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魏无羡 冷漠乾元湛可爱坤泽羡)10 就要赖上你
根据童笑生《七十年行医杂记》的记载指出,“九狐断仙草”与“十叶凤凰果”皆不属于尘世凡物,也无法在凡人的土地中生长。所以基本上,没有人能得到这两味药材。
“九狐断仙草”是一种长相仿若狐狸尾巴的毛绒草,恰有九瓣,纯白且草心多汁,性极毒,但并非用以伤人:其毒性须由正确方式引用,方能发挥其功效。仅知其毒性足以使人致病,永远无法医治,但也不曾真正伤害到人体,破坏其肤体构造,所以神医也找不出病源根治,因为怎么诊治都发觉不到异状。
至于唯一能克它的“十叶凤凰果”,记载上所示,长相为十瓣巴掌大的七彩叶片中,所生出的两只果子,一蓝一红,呈半透明色,梅子般大小。仅知是可以用来克“九狐断仙草”,本身的功用也无人得知。
这些记载让阿羡的心凉透了。老天,这两味药既然不可能出现在世上,那他还能希望些什么?它们根本比天上的星星还难取得。
难道当真注定娘得失明一辈子吗?
“怎么办?我不甘心就这样算了!”眼中浮现泪光,紧紧抓住蓝湛的手。
他安抚着:“别担心,既然你太姥姥能取得“九狐断仙草”,那么世间必然也有着另一味药的存在,我们一定会找到“十叶凤凰果”的,相信我。”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先去找果子,还是先回山上见我爹娘?”
“当然是先上山去向岳父母提亲了,我一定会治好你母亲的,因为我要向她索取一件珍贵的东西。”
“什么?”阿羡不明白地问。
“你。”
“哇!那一定是你这辈子索取到最有价值的东西了!恭喜你。”
“不。”他浅笑:“你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你是无价的。”
不管他们会花多少时间才找得到药材,他们都会坚持下去,永不停止!这是他对母亲的承诺,也是蓝湛对他深刻的爱恋。
“先不管药材,我们单独来研究血咒本身的化解方法。”蓝湛从大片书墙中再抽出一本书,摊在桌上与他一同看。
日已西斜,他们得到屋外才看得分明。
“当初太姥姥是用一种咒语以她的血加入“九狐断仙草”抹入母亲眼中,数十滴血就渗了进去了,然后我娘再也看不见了。我爹爹在找过各地名医无效后,曾一刀割破他手腕,硬要将血滴入娘眼中,他相信真爱的力量可以打破咒语。”
蓝湛沉思着,有着某种动念:“那方法也许是可行的!化解血咒,就得以巫术的方法,也许在化解“九狐断仙草”之前,我们可以先解开血咒。我推断,如果当年是以你太姥姥的血来施咒,也许能化解的并不是你爹的血,而是你的!你才是与她血脉相连,并且纯阴之体的人,你爹的阳气无助于化解血咒,你太姥姥那些血,也许就是蒙住你娘双眼功用,教她失明至今的原因。至于为何那些血能渗入眼中,而不是流出,恐怕就是“九狐断仙草”的作用了。我们可以先想法子导出那些血。”
“真的?怎么做?”阿羡大叫着。
一书架有关咒术方面的书,恐怕今夜有得熬了,谁教他二十年来从不看怪力乱神方面的书?叹了泄气:“你先去弄些东西吃好吗?我找到破解方法会立即告诉你。”
阿羡会意的吐了吐舌,回木屋中煮饭去了。
※※※
今夜是满月,星月相辉映,是情人相依偎的好时刻,只可惜有情人儿忙着啃书,没空风花雪月。
依着阿羡固执的性子,今夜没有找到破解方法,他绝不闭上眼!十天十夜不睡也无所谓。
他们身边叠了数百本书,已找完的才十本而已,看来还有待努力。
泡着一壶提神茶,搁着一盘馒头,他们有“长期抗战”的决心。
血咒、血咒、血咒……几乎快花掉的杏眼只找寻这两个字,连周遭的变化也浑然无所觉。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一直他衣服──管它是什么漂亮可爱的小动物,他没空。
“走开!”伸手拨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又靠了过来,咬他的袖子。“走开。”快找到了,快找到了,拜托上天帮忙,希望有记载血咒化解法。
猛然,那一只不明物体跳到桌上,压住了书本,猛对阿羡摇尾巴。甚至准备扑向他,偷香!
