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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事变2

2023-03-02 18:50 作者:刊少233  | 我要投稿

  冬日的太阳悬挂天边,将温和的阳光洒向城镇。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一间独栋民宿内,母亲正给自己的儿子过第12个生日。


  “靖凯,睁开眼睛吧!”母亲欣喜地向男孩说。


  男孩睁开眼,呈现在眼前的是母亲精心准备的盛宴——各种他所喜爱的菜式和一块红旗蛋糕。


  “哇,今年有这么多!还有那个蛋糕,妈妈你在哪里买的?我之前逛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好像不让做了。”


  “小笨蛋!外面没得卖,咱可以自己做啊!怎么样,做得像不像?”


  “像!”


  “妈妈厉不厉害?”


  “厉害!”


  “亲一个!”


  “mua!”


  欢快的气氛持续着。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是父亲回来了。母亲领着父亲来到饭桌,男孩下桌迎接父亲,家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蜡烛插上蛋糕,窗户隔绝了屋外的阳光。黑暗中,烛光照亮了男孩的小脸。父母看着男孩,眼中尽是温柔。男孩看着蛋糕,13朵火焰静静地舞动,生日的这些传统还一直留存着,此刻它让一切显得那么温馨。男孩十指相扣,低头默默许下心愿。


  希望生活一直像现在一样,世间一切安好,爸爸妈妈能每天陪我。


  “呼~”男孩长吹一声,蜡烛熄灭,阳光重新照进屋内。


  “接下来是送礼物环节!”母亲拍着手欢呼。


  母亲拿出在一旁等待许久的礼物——一套冬季新衣和一些男孩喜欢的小玩意。父亲从口袋内摸出一只小盒子。盒子很精致,里面是一对共感耳机,而耳机内储存了一份霍普人民党历史资料的音频。


  男孩对于这份礼物并不喜出望外,但回想起那几支埋在书堆里的所谓的“党的赠笔”,他不由得感到惊喜。


  男孩的父母都是敬业的霍普人民党党员,耳濡目染下,男孩也喜爱这个为国为民的人民党,他也理解父母辛劳。然而,自34政变后,父母就经常早出晚归。母亲有时还能抽空陪他,但父亲则整月整月不见身影,甚至他的生日都忙忘了。


  所以,父亲能准时到来就已经让男孩很是意外,更不用说还有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即便他早已熟知霍普人民党的历史。


  午饭时间很快过去,餐桌如往日般洁净,屋内比平日多了点烟火,只是父亲又在门口整理着衣容——几分钟前,他收到一则紧急消息。


  “怎么了?这么赶着回单位,不想陪儿子啦?”母亲在党中的职位不高,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啊,有哪个父亲不想多陪陪孩子呢!不过这次是真出事了,我办完就回来。哦,记得留点蛋糕给我,老婆的手艺我还想多尝尝呢!”


  “贫嘴!你就是再累也停不下那嘴皮子。”


  “嘿嘿!”父亲憨憨一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慢下半分。


  突然,母亲向屋内喊道:“儿子!收拾好了吗?你爸要跑啦!”


  “来了来了!”男孩从里屋跑出,身上已经换上崭新的冬衣,“蛋糕也装好了,去那可以大家一起吃,爸爸可别想逃走。”


  “你们这?”父亲疑惑地问道。


  “你啊,骗得过儿子,还骗得过我吗?这一去,怕是今晚又不着家了。不如跟你一起去,我说不定还能帮上忙,也顺便带儿子转转。”


  父亲听着看着,突然笑了,那爽朗的笑声似乎积压已久,那杯快要溢出水的杯子变成了滋养心灵的甘露,甜蜜又久违。


  电动车在城市上空行驶。男孩坐在车内,戴着那只共感耳机。耳机传输着霍普人民党的曲折历史。


  “我们……扣押……辱国……国民自由党……话语权……审理……人民党……肃清……”


  “25世纪20年代,霍普人民党作为霍普当时的执政党,接受了来自闪耀大陆与南澳大陆的大量人种难民。经过两年多的安置与分配后,在57届万党会与民协会上通过了《难民管制法》,保障了难民参政的权利也保留了部分政党。大部分人都相信,《难民管制法》的颁布会让难民更快地融入霍普启明星,对国家团结、社会管理有很大的作用。”


  现实与历史交织,男孩听不真切,他只知道不管曾经有多困难,如今的霍普是强大的。耳机屏蔽了环境音,男孩看着窗外,上面是晴天白云,暖阳正好,看得见却摸不着;下面是高速磁道,万家灯火,摸得着却看不见。


  远处的云汇聚一起,遮挡住阳光,正携着猛烈的风步步紧逼——暴风雪要来了。


  市政府前,三面旗帜在雪花的簇拥下飘荡,由高到低分别是霍普国旗、国民自由党党旗、人民党党旗。


  父亲停好车,向母亲吩咐几句,就火急火燎地跑向市政府。


  “慢点儿!”母亲急忙喊道,心中却也无比担忧。她看着天,雪落在她的脸上,那一丝冰凉终是无法带来什么安慰。母亲只好回车内拿出一件外套给男孩披上,小声地感叹道:“这天变得,可真快啊!”


