得满地血污,手脚并用狼狈逃窜,只是他腿被踹了,跑也跑不利索,眼看着那人就追到了跟前,正想着吾命休矣,忽见红光一闪,那修士竟然直直倒了下去。

 

而孟瑶也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孟瑶一怔,回头看去,却是个异常俊美的青年男子。修仙之人没有长得丑的,但眼前这人却比其他修士少了几分修仙者的不染尘俗,多了一重杀伐果决的威严气势。

 

还有他身上的气味。

 

是与记忆中完全如出一辙的清冷雪松气息。

 

孟瑶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记忆却比他更早意识到,他想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新来的?下次小心点,给,你的刀。”聂明玦今天刚打了胜仗,心情非常好,若换了往日一定会教训几句,但见他灰头土脸狼狈至极,想也知道是被人故意调来给他苦头吃。啧,回去得问问,安排后勤的人是谁,如此看人下菜碟,可不是聂家人应该做的。

 

刀递到跟前,孟瑶呆呆伸手,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聂明玦只当他是吓傻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在一声声“聂宗主,前线有新的战报”的催促中转身离开。

 

孟瑶看着他高大英武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

 

原来蓝曦臣说得没错,这样的聂宗主,的确值得许多姑娘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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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感觉瑶瑶不太聪明的样子……其实我是想写出一个过程,从看到尸体会打怵到日后自己能亲自动手杀人,瑶瑶也是在成长的。但不知道为啥,一到瑶瑶这画风突然就沙雕了起来。抱头,到底为什么。哦,OOC了,没有为什么。

 

孟瑶对聂明玦一见钟情,其实和怀桑妈妈对聂爸的一见钟情是一模一样的。对,我故意的。开始疯狂加戏篡改原著(同人嘛.jpg)

 

 

 

 

 

五十二、

 

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很快,江家也紧随其后,对温家的一处监察寮发动进攻,并大获全胜。江晚吟下令,监察寮内众温家修士,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江晚吟的行事作风与江枫眠完全不一样,倒是和虞紫鸢如出一辙,众人想他小小年纪便经历了父母被杀,莲花坞惨遭血洗等事,便也没有当面说些什么,只在背后嘀咕几句心狠手辣。

 

江晚吟怎会不知他们怎么议论的?可对温家人仁慈,如何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亲友?这好的名声听着是不错,可也是一道束缚,若现在为了所谓的面子处处忍让,日后便只会处处掣肘,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立下规矩,免得有那不知死活的人来招惹。

 

江晚吟是打定了主意不在乎,任他人如何说,只认定自己的想法,行事也愈发冷厉起来。没想到,越是这样,来投奔莲花坞的人越多,短短半月,莲花坞新招来的弟子门生远超以往。人多了,江晚吟也终于能倒出人手,派去夷陵寻访魏无羡的踪迹。以及,打探温晁的行踪。

 

 

 

有了这两场胜仗,各世家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纷纷响应号召,加入射日之征。

 

因着人忽然多起来,需要安排调度的地方突然增加,聂明玦忙得简直是要脚打后脑勺,转头却见聂怀桑一脸悠闲地提笔慢慢写着战场见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原想着战场危险,怀桑修为又不高,恐他被温家捉去,便只叫他在不净世待着。但后来想想,往日里自己最希望怀桑能够有所成长,还有哪处比战场上更能磨炼人的心智?

 

只是,让怀桑镇守战场显然不太靠谱,放在不净世调度物资也不能完全达到历练的目的,最好是能带在身边让他跟着自己长长见识。于是便叫了他来河间,就算什么都不会,当个吉祥物鼓舞人心也好。

 

哪知聂怀桑还真把自己当吉祥物了,躲在帐子里写什么战场见闻。只是他写的那些东西,通篇辞藻堆砌咬文嚼字不说,完全体现不出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惊险,并且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总爱往里加些某宗主的桃色见闻,说什么大家都乐意听,搞得聂明玦这几日去兰陵都觉底气不足。

 

不行,不能这么闲着,与其让他在这里用笔名编排仙门宗主,还不如跟着医疗队去照顾受伤的人。

 

