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我不是将自己的钱给她，而是想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或者我能多陪陪她的话......也许......

“【】内内容为旧时对话，双引号内内容为现时对话。”

此为根据《回想》以及原聊天记录所扩写的短篇。

“那会是什么时候？”喻谐拿起了一瓶白酒，向我斜了一下杯口。而我则是抬起了一旁的铝罐啤酒轻轻推开。

“白酒都不会喝，真的逊唉......”

“大概是13、14年的时候吧......”灌了一口带着些许苦味的啤酒，我咧了咧嘴，叹了口气，开始慢慢挖掘那一段尘封不久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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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的我，才上高中，就已经是网吧的常客了，通宵上网，那都是常事。”

【呦，这不是温磐吗，老样子？】前台的网管左手轻搭着W、A、D与ctrl键，右手摆弄着鼠标，只消瞥了一眼门口就认出了我。

【嗯，对。等你打完，拿一桶泡面，里面加个蛋。】我点点头，转身走向常坐的位置。

【你吃完之后我们一起金字塔刷分啊，兄弟我今天打挑战刚打出一把银杀，到时候你在后面大炮支援，我在前面疯狂扫射......】

拉开座椅，打开电源，漆黑的屏幕逐渐亮起，泛白的屏幕光映出了一个网瘾少年的脸庞。

【去A了去A了，对面还剩下的一个从中门转A点了。】

清脆的声音从旁边的座位传来，我瞥了一眼，她的角色手持着“禁枪”AN94，走着缓慢的静步赶向车厢后的小窗。

是我浅尝辄止的爆破模式，这个模式不像团队竞技一样快速复活，也不像生化模式一样可以扫的爽快，每一次我都是在去往目标点的路上莫名其妙的死掉，看着屏幕慢慢泛出信号干扰式的雪花。

她也是通宵队伍中的常客，而且长得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爆破模式这种在我看来是【技术流玩家】才会去玩的模式。

【兄弟，泡面来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模糊了我的眼镜，我撩起衣角，擦了擦起雾的眼镜，看到的是向后仰去，面带微笑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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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改变是从那天开始的。”

【 soldier win】

【淦，吓死我了。】我摘下了耳机，仰着头长出了一口气，顺势一歪头，发现身旁的她已经不见了。

暂且放下了鼠标键盘，我走向前台。但是很意外的，平日里连屁股都挪不开的网管此刻也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网管都离开了前台，一时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我也没有往细里去想。

或许他正在厕所里蹲着坑，一时半会出不去。

直到一阵轻微的响动，我斜眼看去，网管与她从同一个房间先后出来。网管一脸轻松地走向前台，而她表情淡然地坐回了位置，戴上了耳机，又一次操起了键盘与鼠标。

——

【喂，兄弟，】拧开了可乐的瓶盖，我喝了一口，将另一瓶也拧开后递给了网管，【那个，你刚才去干吗了？】

【啊，这个啊，】他大口地灌下一口可乐，打了一个响亮的嗝，然后示意我附耳过来，【去和那个女的……】他挑了挑眉，给出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哪个？】

【那个，隔着你一个位置的那个女的。】他抬了抬下巴，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正是拿着AN94在供电所大杀特杀的她。

我怔了一下，而网管似乎有些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说，你想不想试试？】

我一脸的尴尬，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喻谐小口喝着杯中的白酒，笑着挪揄着。

“别扯了，我当时还挺纯情的好吧。”我一手推开他歪来歪去的脑袋，接着说道：“当然现在也是，这种东西肯定是要和喜欢的人做的。”

————

【我跟你说啊，这个女的，特别地，嗯，那什么，你知道吧？】网管一脸神秘兮兮地，对我娓娓道来，【很多人都和这个女的……她也不回家，困了就直接在椅子上睡觉，估计是住这了。】

她的眼中反射着沙漠-灰水泥墙的白。

【......没钱了就会去找别人……而且我也和这个女的……】

嘈杂的网吧让我没怎么听清网管的话。我想离开，但是脚却如同生了根一样地站定。

【所以她才能天天在这里通宵，都是我给她开的卡......】

正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

【兄弟，你打电话叫的鸡蛋炒河粉，五块钱的。】

网管应了一声，接过了那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走了过去，将它放到了她的桌上。

一枪干净利落的爆头，她如同胜利庆祝一般地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随后又一脸不忿地敲下回车键，以当时的我没见过的手速与敌人互相喷着垃圾话。

——

“本来我们之间是没什么交集的。”我捏扁了一个新的空啤酒罐，轻轻放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但是？”

