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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流逝 | 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秘密 第九卷第一骨 ~ 狼的流逝(1-3/13)

2023-09-30 00:13 作者:幻想郷の村のヒト  | 我要投稿



图片来自网络,个人翻译+标注,英文翻译成中文的,有错请指正。



札幌出身的磯崎老师,他有时会说想继续在旭川或十胜定居。


『我只是想要一个风调雨顺、土壤好、水源好,一个广阔的花园而已。』


现在他仍然住在城里的公寓里,每天被鲜花包围,但果然还是更喜欢直接把花种在土里,而不是种在盆栽里。祈祷着,能住在一个可以独自赏花而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每当我听到这样的事情时,我都会想着为什么老师会当老师呢。即便问他理由,他都只是意味深长第微笑,啥也不说。但有一件事我是懂的,就是多半他也是比起我,是和樱子小姐更为接近的存在吧。在他旁边就会有这种氛围。


而且我确信他也不会伤害我。


老师最近经常邀请我,担心我对蝴蝶季节的恐惧。尤其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我一直很沮丧。当然大部分只是让我帮忙,说不定是因为方便才被他使唤的。


今天我也在校舍外帮忙准备花坛。在一棵大白桦树旁,尽管绝对不是显眼的地方,但自从老师上任以来,似乎每年都被允许随心所欲地使用它。


我曾经以为花到了季节就会自己绽放,但为了保持美丽,必须把枯死的花摘下来,重新种上新的花,真的很花时间。就像樱子小姐把骨头变成标本一样,按照磯崎老师的指示,我精心照料着花坛的花。


日历上距离七月只剩下一点点了。从前周开始,已经下了快两周的雨了,气象姐姐说现在是虾夷的雨季,但这周却每天都很热。天空一片深蓝又高,城内花团锦簇。夏天有很多容易辨认的红和黄原色的花,即使是我这种对花不感兴趣的人,看着它们也很有趣。


「嗯,很好啊。」


明明平常连沾上一粒灰尘也说讨厌的,但似乎并不讨厌沾上了泥土,穿着烹调围裙的磯崎老师一边擦着脸颊上的污垢,一边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边的花挺大的,我以为是蜀葵,原来不是呢。」


我指着有着奇怪颜色的小向日葵和(说不定是菊花)有着自我主张强烈的原色花朵旁边,那里有一些都很高挑的花朵,老师听后眯起了眼睛。


「是啊。这不是蜀葵哦。那个像阴沉的火箭一样直插天空的——那么说的,应该是梅特林克吧。」


「阴沉的火箭?」


无数钟形的白色花朵,内侧有红紫色的斑点,的确有点恶心。虽然漂亮,但也孕育出了莫名的怪异。


「我很喜欢,但可能是不太被众人喜欢的花呢。」


「什么花来的?」


对我的疑问,老师耸了耸肩。


「魔女的顶针、狐狸的手套、妖精的帽子,亡者的铃铛。。」


「亡者?」


「是的,亡者。因为有毒呢。」


「欸!?有毒!?」


「嗯。是毛地黄(基于该植物外貌相对不友善,容易激起密集恐惧症,所以不放照片了)。」


噗,我不由自主吐出了空气。


「什,这不是货真价实的毒草吗!」


「没错。它与氰化钾、乌头,砒霜一样,在神秘领域中也很有名。据称少量的话就是 ※(注:心脏药物,治疗心脏衰竭和心律不整。讽刺地,过量服用会导致致命性的心律不整。摘自《法医科学研究室》第264页),但大量摄取的话会把人给干掉——那就是毛地黄。」


「因为是花园品种所以没事的。虽然多少有点毒。」


「有毒的话就不行的吧!?这是学校呀!?」


「这量,没事的。更危险的东西都有。烟草才更加有害呢。要说毒性的话春天绽放的水仙和福寿草也是毒花啊。」


这就是我种花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提高声音的我,被老师用晴朗的表情打灭了,他「但是它是一朵神秘而美丽的花哦」这样深情地看着毛地黄。


「那当然,如果要逐一举出有害的东西的话就没完没了了。但不是这么说话的吧?」


突然感到站这么近也有点恐怖,所以我稍稍和花保持距离,老师就大大叹了口气。我觉得在开满美丽的花朵的花坛前谈论这个话题太令人不安了。


「毒这种东西,没那么容易杀得了人哦。要死的话需要致命的剂量。」


如果不喝下致命剂量的话,就算喝了氰化钾也不会死。。的确樱子小姐好像有说过。


「对啊。人本来就没那么容易死,至少如果是我,我不会用这种毒草。我肯定会用更理性的方法。」


老师突然板着脸说道。我被他平静的声音和锐利的目光所迷惑了。和樱子小姐是不同的冷色。是昏暗的颜色。


「人类的身体有时会背叛那些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的愿望。即便想死,想杀掉,也没那么简单就能实现。」


「老师,那个。。」



「那么说着,就搞得好像老师想要去死一样。」



说到一半的说话,被女性的声音掩盖了。



「啊。」


回头看,我确认了那身姿。背着夏天的校舍的浓绿色,有一女子站在那里。初次见面的长发,现在已经剪成齐肩的头发。但是比那时多了几分丰满,脸色也不错。


「三奈美,小姐?」


淡淡的妆容和裙子。比以前更像一个大人的三奈美她,就站在那里。老师的学生,我的前辈。也是曾经落入花房手中,被卷入挚友杀人事件的本人。


想起她们的事情,我胸口一阵疼痛。


发生在被称为一直也是姐妹般关系很好的圆一重、西泽二叶,津津见三奈美三人身上的悲剧。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二叶小姐生起的自杀冲动。


