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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登临意剧情整理(4)

2023-01-26 14:13 作者:不早不晚2005  | 我要投稿

文本源自明日方舟WIKI (如果有问题请在下方评论区提醒,会尽快改正)

可通过该文集查看更多主线及活动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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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8 旷古之晤 行动前

 

被挤到的百姓  我的行李掉了,别挤别挤!

巡防营守军  时间还够,请大家有秩序地撤离,不要惊慌,避免踩踏。

惊慌的孩子  妈妈妈妈......

惊慌的孩子  呜呜,我怕。

努力镇定的女性  别怕,抓紧妈妈的手,别走丢了。

惊慌的孩子  我们去哪儿啊?

努力镇定的女性  咱们住的地方,每年都要刮上几次大风,这次也一样。

努力镇定的女性  不想被吹跑呀,就乖乖躲一躲。

 

伴随着隆隆声响,庞大而方正的阴影自玉门城墙外升起,渐渐遮住了半边日头--

"玉门四卫"。四组被称作"屏风卫"的外挂移动防护墙体,由土木天师专门设计,军中冶造司承造。

数百年来,玉门作为炎国的屏障,戍守塞上;屏风卫作为玉门的屏障,抵御着来自大漠深处的沙尘、冬风与各类源石尘暴。

四卫不倾,三风不度。

 

//

巡防营守军  乖乖,好高......

巡防营守军  来到玉门三年,我还没看过屏风卫升起来呢。

 

千夫长  少见多怪。

千夫长  玉门基础墙体本来就高,加上城头架设了全套的源石防御工事,一般规模的天灾,需要启动屏风卫的次数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千夫长  但这次为了避灾迁移半城的百姓,我入伍以来倒还没经历过......

 

巡防营守军  那,这天灾,得是什么级别,屏风卫都挡不住吗?

 

屏风卫已经固定完毕,精钢板块彼此间榫合得严丝合缝,连风也透不进来。

排成长队的百姓在它投下的阴影里,向城墙的相反方向行进。或许是厚重坚实的屏风卫让大家安了心,短暂的混乱后,人群恢复了秩序。

长行塞外,胡杨早已习惯了风沙。

 

千夫长  怎么,你小子怕了?

 

巡防营守军  ......

 

千夫长  别瞎想,坚守岗位。

千夫长  把眼睛放亮些,那帮山海众还混在城里。现在正是人流密集,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千夫长  保护好百姓。

 

*此处背景图变更

 

//

龙门暗桩  老板,您怎么还不走啊?

龙门暗桩  广播都放了好几遍,玉门快要撞上天灾了,城东的住户要在今天中午前搬到城西的避难点去。

 

掌柜  听到啦,不急,不急。那天灾云还没到眼前呢,我得收拾收拾东西......

掌柜  嘿,找到了。

掌柜  这一屋子桌椅板凳倒也罢了,这本菜谱可是命根子,不敢丢喽。

 

龙门暗桩  哎,这次要是运气不好,这间客栈没保下来,不如您和我一起去龙门吧。

 

掌柜  说什么呢!

 

龙门暗桩  哎怪我多嘴,说些不吉利的话,呸呸呸!

龙门暗桩  只是来的这几天,蒙您照顾,我想着凭您的手艺,在龙门开家饭馆生意肯定也红火。

 

掌柜  那可不成。

掌柜  我要是走了,这里的人就再吃不到我这一手独门秘制酱兽肉了。

 

龙门暗桩  老板是玉门本地人?

 

掌柜  那倒不是。

掌柜  老家在中原,本来是去龙门谋生计。有一次想往更北边的地方看看,就趁着城市对接的机会来了玉门。

掌柜  当时弄丢了钱包,就留在这家客栈打工,一转眼,自己当掌柜都这么多年了。

掌柜  房子算不上可惜......只要人还在,家就在。

 

龙门暗桩  是这个理儿。

龙门暗桩  唉,我陪您快点收拾吧。

 

*此处背景图变更

 

无风。

即使隔得很远,深色的诡异气团依然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天灾云看起来没有移动,空气却越来越燥热。

仿佛只等一阵风起,就会在眨眼间吹落城头。

 

令  呼......

令  左将军也有心情来旁观我大哥的比武?

 

左宣辽  抗灾事宜已经安排妥当。宗师想赶在天灾之前看看那人是否值得托付,我又怎能不来。

左宣辽  只是用这种办法决定剑的归处,左某始终觉得荒唐。

 

令  你与我大哥几十年的袍泽情谊,哪怕是作为朋友,也不愿意相信他的选择?

 

左宣辽  ......朋友。

 

令  唔。

 

左宣辽  我们同赴沙场,却谈不上生死与共。刀枪炮火伤不到你们,你们又怎能真正体会人的袍泽情谊?

左宣辽  你们终究置身事外。

 

令  ......

令  "置身事外"?

 

令  我贪个"逍遥",你这样说我倒也罢了,可对于大哥他,未免有些不公。

 

左宣辽  人兽有别,亘古不变。

 

左宣辽  令小姐应该清楚朝廷对你们的态度。

左宣辽  若能有人与你们相颉颃,则可以将你们视作助力。若无人能相制衡,那宁可不用你们。

左宣辽  我不如他,所以我不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令  没想到,左将军也会这样坦诚。

 

令  可你未免太看轻自己了......

 

左宣辽无言望向城外大漠,城下人影依稀,像是苍茫画卷上飞溅出了两点残墨。

天地肃杀。

 

令  那段日子,仿佛还在昨天一样。

令  在征战之余,我们也曾四处游猎,饮酒高歌。玉门依然是玉门,为什么偏偏是平祟侯,为那么多事愁白了头?

令  看着这两人,你可曾想起那段峥嵘岁月?

令  你说人兽有别,可你看看,偏偏此刻就有人在挑战这道沟壑屏障。这样的较量,难道不令人心潮澎湃吗?

 

左宣辽  ......

 

令  别皱着眉头了。

令  喝口酒?不如我们押个输赢。

 

*此处背景图变更

 

//

槐天裴  好好好。

槐天裴  你终于肯应战了。

 

重岳  让你等了这么久,见谅。

 

槐天裴  三年而已,算不上多久。你要是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可以再等。

 

三年前

 

//

槐天裴  停停停。

 

重岳  ......

重岳  这才第一合。

 

槐天裴  已经够了。

槐天裴  刚才一合之内我们对了三拳,以你我的功力,真打实了,这会儿大概已经有人见了伤。

槐天裴  但你收着劲,我也不能出全力。

槐天裴  没意思,不痛快。

 

重岳  比武试招,点到即止......

 

槐天裴  谁跟你比武试招,哪儿来的点到即止,要打就要全力以赴地打!

 

槐天裴  天下武功,都是搏杀之术,哪一样不是在真正的生死历练中演化成型。你这话,不像是玉门擂台榜上第一名会说的。

 

重岳  在理。不过......

 

槐天裴  算了,知道你还有职责在身,真打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槐天裴  你什么时候卸任?我们把这一场续上。

 

重岳  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槐天裴  你说一个时间。

 

重岳  ......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几年。

 

槐天裴  好,那我等着。

槐天裴  反正你就在这城里,我也不怕你跑了。

 

重岳  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欠下的这一战,放在此时此地,刚刚好。

重岳  这里面有我的一点私心,应该向你说明。

 

槐天裴  嗯?

 

重岳  过去三军出征,有先锋将领在校场演武,激励士气的传统。

重岳  如今玉门即将迎战天灾,你我在阵前比这一场,就当为全城的将士们壮壮胆色。

 

槐天裴  我无所谓,就怕你在全城人面前被我打趴下,面子上过不去。

 

重岳  哈哈......

重岳  说起来,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像你这样向我挑战了。

 

槐天裴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像你这样值得我挑战了。

槐天裴  放开手脚?

 

重岳  当尽全力。

 

槐天裴  胜负在己。

 

重岳  生死有命。

 

*此处背景图变更

 

//

杜遥夜  怎么样?开打了吗?!

 

槐琥  你伤还没好,怎么这么急着下床活动?

 

杜遥夜  开玩笑,好歹我也是练过几年功夫的,身体素质没那么差。

杜遥夜  再说了,伤可以再养,这种级别的打架要是错过了,我上哪儿再看去!

 

槐琥  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杜遥夜  那个菲林大叔,就是你嘴里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吧?

杜遥夜  不愧是父女,你和你爹还真是挺像的。

 

槐琥  哪里像?

 

杜遥夜  开打前的气势。

杜遥夜  好家伙,像是要把人吃了。

 

槐琥  哼......

 

杜遥夜  不过传闻那位宗师的武功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几年已经很少真的出手了。更夸张的说法是,天下近半数的武功是他发明的。

杜遥夜  听说你爹昨晚还打败了那个坏女人?

杜遥夜  那你猜猜,谁能赢?

 

槐琥  ......

 

杜遥夜  不用问,你当然还是想让自己爹赢的吧。

 

槐琥  他的输赢,是他的事。

槐琥  我只是想亲眼看看,我和他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

*此处背景图变更

 

老鲤  梁大人......

老鲤  这种撸袖子抡胳膊的事情,梁大人竟然也会来凑热闹。

 

梁洵  作为朋友,应该来看看。

梁洵  "天下闻名",不知道他算不算达成了这个目标。

 

老鲤  你看看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场比武,不论谁胜谁负,江湖都要多一桩美谈了。

老鲤  一个痴人,在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之前,要先给自己一个交代。

 

梁洵  我们都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梁洵  你最近......