“走开----呀!”
原本气急败坏的叫声因为看到那只金色的小色狼而尖叫出声。
“小金狼,不,是殷佑!呀,满月!对了,蓝湛我找到了!”阿羡乱七八糟地喊着。
也亏得蓝湛全明白“我想,我们的客人不只是殷佑,来,书给我,剩下的我来处理,我们先迎接客人。”他接过书,收在一边。看向一处渐渐产生光芒的地方。
是的,满月,狼族唯一可以进出人界的时刻。
出现的,是狼王殷祈,他那美丽无匹的妃子并没有一同前来。
威严俊美的面孔上,是一片温柔的责备:“佑儿,又淘气了。”将儿子化为人形,才对他们点头招呼:“抱歉,教子无方。小儿尚无自行化身的能力,行为上全是小孩儿的表现,但再过几年,他必然会沉稳得多。”
虽不明白狼王何以会对他们解释殷佑的成长转变,不过阿羡笑道:“这样也很好呀!小孩子就要好动才好。”又想到他们乍然出现很突兀,便问:“殷祈大王,你们今儿个是专程过来玩的吗?”
他摇头:“不,我来报答二位对小儿的救命之恩。”
“我已收了报偿,不收第二次,我们也不缺什么。”
“对呀!狼王,玉牌很漂亮,不必再送什么了。”阿羡拿出袖袋中的狼王令,展示着。他才不管其中有什么权势存在,他是因为雕工精美才带在身上的。
殷祈看着奔入花丛中翻滚的儿子,笑道:“这令牌不算报答。我身上正巧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呢!先看看再决定是否接受如何?”话完伸出右手,在一阵金光消失后,赫然出现一株由十张彩虹叶片蒂结出的两颗果子,一蓝一红
“十叶凤凰果!”两人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
阿羡急忙跑近他,将手中的令牌交给他:“这个还你,好不好?我不收两样东西。”
“不,这令牌另有他意。”殷祈深深地说着。
“怎么说?”蓝湛问着。
殷祈将果子交给他,招手将儿子移回怀中,笑着:“请将令牌赠予你们第一个孩子,当做是一分礼物吧!因为你们也善待过我儿子。好好运用果子吧,就是你想的那方式来做。”
不让蓝湛有拒绝的余地,在殷佑的道别声中,金光映亮全山谷,侍一切沉寂后,他们父子已消失了!
阿羡跳入蓝湛怀中大笑大叫:“天哪!我娘可以复明了!她可以看到我爹了,蓝湛我们立即起程回山上去,回去治我娘的眼,我保证她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你会看呆的!”
蓝湛对光芒消失的方向叹气。
“蓝湛”阿羡感觉到他的心事。
“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我们彷佛欠了他什么似的,他的暗示……”
“我们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有机会一定会回报他,别想他们了,我们快些回山上!”
“小傻瓜,外边冰天雪地,要赶路也得等天亮再说,我们天亮立即回山上去,现在,你去睡,我来研究血咒的事。”
阿羡温柔地看着他,捧着他面孔:“蓝湛谢谢你,我真的好爱你。”
“不许道谢,你忘了要娶你的聘礼就是治愈你娘的眼吗?只有我能医治,你命定了要成为我的人。”
满天的星子依然辉煌,盈亮约满月撒落一地光华,美丽的恋曲,是风中的诗篇,是雨中的音符,是花丛申的芬芳,以及天地间所有美好的极致。
月华下,他们俩相拥的身形是夜色中最美丽的剪影,茌山谷中传播着浪漫的气……
阿羡终于领着未婚夫回山上,明知大家早知道他在外的一切作为,以及“抓到”未婚夫的过程,仍是喳呼不已,非要自己再来说书一下不可。
于是让他花掉了一日的光阴,其母云初的眼睛大事只好顺延了。要不是后来魏霄沉不住气,恶狠狠地瞥了小儿一眼,阿羡所以只好收起尚有一肚子的故事,请未来老公去给娘治眼疾了。
今日聚集在此的人还真不少。原本就住在这儿的人,魏老夫人、魏霁以及其妻燕融融,然后是魏震须与二名妹妹魏嬉雪与魏逐云,如加减减就是一屋子的人头。
这山上的宅子,此刻简直成了客栈,人多得都快没地方住了,就为了等云初复明的一刻。
