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与噩梦

136.4.未知

查尔倚着车窗，向外看着，即使那是由几根铁棒焊接而成的被命名为“窗”的东西,而窗的外面只有一片无际的漆黑。

装甲车行驶在F3扇面区的大地上，坑坑洼洼的路面让颠簸其中的车体吱呀作响。而从窗呼入的风夹杂的温湿而充满铁锈味的气味让车内的成员们的不适感进一步加剧，每个人都夹紧双腿静坐在金属的坐椅上。

“毕竟在温室中成长的花朵哪能受得独自生活在野外啊。”查尔瞥了一眼想着,车里无比的寂静。

“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呢。”

不知道寂静了多久,李教官的声音突然在前头响起，虽然很轻，但在只有金属碰撞和车胎的路面摩擦声中的车厢，人声却欲发清晰。

是啊，毕竟，也不会有什么人类会来F层,至少是在见识过之后。”

一个女声响起，查尔记起那声音主人便是先前来接应的，自称薇尔的中校。

“哈哈，是啊……没几个，来了的，出去的也没几个，是吧，薇尔？”

李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与往日的严肃想比，此时更像是和家人闲聊。

“是啊，你走了之后，也没几个了。崎和长河山也都走了，都走了……都走了。”

薇尔的声音低下去，似乎是在呢喃着，但又像是在哭诉着什么。查尔看向车内，想找到同样在听着的人，但他环顾四周，方才还紧缩着身子的同学，现全部都昏睡在椅了上，全部。

“哎……快要过侵蚀区了，要哭的话，赶快吧。一会孩子们醒过来可谈的就没时间了……”

“那个……李”

“我在……”

查尔举起头，极力地向前望去。昏黄下，李教官用他粗糙而又瘦削的手抚着薇尔的头，而薇尔则是将脸深埋在双手中，看不到表情。

“李……”

“我在……”

“你……能回来吗?”

李教官沉默了下来,这似乎是一个很沉重的问题,只需要很多的言语来回答,但他只是在沉默.

“回来吧！李！李……我亲爱的李啊！我亲爱的……”

薇尔将脸面向李教官，而昏黄下，晶莹的泪珠在她的面庞上闪着别样的光。

“我们需要你的指挥……”

只是她那最后的话语被刹车声淹没。查尔则一头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而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瞥见，李教官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查尔……查尔……冯里曼.查尔上尉！”

不知过了多久，查尔被一阵喊声唤醒，他睁开了眼睛。

白光冲进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

“查尔！”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查尔眯起眼睛，那是他所熟悉的人。

“李教官。”

但随即他眯起的眼睛又快速放大，瞳孔巨烈的如地震一般晃动着。他看见鲜血从李教官的口中流出，随即是如柱般的鲜血。

“查尔……查尔……”

李教官的那被血染的鲜红的嘴唇颤抖着，血还是从中不停的流出，而恐惧则把查尔死死的定住。而他，用他颤抖的瞳仁注视着这一切。

“查尔！”

有什么湿滑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上，查尔缓缓地将目光下移，那是半截正在蠕动的大脑，然后是更多。

“啊……啊……”

查尔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恶心，甚至是死亡的靠近。他感到自己的以及正在胸腔中狂跳，他感到自己的胸正在快速地浮起，而最终他将目光缓缓上移。

“查尔……”

李教官的头不知什么时候被削去了一大半，可以看到颅内大脑的碎块随着脑浆和血水的混合物从制品流出，血块一片一片从他的脸上剥离，露出惨白的头骨，只有他的嘴在漆黑中上下摇动着。

“查尔！查尔！查尔——”

“啊——”

查尔猛的睁开眼。

“查尔……你还好吧？”

看着眼前完好无缺的李教官，查尔发怔。他环顾着四周，座位上的同学都看着他——他还在车上。

“啊……啊，我没事。”

查尔向李教官摆了摆手。

“昨天休息的不够。”

“那行，那行，如果还有什么不适的话就说。”

李教官见查尔并无大碍，便柔声嘱咐道背过身去。

“全员听我指挥，一个一个下车，不要急，我们到了。”

查尔看向窗外，在三台大功率照明灯的照耀下，他得以窥见这立于铜墙铁壁内的金属大仓——F3扇面解构体基地。

ps:虽然但是大脑应该是不会蠕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