聂怀桑无法,只能暂时放下自己写了一半的话本子,转而在营帐中拿着卷小绷带到处乱窜,一边帮人包扎,一边听人说八卦。日子久了,竟混得个“清河百晓生”的名头。真真是让聂明玦哭笑不得。

 

只是旁的人却不这么觉得,聂家人多是从小看着聂怀桑长大的,此时见他居然没躲在不净世不出来,而是主动在战场上帮忙,心中都觉欣慰非常。他们的小公子终于是长大了。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蓝家的修士。因聂家答应了青蘅君要多多看顾蓝家,所以河间战场上有不少蓝家修士在。

 

蓝家上上下下其实都已经默认聂怀桑日后会嫁进来,便是现在两家还没过礼,但不过早晚的事,对他更比旁人要恭敬一些。现在看他忙来忙去,跑前跑后,不嫌脏累地给人包扎换药,心中也是感动。他们未来的宗主夫人,可真是不错。因而越发恭敬起来。

 

这样的事,人人都看得出来,偏聂怀桑没有这个自觉,就是那些年在云深求学,他也只把自己当成蓝家的客人,从没提过什么特殊要求。实际上也用不着他提,蓝曦臣早将一切都照顾到了,换季添衣、四季瓜果、时不时给他送些零嘴吃食,还有新鲜的小玩意来解闷,所以他实在体会不出,现在与之前有什么区别。

 

他虽体会不到,但旁人未必看不出。聂怀桑没想到,他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八卦的主角,也没想到,这些消息会随着往来的修士,悄悄传到姑苏,又从姑苏传回清河。

 

什么仙门翘楚苦恋草包竹马,什么代夫主事统领云深,什么不离不弃恩爱情深,什么仙门宗主的童养夫,传得是要多邪乎有多邪乎。眼下二人分隔两地,竟是有不少人比他们两个当事人还盼着他们能见面。

 

分开这么久,蓝曦臣早已是想得不行,偏手头事多,怎样也处理不完,去清河的计划也只能一拖再拖。却不想,这日听到通报,聂小公子来送物资和蓝家在清河的伤员,心中不觉大喜,将笔一扔,急匆匆从帐中走出,去寻聂怀桑。

 

这次来云深不知处,聂怀桑是推了好久,他自己不大想来,但奇怪的是,他刚找到人来代班,那人第二天准有事要走。找一个没一个,次数多了他心里也就明白过来,这些人就是故意的。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想他来姑苏见蓝曦臣。

 

只是有什么好见的。都说出那样的话了,这之后,得有个一年半载没再见过面,难道还指望他们旧情复燃不成?

 

呸呸呸。别说这样不知好歹异想天开没脸没皮的话,他们哪来的旧情?没得叫人笑话。还是忙完了快些回清河去吧。

 

聂怀桑这样想着,掀开帘子往外走,却正好与蓝曦臣在帐子前撞上。四目相对,不觉同时怔住。

 

因在战场,一切着装皆要方便行动,平时习惯于散着头发的聂怀桑此时将已经长长的头发清清爽爽地扎起来,梳着一个高马尾,束着聂家的兽头冠,身上穿的也是聂家的红色兽头纹校袍,银丝绣的兽头威武非常。他那紧窄的腰肢被黑色皮带在腰间一束,越发显得纤细柔韧,不盈一握,没有其他的配饰去装扮,只有一把唐刀随行。这副打扮,看着比往日要英气利索,偏在蓝曦臣眼中是如此的可爱。

 

蓝曦臣的心怦怦直跳,把聂怀桑看得浑身不自在,再也记不起往日曾下过的决心,不觉又像以前一样,软软地喊了声曦臣哥哥。

 

完蛋,正中红心。

 

蓝曦臣再也忍耐不了,上前一步将他紧紧抱住,力道之大,聂怀桑差点直接一口气没上来,晕死在他怀里。

 

等这口气喘匀,聂怀桑后知后觉意识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俩当着众人的面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当即急了起来,怕那些人说些什么损毁蓝曦臣的名声,他正要挣开,忽听蓝曦臣在耳边低低道:

 

“我好想你,还好你没事。”

 

自分别后,蓝曦臣心中的焦躁在这一抱中得到宣泄,竟然说什么都不愿再放开。

 

怀桑,怀桑,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担心你,还好你没事。

 

他将头埋在聂怀桑的肩颈,依恋地蹭着。

 

聂怀桑又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脸唰地红到脖子。这,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人来人往的,大家都看着呢,怎么能说这样露骨的话,喂喂,不要装作静止的样子偷着看热闹,我看到你们在笑了!喂喂,这可是你们宗主啊,有没有人来把他拉开!救救我!