“嗯，但是。”

——

但是有一天，当我终于尝试将大炮用在新年广场里，去享受穿墙击杀的快感的时候，我短暂地放松一下，歪了歪头，就发现了一旁也看的入迷的她。

她发现我转过头来，短暂地愣了一下之后，旋即露出了笑容。

【要不要一起玩？我也玩cf。】这是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瞥了一眼右边已经堕入梦乡的朋友，点了点头：好啊。

大炮是一把万能的狙击枪，新年广场的箱子在它的伤害数据面前根本起不到掩体的作用；而她的AN94也可以算得上是炉火纯青，枪械本身的超高性能在她的手里更是得到了完美的施展。

【gua shi ba】

【怎么着，打的好就是挂是吧，铁xx】

【94狗】

【没GP买枪是把，来来来咱们94单挑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94狗再叫】

【哈哈哈哈哈点券枪打不过GP枪搁这嚷嚷94狗，我换你的枪运输船单挑能杀你40比0信不信】

光标闪烁，她每次都是用各种各样的垃圾话将其他的消息淹没。不仅是枪杆子硬，她的嘴上功夫也十分了得。

————

“后来很快就混熟了......”

喻谐打断了我：“之前你们不熟吗？”

我白了他一眼：“废话，各玩各的，真以为网吧谁有闲心管你的事？”

“那熟了之后是不是？......”

“滚蛋，我也就是去网吧通宵的时候会顺路给她带份饭而已。”

他拍着我的肩，一脸贱笑：“不是吧，盘子，真就没点其他的想法？这不一波乘虚而入——”

“......我当时高中生啊，高中生哪有那么多想法。虽然网管跟我说是个公交车，但是她好歹游戏打的真的好。”我竖了个大拇指，“爆破大腿，懂吧。”

————

【静步，静步，唉！】

游戏画面一阵雪花，屏幕中的角色以夸张的动作飞了出去。

她转头看着我，一脸无奈。

【都说了静步静步，你那个位置大脚步一露但凡不是听歌打游戏的都知道这里有个大活人了！】

她一边气鼓鼓地挖着我从学校食堂带来的火腿炒饭，一边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我。

【万一那个人就听这歌打游戏呢对吧......】我打着哈哈，拿起一旁的大可乐，倒满了两个空空如也的一次性纸杯。

————

高二。

一个学期过去，网瘾少年还是那个网瘾少年。

认真也好敷衍也罢，我上完了一天的课之后，已经是如同肌肉记忆一般地走向那家常常光顾的网吧。

只是，路上遇见了她。

——从一个旅馆出来、被一个中年男人搂抱着的她。

她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一下，扭过头去，避开了我的视线，于此同时的我，也因为尴尬而向另一边转移了视线。

我相当清楚她是去做什么的，只是我和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次聊天的话题中提起过这种事情。

那个精明的网管的寥寥数语，在我的脑海中肆意地游荡；而随之突如其来的一股窒息感让我有些喘不上气。

【那个女的随便的很，给点钱就行~】

【很多人都和这个女的做过】

【......没钱了就会去找别人做】

10点左右，也就是我的晚自习下课了快一小时之后，我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开。她的头发上散发着洗发露的香味，尚未吹干的头发一绺绺地搭在肩旁。

网吧里还三三两两地响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我和她之间则是沉默无言。

“你今晚也通宵吗？”

“嗯。”

————

【88，补一枪补一枪。】

【在你后面在你后面，兄弟后面！】

【mission failed】......

耳机里传来队友的质问，她也很少有地没有敲击键盘回骂回去。

捏了捏指节，她又甩了甩手，重新操起了鼠标键盘。

然后面对着被对方中路狙击手一枪狙杀的游戏角色，默默地发着呆。

直到那局结束，她再没能击杀一个敌人。

我挠了挠稍显凌乱的头发，些许尴尬地说：【要不你先歇一会吧，总感觉今天你的状态也不太好...】

然后她的双手渐渐地离开了键盘，双臂交叉垫在了桌上，将脸埋了进去。

——

“那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那时还是工作日，留这么晚的，只有我们了。”

“当时空气都感觉凝固了......”