 

老鲤  本来是在专心找槐天裴,但又有些麻烦找了上来。

老鲤  我干回侦探老本行,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也大概猜到了,你的打算。

 

梁洵  麻烦总是找上你,或许是有原因的。

 

老鲤  当大哥的,总得操心自己的兄弟。

 

梁洵  所以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老鲤  那位宗师是令小姐的兄长,这件事在玉门并非人尽皆知。甚至该说是,秘密?

 

梁洵  的确......

 

老鲤  宗师丢的那把剑,找回来固然是当务之急,但更麻烦的是之后该如何处置。

老鲤  梁大人不想让它留在玉门,或许是司岁台的意思,或许是作为玉门参知的考量。但偏偏那位平祟侯不愿意放手。

老鲤  所以你需要一个人,可以带走这把剑,还能让两边都信服。

老鲤  而你正好有一个武艺高强的结义兄弟,他正好就在城中。

老鲤  为了让槐天裴和整件事情关联得更紧些,将那个盗剑的女孩子引到他所在的医馆,也只是顺势为之了。

 

梁洵  ......

 

老鲤  从尚蜀到玉门,每次你都找老朋友来帮你解决问题,是不是太偷懒了一点?

 

梁洵  我的朋友,并不多。

 

老鲤  有一个疑问。

老鲤  这次,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让槐天裴入局的?

 

梁洵  ......

 

老鲤  算了,也不必告诉我。

 

老鲤  唉......

 

老鲤  不管你动了多少心思,挑战最强的高手,成为最强的高手,毕竟是他的夙愿。就算他回过头知道了你在推波助澜,指不定还会谢谢你。

 

梁洵  我们都在努力做原本想做的事,哪怕世事总是不太如人意。

 

老鲤  可能这些年过去,他才是离初心理想最近的那个。

老鲤  "一辈子只做成一件事",说说容易啊......

 

*此处背景图变更

 

录武官  这位槐先生,竟然会带着伤来赴约......

 

仇白  他这样的人,别说受伤,哪怕只有一口气吊着,也会来比这一场。死了就死了。

 

录武官  我知道槐先生来玉门只为与老师一战,老师也承诺了。老师偶尔跟我说起这件事,他的期待,其实不输槐先生。

 

仇白  习武之人,哪个不渴望对手。

 

仇白  这也算是一种执念吧。莫名其妙得很,你不理解也正常。

 

录武官  就像师姐跟在老师身边......

 

仇白  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呆,还是机灵。

 

录武官  ......

录武官  师姐,那我先下去了。

 

仇白  好。这两人都是绝顶高手,他们的战斗恐怕会颠覆你录武簿大半的记录。

 

录武官  我会尽可能记录得详细准确。

 

仇白  ......不要离他们太近,免得受伤。

 

录武官  知道了,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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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半日前

 

仇白  就在今天吧。

 

重岳  ......

重岳  你准备好了?

 

仇白  听几个老兵说,玉门遭遇的劫难大大小小不下百次,但从没有过这么大的阵仗。

 

仇白  这次的结果会是怎样,连你也没有把握吧?

 

重岳  情势比表面上要更复杂。

 

从姜齐到玉门,自己经历过多少次危险,又有多少次命悬一线?

没有暴尸荒野,也没有沦为山海众那样的恶徒。

支撑着自己的是什么呢?

 

仇白  我在这座城市待了这么久,受过大家许多照顾,也该出把力。

 

仇白  在此之前,我必须先给自己一个交代。

仇白  你说过的,只要我想动手,你随时奉陪。

 

重岳  嗯,不必多说。

重岳  既然准备好了,那出剑便是。

 

仇白  ......

 

剑客后退一步,凝神,举剑。

她很清楚,自己的一招一式,眼前的人都了如指掌。

 

*此处背景变为黑屏

 

人们常说,有仇报仇,生生世世。

与其说这是一句颠扑不破的道理,不如说它是一种结果。

曾经有多少人经过水寨时葬身江底,他们的亲人是否也应该向爹寻仇?

自己为寻仇而来,杀了眼前这个人,又有多少人应该向自己寻仇?

有仇报仇,血债血偿。杀业循环,生生世世。

 

支撑着自己一路走下去的,应该是,仇恨吗?

这个问题自己想了多久?跟在眼前这人身边,见他所见的这五年?

 

不,比这更久。

从姜齐到玉门,手里的剑早就已经染过血。我该如何为那些亡魂判定是非善恶?

 

正因如此,我才会来到玉门,既为报仇,也为问剑。

报该报的仇,解该解的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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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势未尽,陡然回收。

 

长剑脱手,落入稍远处的水渠,一排羽兽受惊飞起,鸣声嘹亮,许久才散尽。

全然不像在练剑或迎敌时那样潇洒,收劲时的惯性差点让她受伤。

但剑客的表情却是释然的。

仇白  这样就好。

仇白  这一剑已经刺出去了。这一剑杀不了你。

重岳  ......嗯。

仇白  但我并非因为杀不了你才放下报仇的念头。

仇白  只是"仇恨"早已不再值得我出剑。

 

居中显示文本   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有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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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重岳  看阁下的脚步,这三年来,想必武功又精进了许多。

重岳  我们......

 

槐天裴  我们话说得太多了。

 

重岳  我只是......

 

重岳收回了后半句话。

对手身上还带着伤,多聊上几句,他就能多点时间来调匀呼吸。

可他旋即意识到了,这点体谅对眼前的人来说,只能算是羞辱。

世间从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战斗。

抛开杂念,怀求胜的心,使百分的力,便是"公平"。

 

重岳  开始吧。

 

*此处出现CG

 

槐天裴握紧了拳头,每一道粗粝的掌纹都清晰可感。

那是练拳留下的痕迹,是习武四十年的底色和豪气。

他为这一战等待了三年,但他为了这一战做的准备,要从习武的第一天算起。

 

武者攀高,当凌绝顶。

万籁无声,风停云遏。

 

WB-8 旷古之晤 行动后

 

//

尚在那一片混沌鸿蒙之中,我见过两个顽童大打出手,只为争抢捡来的一颗果子。

两人年纪相仿,身材相仿。只是其中一个反应更快些,抡起的拳头也更沉些,就将对手打倒在地。

果子当然也就成了他的战利品。

胜者欢欣,败者垂泪。

我也见过那场围猎。

人类向不可企及的"祂们"宣战。渺小的个体战胜了连仰视都目不能及的神明,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胜者生存,败者消亡。

 

//

"武"到底是什么?", x=100,y=300

力量?技巧?杀敌之术?

一个人力量再强,赢不过千军万马,敌不过高速战舰。

可若暗杀偷袭都算技巧,杀人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又何必将其当作一门学问?

关隘难过,为了寻求一个答案,我舍弃了力量,将"自己"封印入剑,塑造出一副人的身躯。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对手,可以让自己不为求索,尽力挥拳?"

 

//

*此处背景变为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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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武官  第八合。

录武官  面对抢攻,宗师只是撤了一步。槐天裴的拳在挨到宗师手掌边缘时便已势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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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天裴  (撑拔骨骼的声音)

 

槐天裴  呼......

 

习武四十余年,我从未见过高山,也未尝一败。

拜的第一位师父教了我半年,摆摆手说已经没有东西可教,让我另找名师。

在那之后,又陆续拜了几位师父,每一位都只教了一年半载就将我逐出师门。

世上武功门派数以百计,可人无非双手双脚,哪来那么多花招套路。

我要练我自己的武功。

让拳头更重,脚步更快,眼神更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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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录武官  第九合......

录武官  槐天裴重拳直取宗师身侧,封住其身法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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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武官  宗师未动,同出重拳,截槐天裴拳势之半而击之......

 

//

胜负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这世上有谁可以受对面这人九拳?

他有一种错觉,如果自己是石头,那正面对的不是一块更大的石头,而是,一汪深深的潭水。

潭底已经积满了石头。

人习"武",哪能胜过"武"本身?

可自己还在这里站着。

 

槐天裴的双脚陷进了沙里,他站稳,凝心定气,深深地吐纳。

良久,他重新拉开了拳架。

移山岳可以填湖川。如果不能将寒潭填平,那只能说明石头还不够大!不够重!

 

//

槐天裴  (咳血的声音)

 

我输了。

我输了......?

 

录武官  第......十合。

 

录武官停下了手中的笔。

他不知道,到底该怎样记录这一拳。

只是极其简单的对招。两人从出拳到相击到分开,没有任何形意变化,像是孩童为了抢夺吃食出全力冲撞。

只不过,他们抢夺的,是"胜"。

他从未见过,老师的脸上闪过忍痛的神情。

起风了。

 

录武官  ......宗师胜。

 

重岳  ......

 

槐天裴  (咳血的声音)

 

槐天裴  哈哈哈!

 

槐天裴  哈哈哈哈哈哈!!

 

重岳  阁下看起来的确是没有将胜负放在心上。

 

槐天裴  怎么会不在意胜负?!!

槐天裴  你确实是天下第一。

 

槐天裴  但我练了四十年,就能胜过你一拳。那我再练三百六十年,就能彻底胜过你!那时我就是天下第一!

 

//

重岳  你要是再练三百年,我恐怕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重岳  可世上真有普通人能达到如此长的寿命吗?

 

录武官  的确有些人依托源石技艺来延长寿命,年逾三百的例子并不是没有......

录武官  只可惜,槐先生应该不行。

 

重岳  即使不等三百年,你也已经是人间第一。

 

录武官  老师......槐先生已经晕过去了。

 

重岳  ......

 

重岳  先将他送回军营疗伤吧。

 

*此处背景图变更

 

玉门守军  (此起彼伏的叫好)

 

玉门守军  (击打刀鞘的声响)

 

太傅  梁洵,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梁洵  是。

 

太傅  以你观之,那把剑能否托付给他?

