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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笙×陆云堂】你敢信,我进入了我老婆的身体?

2021-08-24 00:17 作者:居安思妹  | 我要投稿


1942年3月1日

  香港——

  日本陆军医院的一处病房,

  “马上推进手术室,他的情况现在非常危险!”医生面色凝重,让护士赶快安排手术室。

  手术床的轮子快速滚动着,划过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听起来特别刺耳,揪得人心脏疼。随着“砰”的一声,手术室的大门被关上,医院又陷入了沉寂,和刚才刺耳的车轮声不同,这种沉寂像是把人周围的空气抽光,压得你喘不过气。

  除了等待,左秋明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他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沉默地低着头,身体前倾,双手抱着自己的后颈,双腿很明显的颤抖着。

  时间喜欢凌迟人心里的恐惧,越是煎熬的等待,它仿佛流逝得越慢。三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开了。

  “很抱歉,病人的伤势太严重,前后两次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力了……”主刀医师摘下口罩,面容疲倦,表情非常遗憾地对左秋明说道。

  奇迹没有出现,左秋明的脸瞬间变成灰白色,他拼了命送到香港的林楠笙,还是没能救得回来。

  白布盖过了少年的脸,有的悲伤在走廊里流淌,有的绝望在角落里沉默。


  “1936年9月20日”

  上海——

  “林楠笙,你嘴上说着要保家卫国,干的却是残害同胞的事情,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徐立文眼里透着愤怒,毫不留情地质问着林楠笙。

  林楠笙垂着眼,他的语气也很平淡,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你和她我只能保一个,如果当初你不瞒着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徐立文张了张嘴,偏过头不知如何作答。

  “我们分属两个阵营,你不信任我,我能理解,”林楠笙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在意,对徐立文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陈默群手上还没有掌握朱怡贞是共产党的确凿证据,以她父亲的身份,没有确凿证据,上海站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林楠笙见徐立文听了自己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眼底先是露出笑意,但很快又淡了。

  

  “所以,那边我会盯着,而你现在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林楠笙说这话时,表情变得很严肃。

  徐立文点点头,然后又伸手摸了摸耳后,小声地说道:“刚刚我一时情急,态度不好,说话太难听了……对不起。”

  林楠笙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9月23日”

  上海黄浦码头——

  “你没告诉他我们会去哪吧,毕竟他是上海站的人。虽然他救了我们,但是我们不能拿组织的安全当儿戏,立文,你明白吗?”朱怡贞倚着护栏,看了一眼码头上和人群站在一起等船开的林楠笙,然后转头看着徐立文。

  徐立文摇摇头,“我没有告诉他,而且他也嘱咐过我,以后就算有人以他的名义来找我,也不要相信。所以起码站在个人角度,我觉得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朱怡贞咬着下唇,缓缓点头,“其实我也这样觉得,而且第一次你们两个同时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实在是太像了,要不是气质完全不同,根本没人能分清楚你们谁是谁,你告诉我他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完全没关系却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徐立文看着朱怡贞有些夸张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第一次见到他我也很吃惊。那时候我被安排从浙江到上海任职,路上出了事故,是他救了我,伤养好后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他也一直在照顾我,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就像我的兄弟一样。”

  说到这里船动了,开始缓缓离开码头,徐立文有些不舍地朝林楠笙挥了挥手,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来送行的人渐渐都走了,码头上只剩下林楠笙一个人。船越来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见的时候,林楠笙才突然抬起手挥了挥。阳光直射在他脸上,他包着泪水的眼睛比江面上的光影还亮,咧着嘴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心里发酸。


  “1942年3月10日”

  香港——

  芳草连天,看不见边的荒野上有座孤坟,不知来处归处,只知姓左名秋明。

  “以前在特训班你总起不来床,叫你,你才起。现在叫你了,你怎么还不起?”

  林楠笙手里拿着蛋糕,靠着左秋明的墓碑坐着,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林楠笙咬了一口蛋糕,边嚼边继续说,“你是不是想要把在香港的时候你流的眼泪全部讨回去,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一口蛋糕林楠笙嚼了半天就是咽不下去,然后他干脆把整块蛋糕都往嘴里塞,好像这样就能堵住喉咙翻涌上来的酸涩

  林楠笙的眼角有泪水贴着脸颊往下滑,他低头又抬头,两侧的腮帮子鼓鼓的,涨得发疼。等林楠笙吃完了蛋糕,他扶着左秋明的墓碑准备爬起来,可是这么一个动作他却突然僵住了,顿在那里好久才直起腰,然后很慢很慢地往前走,而且始终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叫左秋明的人会一直在林楠笙身后护着他了……


