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小甜番:《薇尔特》

《薇尔特》
德拉科·马尔福小甜篇
By:陈界大仙
“我看不出,见这么多次面有什么意义。”
“我没想过见面要有什么意义。”他说。
---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第34次,他往我这个方向看,实在是受不了他比嘴还要让人觉得吵闹的视线,我颇感无语地转过头:
“看什么?”
他似是没想到我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因着马尔福家祖传的面子作祟,德拉科虽然涨红着脸,但还是很横地回了句嘴:
“我没看你!”
罢了,我也是闲得慌,跟这位少爷斗嘴,毫无感情地假笑了下,我转过头,继续切我的雏菊根。
但他非要跟我一组,所以我还是多了句嘴:
“别拖我后腿。”
这一句似乎是让自尊心堪比火龙皮的某人炸毛了。
“魔药可是我最擅长的科目!没人不知道!”
挠挠耳朵,抬头时斯内普正往这边看,知道不能闹过火,我放下小刀,腾出一只手摸了下德拉科的头
“当然,我知道,所以快做好吗?”
“哼。”
他简直差把傲娇写在脸上了,昂着下巴瞥我一眼后才慢悠悠拿起小刀开始切毛虫。
收回手,我压下那股心累劲儿,三年了,照顾一个臭屁小孩,还是马尔福家的,并不是件易事,但我完成的还算不错,尽管我知道,我做的最多的就是什么也没做。
侧头看了认真投入的德拉科,他的浅金色头发在阴暗的环境里色泽更加充盈,脸颊苍白削瘦,当初见他第一眼,我以为他是那种与世无争的贵公子。
贵公子是有的,与世无争....
是我眼拙。
1991年6月5日
“薇尔,快一点!”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一身绿的自己,选择性忽略了母亲在楼下的喊声,在我这里,她优雅的淑女范总是端不了太久。
捏着裙摆,我不紧不慢走下楼,父亲靠着马车看书,母亲正吩咐赫尔记得准备晚餐,以免我们从宴会回来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填饱肚子。
贵族之间的宴会,就算桌上摆满了甜品,你也几乎不会吃几个,因为参加的人没人是奔着那些子酒水甜点去的。
坐上马车,母亲审视几秒我的衣着,脸色缓和了些。
“一会儿到了马尔福庄园,记得去找马尔福家的小公子,相信你们会聊得很好,他也会去霍格沃兹,你们都会去斯莱特林。”
“我要是不喜欢他呢?”
父亲发出一声闷笑,母亲一个怒视过去,他马上佯装严肃地开始他的“教诲”:
“那是马尔福家唯一的公子,你可不能像对待布雷斯一样对待人家,如果你们成了好朋友,对我们是百利无一害的。”
母亲见状又补上几句:
“我们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你们要去同一所学校,你总该跟我们出来见见他们。”
我只能一笑带过,我的父母有着纯粹的纯血观念,但是他们又会把这些告诉我,丝毫不避讳那些家族间的尔虞我诈,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还是无意,于是,从小在他们的熏陶下,对于所谓的交朋友,处关系,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唯一一个算得上朋友的纯血是布雷斯扎比尼,但我们认识纯属是意外,我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我,每次见面,必定会是一番“唇枪舌战”,但还好,作为独女,我大多数时候有选择的权利。
很快,到了马尔福庄园,这是个连大门都透露着气派的地方,看惯了豪华建筑的我,被里面的白色孔雀吸引了眼目,甚至撩起了车帘目不转睛地看。
突然,一堆白孔雀里面,出现了一只金色的,我下意识眯起眼睛,才看清那是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小男孩,他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透亮地像镶嵌了黄金的钻石。
我爱黄金,也爱钻石。
“薇尔,薇尔!”
回过神,母亲提醒我要下车了,走到门口,我往刚才看见男孩的地方看去,没找到那抹不同的金色。
把注意力拉回人群,我们走进室内,是和室外一个等级的豪华,甚至更盛,富丽堂皇,极尽奢华,连镜子都镀了金,地毯是柔软的丝绒。
父母上前和卢修斯马尔福以及马尔福夫人寒暄,卢修斯是马尔福家主,我在庄园见到过他,但他的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和传闻中一样,是位大美人,举止优雅从容。
“薇尔特·福利,很高兴见到二位。”
卢修斯马尔福仍旧是那张仿佛冻住一般的脸,只是上下移动视线打量下我,接着微微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他的妻子纳西莎则热情的多。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德拉科一定会很想和你做朋友的,他就在楼上,你要去找他吗?”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和余地。
“好的,夫人。”
母亲离开时还特意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没有转头,朝楼上走,楼梯扶手上是大理石和光滑的金面制成的,墙上挂着肖像画,画中人的神色一致神似卢修斯,我猜测这是马尔福的传统特色——浅浅轻蔑淡淡不屑。
光顾着看画,转角就撞到了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声明显不属于我的痛喊声,我捂着额角抬头,就对上了同样捂着额头怒气冲冲的某人,他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和孔雀堆里的人一模一样,脸颊苍白瘦弱,像戏剧里的病弱美人。
“你的眼睛怎么看路的!”
只是这一声可看不出病弱。
“我没看路。”
我在看画。
我的诚实似乎让他更愤怒了
“那你长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
“看路。”
他噎住了,脸颊因为生气显得有些发红,倒显得苍白的脸红润了不少。
“怎么了德拉科,找到福利家的女儿...这是怎么了?”
一个短发女生走过来有些懵的看着眼前一幕,她的长相有些锋利,看起来似乎不好惹。
“去这么久?是找到女伴了?....哟,薇尔特?看来德拉科找到了。”
又是布雷斯这小东西,他满脸戏谑地看着我和眼前的人。
真是戏剧,我撞的人,似乎就是我要搞好关系的人。
“她就是福利家的女儿?”