抱有同样烦恼的少女们。


希望三人自杀的二叶。拒绝并逃跑的三奈美。相反,一重担心自己会被杀死,所以勒死了二叶——后悔着对那样的一重视而不见的三奈美。


我无法解开和读懂她们内心复杂的层面。仿佛铺在眼前两棵树之间的织网蛛的蜘蛛网一样,感觉像是有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既脆弱、又强韧,而且任何人接触它都会被它缠住的蜘蛛网。


「好久不见。」


三奈美小姐显得有点害羞地举手打招呼。我点头标示。


「我自杀?那不可能。因为我是不做不必要的事的人。」


当老师指出自杀时,耸了耸肩。但是,我也想着同样的事。


「是吗?老师,我感觉你做了很多无用的事。」


她在一旁意味深长地斜眼看着我。让我感到泄气。


「如果有一天我看起来是这样,那即便对三奈美来说是无用,对我而言并不然。」


「嘛是吧。。这个世界上真正重要的事并不多。」


三奈美小姐微微一笑,不确定自己是否相信老师说的话。一种厌世的气氛安抚了我的心。在背上拥有蝴蝶的翅膀的她,究竟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了呢?


「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但我最终忘记回复,所以直接来了。」


并不是我不欢迎她,但有那么一刻我想知道,为什么来这里?这样的气氛不知道是不是弥漫着我和老师之间,她察觉到后便在我们问之前说了。


「是吗。看妳很精神就放心了。」


磯崎老师微笑了。


一重小姐无法抵抗她最好的朋友催迫的自杀,便杀害了她,还有为了保护一重小姐而把她的尸体深埋在地下保护的三奈美小姐。


一重小姐因谋杀二叶小姐而被指控犯有谋杀罪,但后来发现她并无杀人意图,而是由于如果不杀她就会被杀的恐惧而实行谋杀,而二叶小姐有自杀意图的背景下,并考虑到当时未成年等因素,决定判处缓刑。


同样的事件也发生在三奈美小姐的身上,她被指控遗弃遗体,而最终以没有被判入狱告终。这应该说是不幸中的幸运吗,或者称之为悲剧吗。


询问她近况的老师脸上并没有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了的样子。不对,应该是确实知道了吧。因为即使到了现在,老师仍然被囚禁于一重小姐和三奈美小姐过去的束缚中。

关于这张照片,我有做简单的分析。有兴趣的读者欢迎去文集阅读


那是对于聆听沉重故事过于苍蓝的高高的天空和白云。太阳的强烈普照,对逆光而立的三奈美小姐降下黑影。


背对着明媚的夏日的她平淡地讲述的悲惨结局就像一场没有清晰轮廓的噩梦。我感到轻微的头晕。


「——所以说,一重小姐才说这件事之后她终于松一口气了。」


就这样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像那样说着的三奈美小姐叹了口气。


「当然我明白无法改变我们所做的事,也知道我的余生将不得不带着遗憾生活。唯一能让我们觉得幸福的是,因为背叛了二叶和二叶母亲她们而一生痛苦地活下去。」


没那回事哦,我无法那么轻易说出来。我不认为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苦难而得救。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想到这里的同时,考虑到被二叶小姐遗留下的双亲,我的心就隐隐作痛。遗族一生都是遗族——即便是二叶小姐自己想轻生也一样。


想到女儿的生命被她们夺走,她们的幸福一定会毒害她的双亲吧。对致死量而言不足,却会逐渐侵蚀内心的毒素。然而从一重父母的角度来看,二叶也是夺走了她们女儿人生的人。死这种东西,真的就像病毒一样破坏着周围。


「一重她呢,说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打算再一次好好感谢你。」


「虽然最后老师什么也没做呢。」


对边用脚趾提着小石子边说道的三奈美小姐,老师摇了摇头。


「不不,没那回事。所以下次,我们一定会两人一起来道歉的。我。。下次一定会,把一重带到这里来的。」


然而,低头宣布决心的她,却似乎反映出了她的不自信。


「。。是呢。」


老师也落下视线,两人没有对上眼睛。


「嘛算了吧。想说的就是这些。」


说到这里,三奈美小姐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唐突,转身回去了。「那下次见咯」,说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


说不定她想见的不是我而是樱子小姐。并不是这里而是嫲嫲温暖的米饭,还有给予她温馨时光的九条家。


老师用一种模糊的表情目送着她的背影。嘴边虽然挂着微笑,但眼神依然冰冷。


「那个。。不过,有精神太好了呢。」


「。。。。。。」


「说了会两人来的,能看到有精神的脸还不放心吗?」


尽管已经完全看不见三奈美小姐的身姿,但老师还是专注地盯着校舍,我向老师喊道。他似乎听不见。我移动到了树荫下躲避阳光。在操场的远处可以看到有摇曳着的海市蜃楼。


「喂喂。。老师?」


「——嘛,对她们说的内容,听一半就好了呢。」


「欸?」


磯崎老师余余取下遮住了头发的三角巾,用指尖抚平了凌乱的头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二叶的遗体被发现后,我想以某种方式帮助一重和三奈美,但她们不希望这样。因为我不是她们世界的居民呢。」


她们的世界——我最终还是无法理解,姐妹三人创造的世界。蜘蛛丝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交织、松开,互相紧紧地绑在一起,就这样紧紧地粘着我们,明明一直都粘着,结果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法接近她们。


