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容音传》（35）
她虽外貌全然是少年姿态，而举手投足完全阻拦不住她身为女儿家的媚态。这是一种独特的、杂糅了阴与阳的美，可这种美哪边都不属于。
可我身旁的太吾容音大抵不是在欣赏青髓的身姿，因为我听到了她低低的叹息声。
直到很久以后，接过伏虞剑柄的我才知道，想要拥有混元的内功是如何的不易。当我自己修炼遇见瓶颈时，偶然也会想起曾经的这位天赋异禀的女子。
（四十六）
在青髓稳定下局势之后，意欢和红玉将我送下了林中高地，但她们接着便我告诉她们不便在村民面前露面，于是之只让我一个人和太吾容音会集。
待我靠近平地中央时，青髓和太吾容音已经被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围在了中间，人声虽然嘈杂，但是从我听懂的一些不断被重复的词汇中，我还是能知道他们现在在正对太吾容音和青髓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离太吾容音最近的地方，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妪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紧紧拉着太吾容音衣袖，她皱巴巴的脸上涕泪横流，几欲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全落到太吾容音的白色衣衫上，她一直张着嘴，想对太吾容音倾诉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变成了混乱无序的呜咽，久久不能说出连续的字词。
被老妪拉着的太吾容音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与嫌弃的情绪，她只是淡淡地笑着，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对方。
而青髓虽然和太吾容音容音一样脸上保持着微笑，可是肢体上却显得很有距离感，她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哭哭啼啼的村民们，将双手环抱在了胸前，显然是不想被弄脏了衣服。
站在村民的最外围的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等他们把情绪发泄完再靠近到姑姑的身边。
又过了好一会，那位老妪大抵也是哭得有些累了，但仍然不肯放开姑姑的衣服，便仅用一只手重重地抹了抹脸，连喘了七八下粗气之后调整好了气息，才开口吐出第一句完整的话语：“姑……姑娘……行行好，救救……救救我们吧。”
“老人家，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老妪听到太吾容音的提问，又一次悲从中来，刚刚放松下来的五官又皱成一团，但她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努力地把事情向太吾容音描述清楚：“姑娘，您不知道，我们这片地方虽数十年来都是穷乡僻壤，却也可自给自足，无人压迫。虽那寨子早时就有了，但这些年来我们也一直安分守己，与其相安无事……”
老妪顿了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着往下说道：“后来也不知怎么了，那寨子的头领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长进，突然就发了性，带着手下众人出来为非作歹，烧杀强掳，无恶不作！往年有江湖人士路过，于心不忍，便也想出手帮忙，但也都是有去无回，甚至被……”老妪说到这，停下了话语，看姑姑的眼神有些闪躲了起来，连同声音也小了下去，“被……被……”
太吾容音眉头紧皱，表情满是忧心，但不知为何，一旁的默默听着的青髓却表情微妙地朝老妇人翻了个白眼。
“……那位山寨头领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便每年来村中向我们索要年轻女孩，却还打着祭祀黑水河神的名号，强迫我们将女娃们交出去……”
“我们黑水人世世代代以此河为生，从不敢对河神不敬，我们又无法反抗那头子，如今村中有女儿的人家都逃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只剩我们这些行动不便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村中的她们一个一个死去……”
“现如今，村里已经没有多少年轻女孩了，可、可偏偏我家中还有一个小孙女儿，她父母早亡，只剩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我本已经是无依无靠的将死之人，可断断再不能承受如此之痛啊……”
老妪说完，又啼哭了起来，其他本安静听着的村民也被这情绪传染，哭声又起此彼伏地弥漫开来。
一直在一旁旁观着的我，虽然心中也因老妪所述而有所触动，但又同时能看到青髓有些的轻蔑表情，我又难免多出了几分理性。
虽然接触不深，但我也知道，几天来一向温婉且不喜情绪外露的青髓，也不该在众人面前不自觉地表现地如此刻薄。
