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兄弟的灾祸与暖阳》 第二十六章 雪域温泉行（6）
第二十六章 雪域温泉行（6）
虽然很好奇哥哥口中那头活过万年的龙族到底是头怎样的巨龙，不过雷格纳在看到大黑龙那蕴含别样情感的目光时心口隐隐一紧。
听他的语气，大黑龙应该是认识那头龙的，那么自己也应该……曾经认识？……该死，为什么以前的记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明明活上万年的巨龙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掉的。
雷格纳苦恼地捂住开始出汗的额，过去的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昨晚睡前大黑龙的那番话他仍然非常在意，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丢失，雷戈顿一定是知道内情的。但自己为什么就是问不出口……
“嘿，那龙老头还能战斗吗？”这还是第一次听认识的家伙提到还有其他能使用气的家伙，斗志被点燃的风牙握紧双拳跃跃欲试，一脸兴奋地向雷戈顿追问细节。
“得了吧你这战斗狂，那老头动都不用动就能击败你。”无语地翻翻白眼的雷戈顿一把推开凑过来的黑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才活几十年的愣头青就要想去干倒那万年老妖怪？这也太不切实际了，明明寿命连那怪物的零头都赶不上。
“切磋交流而已嘛，毕竟完全没人教我用气的正确方式，找他讨教讨教也好啊。”听雷戈顿这么形容那家伙的强大，早就无处寻对手的风牙更是按捺不住胸中的战意了，在皮瑟鲁斯可没有生物能让风牙输得像大黑龙刚才那句话描述得那样……准确来说一直没有离开过皮瑟鲁斯的风牙已经很久没体验到败北的滋味了。
这黑狼还颇有现在流行的网络小说里那种高手寂寞的感觉？雷格纳重新打量了番这笑嘻嘻的家伙，要不是昨天在巷子里看到那些痞子的惨状，打死他都不信这黑狼是皮瑟鲁斯数一数二的强者。
不过能使用气确实是一种罕见又很神奇的天赋，雷格纳突然很好奇风牙一般是怎样运用这种能量的，毕竟他可完全是靠自己摸索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摸索出来气还有哪些用法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用法……”感受到白龙期待的目光，风牙尴尬地挠挠头，由于很少会在战斗中使用气，想到过的用法基本上都是方便日常生活的，“比如切水果。”
“……”好奇的表情瞬间僵硬的雷格纳愣了愣，第一时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揉揉耳朵后又凑近了两步，“你刚刚说，切什么？”
“水果……”别雷格纳那怀疑的目光盯得发毛，风牙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别开视线的他声音越来越小，“……有时还有蔬菜。”
“噗哈哈！”某黑龙听到这儿已经捧着起肚腩的腹部没心没肺地仰头大笑起来。
涨红着连咬牙切齿的风牙心里，雷戈顿的欠揍程度又上涨了不少。
“为什么不用刀？”身体微微颤抖的雷格纳赶紧憋住快要涌上来的笑意，尽量让快要情不自禁笑出来的脸部保持起码的冷静，即便嘴角已经抽搐了好几下。
“这也是一种修炼好吗？”面子挂不住的风牙可不希望被这俩都不会用气的龙族嘲笑，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用气肯定是会被嘲笑的，“你们看着。”
今天说什么也得让这两个完全不知道其中辛苦的家伙知道用气切蔬果有多难。正色起来的风牙活动了下手臂，双腿微曲作好了准备态势，随后将高举起来的右爪绷直作手刀状。随着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搅乱了温泉上空的水雾，连平静的温泉水面也开始波动起来，一直关注着周围异变的雷格纳能清楚看到一层狂躁的青色能量覆盖住全身绷紧的风牙高举的右爪——这还是又一次见到如此清晰的气。
“哈！”全神贯注的风牙猛地挥下右爪，手刀上浓郁的气与空气摩擦发出一瞬即逝的无比刺耳的爆鸣，被吓一跳的雷格纳只觉双耳“嗡”一声仿佛失去听觉，下一刻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轰！
一秒不到，刚平静下的水面霎时间猛地往两边剧烈翻腾，纷飞的水花迅速越过池边的岩块飞溅而出，沿着风牙手刀所指的方向竟出现一条极窄的水路，一直延伸到温泉的另一头。
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的雷格纳不知该说什么，这简直就像是空手把整个水面切成两半一样——太酷了。不过这破坏力也真够狠的，转念一想的雷格纳紧张地吞了口龙涎，刚这一击的目标要是生物……简直不可想象。
“十几岁时我还完全没办法将气收放自如，那时的我第一次想到用手刀切水果时所用的气，就跟刚才这一击差不多。”不一会儿两边的热水又重新覆盖了水路，水位略有下降的水面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收回气转过身来的风牙脸色暗了暗，那时候有许多不愉快的回忆，“当时桌上的苹果跟那结实的石桌一起瞬间灰飞烟灭，同时还误伤了站在我前方的一个家仆——幸好他没站在我正前方，否则他当时就死掉了。”