 

聂怀桑只觉尴尬,犹豫着要不要把人推开,便试探着将手放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想委婉提醒他放手。却不想蓝曦臣会错了意,以为是在安慰他,抱得更紧了。

 

“曦臣哥哥。”聂怀桑正欲出声提醒,却在此时,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不觉心下一软。想来这一路,他一定吃了许多的苦。他在外面那么久,家里又出了那么大的事,便是软弱也是可以理解的,此时骤然见面,难免情难自控,便是抱一下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为什么要抱着他啊?去抱蓝忘机不是更合理吗?那才是你亲弟弟。你抱错人了喂!

 

聂怀桑总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啊?

 

抱了不知道有多久,可能蓝曦臣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能说体己话的地方,便松了臂膀,却仍是摁着他的肩,笑意盈盈道:“怀桑,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你来。”

 

“曦臣哥哥我就不……”

 

“我要给明玦兄写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还有,你同我说说清河那边的事,我想你知道的应该会全面一些,来,跟我详细说说。”

 

这一听就是借口,偏聂怀桑不好当面戳破,只能被他拉着走。

 

一路上,聂怀桑试图用目光向聂家和蓝家的人求救,但大家都面带微笑,用了然和祝福的目光,目送他被蓝曦臣拉入帐中。

 

帘子一放,就剩他们两个人独处,聂怀桑这手脚都快不知道该如何摆了。想走又走不了,想留又觉得不安全,最后只能抱着蓝曦臣塞给他的橘子窝到一旁,认真剥了起来。

 

蓝曦臣也不是真要问他事情,不过是找借口想同他多待一会儿,他提起笔,将写到一半的信继续写完。一面写,一面用眼角余光偷瞄聂怀桑。

 

他对他的各种小动作可是非常熟悉,眼见着聂怀桑的左脚微微弹动,似是绞尽脑汁在找理由离开,立刻开口道:“怀桑,你来。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什么?”聂怀桑不疑有他,拿着橘子走了过去,不防被蓝曦臣揽住腰肢,跌坐在他腿上,如小时候那般被他抱着。“曦曦曦曦臣哥哥??!”

 

“嗯?怎么了?”蓝曦臣神色自然无比,仿佛此事在他二人之间是理所应当那般,“怀桑,不要乱动,若是蹭到了其他地方,当心……”他话还没说完,聂怀桑就蹭到了他的(……)。本就敏感部位被那柔软饱满的臀肉一碰一蹭,他不觉轻轻嘶了一声。

 

聂怀桑本来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屁股碰到的那一根长长软软的玩意儿是什么,直到那东西硬起来,他才明白过来,霎时脸红得好似要滴血一般,整个人僵在他怀中,却是不敢再随意乱动。

 

“对,对不起哦。”聂怀桑小声道。

 

“无事。”蓝曦臣默念清心诀,让身下的事物消下去。

 

聂怀桑尴尬到了极点,下意识地想做点什么来缓解,只能一瓣一瓣往嘴里塞着橘子。不料正吃着,蓝曦臣却忽然凑过来,咬住他手里仅剩的一瓣橘子,自然而然地吃进自己嘴里。

 

聂怀桑咬着吃到一半橘子瓣,一双眼瞪得溜圆,惶恐地看着蓝曦臣,不知道应不应该往下咽。

 

那模样,好似受了惊的小鹿,可爱到人心里去,蓝曦臣看着看着不觉喉头微动,很想要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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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说呢?整个仙门都在盼着你们结婚,拜托你俩有点自觉。大家都看出了,你俩怎么还不开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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