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了心意的“捉弄”》第九十八章——《聚会》
在学校的一处昏暗的角落里，有几个人正聚在一起谋划着某样计划…
“我说，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对吧？”
“啊啊，日程表已经都定好了。”
“看来都没问题了。这样的话最后的问题…就是那个了吧？”其中一人以略带暗示性的眼神瞄向其他人。
“嗯嗯…怎么办呢？人要是凑不齐的话……”
看着那人一脸忧愁的样子，另外一人摇摇头，说道:“总而言之还是先试试看吧，实在不行…到时再改吧。”
“只能这样了。”
气氛一下回到最初讨论时的无奈与冷寂，然后这一次的讨论如同往常一样，就这么结束了…
一天上学日，伴随着黯淡光泽的铁链转动所传出的一阵嘎吱声，一辆蓝色自行车碾过路边的几颗小石子，走到了洋洋日光之下，坐在上面的是西片和高木同学二人。
“说起来很快就到期末考试了呢，西片。”
高木同学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一根手指在西片的背上画着什么，时而文字时而图画，因为早已习惯了所以西片也没什么意见。
“是这样呢。高木担心考试吗？”
“嗯～我想比起西片我还没有要担心的必要吧？哈哈”
呃，还是老样子说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和自己不同，高木同学本人早就在两周前就完成了对大考的复习，她甚至还为了转移心思去预习了高中的功课，西片都不禁感叹她那恐怖的学习效率是哪来的
明明每天每天都在捉弄我的说，她居然还有那么充裕的时间…
虽然在交往后因为交流加深，西片的成绩也进步了不少，但高木同学那边吃到的增益貌似更明显一些。
“好了好了，我会在旁边帮西片的，打起精神来嘛。”
高木同学双手撑到西片肩膀上，比了一个“加油”的Pose
“！”西片忽然爆发了一股想立刻学习的冲劲
这个人…是魔女吗？
“嗯呼呼”
带着张红如樱果的脸蛋，脑海里浮现出高木同学清纯可爱的笑容，西片心里生出了这是不是捉弄的一环的想法。
“…不用说我也会努力的啦，因为成绩可能会影响到高中的分班。”
目标是和高木同学同班，如果能尽力爬到高分的层次，或是接近，成功率应该会高上不少。
升入高中后，继续同班本是奢望，同桌什么的西片着实不太敢想。要真能再坐在一块儿，西片真感觉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嘿～是这样啊～”高木同学的脸上充溢着溺爱的气息
“！…很，很坏吗？想和你同班什么的……”
“哈哈，完全不～”
明明很多事都不用说出口的……可恶的高木。
西片给自行车打了个刹车，示意二人下来
“嗯？不继续骑了吗？西片。”
“还不是骑的时候高木你老是捉弄我吗…”
西片清楚对高木同学怎么劝都会来捉弄的，这种情况下还是有点危险，两人关系越是亲密西片认为就越有必要注意下。
“哼嗯～算了，反正这样也能捉弄更长时间了呢。”
咕，才不会给你捉弄！
下来后，西片推着自行车，一个仰面，看着头上白白的云朵向天的那边远远飘去…它们好似随时都能掌握在手心里，却又怎么样都追不上，只得无力地看着它抛下自己无情离去……
“初中，到底是要结束了呢。”
“嗯…”
“但是，高中也好期待！”
“嗯。”
高木同学看向把脸别过一边的西片，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事，嘴角的月弧得以变化得更加优美
“能有更多捉弄西片的点子了。”
“！我，我说高木…”
“啊哈哈哈哈”
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唉。
相比初中，高中会举行更多有意思的活动，如此一来话题确实是变多了，不过那些都是所谓的后日谈了。
“对了西片，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西片的生日了，礼物想要什么？”
“诶？好突然啊你…那个，生日礼物啊？嗯嗯…”
西片合眼，细细思索了一番，结果当然是——
呃，想不到…
注意到旁边高木同学的视线，西片连环应道:“不，不用了！特地准备生日礼物什么的。普，普通的就好…”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西片认为，指定别人给自己准备礼物什么的有点太不好意思了，他不是那种擅长把话说的很直的人。
当然一话归一话，西片想着自己也是时候用零碎时间考虑一下高木同学今年的生日礼物了，免得剩最后几个月时匆匆去想，尽管过去还没有半年。
“至少给个方向嘛西片。凡是要送给西片的礼物，我可都是特别对待的哦”
越是希望送出的礼物能让对方开心，礼物的挑选就越是小心谨慎。可是呢，人的幸福程度又是永无止境的，就是最后溢出了，也仍然希望溢出的再多一些。
这往往便是为什么半数以上的情侣在为对象挑选礼物的时候，他们总要纠结来纠结去，就是选出来了
也不太自信。