「我不想她们道歉。我只是想知道她们的真心。我没有自信能把她们从花房那里救出来。」


「老师。。。」


「啊啊。。真讨厌。明明其实世界上只有花朵和我就可以了。」


老师打从心底觉得厌烦,像是无法忍耐厌恶感般大大叹气并看向了花坛。伴随着嗡嗡的翅膀声,一只黑色大黄蜂从一朵花穿到另一朵花,脚上踩着大花粉珠。老师茫然地看着它,寂寞地笑了。


「但是只有美丽的东西,花是不会开的。丑陋的东西、臭的东西,肮脏的东西。。我们需要这样的东西,这也是世界的法则。仅仅因为自己不喜欢而破坏一些东西绝对是错误的。花房那家伙并不明白这点。」


那样说着他把脸颊靠在阴凉处神秘绽放的毛地黄上。毒花还是很漂亮,很适合老师。


接触到这样的毛地黄毒素让我感到非常疲倦。回到家后我感到如释重负。最安全的地方。仅次于九条家。


据说附近最近发生了入室盗窃案,在内海先生巡逻时遇见了他,妈妈告诉了我。


「也许养一只看门狗也不错。毕竟那孩子真的在保护这个房子呢。如果回来了就好了。」


当我在玄关脱鞋时,妈妈显得有点失望,我无法回答。我还没有告诉妈妈关于狼的事。被杀的可怜的狼的事。


我手拿着包包上二楼飞奔进自己的房间,用枕头盖住了自己掩盖呜咽。我不想让妈妈担心我哭泣。但我没有能不哭泣也没事那般程度的坚强。虽然只有短时间,但也是我的爱犬。


带着我灵魂的一部分,她去世了。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我确信它不能用其他东西来填充。这是一辈子的。这个缺口,除非触碰到狼,否则不可能愈合。


我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待心情平静下来,然后换下了制服。我根据妈妈的叮嘱轻轻刷了一下,并喷上消毒剂和除臭喷雾剂来防止它变形,再把它挂在衣架上时,突然沙的一下,一张纸发出了声响。


「嗯?」


有一张我不认识的纸放进了我口袋。简单的普通便笺纸。它被折叠成四份。这是,啥来着?我随手打开了。



『小心点』



「。。。。。。。」


陌生的笔迹,细细的笔尖写下的精致的文字,势如破竹清晰地警告着我。我不知道是谁写的,也不知道它是针对谁的。但我很确定它是在我的西装外套口袋里的。


「这,什么呀。。」


我全身毛孔都竖起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谁不小心放进了我的口袋里。可能把我和谁搞混了。


——不对,真的可能有这种事吗。


但也不能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性。我不知道留下这张纸条的人用意为何。这只是警告,并非恐吓。并不是要我改变什么。


但我该小心什么呢。想到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写这些文字的是三奈美吗?


我手上拿着纸条愣住了,突然砰的一声开门的声音让我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哇」


「什么啊。这么安静还以为没人呢。而且还没换衣服吗?」


「什!妈妈!别擅自打开门啦!」


「我都不知道你在呀。」


妈妈打开门走进了房间。我的心在狂跳。


「怎么了?」


「没怎么啊!」


「是吗?嘛算了,快点换衣服吧。吃晚饭了。把电炉拿出来。」


看到我不自然的态度后感到怪异的妈妈催促着我。我赶紧把纸条塞进抽屉,抓起挂在椅子上的斜纹棉布裤。


「什么?炒面?御好烧?」


「我拿到了新鲜的生仁,今晚吃成吉思汗。」


妈妈用愉快的声音说道。她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又在家里吃成吉思汗?有臭味的哦?」


「如果担心味道的话就不能吃成吉思汗了吧。反正明天也放假了不好吗。反正也没有约会预定啦?」


啊啊对啊。我没有约会预定啊。


虽然不甘心,但我无法回避成吉思汗的诱惑。啊啊,有其母必有其子吗。我遗传了我母亲的吃货性格。不对,仔细想一想我的外婆也很喜欢美食,而且我听说她决定嫁给外公也是因为他的厨艺很好。


当然外公也很喜欢美食。这肯定是遗传了。无法回避。就老实跟从本性吧。


「。。好吧,把那些南瓜团子拿去烤吧。应该冷冻起来了吧。还有就是瓣大蒜酱油也拿出来吧。」


「不错啊,就是这样才对。」


嘿嘿嘿,妈妈边笑边回到厨房去。我也跟在其后,决定忘掉纸条的事情。我想忘记可怕的事,不想去思考。这个时候的我还是很嫩。




不过让成吉思汗在客厅还是很糟糕的。简直就可以称之为野蛮。。。嘛,但我不时还是会这么做。


「小少爷,昨天吃了成吉思汗呢。」


「啊哈哈,果然发现了吗。」


多亏这个,第二天我去九条家,名侦探嫲嫲一下就看穿了昨天的晚餐了。


即使饭后打开窗户、打开空气净化器、喷大量除臭剂,浓郁的羊特有的油味还是渗入了身体和衣服。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吃它?我只能说,「但是,那可是成吉思汗啊!」这句而已。新鲜的柔软、多汁的羊肉、浓郁的鲜味,口感十足的羊肉。姜味十足,但又有带点甜的腌汁,夺走了担心会吃腻的母子俩,各两人份的肉不如说还不够吃。


