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缺席的变故（下）【纳西妲×空】
七天，一周的长度，世界的更新，在此期间足以发生许多事，其中最引人热议的，还是璃月七星以最近破获的层岩巨渊失踪案在外交上向至冬国施压一事，得知事情顺利解决，空和纳西妲自然是再高兴不过。
“这突然不用我们跑腿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派蒙看着一天一天无所事事地过去，顿然觉得心里闷得发慌——当然也可能是空还没把早饭端上来的原因。
“至少事情顺利解决了，目前看来应该是没有伤亡，挺好的。”空端着早饭姗姗来迟。
纳西妲听到这话欣慰地笑了。
“诸位早上好。”钟离在四周溜达了几圈，这才回来。
“早安钟离，要来一起吃早饭么？”
“多谢旅者盛情，不过我已用过早膳，就不麻烦了。我先回房修整，等各位用毕就一起去层岩巨渊善后吧。”
“嗯，好。”
……
前往层岩巨渊的路上，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愚人众士兵被千岩军押解着向看守所赶路，也有不少被抓的劳工被护送着回家。
“真是没想到，如今的千岩军已经可以与愚人众匹敌了。”空感叹道。
“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放心退下神位。”
“岩神前辈看似无条件信任璃月的民众，实则背后都有对应的理由啊。”
“布耶尔的确思维敏锐，没错，信任建立的前提是了解，任何建立在陌生的基础上的信任，都是轻浮的。”
“嗯……晚辈受教了。”纳西妲低声重复了几遍
“还有，不必叫我岩神前辈，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直呼钟离便好。”
“啊，嗯，钟离……先生。”纳西妲还是不由自主地加上敬辞。
“放开我！放开我！”不远处，一位劳工和千岩军扭打在一起，嘴里振振有词，“小孔还没出来！小孔还没出来！”
四人眼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制止。
“各位，先不要激动，”钟离拿出七星授权的通行文书以及七星特使的官印，“在下是七星案察司特使，前来处理本案的善后事宜，若有矛盾冲突，可交由我们解决。”
“原来是特使啊，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劳工刚开始还很老实，后来和其他劳工聊了会儿天，就开始无理取闹了，说是还有个叫小孔的人没出来，我们让他冷静一下，其他同志会处理的，但他偏偏要亲自去找，这属实是为难我们了。”一位千岩军站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领头。
“是这样啊，这位劳工，千岩军们会帮你解决问题的，希望你能相信他们，配合他们的工作。”
“不！我并没有对他们不满的意思，但小孔很重要，请务必让我找到他！”劳工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样子。
“敢问小孔是您的……”
“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成员，我们有过约定！”劳工满眼笃定。
“嗯……”钟离垂眉思索良久，“这样吧，这位劳工由我们带领前往层岩巨渊。”
“啊？这……真没问题吗？现在的地下矿区还是很危险吧。”一位千岩军担心道。
“况且我们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了，也没办法交代啊……”另一位千岩军倒是想得很实际。
“请放心，他将由我们特使全程保护，再者，应该还有不少将士们在地下矿区巡逻，安全方面无需担心。至于怎么交代……”钟离拿出信函，在其上签名并加盖特使印后交给了千岩军，“把这个交给你们的上级，他们会明白的，若还是不行，就报上往生堂客卿钟离。”
“既然如此，那他就交给你们了，请务必保障他的安全，告辞！”千岩军将士们并腿立枪齐行军礼。
“再会。”五人目送着千岩军们沿着既定路线离开了。
“感谢各位，给你们添麻烦了。”劳工不好意思地连连鞠躬。
“无妨，阁下客气了，敢问贵姓？”
“免贵姓刘，叫我老刘就好。”
“你好老刘，我名钟离，这位是旅行者，以及他的旅伴纳西妲和派蒙。”
“呀！原来是旅行者！久仰大名！您对璃月做出的贡献无人不晓，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真是三生有幸！”
纳西妲满眼好奇且崇拜地看着空，原本就不好意思的空更不自在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都是大家的功劳……老刘还要去找小孔吧，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空提醒大家当务之急。
“嗯，那我们快些赶路吧，小孔要是看到您，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
“唔……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空的脸被小刘的热情烘得红红的，纳西妲则在一旁窃窃地笑。
众人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向层岩巨渊地下矿区赶去。
“老刘，你这样担心小孔，关系想必很好吧。”空询问道。
“其实我和他也是被抓到一个小队后认识的，那天我正干苦工，愚人众的士兵们就把小孔赶到我身旁，说之后我们就是一个小队的了。
小孔是个很好的小伙子，比我小个十多岁，二十八岁啊，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当时被抓来的劳工都跟我差不多年纪，想着是上辈子造的孽，这辈子怕是来还债的，干脆认命了。小孔就不一样，从他来的那天起就时常说要逃跑，要带我们一起出去，渐渐地我们也被他的热情感染了。
咱们年纪大了，干活也不利索，干一会儿就干不动了，但每天都是有指标的，小孔于是主动提出来帮我们分担工作，我们虽说是轻松了些，但每天看着小孔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我们还是不忍心，常常劝他别逞强了，小孔却总是笑笑，说自己没事，年纪轻轻的身体好着呢！”
“真是个很善良的小伙子呢！”纳西妲感叹道。
“是啊，这要是哪家的闺女嫁给他，那不是享福嘛。嘿，你猜怎么着？小孔一天跟我说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结婚？！”众人吃了一惊。
