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狐狸×活宝笨鸟（二）

接上篇 （四） 齐司礼偶尔也会发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游离，明明人就在这里，魂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被下降头了，赶紧飞到他面前扑腾扑腾。 他回过神，皱着眉看着你，“你又在做什么？” 你当然回答不了他什么，他也不指望你能回答他。 只是从那以后，你就明白了他这个行为的含义，轻易不会去打扰他。 其实齐司礼极少会独自一个人坐那发呆，但你每次见到他那样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忘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只能发呆，试图在恍惚中回想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你都会小心翼翼地先去他面前试探一下，见他对你的靠近没什么反应，你才会轻轻地落在他肩头，用你的脑袋蹭蹭他的脸。 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在安慰他，或者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他，还有你陪在他身边。 总之，你不想看到他这般孤寂的模样，你想把热闹带给他。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至少以一只鸟的时间概念来评判，确实很久。 久到齐司礼带着你把他的朋友拜访了个遍，他们都知道齐司礼身边多了一只叽叽喳喳灵鸟。 久到你们在茶楼里把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听了个遍，店里的熟客对齐司礼和你这一人一鸟都有了印象。 久到你们在人间的小院里看了一场又一场大雪，齐司礼给你买了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久到齐司礼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的陪伴。 久到你以为你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你走向生命尽头。 然而意外总是降临的猝不及防。 （五） 那本应是很平常的一天，齐司礼给你准备了吃的，你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天喜地的飞过来。 他觉得很奇怪，便过去寻你。 你正无精打采的缩在窝里，一副虚弱的样子，看见他过来，你叫了两声，鸣声却嘶哑干涩。 齐司礼听见了，眉心一跳，他把你放在手里，发现你浑身烫的惊人。 他用了法术，却对你没效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试图伸出脑袋在他手心里蹭两下，想要安慰他，让他别担心，然而这个动作只做了一半，你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齐司礼很难形容看着你在他面前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担忧、慌张、还有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恐惧，一起漫上他的心头。 好在他还能感受到你紊乱的气息，齐司礼稳住心神，脚步急促的带你去找医官。 医官探查了一下你的情况，然后把你放进一个阵法之中，“齐仙尊莫要忧虑，这只灵鸟没什么大碍，只是要化形了。” “化形？”是他想的那个化形吗？笨鸟还能化形？ 而且笨鸟化形的时候为什么是这个状态？他当初化形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艰难吧？ 也是，物种不一样，情况自然也不一样。 齐司礼紧皱的眉头舒展些许，“需要多久？” “少则三五个时辰，多则三五天，”医官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这个阵法有助于它化形，齐仙尊只需在这里等着便好。” “好，我知晓了，多谢您。” 医官行礼告辞，留齐司礼一人等在原地。 他坐在凉亭里，看着处在云雾缭绕的阵法中央的你，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轻阖上眼，心中感慨万幸你没事。 他伸手抚了抚已经趋于平稳的心跳，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在他这里，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了。 三个时辰、五个时辰、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你一点动静都没有，若非医官每天都会过来探查你的情况，齐司礼都要以为你在阵法里出了什么事。 齐司礼活了太久，时间在他这里早就没有了概念，可他却觉得这短短几天竟如此漫长。 想到这，他自嘲的笑了笑，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耐心了。 “齐司礼！” 他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喊过他的名字了。 齐司礼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娇俏的人影就扑进了他的怀中，他僵了一下。 你的手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是否该回拥住你。 “齐司礼，你看，我变成人了！”你松开他，后退了两步，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齐司礼终于看清了你的脸，四目相对的瞬间，零碎的片段从他眼前划过，仿佛很久以前他就见过这双灵动的眼眸。 但是它们消失的太快了，他什么也抓不住。 “齐司礼，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好看吗？”见他不说话，你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还是说，我已经丑到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不是，不丑，”他回过神，摇了摇头，落在你身上的目光有些复杂，“好看的，很好看。” “那就好，刚才你不说话，我还以为我变成人之后会很丑呢，” 你放下心了，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和腿，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原来变成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六） 齐司礼向医官道了谢，带着你回了住处。 一路上你叽叽喳喳就没停过，“齐司礼，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一次人间啊？” “好不容易变成人了，这回我一定要把好吃的都吃个遍，好玩的都玩个遍！” “以后我就可以陪你一起看雪啦，我们还可以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放鞭炮，放烟花！” “这次我就可以自己拿糖人拿花灯啦，齐司礼，我们一起做花灯好不好？” “你……想不想离开？”他答非所问。 齐司礼看着你，神情平淡，眼底却是纠结和挣扎。 “啊？什么？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你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齐司礼，你……你又要赶我走了？” 不等他回答你又说，“为什么呀？是因为我变成人了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只鸟……” “不是，不是要赶你走，”他伸手摸了摸你的脑袋，“只是觉得，你会更想要……自由。” “我在你身边就很自由啊，”你一脸疑惑，“为什么还要离开你去追寻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就留下吧，等你想离开的……”齐司礼觉得，你现在还不理解它的含义。 “我不会想离开的，只要你不赶我走，”你看着他，神情郑重又严肃，像是在许下承诺，“齐司礼，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想陪在你身边，早在我还是一只鸟的时候，这就已经是我毕生所求了。———这是你未说出口的心声。 齐司礼的心一颤，仿佛透过你说的话听见了你的心，“不会把你赶走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那我们说好了哦！” “嗯。”齐司礼心想，他果然还是喜欢看你傻笑的模样。 “诶，对了，齐司礼，你给我取个名字吧，”毕竟你对“笨鸟”两个字耿耿于怀， “以前你‘笨鸟笨鸟’的叫我也就算了，现在我已经变成人了，总要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吧？” 有那么一瞬间，齐司礼仿佛听见了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蛊惑他： 给她取个名字吧，把她变成你的所有物。 反正你们也相互承诺过了不是吗？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就算有一天她离开了，她只要向别人提起这个名字，就会想起你，它就是你留下的烙印。 “自己取，”他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你自己说的，既然已经变成人了，那就自己取名字。” “啊？可是我不会啊？” “那就想想，在茶楼里听了那么多书，总有能派的上用场的字。”这是他能给你的，最大的提示了。 你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诶，有了！我想到了！” “哦，说来听听。” “你觉得‘妲己’跟‘褒姒’哪个好听？”你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好家伙，两个都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主，你怎么这么会挑。 “咳……”齐司礼惊了一下，“为什么要选这两个？” “因为她们两个都是大美人。”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那你还记得这两位红颜的下场吗？” “下场？”你一个哆嗦，晃了晃脑袋，“我还是换一个吧。” 你又想了一会儿，“齐司礼，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九月七，问这个做什么？”他一时间没跟上你的脑回路，“离过年还早，你打算掰着指头过日子了？” “才不是，”你摇了摇头，“那我就叫七七好了，司七七！” “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好听！” “为什么……要姓司？”齐司礼的耳尖红了，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啊！” 果然啊，不是他想多了，笨鸟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掩饰，直来直去，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还没有评价呢？怎么样怎么样？”你扯了扯他的衣袖。 “嗯，很好听。” “嗯哼~那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啦！”你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亮晶晶的，“那你以后就不许再叫我笨鸟了！” “知道了，笨鸟。” “都说了不许再叫我笨鸟了！” 回答你的是一声轻笑，在他这里，你永远都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笨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