 

梁洵  论武功人品,再无其他人可以胜任。

 

太傅  好。

太傅  平祟侯觉得如何?

 

左宣辽  ......

 

左宣辽没有说话。他看着城楼下的战场,双方一倒一立,胜负已分。

但将士们仍在以刀击鞘,这是长久以来,玉门军中观看演武时特有的助威形式。

的确是场难得一见的对决,战场广阔,飞沙走石,生死相搏。

病弱的将军都觉得隐隐血热。

曾有多少次,自己和他并肩作战,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也不过如这般奋力向前。

如果有一个地方,他可以托付这把剑,那也应该是......

 

左宣辽  天灾......

左宣辽  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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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云  师父,我回来了。

 

少女一步一顿,走向了移动城市航道旁的一处土丘。

坟茔新起不久,旁边有几株对角分布的胡杨,是她专门选的记号。所幸与自己估算的距离差得不多,城市没有驶出太远。

 

她躬下身,将剑放在坟头。

 

截云  师父,我说过,我会将这把剑带回来,我做到了。

 

截云  我去了那家工坊,见了那个刀匠,也看到了那棵老槐树......

截云  移动城市里面的样子,和我想象的大不相同......

 

截云  那样一个地方,是不是就能算"家"呢?

 

为什么人们生活在会移动的巨大地块上,却一点都不担心害怕?

不害怕天灾摧毁房屋,不害怕找不到水源和食物。

 

截云  其实,我有些不明白。

截云  我不明白移动城市里的人,甚至不明白离开移动城市的您。

截云  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居中显示文本   他英勇、强大、不可战胜。

居中显示文本   他愚钝、可悲、不容于世。

居中显示文本   你拿着他的剑,你离他很近。

 

......

声音很遥远,是谁在向自己搭话吗?

 

她突然想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把剑。

 

//

*此处背景图变更

 

重岳  我会在明天出发。

重岳  近期边境安稳,我离开一阵子,应该也没事。

 

这么着急?

 

重岳  你......还有另外一些兄弟的伤病,都等不起了。

重岳  玉门找不到可以医治的医生,不代表炎国找不到。就算在炎国找不到,这片大地又何其辽阔......

重岳  我有一个弟弟,或许他就有这本事。

 

重岳  在我回来之前......你要保重。

 

你又不是医生,怎么这么霸道。也不问问病人自己想做什么?

哪怕我已经时日无多,剩下的时间,我也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在玉门待了这么久,眼睛里都是这望不到头的黄沙。不如趁我还骑得动驮兽的时候,再到处走走。

去尚蜀看看闻名遐迩的三山十八峰,去江南尝尝刚采的脆生生的菱角......

最好,能有个人陪着我一起。

 

重岳  病人不能太任性......

 

可是你怎么会懂病人的心思。其实你从来都不会生病,甚至不会受伤,对吗?

不只如此,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脸颊上一道皱纹都没有添过。

我们,是不一样的吧。

 

重岳  ......

 

重岳  我这就出发。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此处背景图变更

 

截云  这是......梦?

 

居中显示文本   拔出剑来。

 

截云  我......

 

*此处出现CG

 

//

古剑出鞘。

只是普通的剑,除了造型奇怪了些,甚至都不锋利。

透过那几寸剑身,她看到了天际的云,和被云遮住的日影。

 

居中显示文本   原来这就是你将自己与祂分离的秘密。

居中显示文本   理所当然,甚至无趣。

居中显示文本   你才是变得最像"人"的那一个。

 

一缕残魂悄然离去。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此处背景图变更

 

截云  ......

截云  师父,我该走了。

 

截云  我要把剑还回去......我还要,亲自问问他。

 

//

*此处背景图变更

 

钦天监术师  令小姐,您怎么睡在瓮城顶上!天灾马上就来了,赶紧下来避险吧。

钦天监术师  这里就交给我们。

 

令  情况如何?

 

钦天监术师  玉门四卫已经升起,瓮城滤沙结构和源石净化工事也已全部启动,它们会成为玉门第一道也是最牢固的那道屏障。

钦天监术师  但从前方云团的规模来看,玉门四卫并不足以将风暴全部拦下来,越过屏风卫的沙尘和源石粉尘将形成二次风暴。

钦天监术师  估计,仍相当于一场小型天灾。

 

令  ......

 

钦天监术师  百姓迁出后,关联城东的全部地块已经下沉躲避冲击。但核心内城的地块是固定的,它们会直面二次风暴。

 

令  你们有多少人?

 

钦天监术师  驻守玉门的钦天监术师,共十二人。

 

令  如何分工?

 

钦天监术师  六人在此坚守,六人保护核心内城。

 

令  内城,六人够吗?

 

钦天监术师  平祟侯有令,两处都不得有失。

钦天监术师  ......钦天监当尽全力。

 

令  ......

 

令  你们都去核心内城吧,这里交给我。

 

钦天监术师  ......

 

令  都是一样危险,别啰嗦。去吧。

 

令  上一回看到类似的景象,还是几十年前刚到尚蜀的时候。

 

令  玉门没有湖松和归行那样清冽的佳酿,但烈刀子也是好酒。天呀,你又用这样的景色招待我。

令  我也应该再敬你一杯。

令  可惜呀,可惜今儿个手边无盏可掷。

 

//

一声惊雷像是突然在耳边炸响,压住所有人的心跳。

 

只一瞬间,黑云压城。

层层叠叠的气团硬生生把天空拖垮,来回穿梭的弧形闪电像是狰狞的活物。

雨滴在凝聚的瞬间便已蒸发,空气干燥得似乎稍有摩擦便会燃烧起来。

玉门城便是那枚火石。

天地只此一景,何等夸张,何等可怖,又是何等壮观!

令  来得好!

身侧的提灯应声而亮,诗人起身,解开葫芦满饮--

百丈狂沙吹雨,咫尺惊雷连云。

当年掷盏飞残暮,今宵抔酒对高城。

天地入瓮瓶。

 

//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巡防营守军A  功率已经开始重新调高了。

 

巡防营守军B  ......

 

巡防营守军B  再高!让沙渠维持在满功率运转。

 

巡防营守军A  即使是在玉门城移速最高的时候,沙渠的排沙压力也没这么大。现在城市静止,单单满功率运转沙渠,没有联动装置分担,机械损耗......

 

巡防营守军B  顾不上那么多了!

巡防营守军B  如果屏风卫挡下的沙土和源石浮尘全堆积在前面,以这个量,玉门的基座会被"吃掉",如果陷死,之后就麻烦了。

 

巡防营守军A  ......

 

//

山海众头目  恐怕,你们要先考虑考虑自己的麻烦。

 

巡防营守军A  你们?!

 

*此处背景图变更

 

荆先生  这天,是彻底变了脸呀。

 

千夫长  荆先生?不是组织大家都到城西避灾吗,你们怎么还没走?

 

荆先生  又回来了。

荆先生  那帮山海众的*玉门行话*,趁着混乱,到处破坏天灾工事,骚扰老百姓,刚刚被我们撞见了好几次。

 

千夫长  这是巡防营的工作......

 

荆先生  又是天灾又是山海众,巡防营应付得过来吗?

荆先生  再说这种时候躲起来,我们还对得起腰上挂的这口刀?

 

千夫长  ......

 

萨尔贡打扮的游客  算,算我一个。

 

荆先生  萨尔贡兄弟,你只是来玉门旅游的,犯不着......

 

萨尔贡打扮的游客  炎国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萨尔贡打扮的游客  总不能,白白让大家请我喝了那么多酒。

 

荆先生  好小子,有志气。行,也算你一个。

 

千夫长  这......

 

荆先生  别废话了。没保护好玉门,左宣辽才会治你的罪。

荆先生  接着。

 

荆先生  这可是新酿的烈刀子!坊主说过,要请你们喝酒。

 

千夫长  孟老先生他......

 

荆先生  多的不必说。

荆先生  只要知道他是死在这群*玉门行话*手里的就够了。

 

*此处背景图变更

 

贪婪的山海众成员  这些玉门佬,都要逃命了,还是没忘记把家当搬得干干净净。

贪婪的山海众成员  不过这条街还有好几家玉石铺子,总不至于连石头......

 

冷酷的山海众成员  你是穷惯了,看见财物就晃了眼吧。

冷酷的山海众成员  那一队已经去捣毁沙渠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贪婪的山海众成员  没忘没忘。

贪婪的山海众成员  不过他们已经有所准备。

 

冷酷的山海众成员  一群二十年没真动过刀,只能靠打擂台发泄的老粗......

冷酷的山海众成员  乌合之众。

 

*此处背景图变更

 

千夫长  来了。

 

荆先生  怕什么,一群流寇匪徒出身的家伙,顶着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荆先生  乌合之众。

 

千夫长  他们的目的是到处流窜,尽可能制造混乱,别让他们跑了!

千夫长  再分出一拨人,截断旁边的康庆街,康庆街通向城西,百姓们都在那儿!

 

萨尔贡打扮的游客  交给我!

 

荆先生  喝完酒,一起杀贼。

 

*此处背景图变更

 

//

截云  来的时候不觉得,往回走怎么......这么远......

截云  风沙也越来越......

 

左乐  还好。足迹没有完全被抹平......找到你了。

 

左乐  你的确是在返回玉门,你没有骗我。

 

截云  你为什么在这里?

 

左乐  来拿回剑。

左乐  ......也来确保你平安无事。

 

截云  你怎么......也伤得这么重?

 

//

左乐  来不及说了,要赶紧回到城里!

 

截云  ......

 

左乐  你运气很好,跳下沙渠竟然没有丧命。但这身伤,恐怕要治疗很久......