显然，西片和高木同学他们在这方面上并不是个专家，若非对象所主动挑选的礼物，基本上都会经过其本人的层层筛选，过程是不言而喻的繁琐
“是，是吗？”
高木也有不擅长的地方啊
那么接下来自己该给个什么提案呢？既然高木同学这么说，西片就不能选太随意的东西
首先，像漫画这些自己平时都会买的就没必要麻烦人家了
那么《100%单恋》的手办和DVD？嗯，这些自己确实想要，不过价格不菲，不可能让高木同学去准备，再说这一类“收藏品”就是要自己掏钱才有意义。
书？自己不像高木同学一样对书籍情有独钟，有那么点“三分钟热度”
那么最后游戏怎么样？不需要受限于单单一种类型的游戏，只要想找总能找到价格合适的，而且从“二人一起”这个角度来看，来一次难忘的体验也不坏，可谓是一个无后顾之忧的选择。
只是，从实用性出发高木同学会接受吗？肯定会的吧，毕竟她性格怎么样自己是最清楚的，可是这么一看这礼物能不能说是送给她的就有点纠结了，西片感觉就胡说是她送自己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样子。
仔细一想，我喜欢的东西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啊…难怪高木也犯难了。
（论我开着个上帝视角都不知道送什么给他好这档事）
西片皱眉，心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而且也不好让高木同学多等。
“别的东西……啊。”西片突然想起来自己送给高木同学的那双粉手套。
西片挠挠腮，缓缓转过脸去
“那…高木能亲手帮我帮我织顶帽子吗？”
“帽子吗？”
“啊，啊啊…嗯”
西片的生日是6月23日，夏至，这个季节的话来一顶遮阳帽简直是个绝佳的选择。
“（微笑）我知道了！那个时候就送西片一顶漂漂亮亮的帽子吧！是鸭舌样式的对吧？”
高木同学因此来了兴致，信心十足
“诶？可，可以吗？”
居然真的能织出来啊…高木她
“嗯，虽然我还没怎么尝试过，不过学一会儿就没问题了。”
“…小，小心点别扎到手喔”
看高木同学热情高涨得不得了，西片姑且做了下提醒。
“我知道啦～”
看着高木同学这比花还鲜艳的笑容，西片感觉到更加不安了。
真的没问题吗…
“对了，如果我不小心扎到手了，那个时候…”
高木同学身子一俯，整张面容都来到了西片的面前
“就让西片来帮我含住伤口吧～（坏笑）”
“诶？为什么！？”
“那就约好了哦～”
“等——别擅自决定啊高木！”
“啊哈哈哈哈”
果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绝对不能让高木扎伤手指啊！
接着在一周后…
“那么西片，我先出去散会步，回来了再继续（打情骂俏）聊天吧。”
高木同学撑着桌子站起来，双手别到背后，脸上挂着那熟悉的标志性笑容。
“呜…”
说是聊天…其实只是我单方面被玩弄罢了…
看着高木同学离去的背影，西片视线重新回归正前方，他向上翻了个白眼，趴在了桌子上。幸运的是下堂课结束就放学了，不幸的是届时她会捉弄得更加肆无忌惮。
很遗憾，除了祈祷今天的俯卧撑别过千以外，西片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窗边的几人发现了落单的西片，似是等待了好久一般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喂喂，西片，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说。”
“抱歉啊西片，这么突然，不过平时没法找你也确实是实话。”
抬头一看，西片便看到了来者的面容。
“木村君和中井君？那个，是什么事？”
真少见啊～中井君居然也会烦恼起要不要找人说话的事
不过实际上，来的人并不只他们两个，后面还跟着个高尾和滨口。见他们几人纷纷把自己围住，西片不免有点紧张了起来。
西片站起身，试图掩饰一些心虚，也是在向木村他们示意他们可以说了。
“啊…所以说就是这个……”滨口想要直接切入正题，但反而却变得说话都不流畅了。
“你想！两，两周后不是就要期末考试了吗？西片。就是可能会影响高中分班的那个…”见机不妙，一旁的高尾赶忙接上了他的话。
“嗯，这个我是知道。”
“然后就是，是…”高尾的喉咙像是也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说话吞吞吐吐的，身前的西片看的很是无语…
所以…他们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仿佛看不下去了似的，离西片最近的中井站了出来，说:“滨口高尾你们不要这么紧张嘛。其实啊西片，下周不是初中最后一个休息日吗？所以我们就想着大家下个周六最后再一起出去玩一圈！很有趣对吧？”
“呜诶，中井，你说的太直接了”
想着慎重为好的木村觉得中井这样的说辞不够稳妥。
“诶？但计划不就是这样吗？”
“要这么说…”
“好像确实…”
“也是这样…”
中井一句极其正确的反论把三人一时说的无言以对，虽然也多亏了他的直性子才把话题推的那么快，不过三人的讨论倒是没怎么引起西片的注意