过了一会，我见老妪不再像先前那般情绪失控，便穿过了村民中间，来到了太吾容音的面前。
“黛儿。”见到我的出现，太吾容音刚刚还愁眉不展的脸便立即放松了下来，但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她的表情又开始疑惑起来，“……意欢她们呢？”
“她们还有些事，所以就先回去了。”回想起刚刚意欢对我的交代，我便这样回答她。
太吾容音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追问什么。
看到我的出现，村民们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了谨慎的神色，他们都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这位是？”老妪有些兴奋地问道。
“这是我的侄女儿。”太吾容音回答。
似乎很害怕太吾容音的离去，那老妪便急忙开口：“姑、姑娘今日于我们有恩，是我们村中的贵客，请无论如何都来村里坐上一坐，让我们招待过你也再走不迟……”
太吾容音也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顾虑，便笑着答道：“大娘不必如此忧心，我会跟您一起去的。”
青……”接着，太吾容音转向青髓，却差点脱口而出她名字，但当她看到青髓现在的扮相，将赶忙那两个字咽了回去，“……这位公子，请麻烦你照看黛儿回去。”
不及青髓回答，我便抢先开口答道：“姑姑去哪，黛儿就跟到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太吾容音说这话时，拉着她手的老妪脸色上似乎闪过一丝喜悦。
“……小生今日也闲来无事，愿意随姑娘一同前去。”一旁的青髓微笑着回答。
太吾容音怔了怔，没有料及我们二人会如此回答，只好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默认来我们二人的提议。
“姑娘，这边走。”
太吾容音点头之后，那位老妪与村人们便迫不及待地簇拥着她离开这里，向村子出发。
我和青髓仍站在原地，看着太吾容音被村民们包围住的背影，心里默默生出了许多疑惑与不解。
但青髓好像并不打算给我思考点时间，她冷声问我：“你姑姑，一向喜欢这么多管闲事吗？”
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了她那双冷得如霜雪一般的眸子，沉默地思索了一会我接下来的措辞。
“……姑姑她一向心地善良。”
“‘心地善良’……”青髓玩味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冷哼了一声，“怕别是变成了愚蠢才好。”
她的态度虽然冷冰冰，但还是朝我伸出了手。
我不回答，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掌，朝前走去。
与她今日冷冰冰的态度不同，从她手掌里传来的温度，仍如她往日的微笑一样温暖。
（四十七）
就这样，我们跟着村民走出了近四五里地，便到了他们所在的村庄。
此村坐落于一处山谷中，两侧的山腰上被开垦成了错落有致的梯田，其上栽种着成片的茶树。与我们太吾村的木骨泥墙的房屋显著不同的地方是，此处的房屋都是用木头搭建起的茅草屋，倒也十分具有黑水特色。
在路上时，我们与那位搭上太吾容音的老妪交换了一些信息，而青髓则一直沉默不语。老妪她称自己为李氏，大约四十年前便已嫁到了此地，现今是她主持着这个村子。一路上，她和我们简单说了一些村子的境况。
可刚刚在路上她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明明是白天，可这村子却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鸡犬不闻，毫无生气。若不是路面上留下的脚印和车辙，以及我们身旁随行着四五十来位村人，我差点以为这里是个荒村。
太吾容音环视了周围一圈之后，默默无语，似乎若有所思。
李氏察觉到了太吾容音的情态，便对太吾容音说道：“姑娘稍等。”
接着，李氏便走到一旁，从路旁的杂草堆中拨出一个铜铃，拿到了手上，缓缓地摇动了起来。
一声。两声。三声。
迟钝的铃声在空气中慢慢扩散开来，然后带来了窸窣的响动，禁闭的门窗被慢慢地打开，先是拿着各色农具的年轻男人们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男子们安然无恙，妇孺才敢从窗里探出身子向我们的方向张望。
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戒备，以及呼之欲出的困惑。
“各位，各位，听老身一言。”李氏收起铜铃，上前几步，站在了我们面前，“这位姑娘与这位公子共同击退了金风寨寨主，是我们村的贵客！”
从屋里出来的男子妇孺们面面相觑，彷佛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低声议论起来，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这一消息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是惶恐。
