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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不相识

2023-03-02 17:55 作者:晚安故事组  | 我要投稿

酒盏斜倾,红烛高烧。南宫亭看着欢宴结束后人去楼空的大厅,微醺的脸上浮起一抹醉人的笑意,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是他继承藏剑山庄庄主之日。北溟南宫,分执南北武林牛耳。以他十八年华,接掌南宫世家,自然是少年得志。 他忽然推开身前的杯盏,长身而起,脚步踉跄,转朱阁,低绮户,径直往山庄后方走去。灯火阑珊,渐入深沉的夜色,不多时便走到一座山前。 这座山,没有一丝生气,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南宫亭醉眼惺忪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山片刻,蒙眬的眼渐渐亮了起来。山下遍布乱石,大大小小,形色各异。南宫亭的口中念念有词:在辰之南,在河之畔……手脚不停,似是按着所说的话找什么东西。他的手忽然停在一块并不起眼的石头上,用力转动。 “扎扎”——传来一阵齿轮咬合的声音,山门洞开。南宫亭蓦然抬首,一缕月光奋力挣出云层投了下来,照在门楣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古篆“剑庐”映入他的眼眸。剑庐是藏剑山庄收藏名剑所在。历代新任庄主都会在剑庐中挑选一把剑作为兵器,以示掌管剑庐,正式接管藏剑山庄。南宫亭一揽衣襟,跨了进去。身后的石门轰然落下。 石室的壁上陈列着众多的剑,剑上光华流转,照亮幽暗的山洞。那些剑即便安静地躺在那里,也会有剑气透出,或清冽或刚猛。 南宫亭一把把地看过去:承影,纯钧,鱼肠……皆是名动天下只见于传说中的上古名剑。其实,他早就想好取什么剑——干将莫邪。干将莫邪诞生于爱终结于恨的故事让生长在兵器铸造世家的他痴迷不已。干将自己用,而莫邪……他的眼里忽然浮现起南宫榭的浅浅笑容,莫邪,给她——南宫榭,那个被他叫作妹妹的人。 笑容突然在他的眼角眉梢凝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石壁上两个已经空了的剑匣,干将莫邪,它们……它们怎么不见了?冷汗自他的额头涔涔而下,残留的酒意瞬时被惊醒。南宫亭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诺大的剑庐中四处寻找,奔突的姿势,如同一只困兽。 他最终颓然地坐在剑庐冰冷的石地上,心如枯木面如灰。他纠结地想,干将莫邪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在这座世人不知,即便知道也进不来的剑庐中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 2 · 天明。门外,大雪纷飞,簌簌飘落。庭外的花树,银装素裹。南宫亭穿过重重庭院往回走,心也是越来越重。好冷的冬天啊。他抬眼看向天空,连绵而下的雪瞬间覆上他的脸庞。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叱,南宫亭寻声望去,原来不知不觉已走至洗冰堂。洗冰堂的主人南宫榭手中长剑如水,在庭院中翩翩舞动,剑所指处,回风舞雪。南宫亭阴霾的脸上忽然涌起明熠的微笑,一拍身侧的剑鞘,长剑呛的一声跃到他的手中,大步跨入庭院中。 那个女子长发飞扬间看到前来的南宫亭,粲然一笑,两人仿若心意相通一般,共舞一剑,默契无间,进退有致。漫天朔雪,在他们周遭平平荡开。 二人的剑突然略作停顿,旋即向后倒刺而出,不知何时,屋檐上已经悄无声息地站立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仿佛隐没在雪中一般。二人的剑如流星般射向他,那人面带微笑,丝毫不见惊慌,剑尖湛湛及身的瞬间,也不见他脚步如何移动,竟是横移三尺,避过擦身而过的这一剑。