听到我的姓,面前人的眉头松了点。
布雷斯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你也可以带她去问问她父母,看她是不是福利家唯一的女儿。”
听到这里,德拉科的眉头算是完全舒展了,他上下打量我几眼
“算了,跟我们来吧,你已经迟到很久了,连我都要出来找你。”
“看来我面子很大。”
我把我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换来布雷斯的嗤笑和吐槽。
“那不知道,脸倒是挺大的。”
“是吗?你嘴巴也蛮臭的,看来是忘了用清洁咒了,布雷斯少爷。”
“潘西帕金森,你叫什么?”
短发女生见状插入我们的聊天,细看她的眼睛,会发现她眼中没有长相一般的凌厉。
“薇尔特·福利。”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难道是第一次来参加宴会?”
“可不是吗?薇尔特小姐平常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是不去福利庄园,你可见不到她。”
布雷斯你个小地精。
“真的吗?”
我本想回嘴,德拉科却回过头问出这个问题,他灰色的眼睛除了简单的疑惑就是张扬的自信,那是从骨子里生长出的,只属于纯血贵族的姿态。
同我一样。
“真的。”
我无视布雷斯,回答了他的问题。
“看来我的生日是你的第一次宴会?”
我们走到目的地——一扇门前,但德拉科并没有打开门,而是等着我问题的答案,他眼中隐隐期待,我看出了他的意图。
“没错。”
果不其然,他翘起唇角,看起来骄傲极了,眼里都神采奕奕起来了。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马尔福家的宴会可比一般的有品位多了。”
真是个臭屁小孩。
推开门,我还是被惊讶到了,我没想到他竟然把二楼会客厅布置成了小型舞会厅,里面已经有人在聊天了。
满意地欣赏完我的表情,德拉科微昂着下巴带着我们走进去,从酒桌上拿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我
“欢迎来到我的生日宴。”
我看着酒杯中淡金色的液体,是雪莱酒,甜酒皇后。
“谢谢。”
我接过,小饮一口,浓烈的蜂蜜味在味蕾晕染,而后层次地分开,我似乎尝到了陈皮的味道,酒精的味道被覆盖,只在最后淡淡的飘出,停留在舌尖。
“小心点德拉科,我们薇尔特小姐可没喝过酒。”
“味道怎么样?”
我忽视布雷斯的调笑,点点头
“很不错,谢谢你的招待。”
门在此刻突然被打开,门外站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人,一胖一瘦,还蛮协调。
“马尔福少爷,我们没有找到福利家的小姐。”
其中那个瘦子开口了。
德拉科颇感无语地看向门外两人
“看不到我面前是谁吗?”
那两个人齐齐把视线转向我,然后很有默契地摇了摇头:
“是谁啊?”
“哈哈哈哈哈哈....”
布雷斯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潘西走到我旁边
“她就是福利家的小姐,你们两个笨蛋还不赶紧整理好你们的衣服,舞会要开始了。”
“喔...”
“德拉科,你要和我跳舞吗?”
潘西有些羞涩地问他,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潘西
“潘西,你跟我跳,如何?”
布雷斯可算从一旁沙发上起身了,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和德拉科,同时伸出手,邀请潘西。
“去吧,潘西。”
德拉科说出这句话后,潘西有些失望,但还是把右手放到布雷斯手心
“你要和我跳舞吗?薇尔特。”
“可以。”
“可别踩到德拉科的鞋子,薇尔特,那可是他新买的。”
这布雷斯,无论到哪里,都是这么欠。
但想到我的舞技....
“我的舞技不算很好,如果踩到你的鞋子,你可以踩回来。”
面前人哼笑,眼睛里是绝对的自信,明亮夺目。
“我教你。”
一舞结束后,我用实力向德拉科证明了,他的自信骄傲,在我这里,会被踩个稀碎。
尽管德拉科尽量隐藏自己的脚痛,但还是一跛一跛地走到沙发坐下,布雷斯笑个不停,我以为潘西会凑过去,但她没有,而是跟着布雷斯一起笑。
没办法,我造的孽,我处理,一步一步朝德拉科走过去,我蹲下,拿出手绢帮他擦了擦鞋面。
“薇尔特,你是贵族,怎么能蹲下帮人擦鞋?”
潘西不赞同地皱着眉头。
我抬起头,德拉科也有点愣。
“因为我踩的,我擦。”
其实并不脏,因为我也是新买的鞋,也没怎么走路,庄园很干净,我的鞋并没有染上什么灰尘。
“我想我需要找个地方洗我的手绢。”
“薇尔特?薇尔特?薇尔?”
回过神,德拉科正叫我,他微皱着眉头,离我很近,但并没有碰到我。
“你怎么发呆去了,药剂还没有做完。”
听到这话,我仔细一看,是的,我的药剂才做到一半。
“算了,你站我这里,我的只剩搅拌了,我帮你做。”
没等我说什么,德拉科倒是自觉地站到我的位置,我只能退到他的位置。
“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话音刚落,德拉科的动作停顿了下,耳廓的颜色也愈渐加深。
“...想那个干什么?”
想到后来德拉科带我去盥洗室后发生的事,我自顾自笑起来
“笑什么。”
他似乎是想要用凶狠的面色吓住我,但红着耳朵,毫无威慑,而且在我面前,德拉科就只是个臭屁小孩。
“笑第一次见面,你就流了鼻血。”
“你还说,还不是你甩手绢的时候打到了我的鼻子。”
“那是个意外。”
“你还一个劲捏着我的鼻子,我都没办法呼吸。”
“捏着就不会流了。”
“胡说!它们都流到我嘴巴了!”
“所以后来我又捂住了你的嘴。”
没错,去盥洗室后,我洗完手绢想甩干,但我没想到德拉科没有走,而是靠在后面的墙上等着我,所以一个用力过猛,我打到了他的鼻子,这位娇弱(傲娇但很弱)的小少爷,当场就留下了鼻血,我一阵折腾,差点让这小少爷窒息而亡,最后还是潘西听到声音找到我们,叫来了唯一会魔法的诺特,帮德拉科止住了鼻血。
“我没有想谋害他。”
在一众人都慌忙给德拉科止血的时候,我面色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大家都缓缓地对我行注目礼,原本哭啼啼的德拉科,在我说完之后,莫名其妙地开始笑。
“你顶着一脸的血,还有眼泪,一直笑。”
“还不是你那一句话太蠢了.....”