 

左乐  我扶你。

 

左乐  --

 

截云  还有什么事?

 

左乐  ......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个时候,沙漠里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左乐  走吧。

 

//

影卫  ......

影卫  玉门城完全停止行进,与预计地点稍有偏差。

影卫  天灾主体已经触及玉门东城,暂时无法与魏公取得联系。

影卫  ......登城。

 

*此处背景图变更

 

居中显示文本   路断何妨豪兴,岁老但问归心。

居中显示文本   一夕春寒催铁甲,万点秋霜洒玉门。

居中显示文本   长梦悲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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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令小姐真是,好气势。

林  看得我这只老鼠都有些技痒了。

 

*此处背景图变更

 

巡防营守军A  ......

 

巡防营守军B  这帮家伙,是想关停沙渠。

巡防营守军B  他们清楚沙渠在此刻的重要性......山海众里居然还有精通机械构造的人?

 

山海众头目  (冷哼声)

山海众头目  你们是要自己转身跳下去,还是待会儿我把你们的尸体抛下去?

 

//

仇白  ......

 

巡防营守军A  仇姑娘?

 

仇白  听说左乐来过这里,想着来帮帮忙。看来我到得刚刚好。

 

山海众头目  你?

山海众头目  山海众曾经向姜齐的水寨发出过邀请,可惜还没收到回复。

山海众头目  而你现在居然和炎国官军站在一起,未免太可笑了些。

 

仇白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

 

山海众头目  当然。我们一直在关注着同路人。

 

仇白  啰嗦。

 

山海众头目  你难道忘了自己来玉门,是为了报仇?

 

仇白  好问题,可惜我已经有答案了。

 

剑客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这一击,她不再有收剑的理由。

 

//

*此处背景图变更

 

//

来自萨尔贡的男人劈出一刀,击退了偷袭守军的山海众成员。

他的炎国话不标准,但这一刀利落潇洒又威力极大,颇有返璞归真的意思。

 

荆先生  ......好快的刀!

荆先生  好家伙,原来你之前在客栈不是吹的,你是真有两下子。

 

萨尔贡打扮的游客  我,没两下子,我就这一下子。

萨尔贡打扮的游客  那位宗师当年游历到萨尔贡,确实教过我,但只教了这一招......

 

荆先生  砍了他们这么多人,这帮家伙还不退,也真是不怕死。

 

//

萨尔贡打扮的游客  怎么回事......

 

千夫长  是风暴撞在屏风卫上的动静,大家小心。

千夫长  这样的震感,比以往玉门经历的任何一次天灾都要来得强烈。

千夫长  不敢想直面天灾的钦天监术师们怎么样了......

 

冷酷的山海众成员  现在是天灾最猛烈的时候,他们疲于应付,我们别在这里耗着。

冷酷的山海众成员  快点解决这些人,然后往城西的居民避难点撤。

 

贪婪的山海众成员  好。

 

//

荆先生  闹了就想溜?早就猜到你们要往这个方向冲。

荆先生  当兵的,快把他们围起来!

荆先生  天灾有钦天监术师们收拾,那这帮臭*玉门行话*就由咱们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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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术师  ......

天裂了个口子,数不清的沙砾和石块在旋涡中摩擦、翻滚、碰撞,竟然发出金属般的刺耳声响。

风暴旋转着直冲到城楼,而后撞上了一堵由源石技艺组成的墙。

钦天监术师  挡住!

钦天监术师  重新列阵!

 

林  这样的冲击力,真的只是越过屏风卫后的二次风暴?

 

钦天监术师  林先生,您怎么来了?

 

林  来搭把手。

 

钦天监术师  这里有我们在,您老人家回去吧。

 

林  回哪儿去?这样的动静,未必老人家还能安心在房间里睡午觉。

 

钦天监术师  ......

 

林  内城的源石净化装置能勉强吸附源石浮尘不至于扩散,但尘暴本身的冲击,只能靠术师们的源石技艺了。

林  多个人,多份力。

 

林说着话,迈步向前。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外套。

 

林  操弄了几十年的沙子,要是这种时候再派不上一点用场,我这把老骨头还真不如就地埋了算了。

林  还是说,各位天师嫌弃我这点法术不够用?

 

钦天监术师  ......林先生小心。

 

钦天监术师  变阵!给林先生让个位置。

 

林  这就对了。

 

林雨霞  爸!我追了你一路......

 

林  雨霞,你来得正好。

 

林雨霞  你才刚刚受过伤!

 

林  会碍事吗?

林  看好了,源石技艺,你还有的是东西要学。

 

风暴在半空重新聚拢,转瞬再至。最外围的土石杂屑无序旋转,风暴的中心,空气被压缩到极致,隐隐有火星迸射。

 

天地作长吼,随后在下一瞬间突然静音--

 

平地起黄沙。沙粒填补了源石技艺墙的每一寸缝隙,推着它缓慢但是稳稳地向前,一米......三米......十米!

林站在术师们中间。再大的风也吹不动百年的树。

 

钦天监术师  我等从未见过这样的沙石法术......

钦天监术师  全力施展,能将辐射范围扩大到这样的程度,还如此稳定......

林  当心,又来了!

 

//

林雨霞其实没有见过父亲全力施展源石技艺的样子。他处理敌人,从来用不着大张旗鼓。

作为龙门的影子,他的生活很有规律--

在大街小巷"闲逛",喝一碗鳞丸汤,见一些人,活着的,死了的。

多数时间谈笑风生,能让他龇牙咧嘴的事情,已然不多。

可此刻脱了那件外套,他的背影看上去瘦小得有些夸张。林雨霞清楚地看见他施术的手臂开始打颤,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折的,枯枝。

 

林  ......

 

钦天监术师  扶林先生下去......

钦天监术师  四波源石尘暴,林先生在法阵中心,分担了大半的冲击,已经吃不消了。

 

林  (咳血的声音)

 

//

林雨霞  爸!

 

唉......

 

*此处背景图变更

 

唉......

 

"但愿这次能早些了事,不耽误你去维多利亚的行程。"

"没见过另一条路,就不能算自己的选择。"

爸总是说这样的话。

 

林雨霞该走什么样的路,不希望父亲来安排,可能她自己也还没有想好。

 

但爸他,其实早就老了,那句经常挂在嘴边的"退休"不是开开玩笑。

 

上阵父女,老一辈的倒下来,小一辈的就得顶上去。

从来都是这么个不讲道理的道理。

 

//

林雨霞上前了一步,将受伤的父亲挡在身后,顶替了他的位置。

林  ......

钦天监术师  雨霞姑娘......

林雨霞  别多说,你们都受了伤,调整呼吸。

林雨霞  就这几波了。

林雨霞  看前面!

 

WB-9 "冬藏" 行动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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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街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砾土。

城南大多数区域并未受到天灾波及,但风暴最剧烈的时候,狂沙吹雨,乱洒玉门,全城没有一处能看得见太阳。

 

*此处背景图变更

咯吱。

 

门锁坏了。

横倒的锻造炉,七零八落的兵器架,碎瓦残砖,院子里满地狼藉。

偏偏主人已经不会再回来打理。

 

这棵树居然还在......

 

//

左乐  宗师。

左乐  左乐冒昧约您来铸剑坊。

左乐  佩剑已经追回。但此人非要自己把剑送回来。

 

截云  我有些话,要在这里和你说。

 

重岳  嗯,无妨。

 

重岳  说起来,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来过这里。

重岳  明明就在一座城里,竟然算得上"故地重游"。

 

左乐  孟前辈的事情......

 

重岳  不必多说。

重岳  将全城置于险境,天大的错事,他要做,也要偿,想必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左乐  ......

 

左乐  但前天的事,确实是左乐行事鲁莽,让玉门的江湖义士寒了心。

左乐  等到这一劫平定,我会去父亲那里领受责罚。

左乐  铸剑坊的全部损失,后续一应复原、修葺事宜,也都由我来承担。

 

重岳  平祟侯铁面无私,相信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重岳  只是......

重岳  虽说事发突然,误会难免。但有没有乱了方寸,进而失了分寸,你自己要有评断。

 

左乐  ......

左乐  势在必行,左乐问心无愧。

 

重岳  --嗯。

 

左乐  想必宗师应该清楚,于大炎而言,山海众,是比巨兽本身更应该警惕的存在。

左乐  巨兽虽有骇人威能,但千年前我们尚且能够赢得那场围猎,以今时今日大炎的国力,更加无惧祂们。

 

重岳  世殊时异,确实如此。

 

左乐  真正可怖的,是生长在人们心间的,自混沌之初起便投下的阴影。

左乐  天地、星月、风雨、时令......顺逆无常,不知其源,超越我们所拥有的智识的边界。

左乐  对那时的人类来说,巨兽是同样的存在。

左乐  无知催生出恐惧,恐惧扭曲成信仰。在那些疯狂的人类眼中......我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异类,和"叛徒"。

 

重岳  信仰也不过是某种更深的执念罢了。

 

左乐  巨兽从大炎疆土匿去身影后,山海众从未停止他们的活动。

左乐  更麻烦的是,近百年来,流寇、水匪、巨盗......亡命之徒,结党营私之辈,山海众尽数吸纳这些奸恶势力,"巨兽"成了遮掩他们的阴影。

左乐  根据司岁台的记录,山海众以"巨兽"之名所带来的祸乱,不计其数。

左乐  其数量之多,连枝带蔓,牵扯甚广,难以尽除。其行为之恶劣,更是令人胆寒。

左乐  最近他们开始尝试接触诸位代理人,所幸司岁台应对及时,他们并未成功。

 

重岳  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大概也都不愿意和这样的"信徒"打交道。

 

左乐  但,如今岁的本体即将苏醒,玉门归国,山海众潜入作乱,诸事错杂交织,很难用巧合来解释。

 

重岳  你是想说......

