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短篇】“在毛茸茸的世界里当一名异常侦探?”《雪绒节》第一版第一部分
标题:《雪绒节》——《心城》预备短篇 第一版第一部分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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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天是二月一号,一年一度的雪绒节到了。我们像往常那样搭上前往公司的列车,但是周围气氛已经被毛团包裹住,闻起来非常温暖。
枭语岭是南方的城市,这里的孩子们从来没见过雪。他们学电视里北方人打雪仗的样子,把毛发揉成一团,丢向空中。风把毛团吹散,融进二月一号里。
按照习俗,在雪绒节这一天,未居境南方的人们会打理和修剪自己的绒毛。在以前人们还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里,大家只能靠着冬天长出来的绒毛互相取暖。现在南方的人们都有自己的衣服穿了,这身绒毛又有了别样的意义。于是大家约定俗成,在二月一号这一天修剪毛发,以纪念前人的辛勤劳动。
我经常在这天看到有毛茸茸的小孩子怀里抱着一颗大毛球满街跑,和他的伙伴们分享这些温暖的雪花。这些小孩多半是不想乖乖理发,从理发馆里偷走毛团跑出来的。
我小的时候也很向往这样和同伴们玩耍,但也只是向往,隔着窗户和书本向往,一直到今天。
(二)
我走进公司大门,然后是右转、直走六步、进入电梯、上升到五楼,最后花十五步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一定要记住走过这条走廊时,双脚得踩在地砖的这十五条缝隙上,这样地砖就不会发出摩擦的声音。
“你每天都会准时地迟到一分钟吗,柒祥?”我的三胞胎兄妹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我了。说话的是我的妹妹纳香。
“准时晚一分钟还算是迟到吗?”穆泷开着玩笑说道。
“那也只是对我们准时,你要看公司同不同意。”纳香说。
“抱歉,二位。”难得我对迟到做了一次道歉,“不过我们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至今没多少紧急事件,大不了我只是晚下班一分钟啊。”
“等队长扣你工资,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种话。”
“我们的工作这么无聊,公司的条条框框还这么多。这样真的很难让人提起精神呢。”穆泷一边嚼着早晨饼干一边说,饼干屑从他嘴里喷出来了。
“我不会扣你们工资的。”
一个深沉的声音,从我身后的墙壁中传来。我看到一个漆黑高大的身影逐渐穿过墙壁进到房间里。
这位是我们的队长付诺。
“哎呀队长,我……我们在聊——”穆泷赶忙捂住嘴。
“相信我,等你们没机会感到无聊的时候会怀念现在的时光的。”
他的动作像试图穿过帘布一样,把墙壁拨开,露出一段凭空出现的空间。这是我们位面公司的员工专用通道,门后通往的是坐落于另一个次元的车站。他低着头走近我们,可能是想提防因为高个子,磕到天花板的管道。
他一拉开外衣,我们就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因为我们知道,接下来他会从衣服的内层里掏出各种文件,就像变魔术一样。这是位面公司的口袋位面科技,我一直梦想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口袋位面。但如果干不到高级员工的职位,可能我连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是来给你们安排任务的。”
桌子被我们三胞胎一起围住,上面铺着付诺队长带来的办公档案。只是我一直不理解,用这种高科技装着的文件,为什么都是手写的呢?
“喏……生物入侵,物种变异,这些跟我们没关系。医学开发,副作用检测,我们都还没能力处理呀。”我的眼睛从档案里各种稀奇古怪的类型标注上扫过去。
“柒祥,我们要负责的是这个。”纳香把看起来最干净的一份文件夹递给我。
“手术?我们就是这个专业的!”
“你看仔细点……”
“呃。”文件内容里的描述让我几乎说不出话。
毛发。修剪毛发。为委托人修剪毛发。由于疑似洪流现象的影响,委托人身体结构出现异常反应,具体表现为身体各部位皮上附属毛发生长速度异样,对委托人生活造成困扰,请小队安排生物系相关人员,为委托人修剪毛发至正常评价水平。
“好嘛,今天刚好是雪绒节……”穆泷也感到很意外。
“我们在医学学院啃了这么久的书,难得拿到的正式任务居然给人剪毛。”纳香憋着笑说。
队长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这份报告的内容很少,评级是四级,所以我才决定交给你们练练手,也许很快就能完工。不过到时你们也别忘写工作日志,我会检查的。”
说是理发,但是别忘了我们所在的部门叫做清除部。我们部门创立的目的就是和位面科技的副作用——洪流做对抗。所以这个过程,即便是再普通的小事,只要交到我们手里总要变得非常复杂。
接下来的流程要按员工手续操作,一定不会缺少的有,嗯……找到洪流的发生位点,检测与其相接的次元和次元间的势差,找到抑制或者封锁的方案。
(三)
委托人已经在手术室等着我们了。我们依照程序收拾齐工具和日志文件,什么位面势能系数表,次元流检测计,各种电线和手术包,以及一叠空白文件夹。说实话,我觉得自己穿上工作装后连半个医生都不像。
我们在手术室见到委托人。他的名字叫可梦,是一名未离种族的成年男性,住址是枭语岭旧城区的某所公寓。看到我们过来,他像一颗用衣服做成的气球立起来一样站好,然后拨开脸上的毛发,让我们能看见他的脸。我在想他什么时候会打喷嚏,到时整个房间肯定会被他的绒毛填满。
“这比理发馆还夸张。”穆泷用手扇着飘浮的毛说。
纳香简单地向可梦打了招呼,已经开始询问基本情况了。
“你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多久了?”以下是纳香询问可梦基本情况的对话。
“今天早上我起床后,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疯长了。”
“你是说这么长的毛都是短时间内出现的?”