南宫榭手腕翻转,一剑追至,却被南宫亭架住。 南宫榭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相视微笑的男人,南宫亭笑着说:“早该想到是你,试问天下间谁还有这种身手?小榭。”他对身侧的女子说道:“这个人是我昔年闯荡江湖的兄弟,以身法、眼力、剑法著称的三绝苏天伦。” 南宫榭冷冷地笑了一声,一抖手中长剑,颇不服气地说:“三绝?那再接我一剑试试。” 南宫亭脸色一沉:“小榭,不要胡闹。”苏天伦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一个锦囊和玉坠,南宫亭先是一惊,随即伸手取过那只原本属于自己的锦囊别到腰间。原来,在交手错身的瞬间,苏天伦已经从他们二人身上各自取了一样东西下来,身法之快,可见一斑。苏天伦将那只玉坠送到南宫榭眼前,她玉琢的脸嫣然一红,一跺脚从屋顶飞落,把门摔得哐当响,进了房间。 南宫亭尴尬一笑:“她就是这个脾气,希望伦弟不要介意。” 苏天伦看着她在门后消失的身影说:“无妨。” 南宫亭挽着他的手往剑气堂走去,那是属于他的庭院。风雪声落下,苏天伦的声音散落其中:“亭兄,我是来恭祝你接掌庄主之位,前些日子被事情耽误,故而迟来了一天。” 南宫亭赞赏地对他说:“伦弟,想不到一年不见,你的武功精进于斯。” 他不以为然地笑道:“你的剑法也是很有长进,你看,”他指着胳膊下的衣襟,“你都划破了我的衣服。若你当时用的是把宝剑而非普通的铁剑,我如何能敌?” 南宫亭不好反驳,但笑不语。 苏天伦忽然咦了一声:“不对啊,传闻新任庄主会到剑庐中挑选一把上古名剑作为佩剑。你怎么还用这样一把普通的剑?” 南宫亭本来充满笑意的脸忽然暗淡下去。在苏天伦惊诧的神色中,南宫亭说出了那件耸人听闻的事情。两人陷入沉默中,良久,苏天伦说:“谢谢你的信任。” · 3 · 不多时,从剑气堂中传出话来,庄主在剑庐中并未挑选到合适的名剑,所以暂不佩戴。彼时,南宫亭带着被面罩蒙住的苏天伦往剑庐走去。南宫亭说:“伦弟莫怪,这剑庐委实是我南宫家最大的秘密,蒙着你的眼睛并非是不信任你,而是我只能如此。” 苏天伦轻轻笑道:“亭兄说的哪里话,其中不便,我焉能不知?”耳边响起机括转动声,然后便随着南宫亭怪异的步子走了进去。 南宫亭说了一声“到了”,除掉他眼前的面纱,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上古名剑轰然映入眼眸。那些剑静静地躺在那里,发出低低的嘶吟。即便是淡定如苏天伦,在初见的瞬间,眼中也有掩饰不住的波澜。 “看!”南宫亭的声音在剑庐中回响,“就是这里。”苏天伦的眼睛寻望过去,石壁上两个空空的剑匣清晰入目。南宫亭兀自说道:“这剑庐所在及其开启方法,只有历代南宫世家家主才能够知道,若说是被人偷走,却是万万不可能。” 可是,事实是它真的不见了。 苏天伦径直走至石壁前,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石匣上蘸了一下,然后凝视着指尖沉思起来,缓缓说道:“这剑不是昨天才丢失的,而是丢失了很多年。” “什么?”南宫亭颇为吃惊。 苏天伦又伸出另一只手,在剑匣外侧的石壁上蘸了一下,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剑庐建成至今有多少年了?” “一百二十年?” 苏天伦微微颔首,沉思片刻道:“干将莫邪当是丢失于十八年前。” “哦。你怎么知道?”南宫亭饶有兴致地问。 苏天伦自嘲地笑了笑:“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剑匣外侧所积的灰尘是从建成至今,匣内的灰尘是从剑拿走后才开始落进去的,两相对比,便可知道。” 南宫亭大为叹服,不愧号称三绝。可是……他刚刚舒展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十八年前我也不过刚刚出生,诸事不记,相隔多年,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这剑,更难追查。” 