“特丑。”
“......”
我想这世界上唯一说德拉科丑的人,只有我了。
完美地提交了魔药,我们获得了“O”的评价,虽然我几乎什么也没做,但还是收到了斯内普极其敷衍的表扬。
“不许再在我的课堂上吵闹。”
我认为没有说我们脑袋里都是月痴兽的粪便,就代表他已经很满意了。
“你可以去找你的破特了。”
想着快点打发走这位小少爷,我好去图书馆安安静静看会儿书。
“你想打发我?”
被发现了。
我的沉默让他很不满意。
“不许打发我,我要去球场,陪我一起。”
“我...”
“薇尔特·福利!”
“好的。”
强行拒绝他,惹他生气的后果,可能就是....一连好几天的冷暴力(单方面的),虽然这个对我而言其实很棒,但是后面他发现这一点后,就变成了不断的送东西,课堂、休息室、图书馆,总之就是你在的任何地方,哪怕是宿舍也会收到他的礼物、信件、或是恶作剧道具什么的,这位臭屁小孩会向你证明,他可以无时无刻地骚扰你,霸占你的脑海。
就是这么幼稚、胡闹,又让我无计可施。
一个很臭屁的小孩——德拉科。
三年级第一节神奇动物保护课上,德拉科受伤了,起因是因为他非去招惹人家巴克比克。
“好疼。”
他扁着嘴唇,配上脸上的伤疤,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不相信庞弗雷夫人处理不好这些伤疤。”
被我发现他的小心思,他捂着胳膊开始喊疼,一边喊一边往我身上挤。
“我才一会儿没看你,你就摔到了地上。”
“谁让你不跟我一起上去。”
“我嫌冷。”
扁扁嘴,他在我肩膀上蹭个不停,头发不像前两年一样老是抹得滑溜溜的,现在是蓬蓬的,总惹得我下巴痒。
“你得陪着我,不许走。”
“我没走。”
“晚上也不许走。”
“我会饿。”
“我让高尔克拉布帮我们带食物。”
“我会困。”
他不知廉耻地往另一边挪了位置:
“我这里有地方。”
他的瞳孔里闪着亮光,里面藏着期待和喜欢。
“可以。”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看着医疗翼的天花板,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了。
记得二年级下学期卢修斯被赶出董事会的那天,德拉科一天都很沉默,也没怎么吃饭,晚上我拿了他喜欢吃的青苹果和松糕,他彼时正坐在休息室常坐的覆盖着丝绒软垫的真皮沙发上,夜晚的休息室灯光更加昏暗,光线无法透过湖面到达深邃的湖底,狭隘的窗口更是吞噬了大部分的亮堂,绿幽幽的色调里,德拉科一言不发地坐着,常常高昂着的下巴这次低垂着,他的刘海有些长了,挡住睫毛,投射出一片阴翳,我走过去
“苹果,松糕。”
他抬起眼眸,为数不多的光便被捕捉,里面有些湿润。
“薇尔特...他们说我爸爸再也没办法回去了....他们说我骄傲不了多久了...”
这家伙。
我眸色淡淡,只是手腕一转,把松糕严严实实全塞进他嘴里面
“吃,吃完睡觉。”
末了补上一句:
“我陪你。”
德拉科红着耳尖啃苹果,我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他最喜欢听的“废话”
“前几天潘西在织围巾,她说想送给卢顿。”
“卢顿?卢顿罗尔?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没在一起,潘西对他有点意思,闲着也无聊就学了几天,这几天就放弃了,问她说是对卢顿没意思了,围巾也不织了。”
德拉科咬一口苹果,声音听起来嘎嘣脆。
“她和布雷斯真像。”
“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还以为她很喜欢你。”
德拉科有些不屑地嗤了一声
“她可受不了我当众拒绝她。”
我也没想到潘西的喜欢来得快去得更快。
看着德拉科吃的差不多了,我走进宿舍拿了两张毛毯,潘西在床上水的正香,温格在床上看书,闻声只是淡淡看我一眼。
温格塞尔温,纯血二十八家一员,性格冷淡,一个宿舍住了两年,要不是潘西说,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塞尔温家的。
“住沙发?”
德拉科似乎很惊讶我拿着毛毯出来。
我抱着毛毯思考了几秒
“也可以住地上,只是会很冷。”
我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吃了一整盒比比怪味豆一样的五彩纷呈,没忍住问他
“你想和我睡一张床吗?”
“胡说!”
撇了下嘴,我扔给他一张毛毯,绿色的,我身边用的一切几乎都是绿色的。
“你还真是对绿色情有独钟。”
某人边展开毛毯边摸了摸泛红的耳尖嘟囔着。
“薇尔特,在法语中,代表绿色。”
“所以你这么喜欢绿色?”
我没什么情绪地铺开毛毯盖着双腿,靠着沙发坐下
“我没什么喜欢的颜色,习惯了。”
因为眼睛是纯正绿色,母亲又很喜欢绿色,所以给我起名“薇尔特”,但我本人,没什么喜欢的颜色。
“我也喜欢绿色。”
“什么?”
他好像说了什么,但声音很小,像是隔着布料一样,听不真切。
德拉科拉高了盖在脸上的毛毯
“没什么,睡觉吧。”
思绪拉回,现在的德拉科要比那个时候直白的多了些。
“薇尔。”
“嗯?”
他的视线在我的脸和床单之间反反复复,半抿着唇,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布雷斯?”
“喜欢谁?”
我怀疑我耳朵听错了。
德拉科眼眸慌乱了一瞬,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喜欢布雷斯吗?”