“是的……”
“那之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但之前我的毛就已经开始越来越长了。”
“有多长呢?”
“可能有十厘米左右。但是我一直都是自己修剪的。”
“去过其他医院吗?”
“唔……没有。”
“所以是今天早上发现问题严重了,才来我们这里吗。”
“对。”
“那为什么你的这份委托是从精神系转过来的呢?”
“啊?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我是说……”
“你不用害怕,无论你遇到什么奇怪的情况都请如实描述,我们会处理。没有专业能力是处理不了洪流的。”
“是……是这样的。我之前以为毛变长是我的错觉,因为我自己把毛剪下来后发现它们都消失了。当时我很害怕自己是出现什么错觉了,最后受不了才找到你们的精神系医生。不过你们能看见我这些毛,说明他们都是真的不是幻觉对吧?”
纳香在问几个问题后马上就开始工作了。
我准备好工具,靠近纳香询问她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纳香告诉我她的推测,她认为洪流发生的位点可能就在毛发上,因为毛发会凭空出现和消失,但是考虑到毛是身上长出来的,她决定检查委托人的体内是否存在洪流的源头。
我们互相分工。穆泷负责操作系数计算仪器,这方面的工作他最拿手了;纳香决定自己去观察和记录毛发上的数据,同时要帮委托人检查体内环境;负责剪毛的工作就落到我头上了。
毛发,是我们未居境人民最不可或缺的事物。我小时候就喜欢抚摸同伴们柔软的绒毛,看着他们耳朵上透过毛发微微的粉红。你愿意让陌生人触碰你吗?如果没有任何他心,没有任何恶意,你知道对方单纯地只是想和你分享一次拥抱。只不过,陌生人的面孔从来都不会是相同的,他们永远和你长着不同的样貌,有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渴望……就算是和我的三胞胎弟妹相比,也免不了这种差异。
我的委托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就和手术台的安静的病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他身上弥散的气味带着他的不安围住了我。这个味道很刺鼻,是用来抑制位面流动的药膏;这个味道像石灰,是用来让松软的毛发更好修剪的;还有个味道,像是牛奶,显然不是我加的。未离和末居身上总是布满毛发,正常手术时肯定要帮病人剃毛,所以这种活其实难不倒我。头部,胸口,腋下,尾巴,膝盖,别忘了指间,这里是最难剪的。他过去是在哪里剪的毛呢?为什么他会在雪绒节一个人来位面公司治疗这么重要的疾病?他看起来不像正常人一样紧张,即便毛发很长,却都是直立着的,像是已经做好随时逃走的打算……
我们俩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完成了修剪。
工作完成后,我们给委托人留下几颗能抑制体内系列的洪流的药片,虽然出于安全考虑,这些药品的制造商不敢在里面添加太多化学成分,所以这种药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我们一直把他当作安慰剂。随后是分析工作,委托人因为私事自行离开了,希望不会有人认出我在他身上糟糕的理发手艺吧。
(四)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们看到检查数据的结果。
位面势能差的数值十分稳定,但是次元流持续处于无法计算的状态。这说明样本上没有发现洪流位点,但是却正持续地发生肉眼不可见的洪流现象,这是相互矛盾的。穆泷在计算机前等了很久,手上的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从来也没停过。
我们根据经验猜测,虽然是从课本上学来的经验,也许造成委托人长毛症的诱因并不是出在他的身上。所谓洪流就像是断裂的堤坝,储存在高处的水通过缺口,对河流的下游造成灾难性后果。这其中必定存在高度差,我们已经知道了洪流存在,却找不到它的流向,说明我们的调查范围太小了。
所以我们想了一个方法,就是自己制造位面的高度差,观察样本的反应,如果和预测结果不同,再继续研究。于是我们把毛发装进一个又一个实验箱里,调节各种实验条件。
因为前几个试验箱并没有出现什么反应,我们设置的箱子越来越多。说起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实验室这么狭窄。慢慢垒起来的试验箱无处可放了,灯光被箱子遮住,光线照不到的漆黑角落厚实地像墙。