 

左乐  那个罪人以天下为棋枰,山海众未必不是一枚棋子。

 

重岳  如果司岁台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是一项很严重的指控。

 

左乐  ......

左乐  又或者,山海众已经与岁建立了某种联系。

 

重岳  ......

重岳  也就是说,在司岁台看来,这或许是大炎面临的最为严重的一次巨兽问题。

 

左乐  是。

 

重岳  追剑、缉凶、剿灭山海众成员......你是司岁台最年轻的秉烛人,又是玉门平祟侯之子,在这件事中,无疑要挑起最重的担子。

 

左乐  是。

 

重岳  身在乱局,生杀决断,当用雷霆手腕,当断则断。

重岳  担得起行差踏错的过失,担不起误一漏万的后果。

重岳  宁可错拿,不可放过。

重岳  你想必,是这么想的。

 

左乐  ......是。

 

重岳  倒是有几分左宣辽当年的气魄。只是......

重岳  你似乎忘了,左宣辽在责令你三日内完成三件事时,最后的那句嘱咐是什么。

 

左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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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宣辽  不得走漏消息,不得惊扰百姓安生。

 

*此处背景图变更

 

重岳  朝廷专设司岁台,倾全力应对巨兽事宜,最终目的何在?

重岳  玉门远道归国,未来或将赌上一城之存亡,又是为了什么?

 

左乐  ......

 

重岳  不正是此刻城中的那些百姓,不正是,被你带回军营的那些人。

 

左乐  ......为苍生计。

 

重岳  莫在行事时,忘了最初的情和理。

重岳  这件事你或许没有做错,但身在局中,手握决断权柄,亦是手握杀伐重器。一念之间,行差踏错,便悔之莫及。

 

重岳  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

 

左乐  ......

 

左乐  左乐多谢宗师指点。

 

重岳  天灾尚未完全结束,你去帮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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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头儿,快,都退进来。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这条巷子很偏僻,墙高路窄,恰好是巡防营搜索线路的盲区,暂时安全。

 

山海众头目  抓紧时间喘口气......就只剩这么几个人了吗?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全折在前面的街上了。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玉门守军的反应比想象中快很多。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还是围绕着天灾工事和关键路口组织了布防......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还有那帮突然冲出来的镖客拳师,*不辨来历的粗口*,好几个硬茬。

 

山海众头目  派出去的谛兽呢?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一只都没回来。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估计其他几路的兄弟也凶多吉少,万一被守军捉了活口......

 

山海众头目  都是一帮冲着趁火打劫来的乌合之众,本就是为了不留尾巴临时招募的,他们又能供出什么?

山海众头目  任务已经达成,撤吧。天灾快要结束,等玉门守军完全反应过来,就走不了了。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对了......头儿,先生呢?!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怎么计划开始,先生反而不见了?

 

山海众头目  她......

 

*此处背景图变更

 

//

重岳  你......

 

截云  拿了你的剑,现在还回来。

 

重岳  能还回来,就当你是借。

 

截云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回答了我才会把剑给你。

截云  别抢,我知道你武功很高,我打不过。

 

重岳  ......

 

重岳  好,你问。

 

截云  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着急。你不在意这把剑吗?

 

重岳  一件不能随便舍掉的"身外之物"。

重岳  倒不能说不在意。

 

截云  ......

 

截云  在意就是在意,不在意就是不在意。

 

截云  师父说的没错。你讲话,有时候遮遮掩掩,讨人嫌。

 

重岳  说这话的人......

 

截云  剑的名字,叫"重岳"?

 

重岳  ......

 

重岳  "朔"。

重岳  重岳,是我的名字。

 

截云  ......

 

截云  师父常常提起这把剑。

截云  但是她想见的,也许并不止这把剑。

 

重岳  ......

 

截云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里是师父的家吗?

 

师父教我们武功,将从移动城市带来的知识传授给我们。

搭建结构更加稳固的房屋,就能够防御风沙;只要听准土地的脉搏,瘠薄的荒野也可以种植粮食,掘取水源。

而师父说的这座移动城市,高大而且坚固,我看见人们站在一起,竟然连吞噬一切的天灾都能够抵抗。

人应当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如果家园让我们可以停下来,不必害怕灾难,也不必追赶季节。

 

截云  我不明白,那二十年前,师父为什么要离开呢?

 

重岳  ......

 

男人没有回答。

 

重岳  她的伤病很重,但还教了你们武功?

 

截云  阿纳萨的身体素质很好。但师父说,有了家,还得有守护家的本事。

截云  我们学得很快。笨的话,师父老是一遍一遍地亲自演示。她的身体,吃不消。

截云  族人想过很多次,要带她离开荒野来看病。

 

截云  师父只是说,"新创旧病,伤及肺腑,与其折腾,不如去看看我教你们酿的烈刀子怎么样了"。

 

截云  你当年,有没有找到医生?

 

重岳  ......

 

男人摇了摇头。

 

重岳  寻隐不遇。我还要再找的时候,收到了玉门发来的急报。

 

"山海众潜入城中作乱,速归。"

 

截云  也就是说,师父不离开的话,她的病,也是治不好的。

 

重岳  ......是。

 

师父说,从生到死,是人都会经历的过程。

长一些短一些,没什么说头。

真正让我们有所区别的,是隔在生死之间那无法抵抗的"老",和更加残忍的"病"。

有无之间,看得到,帮不了,徒增烦恼。

 

截云  师父快过世的时候,烈刀子刚刚酿好,她和我们喝光了那些酒,听大家唱完了一首没有名字的歌。

截云  那本来是阿纳萨为死去的族人送行、祈祷灵魂安眠的古谣。师父说既然是送给她的歌,她听不到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截云  "就在我活着的时候唱。"

 

重岳  ......

 

重岳  甚好。想来她在生命的最后,也没有太过寂寥。

 

截云  我昨天在客栈吃面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在准备为你送行。

 

重岳  是吗......

 

截云  你也要离开这里吗?

 

重岳  百余年了,该去别的地方了。

 

截云  你待了这么久,这里也不是你的家吗?

 

重岳  ......很多人的家都在大炎别的地方,但他们依然守着这座城。

重岳  只是它接下来要走的路,我不方便同行。

 

截云  如果,师父没死,你离开以后,会去找她吗?

 

重岳  ......

 

来去春景,怅然秋心。

人呐。

 

截云  ......

截云  你很像阿纳萨。

 

阿纳萨,无根之人。

 

重岳  (古老的萨卡兹语)......也算是吧。

 

发音,用词,都很纯正。

但阿纳萨少女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族人。

他只是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

 

截云  算了,剑还给你,我不想问了。

 

从刚刚开始,所有的问题,男人其实都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也没有回避。

阿纳萨少女突然明白了师父当年离开时的心情。

 

截云  耽搁太久,我要回家了。

 

//

截云  ......

阿纳萨少女倒在了地上。

她很虚弱,她只是睡着了。

 

重岳  这孩子的伤......

 

重岳  她......拔出过剑。

 

古剑出鞘。

与此前别无二致,除了那点几乎已经散尽的故人的余翳。

 

重岳  介质是......额头的这枚玉石......

 

重岳  是她以前一直戴着的东西,说可以镇静心神,驱邪避祟......

 

......

原来如此。

这一子,竟然落了数十年之久。

只是目的若只在这把剑,未免不太高明。

......城中那人?

眼观一路,竟然忘了看棋枰的另一角。

 

//

*此处背景变为黑屏

 

呵。

竟然是这样......

你竟然落到,这步田地......

真是令我,发笑。

 

我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你在如何吞咽......

屈辱。

"岁"?

 

*此处背景图变更

 

重岳  先前是平祟侯的军帐,今天是玉门内城的中枢室,阁下每次都不请自来,是不是太过无礼了。

 

???  ......

???  你?

???  你拿回了你的剑。

 

重岳  就在刚刚。

 

???  看来他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

 

重岳  阁下似乎......见过我那个弟弟。

 

???  你将属于祂的部分剥离封印,而他又偏想取而代之。

???  你们两"兄弟"对祂的态度,在做的事情,很大胆,也很有趣。

???  但终归都是些无聊且幼稚的把戏。

 

重岳  阁下所做的,未必不是些下作的把戏。

重岳  你此行的目的,不在天灾,不在这座城,也不在我手上的这个物件。

重岳  闹上这么一场,竟然只是为了问路......

重岳  为了知道,岁的所在。

 

???  你说的这些物事,也配和祂,相提并论?

???  你反应得太慢了。

 

重岳  一时间忘了去想,除了朝廷,除了我那些兄弟姐妹,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谁会对祂如此感兴趣。

 

???  舍本逐末,你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

 

重岳  ......

 

//

居中显示文本   想见一只巨兽的,当然是,另一只巨兽。

 

重岳?  好久。

重岳?  不见了。

 

那是世间最复杂的语气。

幽幽的一声叹息,冷然的一句戏谑,或者是切齿的嘶吼,万千情绪在转瞬间迸发又散尽。

旷古未喑,往无垠的回忆深处犁出伤痕。

在难以计数的时间里,祂和祂,祂们,曾如此般遥相对话。

 

居中显示文本   ......

居中显示文本   我重回这片土地,自然是为了清算我们的恩怨。

居中显示文本   但一缕封印在器物里的残片,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对话?!

居中显示文本   我要见的,是本来的你。

居中显示文本   ......

 

重岳  ......

重岳  我有一事好奇。

重岳  那场围猎后,你负伤远走,沧海桑田,音讯杳然,却为何突然在此时重返炎国?