“不喜欢。”
我为什么要喜欢小东西布雷斯,全天下男人女人都死光了我俩躺床上也只会嘴炮一晚上,我们嫌弃死对方了。
“哦,我早就看出来了。”
尽管他刻意压制着上扬的语调与尾音,我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喜欢的人。”
德拉科的嘴角迅速拉了下来,整个人萎靡了不少
“一个都没有吗?”
他不看我,死死抿着唇,看起来像是在怄气。
“或许有。”
眼皮有些疲倦,我转过头,闭上眼睛
“我也不太清楚。”
身旁没再传来声音,我越来越困,意识沉沉浮浮,朦胧间感觉自己的手被柔软温软的触感包围了,肩头也有不大不小的重量。
“晚安。”
万圣节晚宴上,小天狼星闯入了霍格沃兹,邓布利多要求我们都住在礼堂,德拉科一人霸占了两个睡袋,这两个睡袋紧紧挨在一起,旁边是大片空地。
不远处罗恩韦斯莱看到了这一幕,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是在为其他睡袋“打抱不平”。
“穷鬼韦斯莱,再不快点找你的睡袋你就只能指望你那穷酸衣服好让你不被冻死了!”
“是啊是啊。”
德拉科一脸欠揍地朝那边喊,高尔克拉布一如既往地应和,赫敏格兰杰翻了个白眼,拽着两脸愤懑的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走了,我坐在睡袋上,抬头看着德拉科趾高气扬的样子
“德拉科。”
我没用多大力气,所以声音很轻,但他几乎是立刻就低下头
“怎么了?”
微皱起眉头,他弯曲双膝蹲在我面前与我平视,灰雾般的瞳孔由着头顶片片星光的衬托,像银色的沙漠。
“没事,想叫叫你。”
他也不胡闹了,挥挥手把高尔克拉布赶走,学着我坐在自己的睡袋上
“是不是饿了?”
随即我面前就出现了个红彤彤的苹果,我轻笑着接过
“我以为会是绿的。”
他撇撇嘴
“我又不傻,知道你不喜欢吃绿的。”
“你知道什么动物喜欢啃苹果吗?”
他绞着眉思索
“兔子?”
“兔子喜欢吃菜叶。”
“我猜不到,反正我家孔雀不吃。”
“是猪。”
果不其然的,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竟然说我是猪?”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他不满我的敷衍,伸出手把我的头发揉得一通乱。
“你才是猪,懒猪。”
我也不恼,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默念:
“德拉科,大笨蛋。”
念完这几个字大约需要三秒,他的手再次放上我的头顶,力度轻柔地一点一点把揉乱的地方整理好,他的掌心很暖。
大家都觉得德拉科是小恶魔,我也觉得,他每次不经过我允许就强行挤到我身边的样子,霸道地推开和我聊天的男生让他“不要在这里碍眼”的时候,还有装可怜撒娇让我陪他一起做坏事的时候,妥妥的恶魔相。
但我从没说过,我不喜欢恶魔。
虽然他臭屁又怂,还有点小贱,老是骚扰哈利波特他们,又拽又坏,受欺负了就只会跑到我这里来哼哼唧唧,大多时候我都纵容他,与其说是纵容,不如说是他爱怎么怎么都行。
我不站在任何人那边,我只知道,德拉科委屈的时候,我得让他扭头就能看见我。
不然他闹起来,我又要头疼好久。
那天,我正在休息室劲和西奥多下棋,潘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跟我说德拉科被打了,我指尖的棋子掉在棋盘上,西奥多淡淡看了一眼
“你输了。”
我站起身
“和你下棋,我没赢过。”
潘西拉着我往黑湖走
“他不让我叫你,一个人气得不行,也不治疗。”
我边听边点头,只是脚下的步伐又匆忙了些,赶到黑湖,那抹淡金色隐在树后,今天黑湖的风冷冽,他就靠着树,高尔克拉布站在远处,看到我时齐齐瞪大眼睛
“马尔福少爷不让你来。”
潘西无语地白了高尔一眼
“你们两个走吧,这里有薇尔特就行了。”
两人狐疑地对视一眼,还是选择离开。
“那我先走了,我在休息室等着你们。”
“好。”
潘西走后,我的目光再次回到那抹金色上,记得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样背对着我,在一众白色的孔雀堆里,耀眼夺目。
也许旁人觉得他是璞玉,但对我而言,德拉科是钻石,是黄金。
迈出脚步,我朝他的方向走,走近时,我听到了细小的啜泣声,德拉科很少哭,经常哼唧,受委屈的时候他希望我陪着,但他的自尊不允许我看到他丢脸的一面,尽管我想告诉他,他在我这里早就没什么面子了。
我没打断他的委屈,自顾自靠着他背对方向的树,抬头看时,只能看到光秃秃刚生出绿色的枝,从口袋里摸索出临走时拿的两个苹果,犹豫片刻,我咬向那颗绿色的。
“嘎蹦。”
抽泣声停止了,我鼓囊着嘴转头,德拉科正看着我。
他的眼神,像是波特家洗发水的成分一样,十分复杂。
惊讶,羞愤,不解,还有些无语。
想了想,我把那颗黄色的苹果递给他
“西奥多告诉我苹果有三种颜色,黄色的最甜,红色的一般甜,绿色的不甜,潘西说难过的时候要吃甜的,我替你把酸的吃掉,甜的留给你,你答应我,不难过好不好?”
结果,苹果都滚到一边了,德拉科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扑到我怀里大哭。
“疼死了!我好疼.....你都不在...都没有人替我撑腰....”
我抱着他,目光落在他头顶,我在数他有几个发旋。
“你有三个发旋。”
“......”
控诉抱怨声停了,德拉科抬起头,幽怨地看着我
“你看看我,我被打了。”
我这才抬起眼睛好好观察他的脸,确实,左脸红彤彤的,还有指痕。
“我打不过格兰杰。”
德拉科眼睛震惊地睁大,片刻又有些气恼地皱起眉
“没用的高尔克拉布!”