  秋风明月照楠树,见时挂念,不见更是相思苦。


  “1946年4月13日”

  上海——

   王妈把夫人出门前做好的菜热了,端到桌上。她有些奇怪夫人怎么突然就去朋友家了,可是见先生坐在桌前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便估摸着是两人吵架了,

  唉,夫人也是,再生气也不该丢下先生自己去朋友家呀,王妈心里叹气,却也不敢多问。

  林楠笙没有告诉王妈,夫人这个朋友家太远,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胡乱把菜往嘴里塞,林楠笙几乎不带嚼的把菜往下咽。好像他不是在吃他最喜欢的红烧肉,而是在吃难以下咽的糠咽菜。

  林楠笙嘴里吃着东西,眼睛却一直看着对面墙上的合照,有几次筷子夹空了,他也没察觉,仍往嘴里做了一个“放”的动作,然后又开始嚼……

  墙上挂着的是他和蓝心洁的结婚照。

  蓝心洁坐在梳妆台前,她一边画眉,一边透过镜子看向身后坐着的林楠笙,“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我的情敌结婚。”

  林楠笙低着头露出很淡的笑容。

  “你说,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蓝心洁问。

  “应该是很开心吧。”提到他,林楠笙抬头,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笑容也放大了,“他说过,如果不加入特训班,他应该会成为一名老师,说不定现在他就在哪个学堂里教书。”

  蓝心洁听得出神,笔停在眉心不动了,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都笑弯了,“他那种性格,不就只适合当老师吗?第一次见我,穿那么古板的西装,我当时就想谁家的姑娘会看上这傻小子”

  “他已经找到了,说不定连婚礼都已经在篮球场举行过了……”

  “好了好了,打住!林楠笙,你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你笑这么开心做什么。”蓝心洁嘴上说着嫌弃的话,透过镜子的眼神却是满满的心疼。

  “没办法,你走了以后我连可以说这些话的人也找不到了,因为现在只有你和我一样还记得他,原本你不该有这些记忆,或许有些感情是刻在了灵魂里,不会因为时间、空间的改变而被抹去”……林楠笙顿了一下,“蓝心洁,对不起,我只救得了他,而你,你很快就要死了,可是我却救不了你。”

  “林楠笙,你不要可怜我。我为我在乎的人而死,我没什么遗憾的。可是你呢,你过得比我还苦,以后谁来可怜你呢?”

  蓝心洁眨了眨眼,“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蓝心洁低下头,随即说,“算了,别告诉我,不然我就舍不得走了……”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集,然后含泪而笑。


  “1948年11月1日”

  上海某街道一大楼的顶楼发生了爆炸,军统因尸身全碎,无法确认信息而只能放弃追查。

  除了林楠笙,没人知道这个被炸的尸骨无存的人叫蓝心洁,


  蓝本无忧色,因心结而忧郁,心结为何,谓“楠笙”。


  林楠笙和蓝心洁爱着同一个人。一个,替他承受尸身粉碎的痛苦;一个,为他忍受生不如死的煎熬。

  林楠笙就是那个人的名字,而“林楠笙”,他原来的名字叫陆云堂。


  1941年12月10日-1942年3月1日

  香港——

  陆云堂第一次见到林楠笙是在陆军医院的花园里,林楠笙坐在轮椅上呆呆的望着天,神情萎靡,像个死不活的人。

  这样的人陆云堂在陆军医院见多了,医院最不缺的就是没有希望的人。

  

  和要死不活的林楠笙不同,陆云堂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被日本人抓住后,那些恶魔活生生砍掉他的双手,让他看着自己的血慢慢地从身体里抽离,然后煎熬地死去。

  之后陆云堂就出现在这所医院里,不能离开,也没人能看见他,和他说话。不过好在现在只要陆云堂想,他就能知道医院里所有的人过去、现在和将来。

  一开始,陆云堂觉得有趣,时间长了,他就感觉没意思了。所以起初见到林楠笙的时候,陆云堂对他也没什么好奇。

  后来没多久,陆云堂就从那个每天来看他的左秋明嘴里知道了这个要死不活的男人叫林楠笙,左秋明每次来看林楠笙时总是楠笙长,楠笙短的,听得陆云堂耳朵都要起茧子,想不记住这个名字都难。

  

  一晃一个多月就过去了,这一个多月里,林楠笙的生活其实很枯燥,每天基本上都是吃饭、睡觉、复健……不断重复着,直到两件事,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一生……