「虽然臭,但成吉思汗果然还是要羊肉才对呢。」


「嫲嫲我很喜欢肉汁泡的豆芽和洋葱哦。最后做的炒乌冬更是特别的。但是大小姐不喜欢。」


樱子小姐并不喜欢肉。嫲嫲失望地叹了口气。


「别在意我,我就说妳自己一个人吃就行了。但是羊啊。。刚好。跟我来。」


「啥?」


坐在骸骨椅上一脸不悦的樱子小姐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鼻子放在我的腿上,「请摸摸我」这样丐讨着我的赫克托误以为要去散步,高兴地跟着了她。


「不是散步啊。只是去二楼。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樱子小姐摸了摸爱犬的头,邀请我去二楼。因为上去的机会很少,所以有点紧张。


「是存骨房吗?」


「不对,是工作房。」


「工作房。。」


跟随着她脚步到达的,是位于二楼中央的一个大房间。「这是我祖父的书斋」她简单地告诉我。书架上摆满了插图书和专业书籍。靠窗的桌子上,整齐地排列着用于取骨的镊子套装。


那是一间看起来很有樱子小姐特色的,像学者一般的房间。唯一看起来像是装饰品的就是书架上那个暗淡地发着光,金色的宝石箱——不对,或者是是一个音乐盒。我在函馆的音乐盒博物馆看到的,好像是叫做锑的,锑合金制的音乐盒。


但这次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个音乐盒。


「嘿诶诶。。这么大的东西组装起来很罕见呢。」


「啊啊。有一个教育机构委托我将它做成教材。」


那是被放置在房间中央的,高约一米左右精美的骨骼标本。而且在头盖骨上还有四个又大又弯曲的黑角。


「是雅各布羊。这是圣经创世纪中出现的一只非常古老的羊哦。」


「嘿诶诶!小学的时候在住宿温习时去的士别那里看过哦。真是了不起的角啊!」


我忍不住发出赞叹的声音。与平常的小标本不同,这个完整的大标本令人无法掩饰内心的兴奋。樱子小姐也很满足。现在想来,我对骸骨标本如此感动真是疯了。是不是已经被她完全毒坏了?


「羊在外表看起来很圆,但原来骨头也有点圆呢。即便同样在哺乳类之中,却和狗不一样——」


绵羊和山羊一样属于偶蹄目。就体型而言,它与长颈鹿相同。之前在旭山当饲养员的泽先生在长颈鹿舍前教过我。我记得当我看到漂亮地养育出来的长颈鹿有力地踏出一步,听到「虽然这么大,但我们和长颈鹿它们的形状是一样的哦」,让我震惊不已。长颈鹿的膝盖,实际上不是膝盖而是脚跟这件事也是。


「那么果然,绵羊膝盖其实也是脚跟吗?但是和长颈鹿不同,绵羊乍一看与狗并没有太大区别。对,狗是——」


「。。。。。。。」


到这里我的思绪停止了。


狗的骨头。


狼的骨。


受伤了的狼,落入了花房手中。那个孩子的骨头现在在哪儿呢。至少我也想悼念一下——不对,现在的话我想。现在的我的话。


我最喜欢的狼。即便是以骨头的形式,为了能感受到那孩子还有着生命,我想把它留在身边。即便是以标本的形式。


「少年。。。」


我强忍着即将再次涌出的泪水,樱子小姐赶紧抓起一盒纸巾。


「啊啊别哭了。。对了!要哭的话就叫赫克托吧。虽然它没有经过治疗犬测试,但它很听话,很聪明。还很爱你。而且看着狗的眼睛——嘛不过狗会不喜欢呢。据说当你看着与你建立了关系的狗时,大脑中的脑下垂体后叶就会分泌催产素。即使是摸它也可以哦。当催产素分泌后,你大可以期待缓解压力和放松的效果。再说你本来就是个情绪化的人,而且好奇心也旺盛。对他人的信赖感也很高。那就是说生来催产素的分泌就很好吧。这还不棒吗,让它大量分泌吧。而且——对了,我让嫲嫲烤一些小吃吧?呃那个,还有呢。。」

图片来自知乎,脑部矢状断面(上图)脑下垂体为荧光表示的那个,位于垂体窝(蝶骨的一部分)中


「。。没事的。」


听到她火急火燎仓促地提出建议,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就像在安抚着一个小孩子一样。


「是吗?」


我对松了一口气的她微笑,樱子小姐也咪咪笑着。


我单纯很高兴她担心我。她天真无邪,毫无防备,总是处于造成麻烦的边缘,我总觉得我一直都在“照顾她。明明知识渊博,但却与年龄不符的天真。


所以,我才讨厌一直被称作少年。因为我觉得,您才是少女吧。


但是最近我强烈觉得。我果然是小孩子。无力的小孩子。虽然很不甘心,但我还是『少年』而已,别说保护她了,我一直也被身边温柔的人们守护着。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尽快成为一个成年人。我想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为了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能给我看到笑容的这个人。


「真的没事了。」


对,没事了。因为有妳在我身旁。


「。。那至少,为了分散注意力我们来占卜吧。」


「占卜?」


「啊啊。」


她一脸调皮地朝音乐盒走去。它似乎被用作一个小配件箱。即使我打开盖子也没有音乐。(「因为是我姨妈的纪念品,已经坏了发不了声音了」她这么说)


「樱子小姐会占卜,感觉有点难以相信呢。」


「嘛,我是不信的。以前我向叔叔学的。你也喜欢这些东西吧?」


「这是?」


她从小毡袋内,取出了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乳白色的碎片出来——都不用说,是骨头的碎片,她把四颗骨头在工作台上摊开了。


