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x你】胭脂缘 10

自从帮忙破解了密信,柳鸢觉着自己像是上了贼船。何立借着刺探消息、讨要愈创膏等等由头隔三差五翻窗来找她。
柳鸢也是忍到了极致:“好心不赶你走,反倒给你惯出毛病来了。整日赖在我这儿白吃白喝,指不定日后还要妨碍我待客……哎哎哎我可不稀罕你那几个银钱!”
何立收回伸向腰间拿锦布袋子的手:“那我给姑娘带酒来?梨花酿好不好?”
“大人少跟我说白话了,云鹤斋都没了,哪儿来的酒?”
“谁说没了?唉,那日设计抓细作时,酒师厨娘们都在后头院儿里呆得好好的,顶多是冤死了几个堂倌,云鹤斋多大的生意,你说没就没了?皇帝体恤民情,另赐了地方给他们,这几日也该整顿好了。”何立不紧不慢地为自家宰相府的闹剧辩解。
“照这么说,酒我自己去买不就得了?”
“行,姑娘还想要什么?”
柳鸢认真筹划了一番:“不若大人给我带胭脂来吧,要临安最新最好的胭脂!”
后来何立依旧三天两头往晓风残月楼跑,也的确不时送来些胭脂香料,柳鸢看得出,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品。何立那老狐狸大概觉得她的凭阑阁委实是个清静安生的地方,在了却公家事后,来厢房和她谈天说地更可谓百无禁忌,以致她对他的性情好恶、行踪做派,乃至宰相府里的趣闻秘辛都越发熟稔了。
何立还渐渐习惯约请柳鸢一同出游,临安府统共巴掌点儿大,他却总能寻到些巧妙去处。旭日云霞,雪雨星河,山雾丹枫,林泉霜松……万般胜景入眼入心,即便跋山涉水也是逍遥畅快的。只是每每兴尽而归,二人或许都要暗自慨叹一句“不敌往日长街烟火”罢。
柳鸢还记得,头一回答应何立的邀约出门时,她如往常一样扮了男装、稍稍易了容,免得叫往来过客认出她来。谁料何立见了她第一个不情愿。
“也是~,柳姑娘声名远扬,不能抛头露面,非要装作如玉公子才可上街来,惹得别家女子牵肠挂肚不说,莫不叫旁人误会了何某有那龙阳之好?”
柳鸢闻言乐得前仰后合,全然没有察觉到何立言毕后霎时慌乱了的眼神和透了红的耳尖。
直到很久之后柳鸢才忽然彻悟,常人看到两位男子相伴偕行,心中多是猜测二人为兄弟、好友或同僚,他何立怎么就一下子反应出了个“龙阳之好”呢……
转眼已是次年三月,宰相府开席宴客,缺些歌姬舞女,何立顺手点了晓风残月楼的单子,却属实没有料到觥筹交错间竟看见了柳鸢的身影。
她在一群装扮艳丽的姑娘当中,金灿灿的面纱钗环、红彤彤的单薄纱裙,赤足立在宴客厅的实木地板上,脚踝系着的小铃铛随舞步清脆空灵地摇晃。舞艺翘楚,她当之无愧。同样的衣装、同样的动作,她的身姿气度却毫不含糊,举手投足皆是独一份的异族风情。
舞女们下场后不久,何立也就借故离席。他是在府里东南角的水榭亭中找到柳鸢的。前头的荷花池里点了几只水灯,柳鸢看得入迷,身上的红裙还来不及换,只草草披了件深色长衫,双足仍是不着鞋袜地踩在砖石上。何立皱了眉,三两步跨到她身旁,抬手将斗篷裹在她肩上,挡住了瑟瑟东风:“你不是不接楼外的单子吗?今日怎么来了宰相府?”
“这不承大人您的情么。”柳鸢开口打趣,眼睛望着水灯里跳跃的火光不曾移开,似乎猜准了身边是何许人也。
“哎呦,何某受宠若惊。”
柳鸢紧了紧斗篷:“嗐,原先定了瑶琴来,谁知那丫头跟了个小兵,赎了身成亲去了。那男人靠谱,瑶琴嫁得风风光光的,也是好福气。替她的琅棋姑娘今早又害了病,实在没办法才喊我顶上了。”成亲么?何立抬头匆匆瞥了柳鸢一眼。
两人在亭子里随性交谈,不知近处假山后边一位蓝衣侍女将此景尽收眼底。原来何大总管不错眼地盯着舞女,举着酒觞却忘了饮下,早让上座的秦桧起了疑念,又见何立着急脱身,秦桧便向立侍在旁的蓝玉打了手语命她跟去。
何立是把称手的刀……可不要横生枝节呐,秦桧暗想。

文末小注解(其实没什么,怕宝子们没看懂):
龙阳之好,狭义上指男性喜欢上男性,是出自《战国策》的典故,和“断袖”意思相近。何立看到柳鸢穿男装,第一反应却是担心别人误会自己有龙阳之好,敏锐如何大人,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对柳鸢动了心,所以才会眼神乱飘、耳尖羞红。

爱情的发端也许是惊鸿一瞥的惊艳,沦陷的标志则是控制不住的分享欲和占有欲。而暧昧期最美妙甜蜜之处莫过于一些先入为主的关系定位、不过脑子脱口而出的话语和后知后觉的羞涩窃喜。(个人理解)
顺便安排上瑶琴和张大的亲事嘿嘿,也把这个信息点提前透露给何立,虽然男女主都还不知道男方是谁。
读到这儿的宝子都来评论区找UP玩儿呀,太冷清了,专栏里的砖石都数了无数遍了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