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往事】:残页梦呓(一)
(正文)
赤历3049年8月末。
距离宣布停战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塔尔顿城里驻扎的HSD部队开始一批一批地撤走。外城区贝伦路的十字路口上,他用左手提着刚买回来的一点点蔬菜往家走。
塔尔顿大学因为战乱停课两年多了,这两年多里他见证了军阀守城的残暴搜刮与HSD解放这座城时的纪律严明。虽然自己右手肘关节里还留有两块暂时取不出来的弹片,但是他很庆幸自己半年前被迫参与守城战却幸存了下来,而且自己的家并没有在残酷的巷战里被毁掉。
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塔尔顿城百废待兴,之前战乱带来的繁忙运输已经让他的作为铁路局工程师的父亲乔布朗尼忙碌了好几年,今天父亲终于有时间回来陪一下他这个儿子,一切似乎都在回归正轨。
在贝伦路的街角,报亭重新开业,他像以前一样去和卖报的苏珊阿姨打招呼。
“苏珊阿姨,好久不见。”
“嗯,乔治。”
“凯伦的病好点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昨天晚上去医院拿的药,她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他放心地松了口气。前几天苏珊阿姨的小女儿凯伦得了流感,这几天没见到苏珊阿姨就是因为她在照顾女儿。
“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个邮递员放了样东西在你家门口。”苏珊指了指他家的方向,“说不定和你哥有关。”
“也是,现在好多原来的QX士兵都被遣返回家了......” 他赶紧加快了步伐,“谢谢您,我回去了。”
“这孩子,每次一听见和他哥有关的事就急急忙忙的......”
..........................................
一路小跑回那栋老式公寓,二楼灰暗的楼道里有一位手拿包裹的男人站在他家门口。
“爸!”
“乔治......”
身穿老旧牛仔布外套的乔布朗尼先生的神情有些疲惫,发丝已经显现出灰白,但还是尽力地对自家小儿子露出微笑,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
“走,进去再说。”
屋里的家具老旧却整洁,他为了迎接父亲回家特意打扫了两遍。放下手中的蔬菜,他凑到父亲乔布朗尼身边想赶紧看看这牛皮纸的包裹里到底是什么。
锋利的剪刀剪断了细麻绳,剥开两层牛皮纸,一个黑色的日记本出现在眼前,上面压着一张崭新的被叠起来的纸笺。
过了半分钟,他注意到自己的父亲在阅读完纸笺里的内容后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赶紧抢过那张纸看一眼内容,可是他才刚看见标题泪水就已经涌了上来————
阵亡通知书
“哥......”
客厅里响起痛苦的呜咽,打湿了那张还略带油墨味的通知书。
“哥哥......你骗我......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等我上了大学......你就会回来......我已经是大学生了......你回来啊......”
努力压制情绪的乔布朗尼先生带着沉重的步伐起身走进卧室,他不想让小儿子看到自己的眼泪......
——————————————————
第二天,上午十点。
父子俩坐上了一趟向南走的火车,去往一个叫奥森维JZY的地方取一份骨灰。当了二十多年年铁路局工程师的乔布朗尼先生没想到自己能坐上自己管理的车站的火车远行,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原因。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那些曾经化为焦土的农田和村庄都在重建,他却无心去欣赏,失去兄长的痛苦让他无心赏景也无心睡眠,怀中紧紧地抱着那本哥哥留下的黑色日记本。
“乔治,有些东西......该给你看看了。”乔布朗尼从带的背包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
“这两本是你哥以前在家里写的日记......”
“......”
“你哥走之前让我把这两本日记藏起来,说是等你长大了再给你看。”
“哥哥......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看看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