随后，李氏又转过头来对太吾容音说道：“姑娘莫要见怪，我们村多年受那伙贼人侵害，村庄人口凋敝。今日我们离村，留在村里人白日里也不敢到处走动，才致使现今模样。”。
“无妨。”太吾容音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当今乱世，诸位已承受太多，能够保全自身已实属不易了。”
听罢太吾容音的言语，李氏眼角微动，似有所触动。
“姑娘若是劳累，可随我到家中歇一歇脚，待我去与村人们置办酒菜，回来好招待姑娘。”李氏笑着向太吾容音邀请道。
“却之不恭了。”太吾容音笑着答应了下来。
“好、好。”李氏喜笑颜开，“诸位，今晚若是有空，可来老身居所坐坐，今晚定要好好招待贵客。”
李氏身边的村人们附和着，随后四散开来。
接着，李氏把我们带回了她的家中，我们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便陆续有村人端着酒菜走了进来，摆放在了屋子正中间的宽大长桌上。
我们三人陆续上了桌，在李氏正对面的客座上落座下来。最终，这条长桌上加上我们三个，一共落座了十二人。加上李氏，前来的村民里共有四位妇人，其余的皆是中年男子。
桌上的菜肴也有十道，只是仅有鲤鱼脍和烧鸡两道荤菜，剩余的便是豆腐清汤之类的素食，比起在五仙教时，此间的确相去甚远。
“还请几位不要见笑，村内收成不好，也只能拿出这些东西招待贵客。”李氏说道。
太吾容音没答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青髓则已经自顾自地动起了筷子。
待青髓将食物咽下，李氏脸上有些讨好地向她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能吃。”青髓面无表情。
李氏和其他众人悻悻地干笑着，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去招惹青髓。
“今日之事，老身还不曾正式向二位表达谢意，这穷乡僻壤之地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来招待二位，只有这村自酿的美酒，也许还能拿得出手。”
话毕，李氏身旁的一位男子起身，端着着酒坛子把太吾容音和青髓面前的酒碗满上了。
“二位尝尝。”男子满脸堆笑。
太吾容音笑着端起了酒碗，朝李氏的方向敬了一杯。
“姑姑她……”
我想起了当时在峨眉山上时，常空师太对我让姑姑不能喝酒的嘱咐，正欲出声制止，却被青髓打断了话语。
“林姑娘，要不要陪我喝一盏？”
太吾容音的手停在半空中，她转过头来，盯着她身旁满脸笑意的青髓看了许久。
“也是，今日公子也与我有恩，未能答谢公子，这碗酒，我……”
太吾容音的话还没能说完，青髓便用左手握上了太吾容音的手，右手夺走了太吾容音手里的酒碗。
我夹了一口鱼肉，塞进嘴里，以保持表情的宁静，默默地观察着她们二人的状况。
“姑娘不用那么客气。”青髓的左手抚摸着太吾容音的手背，“我自己喝。”
若不是我本就知道青髓是个女子，她这暧昧的行径，全然就是登徒浪子做派。太吾容音也知道，可偏偏还是被青髓现在这英气的面庞给盯到脸颊泛红。
村人们的表情都略显尴尬，在座的一些女子们都移开了目光。
“公子……自重。”太吾容音的声音很小很小。
“抱歉了，姑娘。”青髓笑了笑，拿开了自己的左手，
就这样，青髓直勾勾地盯着太吾容音的眼睛，将太吾容音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最后还将空了的酒碗展示给众人看。
李氏与其他村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青髓的举动。
“少、少侠，真是好酒量，不愧是少年英雄。”李氏有些结巴地恭维着，“不过，我们村中的酒在整个黑水都是一绝，姑娘若是不尝尝，倒是可惜了。”
李氏的话音刚落，那个端着酒坛的男子又靠了过来，想往青髓手里已经空了酒碗再次满上。
青髓笑了笑，将手里的酒碗收到了自己胸前，无言地制止住了男子的行为，她没有搭理李氏，反而是将话题引到了我这边：“小姑娘，你刚才想说什么？”。
“姑姑她喝不了酒。”我回答道。
太吾容音看着我，微微一怔，随即又慢慢露出了笑容。
“哦。”青髓意会，“那便之后容音姑娘的酒，也由我来饮吧。”
“那便多谢公子了。”太吾容音答道。
“放下吧。”青髓顺理成章地对男子发号施令道，“我可以自己倒。”
男子看了李氏一眼，又看了青髓一眼，有些无奈地放下了酒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不知怎么，我隐隐感觉到，今日的青髓表现得十分没有礼貌，可坐在这里的太吾容音，却又十分配合地青髓。她们二人的举手投足看似随意，却每一步都像是在防范着什么。
防范着……这些村民们？
我不由得将目光环视了一圈桌旁的这些朴素的脸，李氏满脸皱纹的脸上，漆黑的眼瞳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但她身边那位中年妇人，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不甘。
敬酒不成后，桌上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微妙，李氏与村人们各自吃菜，也并无再与我们搭讪的意思。过了很久，倒还是太吾容音重新发了话。
