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告别(十二)
穿戴上惨白色绢麻制成的丧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便在祖父的灵前摆上一些五花八门的祭品,随即召集儿辈的几位上前去,站上板凳、吃黄瓜……
我也不知这是在做什么,只是盯着父亲木然咽下了那块黄瓜,随后仪式人用闽南语念起了一些晦涩难懂的悼词。
按照老家的规矩,老人去世,必须由他的孙辈来替他举遗像和香火——约莫是大孙拿遗像、二孙拿香火吧。姑姑的儿子不算在
老人的孙辈之内,伯伯的大女儿也已经嫁人,于是我便不明不白成了举香火的人。
亲人拜完就轮到外宾参拜——一个个脸上仿佛写着漠然二字的宾客在灵堂前绕了一圈又一圈,姑姑则在这样的氛围下一件一件叠好祖父生前的衣物——包括那件他舍不得穿几次的呢绒大衣,上面还缝制着几个崭新的塑料扣子——一件一件塞进棺材之中。
也是够别扭的——棺材塞下了祖父的遗体,哪还有那么多其他东西的位置?我只是站在一旁观望,默不作声。
……
与披着紫红色绒布的棺材同车并非我本意。一车上只有父亲他们四个兄弟姐妹,还有所谓的大孙、二孙——也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