“布雷斯告诉潘西的。”
“该死的布雷斯!”
我继续说我没说完的话
“我打不过格兰杰,没办法帮你用同样的方式撑腰,但我可以把她的论文变消失,就像上次我们一起把哈利波特的眼睛变到女厕所一样。”
德拉科突然低笑起来,和初见时把他弄出鼻血后的笑很相似
“笨蛋,我不要你为我撑腰,我要你心疼我。”
“我心疼你。”
我明确地表达出我此刻内心的感受,德拉科作为纯血中的贵族,又是马尔福家独子,从小到大极尽宠爱,相处这么久,除了第一次外,他在我身边,我没让他受过任何伤,但今天他被人打了,我不在乎是不是他的错,但他被打了,我很生气。
也很心疼。
他满足地弯起唇
“你今天又和西奥多一起下棋了?”
“是。”
“不许,只能跟我下。”
“你总输。”
德拉科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但他何其要面子,所以
“我那是让着你!”
“好的。”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膀,趴进我颈窝
“还好,我还有你。”
声音闷闷的,呼出的热气熏得我皮肤也跟着热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要陪着你。”
手臂摸索到他的左手腕,皮肤传来微凉莹润的触感。
“它作证。”
我曾答应过这个内心脆弱的小孩,要陪着他。
1991年8月16日
自宴会乌龙事件后我很久没再出过门,父母也体会到了我的“能耐”,每每我犯错时,他们都会“旧事重提”
“如果不是德拉科不和你计较,以卢修斯的脾气,要是铁了心惩治你,我们都找不到理由为你开脱。”
伯爵红茶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中,母亲的声音也像是隔着雾气,脑海中随着她的声音,记忆重新回溯到了那天,那个流着鼻血却还是冲我笑的苍白少年。
他不如传闻中那般的嚣张跋扈,他很有礼貌,只是有些臭屁,尽管我知道他的礼貌大多是因为我们是一样的纯血,况且福利家在茶叶方面有不小的产业,那又怎样呢,这只能代表我们很投缘。
饮下一口红茶,醇厚的香混合着牛奶的甜慢慢渗透味蕾
他带给我的味道,和伯爵红茶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要多加一些牛奶和方糖。
“...你可要和那位少爷打好关系,不然...”
“夫人,马尔福一家来了。”
母亲的嘱咐被打断,听到这个姓氏,我跟着母亲走到门外,德拉科和他父母正往这边走来,母亲上前迎接,纳西莎笑着解释来由:
“得知今天是福利小姐的生日,我们前来祝贺。”
“薇尔一向不喜热闹,所以提前也没有告知,真是抱歉。”
卢修斯抬起右手挥了下,昂起的下巴一直没放下来,左手握着他总是握着的银质手杖
“无妨,有心者自会来。”
“沃顿出去办公,中午才会回来,我先吩咐准备午餐,来,这边请。”
母亲带着他们走进大厅,自他们到来后,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德拉科,起初他还能泰然自若同我对视,还会礼貌微笑外加自信挑眉,慢慢地就别过脸,佯装认真地看着大人们讲话,留给我通红的耳廓。
“德拉科,去找薇尔特玩啊,你不是为她准备了礼物吗?”
纳西莎笑着推了推德拉科,但他不为所动,亦或者说是,没有合适的台阶,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见状,走上前
“德拉科。”
他这才轻咳一声,垂眸故作淡定地把礼物盒递给我,是绿色的,连丝带也是。
“生日快乐。”
我伸出手接过,冲他笑起来
“谢谢,来吧,我带你参观我家。”
带德拉科来到我的房间,他先是愣了下,然后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么能带别人随便进你的房间?”
母亲只说过陌生人不可以进,可德拉科不是陌生人。
“你不是别人。”
他像是被我噎住了一样,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墙壁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母亲做的松饼,我递给德拉科
“问了布雷斯,只是没想到你连生日宴都不办。”
他接过松饼,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不解
“不办生日宴,那你哪来的礼物和朋友?”
“我没办过,但我也有朋友和礼物。”
“谁?哪?”
他看起来很不相信,我伸出手指向德拉科,又指向桌子上的礼物盒
“你,这里。”
他掩唇轻咳了几声
“没错...我是你的朋友...”
“谢谢你特意为我送礼物。”
“这没什么,我也经常这样给潘西和布雷斯西奥多他们送,要靠这个维持友谊。”
他十分随意地回答。
“我没什么朋友,但我知道,朋友不是靠送礼物就能维持住的。”
他似是很不屑
“谁说的,我送过礼物的朋友没有一个离开我的。”
“你不送,他们也不会离开,因为他们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你是马尔福。
他皱起眉
“朋友要靠陪伴来维持。”
“陪伴?我不需要他们天天黏着我。”
我摇头,看来德拉科比我还要孤独些,我没有朋友是因为我在等真正值得的,而他看起来有很多朋友,却没几个真心的。
“朋友是会在你难过、开心、落魄、富贵的时候和你一起承受的人。”
德拉科咬下松饼,不在意地嗤声
“纯血才不需要朋友。”
“但德拉科需要。”
他咀嚼的动作顿住,神色古怪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笑笑
“我父母让我和你打好关系,因为你是马尔福。”
“那当然,人人都想和马尔福做朋友。”
他骄傲地昂起下巴,让我想到他家院子里的白孔雀。
“但我不想,因为我不喜欢马尔福。”
忽视他拧起来的眉头,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这么久以来,你是第一个来到我家特意为我送礼物的人,我看过很多戏剧和书籍,莎士比亚说:“凡是经过考验的朋友,就应该把他们紧紧团结在你的周围”,所以我决定,成为你的朋友。”
我想我眼神中的认真应该是太严肃了,不然这位小少爷怎么会傻傻地睁着眼睛,像我养过的大眼白色金鱼。
好一会儿,他猛地起身
“咳...我有点热。”
窗户是开着的,空气也不算闷热,我的视线移到他的黑色高档西装外套上
“那你把外套脱了就好。”
他又坐下了,看来是真的热,德拉科的脸都开始泛红
“...你做我的朋友,你会为我做什么?”