苏天伦安慰他道:“亭兄可放宽心,明日我下山到江湖中查访,你在山庄内查访,两头并进,我们一定可以查到的。” 南宫亭怅然良久:“看来只能如此了。” 苏天伦示意南宫亭将面罩给他戴上:“该是出去的时候了。” 刚刚回到剑气堂,便看见南宫榭候在那里。她问:“哥,你在哪儿?山西赵家的人求见,找你半天居然不见人。” 南宫亭转身对苏天伦说“失陪一下,”便往大厅里走去。 南宫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门后,做了个鬼脸。然后,骄横地把手一伸:“你,苏天伦,快把我的玉坠还我。” 苏天伦的脸上有隐约的笑意:“昨天我还你你不要,今天怎么又要了,你要,我还偏不给。”南宫榭一向是心高气傲惯了,何曾这样受气,拔剑便刺。苏天伦身法飘忽,南宫榭乱刺一气,哪里伤得了他分毫。 苏天伦的手轻松地探出,拿住了南宫榭的手腕。她的剑立时静止下来。苏天伦骤然贴近了南宫榭的脸庞。南宫榭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眼清澈,笑容桀骜,嗔怒的脸忽然飞上一抹霞红。用力挣脱,却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他的手腕。苏天伦自袖中取出那枚玉坠,低头,竟是亲自将玉坠戴到她的耳朵上。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 南宫榭心如鹿撞,用力挣脱过来,转身奔跑,背影仓皇。 · 4 · 翌日,南宫亭和苏天伦站在藏剑山庄的门外。南宫亭手中捧着一把剑,苏天伦躬身接过。南宫亭道:“这把剑名为敛寒。虽不是上古名剑,但却是我南宫世家铸造兵器百年难得一出的绝品,比起那些名剑,不尝稍逊。” 苏天伦将剑放回鞘内,淡然地对他道:“亭兄,我此番下山定当不负所托,你我分别与江湖和庄中同时查看,定能迅速查些端倪出来。”他拱手作别,正待离去。 “慢!”清丽而急促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天伦停住脚步和南宫亭一同向后望去,南宫榭飞奔而来,停在苏天伦的身前,她微微仰起潮红的脸庞,自口中呼出的气化成薄薄的白雾隔在他们面前。苏天伦探询地望向他,她的脸忽然更红,然后低下了头,雪一层一层地落了下来。 苏天伦和南宫亭都屏住了呼吸,想看她做什么。良久,南宫榭抬起头来,神色扭捏地问:“你……要走了吗?” “是。” 苏天伦道:“南宫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南宫榭抬起头,神色羞赧,然而那一刻,她的容颜无疑是明亮得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她说:“苏天伦,你带我一起下山,带我一起逍遥江湖可好?”她惶喜而渴望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脸上散发的光辉几乎是一瞬间耀疼了站在旁边的南宫亭。一阵风卷着雪落进他的眼眸,他的心中冰凉而疼痛。 苏天伦脸上的笑容如春天冰面初融,勃然绽放。他忍不住伸手去拂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小榭,你愿陪我闯荡江湖,我自然高兴。只是,此行颇为凶险,别说我会担心,就连你的家人也会担心的。你还是安心地在家里待着,我不久就会回来的。” 苏天伦撇下她长歌而行,往山下走去,渐行渐远。 南宫榭低头慢慢走进庄内,身影消失在照壁的尽头。南宫亭依然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些消失在远处的冰天相接成一线。 · 5 · 苏天伦走后的第五天。 南宫亭举步往园圃中走去。经过多天的查访,他终于知道十八年庄中的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昔年的老管家依旧留在山庄中颐养天年,每日伺弄花草为乐。渐渐地接近园圃,清幽的梅香袭来。南宫亭用力地深吸一口,身子却陡地一凝——花香中混有血腥味!