这力量果然还是太可怕了。雷格纳看到风牙那满是愧疚的目光中那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看来即便是现在他仍忌惮着这股力量，难怪他不想在战斗中用来攻击，一个不留神恐怕对方就没命了。
“现在能自如地控制这股力量，也是拜切了几万个蔬果的福。”注意到自己失态的风牙收回了脸上的阴暗与愧疚，又挂上了标志性的豪爽笑容，“用气切水果可不容易，用量过大不仅会彻底碾碎蔬果和下面的桌子，甚至会误伤周围的兽人和其他东西；用量过小又会导致手刀不够锐利，结果就跟拍碎个苹果没啥两样。要想手刀能起到与普通的刀具同样的效果，那可得非常精准。”
“……抱歉，是我太天真了。”雷格纳为自己想当然地以为风牙是在糟蹋这种天赋而道歉，“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难以控制，以为切水果就很简单，是我太想当然了。”
白龙无心的一句话让身后的雷戈顿身体猛地一颤，右爪扶着的炙热岩块慢慢竟凝上了一层霜：“越是强大的力量……”
“不用道歉，只希望你别怕我就好了。”说到这里，风牙的笑容僵了僵，虽然自己会使用气的情报除了雷格纳和血龙之眼的首领和干部以外，也就只有阳拳家的高层知道，不过那些所谓的亲戚有不少都把身为现任家主的自己看成是怪物，整天浸在那种火辣的目光下风牙实在是难以忍受，“所以我非常希望能有谁指导我怎么运用这股力量，听到雷戈顿说有个龙老头能使用气时我才那么兴奋。”
看到风牙眼中的无奈，内心百感交集的雷格纳也想要帮帮他，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的大黑龙。
“……说实话，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从他身上学到什么东西。”招架不住雷格纳毒辣的视线，叹了口气的雷戈顿少有地严肃起脸色，声音也低沉了些许，“你跟他的气不一样，他的气只能用于杀戮。”
眯起眼风牙隐隐听出雷戈顿话语中隐藏的一丝不安，这可不是在谈论一个朋友或是熟识的家伙时该有的语气：“你跟他是敌人？”
对大黑龙口中的龙族完全没有印象的雷格纳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雷戈顿只是苦笑着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看样子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以后你们肯定会见面的，到那时就会明白了。”
随后谈话声戛然而止，只剩从假山高处出水口流出的温泉水潺潺汇入池中的寂寥声响。雷戈顿那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却又不得不面对他的无可奈何的沉重语气，敏感的雷格纳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堵在喉咙的问题几经犹豫还是没能挣脱出口，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话题也许就这么在沉默中尴尬地结束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雷戈顿这么肯定自己会跟那家伙会见面，莫非这也是他们离开龙之崖的原因？
“你们可别光笑我，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用你们龙族那得意的魔法干点什么方便生活的事？”沉默一阵后意识到氛围不对劲的风牙马上转移了话题，夸张的怀疑目光落在两只龙族身上，“我才不信。”
魔法啊……靠着岩块仰起头的雷格纳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即便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也隐隐有种怀念感觉。来到这个国家差不多六年了，原来已经这么久没用过魔法了。
不过……在龙之崖的生活仍然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雷格纳根本不记得自己用魔法干过什么。
“那倒也是，在龙之崖可没冰箱这种方便的东西，保存食物还得靠我用冰系魔法做的冰窖。”回忆起以前那短暂的快乐时光，摸着下巴的雷戈顿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夏天太热的时候也需要不少冰块解解暑，那时的阿雷可喜欢埋进冰块堆里了，只剩条小尾巴露在外面晃来晃去。”
然而无论大黑龙怎么说，现在的雷格纳脑子里仍然一片空白：“……我，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我以前用魔法干过什么吗？”
只有哥哥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雷格纳看向大黑龙的目光里充斥着疑惑、苦恼和些许的期待。
