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左佳】女神求别撩（五十五）
焦头烂额
“左左姐！你居然主动打电话找我了？好神奇！”刘倩倩很快接了电话，她大概还不知道唐莉佳的事，语气很欢快。
左婧媛张了几次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连舌头都僵硬了，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差点咬伤了自己，“倩倩，刘力菲在么？”
“你找菲菲啊？”刘倩倩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喊了刘力菲过来接电话，“菲菲！左左姐有事找你！快过来！”
刘力菲正洗碗呢，赶紧擦干净手过来了，“什么事啊？”
“左左姐找你，不知道怎么了。”
刘力菲接了刘倩倩的手机放在自己耳边，“左左姐？有事么？”
左婧媛一心念着唐莉佳，完全没考虑刘力菲知不知道唐莉佳的意外，劈头就问：“力菲！你能打听到唐莉佳的下落么？”
刘力菲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从左婧媛的焦急里听出了不对劲，表情骤然严肃，“liga？她不是和你一块回去的么？出什么事了？”
“liga她……她昨天的飞机，MU877次航班……”
左婧媛说出这个航班号，刘力菲心沉到了谷底。这架航班她和刘倩倩刚刚还在讨论，都说在大海里失联，八成机上所有人都葬身鱼腹了，这么久都没联系到，有人侥幸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左左姐，你确定么？liga她多少年才回国一趟，好端端怎么又走了？会不会弄错了？”
左婧媛惨然道：“错不了，我亲自送的机，亲眼看着她检票进去的。”
刘力菲这个反应，左婧媛在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也是，每年飞机失事的失联的，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别说活着，就是面目全非都难找，能找到尸体，那就算是万幸了。
唐莉佳走时，左婧媛的心里只空了一块，现在整颗心都是空的，被唐莉佳连根挖了去，心里又冷又疼，于是左婧媛才知道，原来唐莉佳在她心里的分量比她自己想象的重得多。
什么爱恨，人都不在了，自己拿什么恨去？
“左左姐？左左姐你在听么？”
刘力菲急匆匆的呼唤打断了左婧媛的胡思乱想，左婧媛思绪回到当下，强打着精神道：“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你先别担心，我先去找陈家问问，陈夫人家大业大，肯定比我们了解的多，结果没出来之前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左婧媛哪里听不出刘力菲是在安慰自己？她勉强笑了笑，“你说的对，力菲，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也不等刘力菲再说什么，匆匆结束通话。
左婧媛在网吧里心如死灰地坐了一下午，总算等到了失联航班的最新消息――搜救人员在公海找到了飞机残骸和黑匣子，飞机上的人员全部丧生，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
明明是四个连一年级小朋友都认识的汉字，组合在一起左婧媛却怎么也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宣布了唐莉佳一辈子到此为止了。
唐莉佳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连一半都没过完，左婧媛想起在她上飞机的那天，自己也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那天左婧媛从她们从前居住的小公寓出来，她知道唐莉佳一直在她身后看她，那么炙热的视线，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可是左婧媛没有回头。
左婧媛就这样顶着唐莉佳能燃烧起来的凝望，步履坚定地离开了那个女人。
“无一生还，无一生还……”左婧媛神经质地念叨那几个字，趴在桌上闷闷地笑，“唐莉佳，你怎么总这么不守信用？说了要在一起，然后你把我一个人扔下十年，说了要好好保重，你就是这么保重的？唐莉佳，你就是个骗子。”
“liga，你回来吧……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怎么办？”
左婧媛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刘力菲来跟她报丧，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气息奄奄地应道：“我都知道了。”
这次却不是刘力菲，是左婧媛的大哥左温文。
“左左你快来医院！妈在手术室！”左温文焦急地扯着嗓子喊，五大三粗的男人，嗓子都喊劈了。
左婧媛下意识地跳起来，“什么？你们在哪家医院？”