  第一件事情发生在12月25号,也就是圣诞节这一天。这样一个梦幻的节日,香港却迎来了它最黑暗的一天。香港总督签订了承认投降的《停战协议》,使香港彻底变成沦陷区。

  当林楠笙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云堂就在他旁边,他看着林楠笙整个人的脸色变得苍白,然后开始发青。他仰着头嘴里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呼吸声,双手死死揪着胸前的衣服,每呼吸一下,他额头的青筋就会暴起。

  陆云堂下意识地想要扶他,直到手从林楠笙的身体穿过,陆云堂才想起自己碰不到林楠笙,他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楠笙痛苦地呼吸着,一副好像随时就要死去的样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充斥着陆云堂,他大喊,但是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直到左秋明喊来医生,把林楠笙推进了手术室。

  林楠笙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静悄悄的病房,只听到林楠笙的沉重呼吸声。陆云堂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楠笙,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好像瘦了20斤,整个脸颊都凹进去了,就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林楠笙下午的样子一直在陆云堂脑子里打转,鬼使神差地,陆云堂突然就想了解眼前这个人的故事,然后他做了这辈子最后悔也最不后悔的决定。

  当林楠笙的记忆源源不断地进入到陆云堂的脑海后,陆云堂跌坐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他的心仿佛坠入了刺骨的冰川中,一种从灵魂深处漫延开的悲凉让陆云堂忍不住开始颤抖。

  陆云堂就那样坐在地上盯着病床上的林楠笙看了好久好久,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人,生前惨死,死后也不能投胎,就被困在这个满是日本人的医院里,没日没夜,没有尽头……

  可是林楠笙,你明明置身人间,却更像是活在地狱。

  在林楠笙的人生里,陆云堂看着他从天真到圆滑,从满怀希望到冰冷麻木……他爱而不得,即将失去挚友,还要见证所有在乎的人的死亡……甚至他的眼泪也没有一滴是为自己而流。

  一幅幅画面不断从陆云堂眼前闪过,突然的,他从地上起来,来到床边,用双手环住林楠笙,“对不起,连一个真实的拥抱我都不能给你。”

  苍白的月光照在病床上,林楠笙,有一个

你看不见的人,他在心疼你。


  3月1日——

  这一天,林楠笙死了。他死的时候很痛苦,很绝望,很不甘,亦如他千疮百孔的人生。

  陆云堂就站在手术台边上,看着林楠笙像当初的他一样,无能为力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可是陆云堂知道林楠笙现在不会死,他之后会更痛苦地活着,然后更煎熬地死去……

 为什么他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陆云堂想,于是他低头,靠近林楠笙的身体,

 他听见了林楠笙心底的声音,听见他说想要亲眼看一看中国解放的那一天,听见他说他想要看万家灯火,歌舞升平……然后,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林楠笙就这样带着许许多多的遗憾,灵魂陷入了沉寂。

  白布盖过少年的脸,是谁的灵魂在哀鸣。

  有什么坠落的声音,原来是我的灵魂想要拥抱你。陆云堂看着自己的灵魂慢慢没入了林楠笙的身体,从此,我就是你,你还是你;你为了这片热爱的土地,我为了不知道我是谁的你。


  云本漂泊,遇楠木而陆。


  “1936年9月9日”

  上海——

  军区医院的病房,

  “谢谢你救了我,”徐立文看着眼前这个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林楠笙,心里无比吃惊,但仍然非常真诚地感谢道。

  林楠笙将倒好的热水递给徐立文,笑了笑,“没什么的,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有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散落进来,撒在徐立文身上,徐立文喝着热水,抬头看了看窗外,“天气真好啊,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去学校了。”

  “等伤好了就可以去了。”林楠笙含着笑意温柔地说。

  这一次,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1949年5月27日

  江苏斜塘镇——

  “今天上海也解放了,用不了多久中国肯定就要彻底解放了,可惜楠笙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天”徐立文整理着衣摆,眼神落寞地说。

  朱怡贞将徐立文的教案递给他,“要不过几天,我们回上海看看他吧,烧份报纸给他,也让他知道这个消息高兴高兴。”

  徐立文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眼镜带上,然后就出门往学堂去。

  学堂不远,徐立文从家里穿过几个巷子就能走到了。当徐立文走到第二条巷子时,毫无征兆地,刮来一阵风。风快到徐立文面前时突然慢了下来,徐立文感觉有什么从腰间穿过去,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没有了,连带着刚才的那阵风也消失了,一切像幻觉一样。

  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徐立文伸手摸了摸,是水,他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满是云朵的天空,有些不解,“是雨吗?这天气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伴随着悠扬的琴声,学堂里传出一曲《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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