“下周…啊，说起来好像真的是初中最后一个双休日了啊！好险知道了…这要是糊里糊涂地度过了绝对会后悔的。”西片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心里庆幸着及时发现
一直以来和高木同学相处的时光实在是太过舒适了，导致西片对时间这一观念很早便显得后知后觉了许多。
即将迎来的中学最后一个双休日，无疑是人生中尤为值得纪念的一大重要时刻！可得好好享受一番才行。
“所以，西片你觉得如何？”中井又一次向西片确认。
“当然要去了！是游戏还是海水浴？”
西片突然来了兴致，刚才被高木同学捉弄的失落仿佛像是装出来的一般。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
“上午先去滨口家玩游戏，接着中午去海水浴，剩下的安排之后和西片你说。”
“啊啊，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呼，一时我还以为会变成怎么样呢。”
喜悦的氛围萦绕着众人，“好期待下周啊”，西片心中也同意流露出了满满的期待。
“最近总是和高木一起过，换个心情也——”
而就在西片这么想的同时，一串迅猛的电流立即窜过他的脑神经，激起了他记忆中的某个景象…
“好期待呢！西片！”
呃！
回想起来那份记忆的同时，西片的脸色开始显得越发苍白无色…他颤抖着身子，轻声询问:“时间…是定在了下周……对吧？”
“嗯？啊啊，是这样说的。”
“你怎么了？西片。”
“是吗……”没有理会中井的提问，西片一手捂住脸，背过身去…
一周前……
“我说，高木。”
“什么？”
“不是…为什么你要把这么长的计划全部挤在两周后的休息日啊？分开一半在下周做不也行吗？或者是这周也行。”
拿起高木同学准备的那张足有一米长的纸条，西片越发觉得没必要这么匆忙地完成，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嗯呼呼，谁知道呢～西片觉得会是什么？”
“诶？那个，想一次性全部完成之类的？”
“噗～答错了。”
“唔，那是为什么？”
“啊哈哈哈，这个到时候西片就知道了。”
听着高木同学的保证，西片实在有些难心安:“希望不会是个捉弄就好了…”
“好期待呢！西片！”
足以融化任何不安的笑容，足以化解任何猜忌的笑容…在这笑容的纯真面前，西片把一切不要紧的顾虑全部打消了。
毫无疑问，那短短的两天对高木同学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嗯…”
因此，西片也就无需过问她那么安排的缘由了，他相信她有她自己的原因，也希望尽可能地…不去破坏她的这份美好的期待。
“该怎么办…”轻叹一口气，西片口中呢喃着这么一句话。
中井他们定好的时间，确实就是自己早前与高木同学约好的那个时候，并且无论选择哪一天，都必会与其撞上，那么显然，同时顾及两边是非常不现实的事。
不过，又要怎么办呢？
一般来说，在这里如果是从公平性来看，可以选择各自安排一天，也可以当作是对刚才脑袋一热就答应下来了的自己的惩罚……其代价正是，她的一份美好期待。
“不…不对…只有这个……”西片咬咬牙，否决了这个选择，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难道自己又要拒绝掉他们的邀约，让他们心灰意冷地离去吗？这么残酷的事，西片同样做不到。
很遗憾，无论西片如何选择，总要有一方的心会受伤……
要是自己刚才没那么一根筋，结局是否就会不一样了呢？
不，不会的。纵使西片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做痛心的抉择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以前，西片倒是有在电视上了解过一个名为“电车难题”的论题问答，上面是这样描述的。
你是铁路上的一名工人，你掌握着沿途电车的轨道变轨。就在这时，你可以远远看到前方有一辆电车正朝着这边驶来，而你被告知电车的刹车出了故障，电车将会驶向哪边全由你决定。
一边是你刚刚结婚了的妻子，一边是与你有着长久交识的好友兼知己，而他们都被一名罪犯绑在了铁轨上……这时，你会如何选择？
起初，西片还想着那个论题不太现实，如果他总算是理解了那名工人的揪心了……
而事实也正如西片认为的，那个论题终究还是有点脱离了现实，要问为什么的话——
“那个…西片，我们几个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处理……结束之后再和你商量吧。”
“诶…”
“说起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快走吧。”
“抱歉西片，都怪我们几个太心急了。”
“就是说啊，说到底都是中井这家伙太迟钝了啦。”
“哈哈！抱歉抱歉。”
说着说着，四人便慢慢消失在了西片的视野之中……
——现实里的“友人”和“恋人”，可还有着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呢。