“我会陪着你。”
“我不想天天有人跟着。”
“我只会在你难过委屈的时候陪伴你,如果你开心了想要和我分享,我也会在,想和我聊天了,我也会在。”
面前人挑眉
“听起来不错。”
得到回应,我跑到床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串绿松石手链
“这是什么?”
“是我们的友谊见证,寓意忠诚。”
“我还记得你那时候说要成为我朋友的时候,眼睛亮得像看见金币的嗅嗅。”
回休息室的路上,德拉科炫耀地把袖子扁的高高的,露出手腕上的绿松石手链,还非要我也这样,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在他被韦斯莱双子整蛊的时候,跑到我这里来诉苦,结果看到我正在玩那串手链,瞬间就不委屈了,拉着我扁起袖子几乎要把霍格沃兹走过来个遍。
“今天风大。。”
言下之意,很冷。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我的袖子扁下来。
路上遇见了布雷斯,他一看见我们,眼睛里的戏谑就像是潘西化妆盒里的口红一样——都快要满出来了。
“真巧,两位。”
“少装了布雷斯,你的嘴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德拉科不爽地瞪着他,布雷斯做作地捂住心脏部位
“我可太伤心了,不过我的目的达到了。”
然后他又臭不要脸地笑起来
“再见,两位。”
我突然觉得德拉科正常多了,和布雷斯比起来。
“我觉得布雷斯有病。”
“显而易见。”
德拉科对我这一理论表示赞同,但我接下来的一句让他沉默了。
“他像穿了裤子的丘比特。”
“......”
我和德拉科一直有个约定,就是下课的时候他可以离我近些,但上课的时候不可以,必须要保持距离,他最开始不理解,但在我的强烈坚持下,他履行得很好。
我倒不是讨厌他,只是他太过分了,魔咒课偷偷钻到桌子下面趴到我腿上睡觉,魔药课趁斯内普不注意握着我的手带我切老鼠尾巴。也只有麦格教授的课上,他消停了些,顶多握着我的手,当我对他表示疑惑的时候,他会说:
“朋友之间这样很正常,你和潘西就是。”
潘西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就辩驳了
“我可没躺她腿上,更不会带着她切老鼠尾巴,那太恶心了。”
他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我的上课效率,所以我明令禁止了。
但德拉科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可以自在地头一歪就躺到我腿上,却还是会在我发现他偷看我时脸红。
他像是集纯情和多情于一身一样,时而一举一动躺让我只想静静看着他,时而因为我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碎掉冷静的外衣,我找不到哪个戏剧里有德拉科这样的人,但他却比那些戏剧更吸引我的注意力。
回到休息室后,我在宿舍和潘西商量了一些事
“当然,这还不简单?”
“我不想让德拉科知道,但我想让她知道她为什么会遭受这些。”
“没问题。”
潘西突然笑了出来,眼神玩味
“你真是越来越纯血了。”
几天后,赫敏格兰杰的头发上出现了很多绿色的“五指软糖”,它们像泥巴一样黏在她的头发上,一连几天都是,直到后来韦斯莱双子发现那些糖就是他们之前用来戏弄马尔福的“黏黏糖”,不过换了个形状,所以他们很快就研制出了解药。
“看不出来啊薇尔特,你还有恶作剧天赋。”
布雷斯调笑着随便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惹得西奥多抬眸
“你输了。”
布雷斯耸耸肩
“能下赢你的人还没出生呢,西奥多。”
潘西从宿舍走出来,边走边举着手欣赏着她新涂的指甲油
“薇尔特,德拉科训练要结束了,你不过去接他吗?”
我饮下一口红茶,窗外天空一片白茫茫,
“冷。”
这几天,天气都阴沉。
.......
“薇尔特!”
德拉科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了,靠近我时袍子上带着的冷气让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见我如此,他气焰一下少了大半,衣服也不换,就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去看我训练?”
“冷。”
我很诚实。
伸出手把他冰凉的外套脱下来,我嘱咐他换衣:
“小心着凉,我给你准备了红茶。”
他这才被哄好,昂着下巴像是魁地奇赢了一样地往宿舍走。
“也只有你几句话就能让他不生气。”
潘西偷笑着凑到我耳边
茶有些凉了,我重新加热
“本来也就没生气,算是赌气,哄一下就好了。”
毕竟我都习惯了。
布雷斯靠在沙发上喟叹
“德拉科不是德拉科喽。”
我觉得这句话有意思,扭头看他
“那你什么时候也不是布雷斯?”
他懒懒阖着眸,百万个不经意地随口敷衍:
“谁知道呢。”
暑假,我们一家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其实我不想来,但德拉科要来,而我答应要陪着他。
来到地点,我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马尔福家的帐篷,因为我想不到除了他们,谁家看世界杯会带孔雀。
走到他家帐篷附近的时候,他刚好从里面出来,皱着眉面色冷峻地四处寻找着什么,一身黑衣,发色淡金,在日光照耀下映出层层光晕
“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
他替我出主意,
我借给他眼睛。
我不会操舟驾舵,
可是倘使你在辽远辽远的海滨,
我也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
看过的情诗仿若被梅林以心底之音缓缓念了出来。
少年终于把视野投向我,晴朗的蓝天下,他的瞳孔贪婪地吸收每一寸光,每一分明艳,灰色,在见花时放彩,见云时黯淡。
此刻,我一定不是云。
“薇尔特!”
他一步一步走向我,不知何时起,他已经长成了清风霁月的少年郎,或许是天天见不觉得,分开后,就明显了。
德拉科,不是小孩了。
而我又是从何时起,常常望着他发呆?
一阵力度把我往前带,我就落进了带着木香的怀抱,细闻还有柑果的味道。
“笨蛋,怎么不来找我?”