他按着腰畔的剑,快步向园圃中奔去。 梅树下躺着一位老人,仿佛一枚枯败的枝叶,孱弱淡薄。身下鲜红的血汩汩流出,氤散在雪地中,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南宫亭顺着老人的眼睛向上看去,头顶一树梅花,凌寒怒放!南宫亭脸上的愤怒之色渐渐平静下来,到底是谁杀死了他?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哥哥。”南宫榭急促的呼喊声响起。南宫亭心中一紧,握着剑快步奔出。待见到她手中拿着一封苏天伦寄来的信笑盈盈地递给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南宫亭展信观看,信的内容是他已经查了哪些地方和人,发现了什么之类。南宫亭收好信,瞥见她捏着一个已经开启的信封,低低笑了两声。南宫亭问道,“妹妹,他也给你写信了?”她娇羞地一低头,“嗯”了一声,然后雀跃着奔回房去回信了。南宫亭低低叹息一声,眼中忽然有波光荡漾。 这一日,南宫亭去寻南宫榭,推开门屋中没有人,看见桌子上有一方展开的泥金笺:“小榭,伦不日即将归来,若蒙不弃,愿结燕尔之好。”头上忽然传来呵斥声,原来她一时高兴舞剑舞到房顶上去了。南宫亭出屋飞身上了房顶。静静地看着眼前她舞动的身影,南宫亭恍然觉得她俏丽的身影离他渐渐地远了,直至遥不可及。 南宫榭看着他手中拿着的信笺,停下了手中的剑,羞涩地道:“哥哥,你已经知道了。”南宫亭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默不作声。她兀自欢喜地道:“哥哥,我要嫁给他。”目光清冽而坚定。 南宫亭身子一晃,退了一步,踏碎了脚下的一片瓦当,良久,缓缓地摇了摇头,喃喃地道:“不可以……” 南宫榭讶然道:“为什么?” 南宫亭忽然用颤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甜蜜、羞愧、痛苦等神色相交,他猛然抬头,神情决绝:“小榭,我……我喜欢你。我也是喜欢你的啊。” 南宫榭手中的剑拿捏不住,“铛”的一声跌落在地上,重重地敲在两个人的心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被她称作哥哥的男子,愕然而无力地说:“可是……我们是兄妹啊。即便,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南宫亭仿佛痴了一般,反复念着她的名字:“小榭,小榭……” · 6 · 一阵笑声蓦然响起,二人惊骇地转过身去,隔着一个院落,站在对面屋檐上的人不是苏天伦又是谁?南宫亭慌忙将手挣脱出来,南宫亭一脸尴尬。 苏天伦笑声停息,恶毒地道:“杂种便是杂种,居然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 南宫亭即便涵养再好,听到他如此骂他,心中也是生气起来。怒道:“苏天伦,我妹妹和我并非血亲,当年出生之时便成孤儿,我父亲漂泊江湖恰好遇见,将她带了回来收作女儿,我和她以兄妹相称,但我就是喜欢她,又有何不可?你若不服,我们便公平竞争,何必恶言相向,令兄弟寒心。” 苏天伦纵身长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庄,不少家丁被吸引而来。他一扫院落中越来越多的人,郎朗道:“当初你父亲漂泊江湖,另遇红颜知己,小榭,那个人便是你的母亲,她难产而死,他便抱着小榭重返山庄。而你父亲回到庄中时,他的原配,居然生下了你——南宫亭!嘿嘿,老庄主不在庄中已有两年,试问你南宫亭又如何是他的亲生儿子?” 南宫亭神情恍惚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又如何得知?” 苏天伦冷声笑道:“我从你们山庄的老管家处得知你不是庄主的亲生儿子,从庄主的知交好友北溟雷处得知小榭的真实身份。” 南宫亭压抑着内心的汹涌道:“这么说老管家是你杀的了?” “正是!” 隔着一个院落的距离,苏天伦的目光平平地注视着他,以一种胜利的姿态冷然道:“你既不是南宫家血脉,便不配坐这个位置!”