“大…”西片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连喊出一句“大家”都来不及。
西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发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了……无论此前构筑起了多少的自信，在这一刻都毫无意义。
除了自责，自己…还能怎么选呢？
“呐，西片。”怀念而温柔的声音在西片耳畔响起……明明才一会儿没见，怎么自己就觉得像是过去了好几天呢？多亏了这个声音，他的难受多少消解了一些。
“高，高木同学？”一扭头，西片发觉高木同学已经回到了她自己的位子上，他完全没发现，就像是什么人把时间给偷走了一般。而且，连对她的称呼不知不觉变回去了，他也没察觉。
“怎么了吗？”高木同学轻声询问。
“不…没，没什么。”
西片别过脸，避免和她四目相对，不然她一定能看得出自己心里的动摇，为此他还尽力想表现得冷静些，强打起了精神。
“是吗？（微笑）”高木同学并未再说些什么，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甜。
难道这回运气好没被发现吗？
不，那种事怎么可能呢？她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一些，才故意笑得那么甜的。
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啊……
西片很是悔恨自己方才把视线移向了那边。
不，这可不好说，或许早在看到自己懊恼的表情时，她就已经看出自己的心事了呢？
这很有可能，不然方才她的声音怎么会突然变得那般柔和呢？
“我又让她为自己担心了……哈啊”
现在高木同学没找自己深究，或许是顾及到了场合，又或许她是想多给自己一些时间组织语言，还有可能只是单纯地等自己情绪稳定了些再说……
但也没准，这些全部都是。
总之，无论是届时的心理准备，还是该如何交代清楚这件事、做出抉择，西片都得在这一节自习上完成了……
走在放学回家的柏油路上，西片真烦恼着该如何把话题引到“邀约”一事上。现在她正拉着自己的手，而这手是一放学她就自己牵上来的。
果然啊…
顺序和答案西片已经都有了，心理准备也大概做了些，就差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了，然而这正是最难办的地方之一。
唔唔…无论怎么开口都不太好的感觉……
“我说，西片。”
“什，什么？”
“高木决定要主动问我了吗？”西片想道。倘若真是如此，那西片就方便直接切入正题了。
可是接下来高木同学却匪夷所思地咪起了眼，笑道:“想和我kiss吗？”
“什！肯，肯定不行的啊——万一被看到了怎么办！”
“啊哈哈哈哈，说的也是呢。”
可恶～我还以为她能来问我了，结果还是捉弄吗？紧张感全没了…
“稍微放松了些吗？”高木同学轻轻按了下西片的手掌心，一改前面的声线，温柔的声音听的西片的耳朵痒痒的。
“…啊，嗯……”
“那…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嗯…”
西片简单交代了一下始末，在这期间，高木同学只是静静地听着…或许是错觉也说不定，说的过程中，西片看到她的眼睛好像微微收缩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样。”
“……是吗？”
高木同学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这似是毫无感情的声音西片却从中读出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百味杂陈之意。
不过，西片也大概想象得到，倘若接下来自己不把握主动权的话，高木同学她一定会替自己选择。
“没，没关系的！我…我已经决定不去赴约了。”
“？”
这并不是，“因为以前曾为了陪高木同学而几次婉拒了朋友的邀请所以再多一次也无所谓”，那种虚友一般的缘故。
西片对高木同学的感情与日俱增是摆着的事实，他本人也很是承认这一点，她之前会占掉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同样情有可原，但这些并不是他想拒绝朋友的理由。
对于一方的越发重视，并非代表了对另一方的种种漠视
每每看到他们邀请未果后离去的身影，总会有一把小刀刺向西片的心，无论实际上他的朋友们在不在意，因此西片时而也会放掉高木同学那边的约定，不去算那些奇怪的补偿的话确实是说一下她都会答应。
不过，这一次…却不一样。
下一次的双休日对两边而言都是重要的“唯一”，是怎么补偿都挽回不了的。
长久的友情与心系的恋情……如此的二者择一简直是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拷问。
如果有两个自己的话就好了……西片不只一次地这么盼望着。很是遗憾，名为“西片”的存在在这世上仅仅只有这么一个。