“这个香水不太香。”
德拉科闷笑,我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量和震颤。
“我又不是女人,要那么香干什么?”
说罢他退开,握上我的手
“我们在顶层的位置,我带你过去。”
德拉科突然朝我身后微微颔首,我转头,父母正一脸欣慰地看着我们
“我父亲问过,你父母不想过去,让我带你过去。”
德拉科似乎是怕我误会他不邀请我父母
“猜到了,他们只想有独处的时间。”
“你如果想,我们也可以。”
他朝我轻笑,逆着身后日光,恍然间,尤像戏剧里的天神。
来到顶层,卢修斯和纳西莎都在,简单打过招呼,我陪着德拉科站在他们身旁。
外面很热闹,天空中好多人影蹿来蹿去,我对这些实在没兴趣,就从随身带的包裹里拿出《罗密欧与朱丽叶》开始看。
“薇尔特。”
抬起头,是卢修斯,他笑意不明地看着我,我合起书。
“在的,卢修斯先生。”
“听说德拉科在学校受了伤。”
“您是说巴克比克那次吗?”
他状似突然想起来一样
“没错,我想知道,你当时在不在他身边?”
卢修斯的瞳色要比德拉科更深一点,此时微俯身看着我的时候,暗流涌动。
“父亲,薇尔特她当时....”
“我问的是薇尔特。”
德拉科没再说下去,他担忧地看着我
“在,也不在。”
卢修斯左手摩挲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视线不在我身上,我却仍感觉如芒在背
“是吗?”
“在一堂课,不在他身旁。”
卢修斯的目光冷了几分
“我以为你会保护着他。”
“我也以为。”
又想了想,我重新开口
“我保护不好他,我只能尽量照顾着他,毕竟我手无缚鸡之力。”
“父亲,哪有女生保护男生的,应该是我保护薇尔特。”
德拉科有些着急了,卢修斯却不以为意
“好了卢修斯,德拉科说的也没错,让女孩保护德拉科,你也不怕他被人笑话。”
纳西莎微笑着圆了场,卢修斯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昂起下巴,没一会儿来了个老头,戴着黑礼帽
“德拉科,你带着薇尔特出去吧。”
看来是要谈私事了
“好的父亲。”
德拉科带着我从那个地方出来了,我第一次觉得室外的空气很清新,尽管这里到处都是人。
“你还好吗?我父亲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没看德拉科,而是一直看着前方某处,他以为我不开心,自顾自开始纠结,眉头皱得紧紧的
“父亲他知道...知道我...总之他不会怪你的,他也许只是想试探你...”
“德拉科。”
我打断他的自我猜测,指向前方
“我要那个。”
我坐在最角落的看台上,看着德拉科高举着两颗金色飞贼形状的棉花糖,一脸不耐烦地躲过身边人群
“他们不止穿上了麻瓜的衣服,简直是变成了愚蠢的麻瓜。”
德拉科一边整理外套一边把棉花糖递给我,我撕下一块伸到他面前,他愣了下,张口吃掉,刚才的不耐已经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要买两个?”
德拉科不喜欢吃甜食,但我要求他买两个。
“好吃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撕下棉花糖喂给他。
“棉花糖有什么...”
德拉科顿了顿,目光交汇,他犹豫了
“...不难吃。”
等我把整个棉花糖都喂完的时候,德拉科还有点意犹未尽
“你喜欢吃甜食。”
“我不喜欢。”
“德拉科,你骗不了我。”
德拉科似乎还想挣扎,但很快放弃了,脸上带着被拆穿的尴尬
“那为什么要说你不喜欢?”
他的视线反复落在我眼睛
“你不觉得...吃甜食很幼稚吗?”
“觉得。”
他下意识收紧眉头,
“我知道我很幼稚,所以我想要和我一样幼稚的朋友。”
他撇撇嘴
“不许告诉别人。”
“可以。”
看他不反驳了,我安心地吃起自己的棉花糖,但是德拉科不乐意了
“喂我。”
“你已经吃了一个了。”
他蛮不讲理地咬下一大口棉花糖,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眼睛里是得意的笑,整个人带着痞痞的气质,鲜活又强盗。
“还不够。”
我垂眸看着棉花糖上的缺口,那里刚才是我咬过的地方。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德拉科像是终于满足了一样不再跟我抢,闲闲靠在我肩头
我小口吃着棉花糖,回答他的问题
“你用餐最后总要吃甜品,并且,我从霍格莫德买回来的糖果大多都是你吃的。”
他坏坏地笑出声
“你总是发现我的秘密,怎么总是你啊?”
“我聪明。”
我很诚实。
“那你变形术还得A?”
我不说话了,无论他怎么问都不说话,直到德拉科拿着风车回来的时候。
“我记得你家有一个这个。”
“我父亲做的。”
德拉科恶狠狠地看着我
“不许不和我说话。”
“我很聪明。”
他无奈并带有报复性地揉乱我的头发,把风车放到我手心
“是,薇尔特最聪明。”
比赛似乎要开始了,队员们陆续开始进场,各个队伍的吉祥物也都出现了。
“你支持哪个球队?”
“当然是爱尔兰队。”
似是怕我不知道,德拉科指着比赛场地里的一群人
“绿色衣服,他们的吉祥物是小矮妖。”
说完他轻笑
“和你很像。”
我把目光投向小矮妖,绿油油的,身上有用叶子制成的衣服,和小精灵很像。
我低头吃棉花糖,却听见看台上一阵骚动,跟着抬头,只看见仿佛仙子一般的金发女人从空中以无比优雅地姿态飞过。
肩头突然被什么压住了,我侧过脸,脸颊碰到了德拉科的头发,他正趴在我肩膀,把整张脸都埋住了。
“德拉科?”
“你看见了吗?”
“什么?”
“媚娃。”
原来刚才的就是媚娃吗?
“我看见了。”
停顿下,我又问他:
“你是因为害怕被她们吸引吗?”