然后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却不是先前送他的敛寒。他握住刻有星宿的剑柄一抽,顿时漫天剑光流转。 “古剑纯均!”人群中有人惊呼道,“他居然从剑庐中取出了象征着庄主之位的上古名剑!”南宫亭悔恨不已,怎么忘了他的三绝呢。即便是蒙着他的眼睛,剑庐的所在及开启方法又岂能瞒得了他?苏天伦一震长剑,于清越的剑声中道:“我本姓南宫,是南宫世家旁门所出,我懂事之时父母便告诉我这代南宫家子嗣有问题,我才用心查探出这些事情来。历代南宫家主只传长子,其他子嗣不能入住山庄而散落江湖。南宫亭既非南宫家血脉,焉能担任庄主之位,所以,我才是真正的藏剑山庄庄主,执掌南宫世家。”人群中一片哗然。 南宫亭想不到他最信任的朋友最后却是背叛了他,失望地对身侧的她道:“想不到他接近我们便是为了谋夺这庄主之位。” 南宫榭却恍若未闻一般,便似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对面已然陌生的苏天伦。 · 7 · 一道夺目的光华划过半个天际,纯均长剑当空直指南宫亭而来。南宫亭冷哼一声,仗着剑法高绝举剑迎了上去。咔嚓,剑断。他才蓦然想起手中铁剑迎上的是古剑纯均。南宫亭疾退,纯均剑气如虹,直追而至。南宫亭连换七种身法都不能避开这滔天剑气。 眼前一道绝望的脸庞划过,南宫榭挡在了他的身前,南宫亭一惊之下停住脚步,那道无匹的剑气霎时洞穿了南宫榭单薄的身体以及后面的南宫亭,南宫亭抱着她一同跌倒在屋檐上。南宫天伦紧随而至,目睹这场变故,他怔了一怔,痛心疾首地对南宫榭嚷道:“为什么?我不想杀你!” 南宫榭面色苍白,虚弱一笑:“南宫天伦,你对我并无半点真心,又是这样卑劣的人,我心中伤痛只想死去,本以为能救我哥哥一命,想不到还是不能。” 南宫天伦哽咽道:“小榭,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本想杀了他之后夺得庄主之位,我便风风光光娶了你。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傻?” 南宫榭黯然低笑,断断续续地道:“你还想骗我吗?你既是我堂兄,又如何娶我?” 南宫天伦低声说道:“我其实并非南宫旁门所出,那样说是因为我想夺得这庄主之位,震慑武林。” 南宫榭面上的神情一滞,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忽然,本已冰冷的手被同样冰冷的手握住。她费力地转过头去,是南宫亭!南宫亭苍白的脸上忽然笑容绽放,如同冰雪乍融,他喃喃地说:“小榭,你想起来了吗?我一直是喜欢你的啊,我们一直在一起。”在生命渐渐流失、意识恍惚之间,前世的记忆如同火花一样,在渐黑的脑海中跳跃:炉火、玄铁、干将、莫邪,诞生于爱终结于恨。她的脸瞬时熠熠明亮起来,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掌:“哥哥,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天也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只有我们两个,才一直不离不弃啊。我只是恨为什么我们天天见面却认不出对方,相逢不相识?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二人执手相望,溘然长逝。 一阵幽幽的白光在他们的身体上跳跃,光芒散尽,屋顶上躺着两把剑。苏天伦细细看去,并列的剑身上分别刻着古篆:干将,莫邪。他恍然大悟,伸出颤抖的手正待抚摸,那两把剑却化作两道剑光,飞入茫茫云间消失不见。 苏天伦怅然站立在高高的屋顶,两手空空,茫然四顾,高处不胜寒。以后无数的岁月里,每当想起干将莫邪便不住叹息——相逢不相识。 然后耿耿地想,只是自己,却连相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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