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梦

    到达苏州后，我直接去了医院。

    陈阿姨生病了，病了很久，这段时间以来小梦崩溃过好几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除了帮着联系医生，陪她在手术室在等着，和她一起照顾她妈妈。

   计程车上，我想起我们俩的初见，是在摄影社和文学社的联谊活动上。

   那天晚上很热闹，我和往常一样窝在一个角落里，百无聊赖。社团里的成员已经习惯了我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也便自顾玩自己的，倒也没人来打扰我。文学社的同学看我一脸冷漠的样子，也无心与我交谈。

     一个人，我也乐得自在。

    我不喜欢热闹与喧嚣， 但唯有在人群中我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在人世间。我喜欢耳边传来的声音，仿佛是陪伴。

    “你是林安学姐吗？”一抬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羞怯地开口，手紧紧捏着裙边，好像有点紧张。

     “是啊。”微笑着看向她，礼貌又疏离。

     “学姐，你好，我是文学社的成员。我叫罗晓梦，我很喜欢你之前拍的那组照片。” 面前的小姑娘吸了一口气，手捏得更紧了，好像在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很可爱的样子。

     “学姐，我能加个你的微信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姑娘接着急匆匆的说，“学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拍的照片很好看，我很喜欢。”

      那双明亮又漂亮的眼睛看向我，耳朵上爬满了羞涩的红。

     “好啊，学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开口说到。后来想想，大概是那双眼睛吧，那双像极了夏悠的眼睛。

     想来也可笑，明明曾经那么讨厌那双眼睛，那双带着期许与羞怯看向顾朝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我时，竟生出了些许欢愉。

     彼时年少的我不想承认，我真的想夏悠想得快发疯了。分开的两年时间里，我总是在别人身上试图找到一丁点她的影子。

   之前以为只要不看着她，离她远远的，我就可以没那么痛苦了。可是，没用的，一样的痛，一样的痛得让人喘不过气。

  “夏悠”，“夏悠，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我无数次梦到夏悠，可每次她留给我的都是背影，每次都抛下我转身朝别人走去的背影。

    不是说梦是人内心深处欲望的反映吗，为什么哪怕在梦里，她留给我的也永远是背影。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和小梦渐渐熟络了起来，我们会偶尔一起吃饭，一起出去拍照，一起去看电影。其实我大概是知道原因的，但那个时候的我没法承认，没法承认我内心深处的卑劣。

   小梦的眼睛太像夏悠了，所以每当她眼里带着期许看向我的时候，我便没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卑劣，但我好像骨子里已经烂透了，已经被一种名为“夏悠”的毒浸透了。

   后来，小梦那双眼睛注视着我，跟我说出“喜欢”二字的时候。我应该是高兴的，那双眼睛这次看向的人是我。

    真是卑劣啊，借着别人满足自己肮脏的欲望，我大概是真的疯了吧。

    今年是我和小梦在一起的第四年了，我已经分不清对她是什么感情了，大概更多的是愧疚吧。

   也是有怜惜的吧，小梦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真的很好，坚强又勇敢，温柔又善良。不好的人从来都是我，配不上那份喜欢的也从来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