「这叫做沙盖。是蒙古族的习俗,用来占卜和娱乐的。」


「沙盖。。」


一块看起来像被压碎的蚕豆状的四面骨头。「这是棉羊的距骨」樱子小姐这样说明着。


「公元前,据说一种叫做星宿的游戏是由吕底亚人带到希腊,并穿过了丝绸之路。段中据说日本的豆袋也起源于星宿。」


「那,是豆袋的亲戚呢。」


玩法方面,除了豆袋以外,弹珠、骰子,瞄准标靶之类,好像还有很多。据说其中以占卜位居榜首。


「四面各有一个名字。山羊、马、绵羊,骆驼。。像骰子一样滚动四面,含义会根据出现的面而变化。」


「嘿欸,很有趣呢。」


「你试试看吧。」


沙盖滚到我的手掌里。我根据指示把它滚到工作台上。平坦的面、中央凸起的面,还有两个呈八字形的面。


「马和绵羊和,骆驼两个吗。。」


樱子小姐竖起了一边眉毛。


「含义是?」


「呼唔。」


作为告诉我结果的代替,她用鼻子哼了一声,抱起了手臂。


「。。不太好吗?」


「嘛对呢。大概是会被卷进不幸之中——但是,没所谓吧,反正这玩意毫无意义。单纯的概率问题。和骰子不同不是所有面都是平坦的,而且本来每一个也有微妙的形状差异吧。」


「哈啊。。」


看起来像是蒙混过去般,她语速很快地说道并同时赶紧把沙盖放进了毡袋里。我感觉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明白她是为了让我重新振作起来,但说起来不好听那只是反效果而已。


「嘛算了。正题是这个。还有一件事,我们说其他沙盖的话题吧。这不是绵羊,而是狼的脚踝碎片。」


「狼?」


「啊啊。狼非常聪明。我猜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你必须有足够的运气才能抓住狼。这是幸运符。是乔妮 · 沙盖哦。」


将毡袋放回音乐盒的樱子小姐背着书架转身面向我。


「同时也必须是一位精明的人才行——所以,据说这是从持有人身上『偷来』而获得幸运的东西。」


「偷?」


这是一个业障很深的话题。通过偷窃别人的运气而让自己幸福。。但是,人可能没那么容易变得幸福。


「嘛,如今似乎是刻意向希望分享运气,关系密切的人那里偷窃而得到的呢。」


「这样的话就比较和平呢。」


现在土产店好像也有卖,樱子小姐眯起眼睛,然后猛地一拍把音乐盒闭上了。


「我叔叔很久以前给我的,但这本来是一种只对男人有效力的符,所以我拿着也毫无意义的。。。好了,我就把这个狼的骨头搁这儿,今天打算回去工作。因为还有一个被委托的标本呢。赫克托的散步也完成了吧?今天你就回去吧。」


「欸?但是还有一个标本的话,我也来帮忙——啊。」


说到一半,我注意到樱子小姐眼中意味深长的神情。


「。。我想在工作之前,先喝杯嫲嫲的红茶。我先下去了,难得机会,你就在下来之前仔细看看羊的标本吧。」


「好的。」


她究竟在暗地示意着什么,终于搞懂了的我对樱子小姐露出微笑。然后目送着安静地离开的她,在书架前站着。


一个老式的,颜色暗淡的音乐盒。盖子是玻璃的,所以我可以看到里面,而我震惊了。


「。。。。!」


让我不由自主吞声的,是装了小配件旁边的空间里,一只金色的蝴蝶展开了翅膀。


但如果仔细想想,蝴蝶是再平凡不过的图案。似乎当我转动螺丝时,蝴蝶会随着声音关闭和打开翅膀。如果客观地思考,这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八音盒吗。


如果它是已故姨妈的纪念品,它可能到现在还被珍惜着。我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打开音乐盒,低头看着放在毡袋上的骨头碎片。