“还有一件事，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可否能在村中留宿一日？”她问道。
“这有何难。”李氏笑着说道，“我们也正有此意，等会我便让人给姑娘和公子各安排一间屋子。”
“不必这么麻烦，”青髓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懒散，“我与林姑娘住一间屋子就是了。”
“这、这是否有些不合礼法？”一位男子出声问道。
“姑娘觉得呢？”青髓反问了太吾容音的意见。
“并无不妥。”太吾容音淡淡地回答。
李氏的表情僵了好一会，才又重新搭上了尴尬的笑容：“那、那便按少侠和林姑娘的意思办吧。”
“多谢厚待。”太吾容音起身，朝李氏微微鞠了一躬。
李氏与其他村民们也纷纷起身，回应了太吾容音的这一躬。
“由我为您带路。”一位女子走到了太吾容音和青髓的身边。
太吾容音回头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跟上，随后便跟着女子走出了房门。
我跳下了凳子，朝门外跑去，却一头撞上了刚刚还走在我前面的青髓。
不知为何，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抬起头来，却看到了青髓回过头来，用深黑的眼眸注视着李氏，眼底流露出了如寒泉一般刺骨的敌意。
几秒之后，她又重新回过头去。
“走吧。”
她轻轻对我说道，随后便踏出了李氏的屋子。
厢房中，青髓懒散挨着墙壁远远地站着，她用纤长的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可看起来对我们俩的存在毫无不关心。
我的身旁，太吾容音坐在床边收拾着被褥，沉默的空气里，只有棉花被轻微抖动的声音。可慢慢地，这唯一的响动还是停了下来。
“今日……”是太吾容音先问的话，“来时为何是这副模样？”
“仇家太多。”青髓耸了耸肩，稀松平常地说道，“这样的话，行动方便许多。况且我也不太希望有人记住我的模样。”
“那你的功法？”
“作为教主的暗刃，我要会的东西自然是得多会一些。”青髓笑道，“有时候天南海北遇的人多了，各自交手的方式不同，而为了保证任务完成，我便按了教主指示的去做。”
“混元……小成。”
“你可以这样理解。”
太吾容音盯着青髓的看了好一会，不由得将我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
我也看向青髓，她懒懒地伸展了一会纤细的腰肢。她少年模样的姿态，有着与原本的她截然不同的长发，而那束长发用镶着银边白色的发冠束了起来，垂在她的脑后。她的脸颊依旧很小，但五官却比她本来模样的更挺拔硬朗，如墨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如海的凤眼，高挺的鼻梁都如经过雕刻一般线条清晰，她的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下，若是不笑，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她虽外貌全然是少年姿态，而举手投足完全阻拦不住她身为女儿家的媚态。这是一种独特的、杂糅了阴与阳的美，可这种美哪边都不属于。
可我身旁的太吾容音大抵不是在欣赏青髓的身姿，因为我听到了她低低的叹息声。
直到很久以后，接过伏虞剑柄的我才知道，想要拥有混元的内功是如何的不易。当我自己修炼遇见瓶颈时，偶然也会想起曾经的这位天赋异禀的女子。
“问了关于我的那么多问题，容音姑娘不问问关于你自己的吗？”青髓发问。
“什么？”
“刚才在宴席上，容音姑娘不怪我无礼吗？”
“我相信你自有你自己的道理，所以觉得不必多问。”太吾容音没有看她，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呵。”
青髓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冷笑，但总归是有些不高兴的，因为下一瞬间，她便利用轻功闪到了太吾容音的面前来，抓住了太吾容音的手腕，强行停下了她的动作，又将身子前倾，以一个压迫式的姿势逼得太吾容音不得不将身子后仰。
“容音姑娘，有时候，你未免也太单纯了些。”青髓直勾勾地盯着太吾容音的眼睛，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用少年的声线对太吾容音缓缓说道，“小心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呢。”
太吾容音的身体局促地僵硬着，与青髓一直对视着的眼睛，再一次地移开了目光。
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青髓后退了一步，与太吾容音拉开了合适的距离。
“我可不是教主大人，有时候，不懂得对容音姑娘温柔。”
“你……”太吾容音的声音里，难得地出现了一些气恼。
看着太吾容音的反映，青髓的眼角先是挂上了笑意，然后开始放肆地笑了起来，好一会她才愿意停止。
笑累了之后，她没有继续做什么，而是朝门的方向走去。
“你先歇息一会吧，容音姑娘。”青髓走出了屋子，“我在外面守着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