一旁的风牙一言不发，雷格纳没有过去记忆的事他以前就听雷戈顿说明过，这两兄弟以前在龙之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逃到皮瑟鲁斯来，他至今仍不清楚，只知道龙族似乎一直在通缉雷格纳，但由于与皮瑟鲁斯没有引渡条约而迟迟没能成功。
但就相处的这两天来看，风牙根本不相信正直善良的雷格纳会做出什么滔天的罪行，也许他们与龙族之间有些难以释明的误会。包括这次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雷戈顿忽然要召集所有血龙之眼干部，其中最根源的原因风牙还是不知道——他们俩的身世充满谜团，即便如此风牙还是认为最起码雷格纳是可以信任的家伙。
“我觉得你稍微调用一下魔法元素应该能想起些什么。”思考再三，雷戈顿并没有直接回答白龙的问题，反而要求雷格纳做根本做不到的事。
“这个国家可是元素真空，我没办法调用元素啊。”翻翻白眼的雷格纳有些无语，在六年前他就尝试过，几乎没有元素能响应他的调用咒语，在这里用魔法是完全不可能的。
轻笑一声的雷戈顿微微摇了摇头，伸出被温泉水浸湿的右爪摊在白龙身前。正当雷格纳疑惑大黑龙要干什么时，一阵寒意掠过他的身体汇向了雷戈顿的右爪，不过几秒时间一个极小的龙族冰雕便在爪心里成型。
“怎……怎么做到的？”惊愕的雷格纳眼睛都瞪直了，大黑龙连咒语都没用上竟然就能在这称为元素真空的国家调用冰元素，速度还如此之快？！
“这个国家只是元素极为稀薄而已，并不是完全没有，长期练习的话很快就能习惯这种环境，当然二阶以上的魔法是不可能放得出来了啦。”雷戈顿将惟妙惟肖的龙族冰雕递到了白龙爪中，不过热气腾腾的环境让它很快开始化为冰水滴入温泉，“在这生活了六年，阿雷也多少应该能调用点元素了。现在就试试吧，肯定与六年前不一样。”
半信半疑的雷格纳有些茫然地挠挠头，虽然关于魔法的知识没有随记忆消失，但这六年完全没依靠过魔法的生活已经让他都快忘记该怎么释放魔法了。
试试看吧，也许身体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雷格纳站直身子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起空气中几乎难以感知到的魔法元素。
静下心来之后雷格纳发现还真如大黑龙所说，有极少量的元素散布在空气中，跟六年前尝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样的话说不定真能释放出来。
一边暗自兴奋着，尝试调用这些元素的雷格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下意识地弯曲了右臂，将湿漉漉的右爪抬出了水面。
保持安静的风牙和雷戈顿没有过多干扰，只是静静地看着雷格纳的表现，维持同一个姿势两三分钟之后，雷格纳弯曲的食指与拇指极短的空隙间出现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电弧。
“这种感觉是……”有些东西好像忽然从记忆深处的朦胧中浮现出来了，感觉到右爪些许的酥麻，猛地睁开双眼的雷格纳看到指间不时窜过一两道极细的电弧，随之而来的一段段零碎的记忆碎片，虽然不够清晰但确实是想起来了，“雷……雷……白龙……龙……皇？”
无数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转瞬即逝，雷格纳却无法清晰地抓住哪怕一小段。这还是六年来第一次距离过去的自己如此相近，却又仿佛如此遥远，遥远到就连回忆起任何龙的面容和名字都无法做到。
“原来雷格纳是用雷系魔法的吗？”好奇的风牙凑过来低头观察着还在发呆的雷格纳爪中不时闪过的白色电弧，瞪大金色的双眸，“我还以为跟那头臭黑龙一样呢，还好不是。”
“嘁。”面对风牙的嘲讽，懒得搭理他的雷戈顿只是不屑地扭头撇了撇嘴，“龙族又不是只能用一系魔法，不过是喜好问题罢了，阿雷也能用冰的。”
“好像……有点印象，当初主攻雷系魔法似乎是为了……狩猎。”眯起眼的雷格纳捂住发烫的额头，关于使用魔法的记忆片段渐渐稳定下来，自己使用魔法的时候似乎一直在奔跑和飞行，“有的猎物跑得很快，用雷系魔法比较容易命中。而且也能通过魔法加快自身的速度……我那时候，似乎很强？”
奇怪……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片段中都看不到哥哥的身影？反倒是经常有一头披着跟自己一样的白色鳞片的幼龙出现？那到底是谁？哥哥又在哪儿？
“嗯？狩猎这种事不应该是他干？”这可有些出乎意料，风牙挑着眉指了指雷格纳身后的大黑龙，他到没想到白龙还有如此好斗的一面。
一言不发的雷戈顿暗暗握紧了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双拳，望向虚无之处的目光中隐隐含射着不知指向谁的怒火。
不对劲。因尽力回忆而开始感到头痛的雷格纳捂住半边脸，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过去零散的记忆片段实在过于蹊跷，特别是看不到哥哥的身影实属怪异，而且从那些狩猎的回忆中……雷格纳不但感受不到一丝快乐，反而内心似乎存有一直积压的怨愤，在通过那些完全不必要的狩猎来发泄一样。
（第二十六章完）
ps：这几章会集中解释世界观和设定，之后会进入故事主线，至于日常……可能就……233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