狼的踝骨让人想起塑料模型机器人腿部关节的部分。每当我看到生物的骨骼是如何如此精确而合理地构造时,我就认为这正正是樱子小姐本人。


虽然狼的骨头已经彻底脱脂,但似乎没有经过漂白,呈现出柔和自然的颜色。我轻轻地把它捡了起来,并放进口袋。骨头是幸运符什么的,真符合樱子小姐的风格。


当我走下楼梯时,赫克托急忙来迎接我,樱子小姐从赫克托后面探出头来窥看。


「要走了吗。小心点回去。」


「好的,谢谢妳。。但是,真的可以吗?如果是叔叔给的,这不就是樱子小姐的宝物。。」


「啥回事儿?再说它都被偷了。没什么好坏的。因为已经不属于我的了。」


无需多言。樱子小姐将手指按在嘴唇上,顽皮的樱子小姐嘴角扬起咪咪笑着。我深深地点头后,拍了拍赫克托的头,然后离开了九条家。胸口滚烫滚烫的。


叔叔送给她的狼骨,一定是樱子小姐的宝贝之一。我不禁感激她给了我如此重要的东西。


花房的影子一片黑暗,一想到狼我的心就滴血。就像是从远处听到雷声一样。明明知道要下大雨了,但却不知道该跑哪里去。但我确信肯定会有人撑着雨伞来接我。


我不想一直被保护,所以为了能对抗别人让我变强,变聪明吧。比现在更——。


无意间,智能手机的电子邮件铃声响了。


我确认后,那是SNS信息收到后的通知邮件。反正又是阿世知或者谁吧,我边用手按着自行车,边轻松地启动了应用程序,然后险得差点从自行车掉下去了。



魅影:我想跟你直接对话



我全身的血液都褪去了。


煞那间,许多念头纷飞。报警吧。告诉樱子小姐吧。想听狼的事。我想要回狼的骨头。


「怎么了?」


该怎么做?我手里拿着智能手机,把自行车放在支架上站在那里。一位路过的老妇人跟我说话,因为我过于惊吓而把智能手机掉地上了。


「啊啦,没事吧?」


「啊,没事。。是的。」


关切地看着我的是一位推着可以坐的购物车的老妇人。没记错的话,是我前段时间为了寻找布告板的踪影访问过的,在附近居住年近九十岁的浅田阿姨。


「那个。。今天去买东西吗?身体如何?」


「开始回暖了所以状况也变好了。今天去了那边的图书馆借书。」


「是吗。」


浅田阿姨一脸担心,我压下颤抖的声音,尽量表现得自然。她眯起眼睛,几乎把眼睛埋在了布满皱纹的脸上,那么,我也同样低头示意离开,便再次推着车。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她是间谍。说不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但当我想到那些危险的脚步时,我再次提醒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无害,必须受到保护的存在。现在,这个时刻,如果我不尽力而为,与我有关系的人可能会受到伤害。



——我明白了,我该做什么?(原文里这段话用了不同的字体,而这里没有字体可供选择。为了分辨花房和其他人的信息,我决定把正太郎在电话里说的话做成蓝色,而花房的则是粗体)



语音通信和文字不同,不会留下历史记录。但可以录音。我以防万一,立马就开始了录音,并回复了魅影。


几分钟内回复就收到了。并不是电子邮件,而是请求直接语音通话。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接了通话。也许是紧张,又或者是热风吹过,汗水从我的背上淌下来。


「。。是。」


『嘿,少年。』


「。。。。。」


这是我第一次对被称为少年感到如此讨厌。居然还有人模仿樱子小姐,叫我正太郎少年。但我从未有过这样被拒绝的感觉。


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他用熟悉的方式叫我『少年』,也许也因为他声音中的抗拒。


「你到底什么意思。」


『除了我想和你说话之外,还有什么给你打电话的理由吗?』


「那,你为什么用合成声音?不直接说话太卑鄙了。」


我们生活在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使用合成声音的时代。我觉得声音很接近人声,发音也很接近标准日语。对语调从平→高的北海道人,可能会感觉更不舒服。


『这不一定是卑鄙。你没想过我可能发不出声音吗?比如我可能得了不治之症。』


「欸?」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能的人。最不应该出现的人的身影。


「怎,怎么会。。。」


『——扯淡的。单纯是自我保护。我只是努力保护自己而已。和你一样呢。』


一瞬间(难道,这间距是在电话后面嘲笑着我)这样想的时候,无机质的声音回复了。


「为什么要和我们扯上关系!」


由于突然爆发的怒火,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加大了。


『提高声音不是一个好主意。我能清楚感受到你的心在动摇。情绪化的人很容易被控制。心脏位于肺部和肋骨之下。内心也小心地保守着比较好。』


我忍住怒火,深呼吸了一下。如果好好想想,我在路中央。即使路过的车不多,但站在这里说话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更重要的是会被注视。


「。。为什么要扯上我们?」


『边推着自行车边说话很危险。在安全的地方说话吧。令你受伤不是我的本意。』


「我受伤?」


『是的。我想伤害的只有犯罪者而已。只要你还是善良的,我就不会杀你。因为这会违反我的原则。』


「。。。。。。」


从无感情的声音里,我无法窥看花房的真心。这是真的,还是谎言呢。再说本来就不能相信这个人所说的任何事情。我的心里,另一个我在拉响警报。这是我一个人无法对付的人。有谁——对了我必须依靠樱子小姐,和警察。


但是与此同时,我浅薄的自尊心又浮现出来,质问我真的能一直逃避吗。更别说如果我随便求救的话,说不定难得和花房联系着的线就会断掉。尤其是樱子小姐明明那么聪明,但当她失控时,就会完全看不见周围。


所以一定要小心,先掌握状况,冷静地。。。


「我明白了。我会移动的。我可以暂时切断通话吗?」


『你打算趁机打电话求助吗?难得机会就让我们聊聊天吧。我的真实身份说不定就藏在我们随意的谈话中哦。』


我肯定他在电话那头取笑我。但他说的一切都是完全正确的,我无法反驳。如果感情用事来回应就中他计了。结果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开始骑自行车。正如他说,我前往着永山神社。




魅影的话题都是无伤大雅的。从今天的天气开始了。今天天气很好呢。我马上仰望天空,确认着一块云朵也没有的好天气。我思考着等会儿就去调查一下今天哪里的天气好。


但对方知道我在哪儿。通过天气图可以轻松看出旭川今天天气晴朗。


说回来,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永山呢。我的背脊又慢慢地发冷了。尽管太阳晒着我的脖子,但内心却感到寒冷。


『对了,照片你喜欢吗?』


「。。。。。」


当我安全地穿过马路,通过神社的鸟居时,我几乎再次停止了呼吸。


『真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狗。』


我无法回复。我的嘴唇因再次升起的愤怒而颤抖。


『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救回来。在濒死时好像在找你哦。』


「欸?」


『所以当我给它看你的照片时,它依偎在照片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你这么说,就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充满了愤怒的语气,不自觉地又提高了。与此同时,我感到头晕,我想现在就坐下来。


『声音显示出愤怒。请冷静。控制你的情绪——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只是我也无法原谅而已。那孩子十分聪明。那孩子的瞳孔,十分像九条的白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救它。』