“婚礼就在海灯节办，图的就是个双喜临门，他还常常跟我夸小茜——就是他的新娘——这样那样好，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浪漫呵！他还说到时候要请我吃婚宴呢，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啊……好了，到地方了。”
众人面前，是一座荒凉的小土包，土包的一头，立着个光秃秃的石板。
“这里是……”众人正疑惑着，转头看见老刘眼里噙着泪，突然明白些什么似的血液倒流。
“小孔……我来看你了……”老刘的声音哽咽了，“旅行者……你有刻刀么……”
“嗯，给……”空的大脑嗡地一声。
老刘接过刻刀，慢慢走到石碑前，蹲下身去，拭去石碑上的灰尘，然后又摸了摸石碑的表面，低下头去沉默了许久，最终拿起刻刀开始刻起字来。众人凝视着，没有说话。
“那群愚人众就是些王八蛋，看着小孔能干，就一个劲地给他加任务，他们根本就不管人是死是活，只是把一个人的价值压榨干净就行了，死了，大不了再去抓一个来，小孔每天扛着巨量的工作，还是要帮我们干活，实在完成不了，就把自己的绩效加在我们头上，自己则是去挨顿毒打。
几天后，小孔的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时不时疯癫似的狂笑，那群死了爹娘愚人众自然是不会管这些的。再之后，浅层的资源被挖得差不多了，小孔就被派到更危险的深层矿区去工作，一天又一天，小孔几乎瘦成了个皮包骨，之后，就在千岩军来的前两天晚上，小孔再也没有回来，矿友们寻了一夜，终于在这个地方找到了小孔的尸首。
你们说，为啥这么好的一个人，一个风华正茂的人，一个必将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人会是这个结局呢……啊？命运它不公啊……不公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刘先是咬牙切齿，接着就泣不成声了。
纳西妲没能忍住，趴在空身上呜咽起来，空揉揉纳西妲的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谢谢你们能陪我来这里听我这个小卒唠叨，我也不是想说什么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只是希望这个世界能更美好一点，别再有那么多遗憾与泪水了……行了，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我们回去吧……”老刘站了起来，跟着众人一起离开，最后回过头，那枚石碑已经小得看不见了，但它一直在那里，铭刻着人们对于一个更加美好世界的最本源的期待。
……
送别了老刘，众人在往生堂门口道别。
“钟离先生……小孔他……”纳西妲仍心有余悸
“他的确是一位十分优秀的人，落得如此结局的确令人惋惜……但其实所谓命运者，本就是反复无常，即使不公，亦无可奈何。”
“但他不应该……”
“应该与不应该，不是我们所能决定之事，当一束光照进烟囱，把其中的污渍照得显眼，那这束光便有了罪。我们无可奈何，我们企图反抗，这就是活着。”
“嗯……晚辈受教了……对了钟离先生……我还有些私人问题，那个……空？诶？”纳西妲看到空自觉地带着派蒙往一旁地小吃摊走去，心里一暖，笑颜绽开。
“是关于他的吧。”钟离也笑了。
“诶诶？钟离先生已经知道了啊……”纳西妲显得有些惊慌。
“大体了解，请问吧。”
“唔……嗯……就是他……我……”纳西妲心里憋了无数的问题，无数的话，但真是奇怪，等到真的要说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好描述么？”
“唔……嗯……”纳西妲点点头，双手在身后相扣，两脚不自然地扭动，俏脸微红，眼神闪躲，显得十分扭捏，“就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就是看到他就会很开心，有时还会心跳加速，思绪混乱，他不在我就会很担心，有时还会睡不着，有时我甚至想着为了他我可以抛下一切……总之就是……就是……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纳西妲虽然尽力克制，但几乎还是就像喊出来的，不过还好空和派蒙早已走远，没听见这话。
“原来是这样啊……”钟离知晓一切地笑了笑，“你怕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纳西妲瞳孔一震。
“嗯，是的，就是那种喜欢。”
“喜欢……喜欢……我……我喜欢……他么……”纳西妲心里自是有些惊喜，她很早就知道这种喜欢的意义是什么，“喜欢……原来是……这种感觉么……可是……钟离先生……”
“嗯？”
“可是我是神明啊……”纳西妲道出了自己最大的忧虑，“我怎么能……喜欢上……一个人类……”
“终究还是有这种顾虑么……”钟离笑笑，“人们崇拜我们的力量，于是将我们奉为神明，其实所谓魔神，也无非是这片大陆上的一种普通的生物罢了，也会有七情六欲，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无需为此烦恼。”
“真的么？”
“嗯，真的。”
“嗯……我明白了，谢谢钟离先生，那我先告辞了。”
“嗯，再会。”
看着纳西妲小跑着向空奔去，钟离欣慰地双手抱胸：“好了，出来吧，我知道你看了很久了。”
“欸嘿~我还以为我藏得够好了呢。”温迪从往生堂的屋顶跳下。
“你怎么看？他们。”
“那还用说，当然是羡慕啊，旅者与神明的恋爱，又能写出全新的诗篇啦！不过这明眼人也能看出来，这绝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纳西妲应该是爱上空了吧，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她呢？”
“若换做一般人，我定会如实相告，但他们不一样，旅者是否会前往其他的世界无从知晓，就算留下来，他们也要经历千百年的磨损，若感情不够深刻，那很可能后患无穷。”
“你要求可真高啊，不过我很赞同！”
钟离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一个地方不动。
“怎么？想她了么？”
“嗯。”
“真没想到，你这个老古董，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错过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啊……
走吧，
去归离原看看。”
（未完待续）
图片来源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