说到这儿,不免要提一下,当年魏霄因阿羡溺水而决意迁居山上,找的地方也不是别处,就是当初云初母亲与姥姥安息的地方。隔了一个山头,要祭拜很方便。将云初的父母合葬一处,而把姥姥葬于孤崖顶端,这是当年魏老爷子的主意,往后修坟时便没有再变动过了。
这般庞大的阵容挺吓人的,要是母亲大人没有如期复明,那魏无羡可能会被揍成肉饼。虽然机率非常小,但他也不免担心。
献了自己的血后,一直想跟进去看治疗过程,但他那老爹居然二话不说地把门当他的面甩上;魏霄可不允许妻子能视物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敢怒不敢言的小阿羡只好坐在客厅等消息了。
蓝湛取出血与十叶凤凰果掺在一起捣成汁;因为不明白做法对不对,他谨慎地先用三分之一的分量去做。血咒的解法数十种,但他已勾勒出三种最有可能的做法,不再迟疑地端到床边。那一对年近中年,却光采迫人的夫妻正等待着。
事实上,打上山一日夜来,蓝湛并没有被未来岳丈逼问,却已得到肯定的眼光,这令他心中微微诧异。但基本上,能养出魏无羡的夫妻,本来就不寻常,蓝湛也就没有多赘言些什么了。
在动手医治时,魏霄终于开口了:“听说令师在世时,为人医治疾病,必得取走病人身上最价值的物品,你也是吧?”
蓝湛点头。
“那么,你想由我们身上得到什么?”魏霄又问。
云初拉住丈夫衣袖:别这样。”因为丈夫口气有丝严厉,所以她低声阻止。明明在每一次的传书中,丈夫对蓝湛相当赞赏,怎么一照面就想赶人似的,她可以感觉到蓝湛是相当难得的男子,也深爱阿羡,他们即将为人岳父母的人,还是别刁难人才好。
蓝湛倒不以为这是挑衅。淡道:“我要两位的掌上明珠。”
“我不卖儿子。”魏霄冷笑以对。
“如果葯材尚不够当聘金,那么,再加上‘爱’如何?”
这两个男人在干嘛!
魏霄笑了出来,抚着胡子,不再故作冷酷:“成交。烫手山芋就卖给你去烦一辈子吧!”
“霄!”云初哭笑不得地叫了声。
“别恼。初儿,咱们开始解咒吧!”
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什么叫做颜色?从一双眼中能去看到的,会是什么东西?这一切的一切,在她三十七年的岁月中,都是由手的摸索来告知,从未能去“看。”
当第一道亮光射来,云初困难地闭上眼,为着长久黑暗的第一束光明而害怕讶异。那…便是“看”吗?好一会,她半眯的眼觉得自己能适应了。吃张开,一条缝,然后渐渐睁大…白光逐渐散去,睁眼与闭眼已成不同世界,以往那都是相同的黑暗,但此时已不再相同了。
她看到了一个形体,一个人。那般卓然不群、俊逸狂狷,双目炯亮隼利,却又含着醉人的温柔在看她,透露着焦急的神情。直觅的,她出口便唤:“霄…”
“初儿你看得到吗?”由那灵动有表情的眼眸已告知他一切。但他仍颤抖地要妻子亲口说出来,告诉他那奇迹真的存在着。
“这是你的眼、你的眉、你的手…”她扑入他胸膛又哭又笑地唤着:“你的怀抱!而你是我的夫君!天哪!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了!”
“初次见面呵!夫人。”他托起她下巴对视。
她轻轻一揖:“初次见面,老爷。”
外头的人也许是知道了好消息,发出轰然的欢呼声,而且声浪往这方位涌来,看情形这扇门在不久后会被撞破。他们夫妻的独处时光不多了。
“终于遂了我此生大愿。”他搂紧她。
她点头:“可是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可不是,咱们小儿子要嫁人了!”
此刻终于有了点要嫁儿的不舍心情。
夫妻俩相视而笑,非常有默契地去开门,让门外冲来的人潮一个煞身不及,全扑了进来,跌成一团哀叫不休。
“夫人,这边走,免得跌跤了。咱们去给二娘请安吧!”
阳光正斜照到大门,一片光明灿亮的未来,正从眼前伸展开来。摆暗已成往事。而光明,正在未来的每一天等待着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