当然,这并不是我如此喜爱狼的唯一原因。还有其他的。但是既聪明,又孤高的狼。确实我在那个侧脸,看见过樱子小姐的身影很多次这是事实。


当我试图触碰它时,它就会转头,正如看似能够触碰,却不能的樱子小姐本人——所以我更爱它。


魅影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令我非常不快。感觉他踏入了我身体里不想被踏入的部分。但同时,如果魅影也对狼印象深刻,我会感到自豪。因为如果说哪里有那么棒的狗,我只能说除了它只有赫克托而已。


『为了那个孩子,我想把它活着还给你。会变成以照片的形式,属实是有违我本意的,我向你道歉。是我的能力不足。』


毫无感情的声音似乎无论说什么都只是遵从程序而已。当我握住自行车车把时,我的手紧紧的。我以不稳的脚步,直奔板凳而去。我感到恶心。


「不,不可能。。你说的话不可信。」


『不,是真心话。那样的话,你就会比以前更懂我的思维吧。』


「请告诉我真相。说来说去为什么要跟我扯上关系啊!」


我差点绊倒,然后把自行车停了下来 。尽管如此,我推着自行车的手还是因为再次复苏的愤怒而压得发白。


『那么我来反问你。无论是真心,还是谎言,对不相信我的你而言,我说明原因你会相信吗?』


「那,那是。。」


我失去了斗志。但是是事实。谎言可以证明。但是要证明正确性的方法并不存在——以前樱子小姐这样说过的。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相信魅影吧。我不甘心地咬着下唇。


『嘛算了。即便说了原因,你也无法接受吧。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请你帮助我。即便拒绝也可以——但你已经意识到我在和什么战斗了吧?』


说来话长——说着,我把自行车停泊在神社长凳旁边,坐了下来。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信徒。一只敏捷的蜻蜓停在了池塘边高高的草丛上(也许是香蒲什么的?)。


场地很安静。


但我现在很可能在和一个连环杀人犯谈话。然后蜻蜓起飞,一只小青蛙发出蛙叫声,在满溢生命的小池塘里,往时樱子小姐的弟弟,年幼的惣太郎君的遗体在这里被发现。


静止和动态,日常和非日常之间的界限,是如此模糊——多半,善与恶也一样。


「你真的相信你是为了伸张正义,而去杀人的吗?不觉得无论如何,杀人都是错误的吗?」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只是在世上,有着两种拥有翅膀的人。有一些弱小的蝴蝶需要人工干预才能羽化,也有一些蝴蝶天生就拥有了翅膀。但无论哪种都会吸取人类的生命而飞舞。』


「你是哪种呢?」


『我没有翅膀。只是一条丑陋的毛毛虫在地上爬行啊。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那么,被他称为蝴蝶的樱子小姐会夺走人类的性命吗?


『只不过我们,能够帮助蛹羽化。还有把它做成标本呢。』


「标本。。」


『我的美学不错的。这些是我的语言,和你的语言不同。但是你明白我感受到的东西吧?你也应该用肌肤感受到了,蝴蝶们的存在。』


「但是,你的做法不正确啊!」


『那是你强加给世界上多数派的正义。』


并不是强加。至少,死亡会伤害人的心。会让被遗留下来的人们内心流血的。


『。。。。。。』


杀人魔一瞬的沉默,是犹豫吗,还是嘲笑呢。


『好吧。让我们来确认吧。来玩个游戏。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但如果拒绝了,无害的人就会死去。』


「你不是只会伤害坏人吗!」


『少年,控制你的情绪。难得谈话很顺利,别破坏它——嘛算了。我不会伤害的,但有人需要救援。我想让你做的,就是把某个女孩子从死里就出来哦。』


「某个女孩子——救女性,吗?」


卟卟,我边用手拂去耳边的嗡嗡声边回道。对这个意想不到的提议,我内心的愤怒悬而未决。


『有三条规则。「遵循你自己的指示」和「不要与九条的白蝶说话」和更重要的,「不要对自己的信念的叫声视而不见」。可能会犯一点小罪,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去伤害任何人。』


九条的白蝶。应该是樱子小姐吧。冰清绢蝶。有着通透白色的翅膀的北方之蝶——他以前也是这么叫樱子小姐的。


「但是,那就。。」


那就仿佛,真的是正义的人一样不是吗。


『我不能说没有危险。所以希望你注意点——但是,我会好好看护好你的。』


困惑、怀疑,恐惧——各种情绪瞬间席卷我的全身。这么说,不是想陷害我吗?


但实际上,让我掉进陷阱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他真的想帮助某人,为什么要我帮他?


但我更关心的是,真的是关乎性命的事件吗。女性真的有丧命的危险吗?


