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ゆれる」TK 第三章 第三节 不可欠なひずみ

第3节 不可欠なひずみ
不可或缺的扭曲
创作乐曲的过程中,这是我最重视的事情之一。
那就是自己做的东西能不能让自己兴奋起来。
作为乐队起始制作的第一张专辑《#4》,已经十分接近令我感到兴奋的目标了。在什么都未接触的纯粹状态下,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是初见的新鲜景色。无论朝哪个方向前进,全都显得熠熠生辉,就像是一切所见之物自然地排列在眼前。
但即使选择繁多,我也并非随意挑选,会思考我们的歌听起来是什么感觉。虽然尚不清楚该走怎样的风格,但对于“如果不能创造出完全符合自己理想的声音,也许就无法正确传达给别人”的恐惧,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必要之恶。
正因为是决定凛として時雨风格的第一张专辑,我才更加紧张,竭尽全力选择最理想的声音。首次踏入意识中未开化的领域是自由的,直到完成为止反复地尝试与试错,现今亦是如此。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陷入了一种错觉,仿佛那时的一切都是顺利地产生了的。虽说在纯白的调色板上很容易勾勒出三人的声音,但为了走向没有迷惑的终点,一直在犹豫徘徊。
从那以后的18年里,虽然也多次作曲、演奏、看过、听过,然而经验越是增加,最初通行的道路越是一个又一个地逐渐减少。能否在狭小世界里从自己内心产生混合刺激、灵感和动力的全新发现,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在自己选择的至高牢笼中不断挣扎。我在这里所说的“痛苦”,似乎与一般人想象的完全不同。大学毕业时所面对的、选择喜欢道路时被阻挠的,那痛苦便是其中想象出的高墙。那绝非仅仅意味着痛苦,更像是通往脑内“拼上全部财产也想要得到的东西”的门票。
让成员们听我能创造出怎样的新东西的瞬间,我尤其地开心。即使是试听,听到新乐曲的瞬间世界上也只有一次。为了做到最好,再艰险的道路也在所不惜。对于自己创作出的音乐,迄今为止能感受到多少刺激和兴奋呢?我一边与巨大的孤独对峙,一边收集能诠释它们的声音,并传达给这个世界。
在充满与世界隔绝般危险的道路上,我一个人前进着并发现了声音。把这些联系起来,总算完成的曲子,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录音和混音了。这时,选择之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为了不损害印象中的声音、为了将理想的音乐正确地具象化,我会亲自进行混音。
根据作品和自己的风格,近年来拜托别人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但通过别人来完成在脑海中进行到一半的印象,比独自完成要困难得多。我知道,对于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由我自己来混音是最快捷的方式,但有时我也会在与专业工程师的合作中磨合出更棒的效果。
因为我亲自制作而失去的东西,和只有我才能创造出的东西——。
经常在脑中把这些放在天平上衡量,简直和对待自己主唱身份的思路如出一辙。
即使是同样的咖啡豆,自己熟悉的、适合自己的冲煮方法,和专业的咖啡师冲煮出来的终究是两码事。不过,这或许是个天大的误会。之所以觉得好吃,兴许是身处怀旧的氛围吧。又或许是那个古董杯吗。事物摆在眼前时,精致的味道是否为自己所想、能否打动内心,往往是另一个问题。
我们会把音乐毫无修饰地递到桌上。因为是如此地纯粹不加装饰,该以怎样的音色、怎样的平衡感发出,那是我们不得不在意的。正因如此至今仍未能用专业的制作方法,每次都只是在凭借自己的感觉,半身动摇着。
正因为有“自学的声音制作不可能敌过专业人士”这样的自卑感深埋心底,所以至今还在声音的构筑方法上反复试错,摸索着各种各样的方法。虽然举了咖啡的例子,但我知道专业的人冲咖啡绝对会更好喝。在音乐这一领域,我想我只是冒昧登场的不速之客。
若想制造出优美的、高质量的声音,必须配备麦克风、线缆等高品质的器材,这是当然的事情。我也从工程师那里学到了很多技术,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但是,人们在听到什么的瞬间,最先深切感受到的并非声音的质量,而是音乐本身的形态。这与声音质量的好坏无关。存在着这样一种声音,能让人感受到曲子本身在释放的能量。在各式平衡中,哪种才是最适合这首歌的呢,我们就这样反复地试错直到完成。
正式出道的2008年。在相当高级的索尼录音室录了《moment A rhythm》这首歌。准确地说,录音和混音都是在那里完成的。多余的噪音一概没有,与音乐不协调的要素也被全部消除,十分地完美。
虽然写起来挺复杂的,但作为出道的第一张唱片,我们使用的并非是那种声音,而是以作为参考而制作的demo为基础重新构建的曲子。那个demo是在我以前打工的录音棚里录的。说是demo,其实就是把所有的录音器材都搬到设备残缺的录音室里进行的艰难录音。尽管如此,在四十张榻榻米大小的录音室里录的鼓声,我和在柏林的Das Hansa Tonstudio录音室(Das Hansa Tonstudio是位于德国柏林凯特纳大街的录音室。)里的一样喜欢。
16分50秒左右、在照片的小册子上发售的我们的出道单曲,究竟是如何被接受的呢?虽然后面也会详细讲,但当时的小册子中收录了凛として時雨组成之前去往牛津所拍到的风景。虽然“想做成更大的册子”的愿望没有被索尼接受,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为乐队的新起点增添了音乐的原点。
已经扭曲了吗?
还是尚且未曾?
我喜欢处于崩溃边缘的、同时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总是在寻找介于美丽与疯狂之间的那种清澈的声音。任何器材、任何录音室、任何工程师都不约而同;这种暧昧而通透的失真,让我的扭曲旋律得以存在。
我总是能在最后的最后侥幸抓住些什么。回头望去,来路已然消逝,而我则再度变作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