喻谐终于喝完了小杯中的白酒：“她怎么了，因为做那种事被你发现之后觉得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要破裂了？”

不是的。

我盯着喻谐棕黑色的瞳孔，他有些不太舒服地稍稍转移了视线。

“她说，她的奶奶，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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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我......】

我一时慌了手脚，眼神左右飘忽着。

而她就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像个精致的娃娃一样。

【你......】

我缓缓开口。

——

“我终于还是插足了她的过去，她的生活。”

——

【为什么要住在网吧......为什么,】我咽了口口水，【要用身体换钱呢？】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在工地上做工的父亲，就因为事故去世了。】

她在讲述自己的过去的时候，冷漠地仿佛是个与她毫不相干的说书人。

【工地的赔偿款，被妈妈拿走了......然后她再也没有回来。】

【一直都是我和奶奶在一起生活。】

【家里穷，奶奶腿脚不利索，眼睛也不好，好不容易才让我上的初中。】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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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喻谐收起了今晚以来的一直挂着的淡淡笑容，只是皱着眉头，一口口地小酌着。

“你等等，你先别继续说了。”他少见地打断了我的话，右手上下反复地擦了擦脸，“关于那些个校园欺凌的事情，我平静一下。”

正好，我也需要暂时停止一下。

“你不是不知道，有的人心中的恶是从小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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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毕业之后，我就跟奶奶说，我考上了一个高中。】

【哪里有什么高中......哪怕考上，也会被......】

【更何况根本没机会......我也不可能回家。】

【然后我就看到了网吧，就是这家。】

我默默地听着，而且我知道，她现在绝对不希望我说话。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树洞”。

【上网挺好的，网络世界挺好的。】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在网络上，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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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上网也是要钱的吧？”

“嗯。”

“但是她没有经济来源——”

“有，”我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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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终于开了口，【你......刚开始做的时候......】

我的脸肯定是红的，而且应该是大红，因为我感受到了脸部温度报警系统——如果有这个系统的话——已经警铃大作了。

没等我说完话，她已经意识到了我指的是什么了，顿时眼睛不自然地看向了别的方向。

【刚开始做的时候......肯定也是很......难堪的。】

【只是到后来，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麻木了。

我的心脏猛的收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一般。

【反正那些男人都是那样的......只是要我的身体。眼一闭，忍一会就过去了。】

她微微抬起双眼，小心地看着我，低声说道：【也不像......你们男生看的那些小电影一样......不存在什么快感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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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了，就去找通宵的人，换钱；间隔三四天吧，去旁边七八块钱的澡堂洗个澡。其他的时候就在上网。白天一顿，晚上通宵一顿。”

“那她这样，对身体也不好啊......”

“我刚开始见到的她的时候，面容还是白暂中带着红润，到了后来，就只剩下了白......”

“不禁烟的网吧烟雾缭绕，她白天为了省钱和补觉就在网吧睡，晚上通宵，终日不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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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又死了，真菜！】

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如同触了电一样抬起了因为被击杀而有些沮丧微微低下的头，转头摘下了耳机。

自那天晚上之后，时隔一周，她又回到了这个网吧。

令我惊讶的是，她的奶奶去世之后，她的气色反而好了不少。

她熟练地打开电脑显示屏，又在键盘上随便地敲了敲，舒络舒络了手指。

我想，只可能是因为网吧的环境太差了，亲人的逝去使她久违地离开了这里，晒了晒太阳的功劳吧。

直到周五晚上，我在网吧，刚和网管说开个包夜，就听到她纤细的手指在网吧键盘上纷飞的噼啪声。

我盯着她，脸上已经没有什么悲伤的样子了。

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彻底麻木了呢。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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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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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今天食堂有红烧肉炒饭，特别好吃，我给你也带了一份。】

【哇哈！真香！嘿嘿嘿，过会吃完了，带你爆破暴打对面的！】她熟练地解开了塑料袋的结，从其中拿出了肉香四溢的饭盒。

【那什么，你白天的时候，也出去走走吧，到处转转，也总比待在网吧好。】

【好好好，】她掰开了一次性筷子，木块的断裂声清脆，【你都快和我奶奶一样啰嗦了......】

我一怔，看着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夹起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了嘴里。

网吧里烟雾缭绕，三三两两地响着敲击键盘的声音与偶尔出现的语音报点声。我喝着网管送的一瓶AD钙奶，时不时地瞥着吃着红烧肉炒饭的她。

【唔呼呼！】她放下了一次性饭盒，嘴里还塞着一口被肉汁浸透的炒饭，【真的好吃！现在我又满血复活啦！】

【话说，】我仿佛是脑子进了水一样，继续说道，【一直待在网吧也不是个事啊，要不你去南方打个工什么的？】

【再说再说，我找到了个14/16的爆破房，赶紧来赶紧来。】

【哦哦......】

我在说什么呢。

明明我也是一个烂在网吧的网瘾少年，我又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去说教她呢。

【对面的狙不行，】瞄准镜中的敌人应声而倒，炽热的弹壳随着枪机运动被抛壳钩钩出，我按下了V键，说道，【我敲掉一个，上。】

——

“时间就这么过着。”

——

【回来回来，前面的人顶不住了，快......】

【啊哒哒哒哒哒哒——哎哎哎可恶右边怎么没守住啊——你别跑我来抓你了！】

【哇要不要这么绝情我上把变僵尸的时候都没抓你啊啊啊！】

......