『。。决定好了吗,少年。』


跟樱子小姐相似的语气。这多半是为了让我困惑。为了让我服从。一种讨厌的感觉油然而生。再说了,我不能再这样照他说的去做。


「对我。。对了,对我没有好处。我没有要服从于你的理由。」


取代答复的,是我清晰的回答。抑制情绪。虽然不甘心但和他说的一样,感情用事很不利。我拼命地环视周围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安静的场地。


『这样就好,不要显示出情绪。要总是让对方觉得是你占了上风——但是很遗憾,你知道你无法拒绝这个游戏的。』


「为什么?」


『当被告知和性命有关,你就已经逃不掉了。对于亲眼目睹过一人的死亡,会让多少的人陷于不幸之中的你来说,不可能会对可以拯救的生命视而不见。』


胃部深处震动着。即使是现在,我也会想起在炎热夏夜,被杀的伊伊酱的母亲。血的腥臭味。死亡的气味。


夏天的热气突然把那股不详的气味带回到我的鼻孔里。


直到现在,我见过很多的遗体,很多的骸骨。失去家人的人们。


多次也回想起。想着如果能再早点发现的话。如果能在谁的性命丢失前,能及时制止的话——如此多的死亡就在我的脚下,挤压着我的脚。


然而,我自己却没有勇气跳入这样的危险之中。更别说,要我服从魅影什么的。


「过奖了。但我没有好人到,会将自己的性命和拯救素未谋面的人放在天枰上。只是这样,我可不服从你哦。」


但是,这是机会。对。我拼命抑制着颤抖的声音。


「所以,请多奖励我。如果我去救那孩子的话,作为交换,请保证以后不许和樱子小姐还有我扯上关系。没有第二次,绝对的。」


即使魅影说的是对的,我也不想被操纵去做他想做的事。我全神贯注地思考并想出了交换条件。拿着智能手机的手出的汗粘糊糊的。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吧。反正我本来就不相信你呢。即便说是与人的性命有关,我也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如果不向我保证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压杀情绪,拼命用平稳的语气和他说话,魅影对此再次略作沉默了。是烦恼着回复吗。还是在生气呢。说不定已经挂断电话了。


『好吧。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独自救出女孩的话,就是你的胜利。』


「真的吗!」


但是他并没有挂掉。一会儿后,魅影确切向我保证了。虽然我打算冷静地,保持游刃有余地回复的,但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喜悦的声音。我慌张的‘嘛,就这样吧清爽地回道。这次的空隙,多半是他在电话那面嘲笑着我吧。


『但她是蝴蝶。原始的蝴蝶。在春天和夏天之间飞舞,春季短命。如毛虫般在地上爬行的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她一直也是以自己的意志飞舞的。』


春季短命——告知春季的短命植物们。但是樱子小姐不同。不是那么危险的存在。确实地有着坚强意志的。


『但作为交换,我把那条狗的骨头还给你吧。现在的你,应该觉得需要着它的。』


「。。真哒?」


『只要你还善良,我就不会对你撒谎。向来不都是如此?只是你误会了而已。嘛不过我也没有纠正它,被你责骂也没办法呢。』


魅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太正当了让我火大。但是我应该没有完全跟着他走才对。


「那么,要我先做什么?」


一定要慎重,精明——不要成为他的傀儡。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向魅影寻求指示。然后我一定要帮助那女性,抓住他的尾巴。


『那么,我希望你跳转到这个网址。』


魅影再次通过电邮向我发送了指示。我点击了指定的网址。


「。。这是?」


『这是在SNS和部落格上找到的,报告了罪案被害者和有犯罪气息的帖子的场所。』


这是一个大公告板上的主题之一。每一个,都是SNS和web上发现的,发布了犯罪帖子和抱怨家庭暴力等信息。


「居然还有这种网站吗。。」


近年来,网络上不断出现一些人在网上上传令人发指的恶作剧,这里正是把这些人给挖出来,谴责和以炎上来引起煽动的地方。


里面有些视频包含针对人们的实际暴力场景,光是观看就让我感到恶心。


『这样的帖子实际上导致了罪魁祸首的被捕。我也通过监视网站来寻找目标。』


「但是如果你杀了一个罪犯,你也同样是罪犯。」


『我不否定。但是,这不仅仅是杀死了罪犯。有时可以不杀而救。要杀的,只是不杀的话就会有某人会死去的人。而且被杀的,和杀害的就只有罪犯以及其后备部队而已。就像是蛇互相啃食一样。就像那条大黑蛇一样,我要做的就是喂它。』


那条大黑蛇——那是暗示着美树本先生的乌蛇,我立马就意识到了。果然他的案件也和花房有关。


「那么,我究竟要——」


当我翻着帖子时,我突然在最近的帖子中发现了一句引起了我注意的话。



我一个住在旭川的亲戚自杀了,好像是用了一个自杀网站。


好像是和一个连家人也不认识的同伴烧碳,警察调查很各种事情真的超级糟糕。而且好像那类网站尚未受到监管。



即便监管了,这不也是猫抓老鼠一场吗?



还有很多哦,这是北海道专用的板子  ttp://********



「自杀网站。。」


我跳转到所写的网址。我打开了一个网站,上面只有黑底红字『道内板』的字样。『决定去札幌』明天会在稚内身亡『招募同伴【钏路地区】』之类各种各样的发布。


「。。。。。。。」


然后,上面写着『旭川地区招募』的字样。


「这,是要我去找在旭川进行自杀的人们吗?」


『不对。我已经提前和他们沟通过了。假装是你呢。仪式将于今晚举行。我希望你作为有自杀倾向的人之一加入这个团体。』


「诶诶!?怎么会。。再怎么说这也不行啊!」


我差点掉下电话。


『我不会要你阻止他们。正如我一开始所建议的,我只是要捞起「她」而已。』


「。。。。。。。。」


咕,我咽下了唾液。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但是距离集合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而今晚就是他们集体自杀的夜晚。没有迷茫的时间了。要阻止『她』的死,就只能由我出马了。


「——那么,集合地点是?」


说三道四的时间也很珍贵,我做好觉悟,瞪了一眼已经过了中午,稍微开始倾斜的天空。

狼的流逝 | 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秘密 第九卷第一骨 ~ 狼的流逝(1-3/13)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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