左温文说了医院地点，多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左婧媛的手机屏幕已经黑了，电量过低自动关机。
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她烦躁地结了账，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医院地址，出租车飞驰而去。
手术室外，左温文一家三口连带自己父亲都守在门口，左婧媛一来左温文立刻迎上去。
“妈怎么了？不是中午还好端端的么？”
左温文叹了口气，“你走了之后妈得了心脏病，医生说不能情绪激动，今天终于一家团圆，她老人家太高兴了，犯了病。”
左婧媛萎靡地靠在墙上自嘲地笑了，“我还真是个扫把星，害了爱人不够，还害了自己的亲娘。”
左立诚坐在旁边瓮声瓮气道：“别说丧气话，你妈一定会没事的。”
左婧媛坐在自己父亲旁边去握他的手，粗糙的老掌上全是冰凉的汗。
左婧媛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悔恨道：“我就不该回来。”
“胡说！”左立诚训斥，“你妈等了你十几年，你这么说对得起她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左立诚又喝了一句，语气软下来，“左左，你能回家，我和你妈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些年你走了，你妈妈几乎连一刻真正的开心都没有，我每次看着她就懊悔，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我家那个爱调皮捣蛋的丫头，怎么我亲手把她赶出了家门？左左，这些年爸爸一直想跟你道个歉，跟你妈道个歉，当年我脾气好点，能和你好好说，咱们一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左立诚老泪纵横，“左左，你不能走了，为了你妈妈你也不能走。”
说到悲戚处，父女两个哭作一团。
左温文也背过身抹了抹眼泪，真说对不起，最对不起自己妹子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不是他，左婧媛也不会遭这么多年罪。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到凌晨才算完，这漫长的一天终于得了个好消息――施谷彤没事。
左婧媛全身像被抽干了一样，全凭大哥撑着肩膀勉强站立。左立诚一个老人家都快给医生跪下了，谢谢谢谢说个不停。
“爸，人家医生一夜没合眼了，您放人家休息去吧。”一直在边上照料的宁佩兰道。
左立诚也觉出不妥，歉意了好几句，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医生。
施谷彤麻醉还没过去，昏睡着被送进了病房，大柱子早就在走廊的椅子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左温文的大外套。
熬了一夜，左婧媛、左温文和宁佩兰面面相觑，都是眼底发青眼珠通红。左温文两口子的汽车维修店明天还要开张，左婧媛劝道：“大哥大嫂，你们带爸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就行。”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我留下。”左温文转头对宁佩兰道：“老婆，你带柱子和爸回去休息，我和左左照顾妈。”
三人都是干熬到现在，气氛凝重，左婧媛为了活跃气氛，作势踢了左温文一脚，笑骂：“让自己老婆大半夜一个人回去，你还是男人么？”
左温文语塞，他忙恍惚了，一时真没想起这一茬。
左婧媛又道：“行了行了，妈现在还睡着，也没什么要力气的活，再说人多嘴杂也打扰她老人家休息，你们都走吧，有事我叫你们。”
左温文想想也是，于是抱起了睡熟的大柱子，叮嘱道：“有什么事一定叫我，听到没有？事关妈的安危，你别一个人硬撑！”
“放心吧。”
夜深人静，病房里只有左婧媛和昏睡的施谷彤。
病房外是一片小树林，月光在杂乱的树枝间破碎地落进来，影影绰绰，左婧媛心思静了，又想起唐莉佳。
唐莉佳没了。
左婧媛眼里一片悲凉。
为什么是唐莉佳？每天那么多飞机起起落落都没事，为什么偏偏是唐莉佳的飞机出了事？
左婧媛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可她忍不住，她得找一个能责怪的借口去宣泄什么东西，她快撑不住了。
施谷彤是第二天早上醒的。
宁佩兰没去修理店，煮了清粥过来接替左婧媛的班，让左婧媛回去睡一会儿。
“我不困，我想守着妈。”
“你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说不困？”宁佩兰担忧道，“左左，你可不能垮，为了妈也不能垮，你垮了，妈还怎么活？听嫂子的话，快回去睡一觉，不困也眯着眼休息一会儿行么？” 嫂子说得也对，左婧媛不想母亲担心，妥协了，“我去把妈的药拿过来就走。”
医院从没有闲暇的时候，一大清早取药处就排了老长的一溜队，左婧媛昏昏沉沉地排在人群末尾，前头刚取完药的女人转过头来，愣住了。
左婧媛看到了她，也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