终于,在忙活许久后,一团开始蠕动的毛簇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我们一同看着它。
看着它慢慢伸出纤细的手臂。
看着它倾听清除者们杂乱的脚步声。
看着它在目光中畏畏缩缩,最后因为恐惧而试图尖叫,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发声器官。
一个清除者走进房屋,看到那个男人满是鲜血。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枪和被挟持的男孩身上。直到枪发,他才注意到男孩的喉咙已经被尖刀划破。他慌张地搜索整个房屋,在密室中发现一团蠕动的毛簇。
这是我在小时候读过的报导介绍,事件就发生在我们三胞胎刚刚出生的时间前后。警察因为怀疑一名男性谋杀他的家人,前往他的家中调查。谁料到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奔溃,于是抓着他的儿子作为要挟。最后那个男性被警方击毙,留下他受重伤的儿子。
后来我是在公司的档案中再次发现了这个案件。案件记录抹去了那个男孩的身份信息,只知道他是一个“三之”,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受到清除者的注意。
长此以来,生物系的洪流主要是由发生在生物体内的次元异常引起的。但问题往往会扩散到更加难以处理的地步。比方说,原本有生殖隔离的未离和末居,在洪流的影响下生育出后代,他们被名为三之。由此带来的后续社会矛盾已经不是我们的科技能处理的了。何况在公司的档案上,这不是个例。
科技总是有代价的不是吗?我们在无休止地利用他的好处,总是需要反思它何时就会反弹。免疫部门的存在就是一次补救。自从我看到这个骇人听闻的事件以来,我总是希望我们能做的不仅仅是一次补救……
“你们觉得,这是被位面传送来的奇怪生物,还是说这团东西本身就是洪流产生的?”穆泷在推测毛簇中肉块出现的缘由。
“我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我们的这位委托人其实是一个三之?”
“为什么?”
“我突然想到,三之好像符合这种洪流的生物学表现,他们的身体会不可预测地畸变,如果我们的委托人有这样的毛发,那他的身体……”
“听好了柒祥,我们只知道委托人身体确实有异样,但不代表我们能推测出他的身份,知道吗?何况我们看到的只是试验结果,不代表委托人真的也会遇到这种问题。”纳香在为我不合理的联想纠错,毕竟这其中只有生物学层面存在关联。
“对不起……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尽快把委托人找回来,对吧?”我们赶忙写下工作日志,并上报实验发现。
接下来,应该马上联系委托人。我拨打他在个人信息表上留下的电话号码,听着通话等待音一声一声地响起,直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副夹着杂音陌生的嗓音。
“你好,这里是无花州移民局服务热线,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他留的电话是错的!”
“无花州移民局?你们是谁?!”穆泷突然对着电话的另一端喊起来。
电话挂断了,穆泷想再次拨通这个号码,电话却显示它是一个空号。
“有地方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啊,穆泷?”
“这部分我们也要上报,因为无花州移民局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五)
无花州,未居境中最为贫瘠的地区,他的外围地区气候和地貌都非常恶劣,曾被当作罪犯的流放区。
几十多年前未居境刚刚摆脱全境战争时,一支驻扎在无花州的末居人武装组织决定寻找安定的地区建立城市。他们看上了一片当时还只有零星村落的丘陵地区,与周边未离人的聚集城市——香桃镇,一同改造这片初生之地。于是,人们以那帮充满冒险精神的末居人命名这片土地,决定称她为枭语岭。
很少有人知道,在那个战争刚刚结束的年代,枭语岭是全境曾经死亡人数最少的地区。她干净,又野蛮,连墓地都不曾有过。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是什么赋予了枭语岭另一次生命呢?