【2861，2861】

【2861啥意思？】

【28波的时候留个怪，29奖励关，不留一个的话准备不好吃不到奖励分。】

......

【话说。】

日历一页页翻过，我们越混越熟了。

因此，我根本没料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天天给我带饭，我也没给你钱。】

饭卡是父母充的，零花钱是额外给的，哪怕我身无分文，也饿不了肚子。

【没事......】我刚准备说父母会给饭卡充钱，不用在意，幸亏可乐一口气上来，把这句不看氛围的话顶回了肚子。

【要不要......】

她将椅子转向了我，理了理衣领，将它向下拉了拉。

【和我试试？】

【啊。】

我看了看她微微低下的头，又看了看她拉下衣领的手，又看了看她低下的头。

【啊......?啊啊啊？】

————

“你拒绝了？”

“当然。”酒已经喝完了，我和喻谐歪在沙发上，他歪着头，喷着酒气。

“我......只是把她当做打游戏的网友罢了。”

“嗯......”喻谐盯着我的眼睛，更凑近了点。

我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向沙发一旁靠了靠：“干，干嘛？”

“也是，毕竟一开始就知道她做什么的。”他突然向后一仰，语气中不无嘲笑地说道，“虽然你不鄙视她，但是估计也不会产生什么爱情之类的因素的。”

“你只是在可怜她，仅此而已。”

————

【不，不了吧......】我脸红着，连连摆着手。

她突然抬起了拉着衣领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

【开...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

【啊，啊哈哈哈哈......没事.....】

时间就这样过着。

我还是那个网瘾少年，会在9点的晚自习结束之后来到网吧，在闪烁着白光的屏幕前奋战到黎明破晓。

她也依旧在爆破模式的频道里神出鬼没，偶尔还会陪着我去打放松用的巨人城废墟以及生化金字塔。

直到高二下学期。

【B点进人了，B点进人了——唔！】

她突然放开了键盘鼠标，捂住了嘴，匆匆拉开了椅子，奔向了洗手间。

【应该是......怀孕了吧。】

太明显了。

明显到迟钝如我也看得出来了。

但是，我也无法不管不问。

因为我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关心她的人了。

想到这里，鼠标一歪，本该命中的子弹与对方的脑袋擦身而过。

角色又夸张地飞了出去，我看着已经回来的她，手指纷飞。

——她和我同岁。

网吧的嘈杂一瞬间消失不见，握住的鼠标变成了中性笔，她正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笔记，看到一旁发呆的我，无奈地笑着说：“等我写完再把笔记借你抄。”

——如果家庭正常的话......

铃声响起，傍晚的鸟雀被铃声惊飞，教室里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向食堂。

【你刚才那道老师讲的题，听懂了吗？】我转过身，对领座的她问道。

【真是笨唉，把你教会了记得请我一瓶可乐做学费哦。】她拿出了笔记，一脸要敲我竹杠的坏笑。

——我们有没有可能成为高中同学呢？

——————

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拿出了夹在上学期课本里的零花钱。

【280......】

我把那几张钞票盖在额头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够吗？】

——————

半夜，通宵，心烦，意乱。

【刚刚不应该冲的，点架住了的话就稳赢的......】她来回切换着主武器与刀，口中碎碎念着。

【我说。】我放开了键鼠，从口袋中掏出了皱巴巴的那几张钞票，塞到了她的手里

【干，干嘛？】

【你，嗯。】我强迫自己直视着眼神中充斥着惊讶的她的双眼。

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但是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你要去处理一下的吧。】

做不到。

我的眼睛终究是飘向了别处。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也不是我的孩子。

【不要再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捏着钱，身子慢慢地伏在了桌子上，低声地抽泣着。我看着屏幕上的【jia 2 4】，静静地陪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伏在桌上的身体也不再因为抽泣而颤动。

她突然起身，面对着我，眼中依旧闪着泪光。

【你……脑子……有病吧……】

她走了。大踏步地走出了网吧。

与平日里和我、和队友的嘻嘻哈哈相比，这时的情感或许才是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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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再也没去过那个网吧？”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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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去不了任何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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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我给她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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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