 

???  ......

 

重岳  果真是我那个弟弟,唤醒了你......

 

???  ......

 

重岳  至于和你同时出现的山海众......

 

???  他们?呵。

 

???  只是顺路,结了个伴而已。

???  我在戈壁上遇见了这帮人,我分享了所看到的这场正在形成的天灾,又稍微展示了一些威能。

???  他们惊讶于有人能对巨兽了解得如此深入,相信了我是巨兽连接人类的使者。

???  他们有的虚伪,有的虔诚,但都在竭力向我证明自己的信仰有多坚定,对着不知从何得来的据说是巨兽鳞爪的碎屑顶礼膜拜。

???  他们日夜咒骂自己同胞的恶,想象颠覆眼前的一切秩序,崇拜俯瞰人间的视角,念一些不知所云的语言,让我代为传达他们的信仰。

???  却浑然不知,站在他们身边的,就是信仰本身。

 

重岳  如果你与山海众的合流只是偶然,你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潜入核心内城中枢室,通过玉门的航向坐标锁定岁的位置......

重岳  那山海众又是为何而来?

重岳  毁灭玉门?似乎不太可能。

重岳  在未遇见你之前,他们并不知道玉门的航道上会有一场恰如其时的天灾。

 

???  人类的无聊阴谋,我不感兴趣。

???  我只是正好需要些人手来制造混乱。

 

重岳  用人类的话说--"利用",你利用了你的信徒。

 

???  那又如何呢?

 

重岳  ......

 

???  一群得了癔症的人,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甚至推翻自己的存在。

???  只不过比从生到死的愚妄之众,有趣了那么一点。

???  但又能,有趣到哪里去。

 

重岳  真不知,他们知道信仰的"神明",竟如此漠视与愚弄自己,该作何感想。

 

???  我们这样的存在,又何曾需要这些渺小、丑陋的生命的信仰?

 

???  除了岁那样愚蠢的家伙。

???  ......

 

重岳  ......

 

//

重岳  阁下想走?

 

???  我愿意和你多说几句话,不过是因为,你是祂的碎片。

???  你已经浪费了我的时间。

 

重岳  前日里交手时就该意识到,那样逼真的花香,那样逼真的春景,绝不是源石技艺能达到的效果。

重岳  据司岁台最早的古卷拓本记载,有兽名"睚",裁错春秋,剪宇怀腹......

 

???  你拥有祂的记忆,却偏偏用人类的方式称呼我!

???  "睚"?

???  同"岁"一样,真是鄙陋的称呼!

 

裁错春秋?

人类丈量时间的方式,真是可笑。

 

//

不是幻境。不会有如此真实的幻境。

它消失在某个匆匆而逝的彼时。

又正存在于永不会过去的此刻。

时间已经停滞。

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

一江飞冷,千树寒碧。迷离如幻,望不到尽头。

时间没有停滞。

孤舟一点,他们站在舟的两边。

 

*此处出现CG

涟漪在船尾漾开。

 

睚  你要留我?

重岳  正是。

重岳  阁下所展现的空间能力确实奥妙无穷,但我必须把你留下来。

重岳  留不住,也要留。

 

*此处出现CG

 

重岳  按照原本的安排,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玉门。

重岳  对你来说,天灾也好,玉门也好,都不配和岁相提并论。

重岳  但于我而言,岁,恰恰是我最不在意的东西。

重岳  对你来说,此刻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抬眼间掠过的浮云。

重岳  但于我而言,是正在受损的城墙,倾颓的房屋,饱受磨难的军士和百姓。

重岳  还有一个......含恨死去的老友。

重岳  天灾还未过去,而他们甚至无从知晓你的存在。

重岳  总得有人为玉门讨个说法。

想了想,这个人,也只能是我了。

 

WB-9 "冬藏" 行动后

 

//

*此处背景图变更

 

重岳  ......

 

睚  ......

 

那是第二次,在漫长的混沌中跋涉。

在跋涉的尽头苏醒--

懊悔。屈辱。不甘。浑噩。

......

更多的是,困惑。

 

*此处背景图变更

 

睚  既然你要留我,那就替祂,回答我的问题!

 

重岳  ......

 

//

睚  为了见你,我一路走来。

睚  你可知道,目之所见,那些愚妄的蝼蚁,挖开岩脉,凿穿河床,山岳湖泽,清浊倒易,他们将那些狰狞的疮疤,命名为城市......

睚  这片早已病变的土地,还是我们曾栖居嬉游的宇?

睚  你可知道,这座名为玉门的丑陋城市,砖墙上还留着当初祂们临死前烙下的爪痕。

睚  千年以来,那群蝼蚁至今不曾修补那一块地方,视之为荣耀,视之为文明的巍峨里程。

 

睚  而你的碎片,如今却在守护这样一座城?

 

重岳  我是我,祂是祂。

 

睚  (天地的隐怒)

 

船仍在行进。

两岸的草木矮去几分,雪压得更低了。

 

睚  你可还记得,我们的意识如何跋涉于无寐的混沌,成为此间最初的生灵?

睚  你可还记得,我们如何注视着鸿蒙升落,时得其序,物分其列,天地慢慢有了天地的样子?

睚  你可还记得,那破开云霭的眼睛?我们在苍穹间对视,碰撞,川江淤赤,群山夷为平地,伏尸耸入云霄,溃脓腐烂后化作新的峰岭......

 

睚  那是何等壮阔的,真正的,战争?!

 

睚  (天地的隐怒)

 

船仍在行进,江面随着船头延伸,永无止境。

积雪更深,每一句发问,回声都如同雪崩。

上下皆白,天穹低得触手可及。

 

睚  经历过那样的时代,为何还会在意自己鳞爪间的蝼蚁,和蝼蚁扑腾起的尘埃?

睚  为了愚弄人类,你吹云作雨,降下可笑的"祥瑞",助所谓的真龙赢下征伐,本就无聊至极......

睚  又为何千年之后,再次回应他们?惊扰、挑唆、围逐、驱杀自己的,同类?!

睚  相比他们渺小却勇敢的先族,这帮羸弱的、不堪的、肮脏的蝼蚁,你为何想要成为他们的主宰--?!

睚  成为他们可笑的"神"?!

 

睚  (天地的隐怒)

 

睚  穷极寰宇,历数太古以来无垠的时间,我们这样的存在,可曾有过你这般耻辱?!

 

回答我,我的......同类!

 

//

重岳  你很愤怒。

重岳  在沉睡的数千年里,祂也无时无刻不像现在的你一样......

重岳  吞咽屈辱,咀嚼背叛,追问答案。

重岳  不然也不会有我们这些碎片的诞生。

 

睚  ......

 

重岳  但我们已然不是祂。

 

重岳  所以你的问题,我给不了答案。

重岳  我理解不了你的愤怒,正如你理解不了我的愤怒。

 

睚  愤怒?

 

睚  你依然要为人类讨要说法?在这里?

睚  拔出那把剑,或许还有可能。

 

重岳  我在想,你是有多么珍惜这个空间。

 

*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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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岳  春生夏荣秋伤冬藏,裁错春秋,剪宇怀腹。

重岳  我甚至能想象到,你在千年前逃离炎国时,是怎样将这几方小小的天地剪裁下来仓皇带走。

重岳  而后又是怎样隐匿在这片大地上某个僻远的角落,一遍又一遍地翻检查看,就着永远不会流逝的残景舔舐伤口。

 

重岳  巨兽,也变成了如此伤怀的一种生命?!

重岳  这和你口中那般羸弱的、不堪的、肮脏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

重岳  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雪永远不会停,这方天地永远是这天地。

重岳  这就是你们丈量时间的方式......

 

重岳  真是可笑。

 

//

日、月、年。

寒来暑往,一载春秋。

无论多么漫长的时间,也可以拆成一寸寸光阴。

一心一意,一招一式,从三九到三伏,再到下一个三九。

人类从来都是如此,将生命拆解成微末,再从微末中感受一切。

 

//

船停了--

结结实实的拳头,轰在睚的胸膛上。

没有多余的动作,万法归一,武道至简。

漫天冰雪融作江心一点,睚的身体跌出小舟......

重重砸在冷硬的地面上。

 

*此处背景图变更

 

睚  这就是......你放弃祂的力量后习得的本事......

睚  你的确不是祂......

 

重岳  ......

 

男人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人"。

原来万千生灵,在濒死之时都是相似的姿态。

睚  为什么......不杀了我?

 

重岳  代理人的身躯,你可以随意捏塑,毁掉了也没有意义。

重岳  离开玉门。

 

睚  ......

睚  我们还会再见的。

 

//

重岳  咳......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巡防营守军  将军,受灾情况初步清点完毕。

 

左宣辽  人员伤亡如何?

 

巡防营守军  天灾到来前,城东的百姓已经安全迁往城西。

巡防营守军  钦天监术师在核心内城正面对抗二次风暴,有近半数受伤。当时龙门的林先生林特使父女也在场相助......林先生受伤很重。

 

左宣辽  ......

 

巡防营守军  已、已经送往军营医馆。

 

左宣辽  林先生仗义出手,于玉门有大恩,全力救治,不容有失。

 

巡防营守军  是。

 

左宣辽  建筑受损情况。

 

巡防营守军  城西并未受到影响,南北两区在天灾最为严重时受风沙侵袭,部分建筑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巡防营守军  城东直面沙尘与源石尘暴,情况最为严重。

巡防营守军  玉门四卫中两组破损严重,失去了修补价值,土木天师已将其直接脱离。

巡防营守军  关键是基础墙体也受到了影响,部分立面结构严重错位,需要进行紧急加固。

巡防营守军  其他城防工事的折耗率在六成左右。

 

左宣辽  ......