中央组受到我们的报告,除开要求根据员工守则的指示,并没有其他命令。于是我们委托中央组检查了那个神秘的空号,发现他接收自枭语岭旧城区,与委托人在个人信息表上留下的居住地址一致,这就是我们的下一步方向了。
“他会在哪儿吗?”纳香问。
穆泷眼里闪着光,我们还没处理过任何突发展开的任务呢。他说:“我们走员工通道吧,我还没试过是什么体验呢。”
几名身着工作服的清除者与我们擦身而过,我向他们打了招呼,不过我认不出他们的分组和级别。他们腾不出忙着搬运的双手,也出于礼貌,摇着尾巴回应。列车车厢很狭窄,像乘电梯一样,先是失重,或是超重,我们在位面科技的作用下感受空间流动。这辆车只要3分钟就能载人穿越数十公里,不必受制于枭语岭的丘陵。从位面公司着手让科技遍布未居境开始,空间被切碎了。时间因为消失的空间而无限地膨胀,曾经老人们向小孩讲故事时,喜欢以“好几个世纪前”开头,如今他们也把握不清时间是否还像曾经那样流动,便索性抛弃时间性的描述;孩子们听完故事,也被绕晕了头脑,他们纷纷表示,自己刚刚经历了故事中的情节,老人们讲的是未来的事情。
还好旧城区的气味能把我拉回现实,这条街道自它被建造以来已经换了十多个名字,而隔壁的小路却仍是无名的角落,人们用空气中青草和牛奶的气息分辨这两条路。
可当我们踩上小街的石砖,到处弥漫杂草的气味让我头晕目眩。我有多久没来过这了?自我上学以来,我一直生活在学院中,陪伴的是沉默不语的伙伴,和夹着毛发的书本。即便是我的弟妹,他们也常常身陷忙碌中,无暇理会我。所以我喜欢用自己的尾巴来陪着聊天,每当我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时,我就会梳梳尾巴上的毛,问他,我该怎么办?
而他会倾听风的声音,把大自然的回应传达给我。
一阵风拂过我的身体,我浑身毛发直立。
我的身边是正在翻看地图的纳香,我听见她说:“我们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变化好大啊。我根本找不到委托人的住址在什么地方。”
“跟我来,我还记得。”我说。
“哥哥,旧城区已经和我印象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你还认得出来吗?”
我指着风的方向。“这里是车站,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每次下车时都能闻到几条街区外面包店的麦芽味吗?旧城区的地形就像一个朝着大海的喇叭,海风能顺着山地和高楼从海港吹进来。这里的空间十多年来都不曾被位面科技切断过。”
“也许就是因为贫穷才逃过一劫呢?”纳香接过我的话。
“但我们是以清除者的身份回到旧城区,说明洪流发生和空间并没有关系。”
我凭借对风的触觉记忆,穿越面目全非的街道,找到一间破旧的楼房,但是空无一人。可梦不住在这里。但是令我们惊讶的是,这间楼房归属权居然属于位面公司。他们在多年前就已经买下许多城市的未开发区,原本打算用于开发位面列车,却因为计划冲突迟迟没有提上日程,于是这些旧房子一直荒废至今。
上面的信息是一位居住在附近的妇人告诉我们的。她长久以来坚持居住在旧城区,因为她的丈夫多年前加入了未居境维和部队,是一名军人。自从十年前的战争结束以来,全境的城市把军事权统统交由境内维和组织管理,以维护全境和平。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局部战争依然在损耗未居境的生命力。她与丈夫失去联系已经多久了呢?她是为了维护彼此之间的忠诚才如此坚持的吗?
上面的信息是一群聚集在工地的工人休息时告诉我们的。他们来自未居境的天南地北,在枭语岭建造之初就已经来到这里。他们梦想着在此处收获财富,在战争之后建造新的家园,组建新的家庭。但时过变迁,他们只来得及从贫穷世界的富人,变成富裕世界的穷人。
上面的信息是一对躲藏在电话亭后的小情侣告诉我们的。他们喜欢来到这幽会,因为这里不会有人打扰,除了我们吵闹的通话声惊扰了他们。于是他们松开缠绵的吻部和纠缠在身上的尾巴。男生的吻部光滑而精致,他身上的鳞片像珠宝一样漂亮。女生的毛发看起来很柔软,五颜六色的发色在灯光下闪着光。他们是一对跨种族恋人。长久以来,三之的传说一直是未居境人民敌视跨种族恋情的案例。据说未离和末居之间似乎存在来由不明的种族仇恨,这些跨种族文明的维护者一直是他们攻击的对象。
历史在此时像洪水一样灌满我们的大脑。那么可梦去了哪儿?流落在这么一片充满伤感的地区可不安全。于是我们一直问,一直查。没有任何居民档案有一个叫可梦的人。而居民却承认,可梦就生活在这,但是没有人记得他是谁,他在哪,他是如何生活的。他好像在今天早上之外就不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直到穆泷失去信心,他担心是否可梦本人也随着他的毛发一同消失在洪流中了。
“不,这个地方的历史告诉我们,他曾生活在这。”
一股干燥且闷热的气流吹散我的汗水。现在可是二月初,冬天还没结束啊。
我们向中央部做了报告,决定放弃此次寻找。许多脱落的毛发掉在地上,聚成一团,随风飘动。
风已经不能再告诉我什么了。
我还在这么想着,这团毛发却飞到空中。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它在呼喊我的名字。直到它真的发出电话铃声。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精神系成员心城的声音。
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