有些话就算自己去想、去说，也终究说服不了自己。
正因如此，西片才想着在最后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能守护那个笑容的，估计也只有他了。
这次的事，就当做是对自己的惩罚好了。
“我的话，也可以等约会结束后再去找木村君他们的…所以那个时候——”
“那我不去了。”
“…哈？”
撇下原地发愣的西片，高木同学两手别在背后，自己朝前面走去了。
“啊啊…先，先等等！”西片连忙追上去。
“‘不去了’是指什么……”
“不去了就是不去了嘛。”
“但，但是……”
“有什么不好？反正，我还有一天。”高木同学以一副很是淡然的口吻说道，这更加表明了她的决心
不过，该看到的东西，他还是能够看到的…
“明明自己也很不舍得……”
高木同学也大概猜到了西片能看穿自己的本心，也明白他并未死心，所以在这里她选择的是主动出击。
“西片原本就不应该是我独享的物品对吧？只是有这份关心我就很高兴了。机会难得，还是去陪木村君他们会更好哦。”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我那边了…高木你不就得一个人过了吗？”
这样那样的烦恼，西片觉得不应该由高木同学来承受那么多…哪怕是木村他们也是如此。
她郁郁不乐的样子自己绝不想看，让他们心如刀绞自己同样不情不愿，自己稍后会再想想办法的。
二人对彼此的喜欢都很深切，剩下的……就看言辞了。
“和人数没有关系。而且只是一天，没关系的。我这几个月已经让西片花了很多时间来陪我了，再继续就太自私了。”
见西片依旧不放弃，高木同学终于是用上了严肃些的口吻。
事已至此，想要让对方认同或许只能从一些既定事实下手了。“因为我喜欢你”，只要这么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认同…现在便是一个机会
“那，那个是——”
只可惜，高木同学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太心急想要同时顾好两边的话，可是会搞砸的哦，西片。”高木同学说的话化为一道屏障彻底封住了西片的攻势。
呃！
“而且，这样对西片的负担也不小…我很担心。”
原本想要作为杀招的感情牌，如今却反被高木同学利用了，连同无懈可击的理论武装一起。
西片担心着高木同学的心情，这换一个角度高木同学那边又何尝不是呢？
“可，但是…”西片还想着在最后抓住些救命稻草，只可惜胜负已分…
“如果西片没有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我也不会玩的开心的。就当也是为了我，好吗？”
“所以说…请去吧。”
“……”
西片认为自己也已经算是充分了解高木同学了，可是如今的这幅表情…他却从来未见过……
那是名为“放手”的笑。
西片抿抿嘴，弱弱地说:“对不起，明明都已经约好了……”
“不用不用，因为是预算以外嘛。而且像我说的，不是还有一天吗？”
“嗯…”
“（微笑）要玩得开心哦。”
西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样，围绕友人与恋人的“电车难题”……以恋人的牺牲落下了帷幕……
——你是在这么想吗？
叮叮！高木同学的手机收到了几条短信。
“嗯？是谁？”高木同学拿出手机，点开查看。“语言？”
“怎么了？高木。”
“不知道～堇酱突然发了条语言过来，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高木同学判断给旁边的西片听听应该也无大碍，没准她就是来找自己出去的呢？这样西片也能多少安心些。因此，她调大音量，按下了播放键。
而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若是真放在现实之中，电车难题可能将变得不再真实。要问为什么的话……
『高木酱！我这边约了北条酱、真野酱和美奈酱她们下周一起出去玩！因为已经要到最后一个双休日了嘛，大家又刚好都有时间，高木酱也要一起来吗？如果你和西片君没有约的话。』
『现在大家是决定了海水浴，但是其他的一些以及时间都还没决定，高木酱觉得什么时候去会比较好呢？』
谁规定了中途不能安排第四者来救人呢？现实里可没有那么多既定条件呢。
听完录制好的语音，二人一下进入了沉寂。
“下周…”
“而且也有海水浴……”
西片和高木同学互相看向对方…这一刻在他们那摇摆不定的瞳孔中闪烁着的，是空境的明光。
俘露于稚嫩脸庞上的一抹痕迹，是天际那边美妙的弧月；交相缠绕的思绪紧密相连，百般挠心的喜悦无需言出，回荡在棉白朵云之下的蔚蓝帘布，唯有那由心而发的相叠的笑语。
这下该烦恼的可就不是能不能一起玩的问题了，而是届时自己到底该换上怎样的泳装才能好看了呢。
真是的，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觉得呢？
（《聚会》——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