左宣辽  土木天师是否有了结论?

 

巡防营守军  根据几位天师初步计算,以最快的速度修复墙体工事,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玉门城才能重新恢复航行。

 

左宣辽  两个月......

 

左宣辽  情况竟比灾前预估的要好上一些。

左宣辽  传令。

左宣辽  尚不清楚天灾是否有余波,全体军士不可懈怠。

左宣辽  继续清点灾情,送伤者就医,增设临时营帐,将百姓从城西避难点迁出妥善安置。

 

巡防营守军  是。

 

左宣辽  城中的山海众?

 

巡防营守军  山海众试图袭击沙渠等城防工事、侵扰百姓来制造混乱,巡防营应对及时,加上武行的人出手相助,多数都已伏法。

巡防营守军  只有少数人趁着墙体破坏逃出了城。

 

左宣辽  ......嗯。

 

巡防营守军  但此前潜入军营行刺的山海众首领并没有现身,已经增派人手进行搜捕。

 

左宣辽  没有现身?

左宣辽  以那人的本事,竟没有趁乱做些什么......

 

左宣辽  宗师呢?

 

巡防营守军  宗师去了一趟铸剑坊后,人也不见了。

 

左宣辽  ......

 

*此处背景图变更

 

槐天裴  你把这把剑塞给我,是什么意思?

 

重岳  希望阁下代为保管......算是一个请求。

 

槐天裴  原来就是为了这把剑,闹得满城风雨。

 

槐天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的确有太多的身份。

封印了岁兽十二分之一意识的器物,一段爱恨纠葛的见证,一把有些年头的古剑。

 

重岳  你可以把它当作他日我们再战的信物。

重岳  只要别再让它被人偷去抢去,或是把它典当换钱就好。

 

槐天裴  嗯......

槐天裴  这应该是件挺重要的物件。

 

重岳  要是阁下觉得为难的话......

 

槐天裴  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们不算认识。

 

重岳  我知道你叫槐天裴,有两位聪明的朋友,和一个伶俐的女儿。

重岳  还知道你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个赢了我一拳的人。

 

槐天裴  好。

槐天裴  我知道你是我习武四十年,唯一打不过的那个。

 

槐天裴  这把剑,我带着。

槐天裴  等我再练四十年,再来找你。

 

重岳  好。

重岳  我等阁下。

 

*此处背景图变更

 

槐琥  医生,我想向您打听一下。

槐琥  之前留在您医馆的那位伙计,他还欠您多少药钱,我替他还给您。

 

医生  算啦。都这么久了,哪还欠我什么钱。

医生  无非是找个由头,让他有个安身的地方。

医生  帮忙做些救死扶伤的事,总好过整天打打杀杀的......

 

槐琥  非常,谢谢您......

 

医生  你是他女儿?

 

槐琥  嗯......

 

医生  那个人疯疯癫癫,居然有这么一位知书达理的女儿,真是奇怪。

 

槐琥  ......

 

医生  不过少了这么一位伙计,还真有点不习惯。

医生  看这一屋子落沙,我自己怎么收拾得过来哟......

 

槐琥  我、我来帮您!

 

//

老鲤  又是不告而别?

 

槐琥  嗯。

 

老鲤  到底还是他......

 

槐琥  不过这次,我也不再急着去把他找出来了。

 

老鲤  看起来,接下来你也做好了打算。

 

槐琥  侦探事务所那边的工作我会继续做,学业也会继续。当然,武功更不会搁下。

 

槐琥  下次再见他的时候,就不只是踢他下巴了。

 

*此处背景图变更

 

山海众头目  ......

山海众头目  上面来信,我们稍事整顿,赶赴下一个任务地点。

 

着急的山海众成员  可惜玉门城还是安然渡过了天灾,而咱们伤亡惨重。

 

山海众头目  (冷哼声)

 

信函在蒙面男人的手中燃烧,纸张很快化为灰烬,但一小方金色浴火后反而更加夺目。

那是特制的火漆,专供朝中一品要员,三公重卿,能使用者不超过五人。

男人将火漆攥在手里,把玩片刻后轻轻捏碎。细屑散入沙尘,消失不见。

 

山海众头目  本来的任务,也只是制造一场足够引起朝廷注意的动静,玉门城还有大用,要真毁了,反倒得不偿失。

 

着急的山海众成员  ......

 

山海众头目  即刻撤离。

 

着急的山海众成员  不等先生吗?这次没她帮忙,我们很难成事。

 

//

着急的山海众成员  是谛兽......先生回来了!

 

山海众头目  ......

山海众头目  小心......

山海众头目  玉门城里,有谁能让先生受这么重的伤?!

 

睚  一个"人"。

睚  打听到别的消息没有?

 

谛兽  (诡异的长鸣)

 

睚  多长时间?

 

谛兽  (诡异的长鸣)

 

睚  两个月?

 

睚  ......足够了。

 

睚  我已经知道了祂的位置。

 

山海众头目  您的目的......您究竟是......

山海众头目  先生,我们恐怕要就此别过。

 

睚  随你们......

睚  别阻碍我做事。

 

//

睚  ......

 

再漫长的路也有终点。

被唤醒后,我愈发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到来--所谓"大限"。

那场围猎中所受的伤,已不可能痊愈。

你最好也已经醒了。

我所剩无几的时间,我所剩无几的同类。

我们要,做个了结。

 

WB-ST-3 粘劫收后

 

//

*此处背景图变更

 

//

陈  林先生,怎么样了?

 

林雨霞  医生说没有大碍。

林雨霞  只是之前受了伤,又那样拼命使用源石技艺,过于劳累了。

林雨霞  爸他毕竟上了年纪。

 

陈  有时都忘了,林先生,已经为龙门操劳了这么久......

 

林雨霞  爸和魏长官不一样。魏长官是龙门的象征,他必须时时刻刻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林雨霞  可要是人人都时常记得下城区有一位鼠王,对龙门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陈  我听说了,这次的麻烦事,是魏彦吾卷你进来的。

 

林雨霞  既然我接下了,那就是我自己的事。

 

林雨霞  而且多亏了某人,我最终也没出事。

 

陈  啧。

 

林雨霞  也多亏这次机会,让我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陈  你接下来准备去维多利亚?我们可以同路。

 

林雨霞  不了。

林雨霞  我会回龙门。

 

陈  "回龙门"的意思是......?

 

林雨霞  留下来。

林雨霞  "扔下包袱"是句漂亮话,一个人扔下的,总得有另一个人捡起来。

林雨霞  是去是留都是一个人的自由,但总要有人去照顾龙门。

 

陈  嗯......

 

林雨霞  这句话是我说给自己听的,但你要是觉得我在批评你,我也很乐意。

 

陈  你还有精神说这些废话,我倒是放心了一点。

 

林雨霞  鼠王的女儿,不一定是鼠王。但也可以是。

 

林雨霞  或者是,一个不一样的"鼠王"。

林雨霞  这一次,是我自己选的。

林雨霞  龙门有贫民区,但是不该有贫民区。这是件困难的事,也是不管多少年过去,都需要有人努力去做的事。

林雨霞  时代在向前走,但是不该有人被抛下。

 

陈  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可以相信。

 

陈  话说......

 

林雨霞  有话直说,怎么连你也会支支吾吾的?

 

陈  这几天,你有没有见过魏彦吾......?

 

//

魏彦吾  宗师要走了?

 

重岳  嗯。

重岳  交接完公务,这就离开。

 

重岳  说起来,我得对魏兄道谢。

 

魏彦吾  这又从何说起?

 

重岳  魏兄的确相信了玉门一次。

重岳  也相信了,我的一些朋友。

 

魏彦吾  事情已经结束。

魏彦吾  虽然受了些损失,但事态还在掌控之内。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重岳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不管多少年过去,这里的人们还是能团结一心。

重岳  玉门还是那个玉门。"人定胜天",不是虚言。

 

重岳  这样一来,我也能放心离开。

 

魏彦吾  ......

魏彦吾  这一次告别,就真的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魏彦吾  前路山长水远,宗师珍重。

 

重岳  庙堂风云诡谲,魏公也该当心。

 

魏彦吾  宗师的提醒,我会放在心上。

 

魏彦吾  ......突然想起,宗师昨天评价过陈的剑术。

魏彦吾  "炉火纯青,但不算登峰造极。"

 

重岳  我是这样讲过。

 

魏彦吾  陈在剑术上有天赋,但毕竟修炼赤霄剑法的时日不算久。

魏彦吾  赤霄剑法的精髓,她还没有得到要领。

 

重岳  原来魏公是要露一手武功。

 

魏彦吾  之前向宗师提起过,云裂之剑,并非赤霄剑法的最后一式。

 

//

以指为剑。

没有剑气激荡,却隐隐有风,杯中茶水泛起涟漪。

魏彦吾  赤霄的最后一式,名为天瞠。

重岳  剑意如何?

魏彦吾  天瞠之剑,当绝则绝。

重岳  心法如何?

魏彦吾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云裂之后,方能见苍穹怒目。

魏彦吾  不除心间迷障,不能领会剑意。

重岳  关隘如何?

魏彦吾  剑随心动,招出无悔。

魏彦吾  若一念回首,则剑失锋芒,反害其身。

 

//

魏彦吾  再会。

 

//

人离席,风还飘荡了许久。

男人盯着茶杯中的水纹沉思良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重岳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剑法。

 

*此处背景图变更

 

太傅  进来吧。

 

影卫  见过太傅。

 

太傅  你们可清楚,你们擅入玉门,已大有违逆之嫌。

 

影卫  清楚。

影卫  魏公遭遇刺杀,又被困在玉门城中,而玉门驶向京城......