德拉科没说话,只是无言地蹭了蹭
“好痒。”
“我才不会被她们吸引....我只是累了。”
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不拆穿他,我等着媚娃离开后把他叫了起来,德拉科掩唇轻咳
“好了,看比赛吧。”
我并不喜欢魁地奇,所以看着看着就有些倦了,德拉科倒是越来越兴致盎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空中的飞影,我拽了拽他的衣角
“怎么了?”
他转头,眼神里还有那股聚精会神的劲。
“困。”
德拉科轻皱眉骨,片刻后,展开肩膀把我揽到怀里
“睡不着告诉我,我们可以回包厢。”
我趴在他腿上,困倦地闭起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我在我们家的帐篷里,下床走出房间,母亲正在倒茶
“醒了?”
“德拉科把我送回来的吗?”
“对。”
“倒是看不出来那小子还有点力气。”
父亲扶了下镜框,继续写他的日志本。
“你这话说的,像人家德拉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样。”
“看起来挺像那回事。”
我记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被抱起来了,但是熟悉的气味和体温让我安心所以我没有醒,原来是他。
“卢修斯先生和纳西莎女士也在吗?”
母亲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轻笑一声
“没有,放心吧,不会留下什么坏印象。”
我松了口气,我不想再被卢修斯找到任何不好了。
夜里,睡梦中听见帐篷外吵吵闹闹的,我揉着眼睛直起身,就看见母亲面带慌乱地冲进我房间
“快,薇尔,快收拾一下,我们要回家了。”
母亲的表情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没有多问,我迅速下床收拾好衣装,来到客厅,父亲也是一脸严肃,这在他脸上是很少见的
“都收拾好了吗?”
母亲牵住我的手,神色严肃地看着父亲
“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然后我们走出帐篷,一出来,我就被外面的景象吓到了,有人在惨叫,还有火,好多帐篷都被烧了,我看到了黑衣人,他们拿着火把,像是戏剧里索命的恶鬼。
父母带着我往树林的方向跑,一路上好多人撞到我,如果不是母亲紧紧拉着我,我早就被推搡摔到地上了。
“薇尔特!”
我听见了德拉科的声音,可四处寻找,我也没有找到他,面前父母的背影高大,人们行色匆匆面带恐惧慌张,我开始担心德拉科了,尽管我知道卢修斯纳西莎会保护好他,比我更能保护好他,我还是害怕了。
比害怕自己会出事还要深的恐惧。
回到家后,我试着给德拉科写信,但没有任何回信,父母自回来后就忧思重重,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冥冥之中,要有巨大的变动了。
开学日,我在车厢见到了德拉科,准确来说,是列车门口,他像门神一样站在那里,看见我时脚步飞快
“薇尔特,我那天...”
“我脚疼。”
“我们上车。”
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连高尔克拉布都被赶出去了,德拉科看起来心神不宁,坐好后我安静地看着他,等他说他想说的
“我那天看到你了,我叫了你的名字,但父亲不让我叫你,他带着我和母亲,走得很匆忙。”
“是因为那个人回来了吗?”
德拉科瞬间止住了话音,他的眸子带着惶恐不安,我想用目光安抚他
“我听到父母谈话,他们说那是黑魔标记,我就去查了关于这些的资料,我查到了关于食死徒。”
当我说出那个单词的时候,德拉科垂下头,再张口时,他的声音沉重了很多
“我父亲说那个人回来了,他会让我们替他做事。”
他停顿了,抬起头,目光幽邃
“薇尔,我会成为食死徒,像我父亲一样。”
我看着德拉科的表情,想到了开学前晚上母亲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的那些话:
“薇尔,那个人回来了,你祖父祖母当初就是逃走了才躲过一劫,如今那个人又卷土重来,我和你父亲决定带你离开,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能再继续呆在英国了。”
母亲的面容和德拉科的逐渐重合,他们有共同的一点就是:
他们都很坚定自己的选择
那我的选择,又在哪里呢?
开学后,我们有了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叫阿拉斯托穆迪,他教课很有意思,因为他让我们学习黑魔法。
那天我来到花园,听到前面有喧哗声,本想照常绕过时,我听到了德拉科的声音,他应该又在和哈利波特他们斗嘴了,想到他还没有写完自己的论文,我提步朝他那个方向走去,拨开人群时,只看见德拉科用魔杖指着哈利波特的后背,似乎想用什么咒语,几乎是用时,穆迪来了,他手里也握着魔杖,杖尖对着德拉科
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我挡在了德拉科面前,最后的视线还停留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一秒,我就只能看到他的皮鞋尖。
我变小了,也矮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布满毛发的“手”,我聪明的没有选择出声
我怕我被变成了一只狗。
“薇尔特!”
穆迪似乎还是不想放过德拉科,但还好麦格来了,而在此之前,我就被德拉科抱了起来,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我就用爪子抱着他,希望他不要难过,但我的爪子太短了,干脆我就整个身体扑在他胸口,想让他感受到我的安慰。
“教授,拜托您把薇尔特变回来。”
德拉科声线有些不稳,我只能感受到他沉闷的心跳声,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还是他头一次拜托麦格帮他。
“你把她放下。”
我被德拉科放在地上,他又皱眉了,我一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一会儿我又要哄他了,明明被变成动物的是我,结果看起来要哭出来的是他。
麦格教授已经要用咒了,想着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我对着德拉科叫了一声:
“嗷。”
?
我很疑问,这是什么叫声?没等我仔细研究,我就被变回人类了。
“谢谢教授。”
转身对麦格教授道谢,她点点头,驱赶围观的人,而后看我们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薇尔特。”
“嗯?”
转身时,我被抱住
“对不起。”
又闷又哑,我的心很轻地揪紧,趴在他肩头,
“我变成了什么?”
“猞猁。”
猞猁?
“尖耳猫吗?”
“差不多。”
德拉科好配合我,乖乖的,这样的时候很少见。
“我刚才叫了一声。”
“我听到了。”
“你猜猜我说的什么?”
“什么?”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