  男孩被母亲带到了办公区,一进门便遇见了母亲的几个姐妹。姐妹们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家伙,忍不住地调戏,母亲即使制止,拉着她们闲聊了起来。


  “今天上午发生好奇怪的事。”


  “上午我们刚开放便民业务,就突然闯入一大堆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我们昨天不是因为登记系统损坏,停了半天嘛。说不定别人今早一直在附近等呢。”


  “可人也太多了,感觉半个市的人都来了一样,光组织都累了半天,而且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就好像是为了来而来的。”


  ……


  现在是午后的休息时间,不少人倒有闲跟男孩玩玩,但是男孩更期待大家能尝到母亲做的蛋糕。他找到一张空桌子,拿着刀细心地切着,将蛋糕分得尽可能多。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的会议终于结束,从会议室迈出,父亲便看见了等候多时的母亲。


  “老公辛苦啦!”


  “等很久了吧!”父亲看了眼时间,离来的时候已经过去2个多小时了。


  “才没有,谁愿意等你那么久!我带儿子转了一圈,刚刚到这。”


  “儿子呢?”


  “喏!在那自己玩呢!小孩子静不下来,没等一会儿就……”母亲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闭嘴。


  父亲静静地看着母亲略带惊慌的侧颜,将头凑近,在面前耳边悄悄地说:“露馅儿了吧!”


  “哎呀!你讨厌!”温润的气体拂过耳垂,一瞬间让母亲心里发毛。她一把推开大笑的父亲,往他的胸口上软软地锤了一拳。


  远处的男孩听到父亲的笑声,抱着蛋糕盒跑了过来。


  “爸爸,我给你留了块大蛋糕!”男孩在父亲身前踮起脚,将盒子高高举起。


  “还是儿子疼我!不像你母亲,就知道打我。”父亲摸了摸男孩的头,笑着说,“儿子,你先拿着,爸爸一会儿再吃。”


  “哼!谁让你刚刚突然那样。”母亲双手抱胸,气鼓鼓地说,“啊、对了!这次的事有讨论出什么方法吗?”


  “能用的办法不多,我们现在十分被动,当务之急是救出那两名党员,确保党计划地实施,之后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呵~希望我们的时间还多。”


  ……


  对于父母的交谈,男孩听不太懂,只是感到沉重又无聊。他把目光转至别处,漫无目的地扫视周围。


  突然间,一位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出现在男孩的视野里。男人穿得很厚,还带着衣帽,手上也戴着手套,全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身形。男孩盯着男人,寒意中透着一丝诡异,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角。


  “爸爸,那个人是谁啊?”


  父亲停下交谈,顺着男孩的目光望去。什么都没有,但马上父亲也注意到那个男人。他是谁?这里不允许普通百姓进入,而且穿得这么严实。奇怪,怀疑,简单思索后,一个大胆的猜测从脑海中产生。


  “通知行政管理部门现在马上检查数据库和档案室,如果有特殊情况立即上报。”


  父亲说完,不等母亲反应,立刻向男人跑去。似乎父亲的动静太大,男人头都没转,也开始跑起来。


  “朋友!请等一下,我有个事想问问!”


  好一会儿,母亲终于在市政门口追上了父亲。


  户外大雪纷飞,雪从天上簌簌砸下,又被卷向空中,风有了形体,在胡乱的窜,世界白茫茫一片。此刻父亲挺立在风雪中,在四周寻找那个男人。直到听到喘息声,父亲才回过头。


  “怎么样?”父亲一脸严肃地问道。


  “已经通知了,结果一切正常。”


  “我刚刚也查看了下市秘(市政秘书,一个人工智能),没有什么问题。奇怪,他是怎么躲过安保系统的?”


  “你认为他们要销毁证据?”


  “我不知道,但很有可能。最近他们的动作又多了起来,明显是坐不住了。”父亲紧缩眉头,死死地盯着前方。


  “爸爸!妈妈!”男孩终于追上了他们。


  “好了,既然现在找不到就快进去吧!外面这么冷,我们还穿得这么薄,会着凉的。”母亲拉着男孩的手说。


  最后看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唉,看来最近真是劳累过度了,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丢了。”父亲有些悻悻地回头走来,随后摸着男孩的头笑着说,“走!我们还是先去吃蛋糕。”


  母亲见父亲的模样,微笑地安慰道:“别灰心啦!以后仔细查下那个人不就好了。现在还是先好好放……”


  “……”


  母亲的声音突然消失,父亲感到奇怪,向身旁看去——男孩紧闭着眼,满脸地痛苦。母亲张着嘴,却没有任何话语。不,不只母亲,是周围一切,一切的嘈杂如雪花游转于火炉,察觉时早已消散。


  世间被按下了暂停键,而后是汹涌的时间流。


  嘶嘶~轰!


  耳鸣声,而后爆炸,自市政大楼内,以点及面,缓缓推来,却又无比迅速,如被死神之手攒着的心脏,在搏动结束的那刻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血液回灌大脑,然后漫向全身。父亲向楼内奔去,哪怕他刚以明白了一切,明白了暗红色的血液是没有光彩的,但这是他的责任,他的使命,他的信念。


  即使一切都无法挽回,最起码也要将那份证据……


  “你干嘛!很危险!”


  “别管我,带孩子出去!”


  命令的吼声让母亲一愣,随后是无法言说的悲伤,无法选择的道路。母亲回头抱起男孩跑向大街,泪水在心间打转,每一步是无比轻、无比重。她来到熟人前,简单地交代一切,然后冲进楼内。


  “儿子,待会妈妈不在的时候要坚强,不许闹、不许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母亲最后的话语。


  然后是第二次爆炸,第三次爆炸。


  风雪中,雪地被各种各样的脚印覆盖,却有一小块蛋糕孤零零立在雪地上,而在蛋糕上藏着不知是谁的血渍。风雪后,这里的一切迹象都会被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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