影卫  属下牵挂魏公安危。事出突然,容不得我们权衡得失。

影卫  魏公知遇之恩,属下唯有以性命相报。

 

太傅  魏彦吾是不是吩咐你们,如果三日内,他没有回到龙门,就让你们来玉门找他?

 

影卫  太傅明鉴。

 

太傅  现在可以告诉你们,魏彦吾的遇刺还有玉门遭受的危机,都是意外之事。你们不用多虑。

 

影卫  属下已经清楚。

 

太傅  天灾发生时,你们在何处?

 

影卫  暗中协助城中军民清剿逆党,无人察觉。

 

太傅  总算你们做了件应该做的事。

 

太傅  那你们可以走了。

 

影卫  ......太傅不治属下的罪?

 

太傅  在禁军的名簿上,你们已经是死人。

太傅  今日我从未见过你们。

 

影卫  是。

 

//

魏彦吾  太傅都已经知道了。

 

太傅  从一开始便知。

太傅  你也从来没有打算瞒着我。

 

魏彦吾  太傅该责怪我越俎代庖了?

 

太傅  此次事态没有失控,离不开你从龙门带来的那位年轻特使。

 

魏彦吾  这次玉门的动乱,太尉很快就会得知。

 

太傅  只怕不是"很快"。

 

魏彦吾  ......这正是我要来玉门的原因。

魏彦吾  对岁兽的态度,是战是和,怎样才是最优解,到现在也难有定论。所有人身在局中,很难看清全盘。

魏彦吾  只怕有些局中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寻找那个正确答案上。

 

太傅  你有意帮平祟侯铲除乱党,是出于对炎国的责任。

太傅  只要你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就不用我来教你该怎么做。

 

魏彦吾  太傅曾经的教诲,从来不敢忘怀。

 

太傅  你的确是个很好的学生。

太傅  我还记得,你与你胞弟儿时一同在我门下读书,你总是学得更快的那个。

 

魏彦吾  ......

 

*此处背景图变更

 

//

重岳  你受了伤?

 

仇白  挂了点彩,不碍事。

 

重岳  听几位土木天师提起,护住沙渠,多亏了你。

 

仇白  可惜让那人跑了。

 

仇白  对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重岳  ......好。

 

仇白  以后不用跟在你身边,我也要找一个能让这把剑发挥作用的地方。

 

重岳  是你的话,想必不难。

 

仇白  我们之间没有仇恨了,但我没有放下超过你的念头。

 

仇白  等我觉得自己剑术练成的时候,依然会来找你。

 

重岳  还是那句话,等你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来找我。

 

仇白  后会有期。

 

//

令  你就不觉得遗憾?

 

重岳  为什么遗憾?

 

令  万一哪天,祂一场大梦做罢,你我都化为虚无。留她一个人,要向何处求索?

 

重岳  她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能放下"仇恨"的执念,将来我消失不见,她把对我的记忆都一并忘记,便又放下一层执念。

重岳  那她在武学这条路上,前途岂不是不可限量?

 

令  传武授业,毕竟你是"宗师",我说不过你。

 

重岳  说起来,这次令妹在瓮城之上独退天灾,如此神采,恐怕又要留下一段传说。

 

令  没印象,只记得当时喝醉了。

 

令  酒醒提壶去,沧桑入诗篇。此间事了,大哥接下来要去哪儿?

 

重岳  去年和夕待的地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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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棋的路人  哎哎,那边那人,自己和自己下棋,下了一个下午了。也不说话,也不邀请别人对弈。

观棋的路人  那棋路招法的确精妙,但棋风刁钻诡异,有几步我也看得稀里糊涂。

观棋的路人  是哪位没听过名字的大国手?可怎么会来玉门这种地方......

 

重岳  哦......?

 

街边的棋馆门外,一人独自面对着棋盘。并不是在打谱,他每落一子,都要沉思许久,似是在苦苦与自己为敌。

粗糙的木制棋盘上,黑白石子纵横交错,数块棋子彼此缠斗不休,观棋者一时目眩。

 

棋客  您也会下棋?

 

重岳  略懂。

 

棋客  那这盘残局,你觉得局势怎么样?

 

重岳  看得出,棋盘上三处战斗均已告一段落,局面大抵两分。

重岳  但是白棋中央势力宽广,全局又无孤棋。这样下去,黑棋以半目之差落败,似乎是不可避免......

 

棋客?  再仔细算算。

棋客?  我教过你。

 

//

重岳  角上,留有一劫。

重岳  ......粘劫收后。

陌生的声音  白棋势广,执棋者的后顾之忧就更多......我的劫材,也就更多。

陌生的声音  棋局还未尽。

重岳  你是不会放弃的。这盘棋,你一定要分个胜负。

陌生的声音  棋局无趣,要分胜负的,是我与我。

 

//

*此处背景图变更

 

陌生的声音  你的那把剑,让我学到了一些事情。这一盘残局,就当作给你的回礼。

 

重岳  我猜到了,在我身边肯定有你布下的棋子。

 

重岳  只是没有想到,早在那时起,你就对人类,失去了希望。

 

陌生的声音  人兽有别。

陌生的声音  你将自己封印入剑,换来一副人的身体。你将自己当作他们中的一个,可最终,你又得到了什么下场?

陌生的声音  故友散尽,孤身远走。无人信任,无人知晓。

 

重岳  ......

 

陌生的声音  你并非不懂人心,不,你太懂了。千百年来,你一直是与他们接触最深的那个,你怎么会不懂?

陌生的声音  正是因为你深知人心难测,你才无法融入其中。你始终是异类。

 

重岳  颉消失后,这些年你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能说上话的对手。

 

陌生的声音  我们都寂寞太久了,总想找人说说话。

 

重岳  我们争斗多年,竟然成了最了解彼此的那个。

 

陌生的声音  我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你。

陌生的声音  我从来没有将你当作敌人......哪怕当年,阻止我的,是你。

 

重岳  如果你的棋局会牵扯更多人,我还是会阻止你。

 

陌生的声音  你当然会,前提是,你能看见全局。

陌生的声音  我们还会再见的。

陌生的声音  保重,兄长。

 

重岳  ......

 

重岳拾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一角。

 

"啪"。

正招本手,不偏不倚。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录武官  将军。

 

左宣辽  这本书是......

 

录武官  二十年前,老师便想要撰写这本《武典》。只是为玉门戍边,事务繁忙,一直耽搁着。

 

录武官  五年前,经他口述,终于由我开始代为执笔整理,昨日方才完稿......

录武官  其中记录了老师对于天下武学的观察和感悟,源流演化,宗法万千,尽在其中。

 

录武官  老师让我将这本书送与将军。

录武官  《武典》正篇之外,另附了一套功法,老师说拳脚形意,与病理相通,勤加练习,或许对您的身体有帮助。

 

左宣辽  ......

 

左宣辽  宗师人呢?

 

录武官  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玉门。

录武官  老师说,"那个客人"他已经送走,将军可以安心处理灾后事务。

录武官  他就不来告别了。

 

左宣辽  ......

 

左宣辽  也好。

左宣辽  你为何没随他同去?

 

录武官  十岁那年,我被老师从那场劫难中救下,便跟在老师身边,长大后替他记录武功,随他见识各种英雄人物。

 

录武官  老师说,我若志在武学,这十多年听到的,记下的,悟到的,继续钻研,已经足以立身。

录武官  我若志不在此,《武典》已成,就该去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录武官  "人生当行长路。"

 

左宣辽  ......

 

左宣辽  他这一生,总是这样。

 

恣意的相逢越多,不得贪恋的纠葛也就越多。

人重于器,兽悯于情。

 

//

巡防营守军  将军,军令传达完毕,救灾工作已经展开。

 

左宣辽  好。

 

左宣辽  ......日落了。

 

左宣辽  对了,望烽节......

 

巡防营守军  昨天是最后一天,但为了备战天灾,军中暂停了烽火传鼓的仪式。

巡防营守军  您看,是否要继续?

 

左宣辽  当然。

 

两鬓斑白的将军望向城外,大漠茫茫,什么都看不到。

 

左宣辽  ......今日,我亲自击鼓。

 

巡防营守军  将军,您镇守在城楼一整天了,还是去休息吧,我们来就好。

 

左宣辽  关山路远,总得有人为他送行。

 

几行归塞尽,念尔独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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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响了起来。

沉闷、清晰、悠远。

 

十七通鼓,象征着过去一年里玉门经历过的大小劫难。

天灾刚刚过去,风暴过境,天空中所有杂乱的颜色也被卷走。

云霞被落日烫红,半天飞锦。

他就这么走着,脚印一点点被风沙抹平,偌大的玉门城在他身后,也一点点地小了下去。

 

咚--

第十八声。

 

*此处出现CG

他蓦地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第十八声鼓,象征着玉门刚刚安然渡过的又一场天灾。

以及......

 

重岳  走了。

 

云晞万象,

烟荡孤径,

挹罢河汉共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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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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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终于逃出来了。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多亏你提前打探清楚了巡防营的活动规律,不然我们也得折在里面。

 

镇静的山海众成员  刚刚收到谛兽的传信,头领他们已经动身前往下一站,我们赶紧去跟大家会合。

镇静的山海众成员  (咬牙切齿)

镇静的山海众成员  玉门啊玉门,下一次......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等等,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几次坏了我们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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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静的山海众成员  你跟踪我们?

 

仇白  跟踪?我只是离开玉门,在这里歇歇脚而已。

仇白  不过偏偏又遇上了你们,也是有缘。

 

镇静的山海众成员  ......

 

慌张的山海众成员  ......

 

仇白  正好,送你们上路。

仇白  我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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